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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集

作品名称:开天情话      作者:马羊      发布时间:2016-08-08 14:56:49      字数:12694

  第三十六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咱们这套书里,净说做梦的事。因为古人知识有限,分不清醒里梦里的本质区别,总以为做的梦一定都是真的,至少会对真实生活有相当的影响。所以,那时的人做了好梦就高兴,做了恶梦就害怕担心。这杨玉环为了保护太子不受迫害,情急之中就想出了一个梦,说是梦见了太上老君,告诉她太子将有一场灾难。其实哪儿太上老君告诉她的?明明是郭子仪夜闯皇宫给她带来的消息。她就想,这件事不是除了李林甫他们那几个搞阴谋的家伙之外,别人都还蒙在鼓里吗?那我就假托一个梦,先告知皇上,就好像是太上老君的预言一样,这么一来,皇上准就信了。要么说杨玉环聪明灵利呢,这就叫急中生智。果然,唐明皇立刻把这个神仙的预言当成了大事,不过他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太子李亨大约可能是生了什么病。(退出。)
  1, 白天。皇宫。寝宫内。杨玉环与李隆基交谈。
  杨玉环:陛下说:我乃玄元皇帝下凡,今有一事要对你告知。我赶紧问:老祖宗在上,有什么事就请说吧。陛下,噢,也就是玄元皇帝便说:东宫太子有难,你不可不救,你若不救,必将大祸临头。我一想:太子一向好好的,能有什么灾难?刚要再问,玄元皇帝忽然不见了,陛下也跟着不见了,我心里发慌,就惊醒了。原来是个梦。你说,这哪儿挨哪儿呀?(李隆基看着杨玉环眨了半天的眼。)
  李隆基:玄元皇帝在梦中果然是这么说的?
  杨玉环: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这不刚醒嘛,连他老人家的声音都记得真真的。(李隆基:"噢,噢…"沉吟起来,杨玉环过来搂住肩头。)莫非陛下就是玄元皇帝转世吗?
  李隆基笑:这个……这谁又说得准呢?(在杨玉环脸蛋上亲一下。)不过,太上老君既然降下预兆,恐怕其中必有道理……力士,准备车驾,朕亲往东宫一看。
  高力士:是。(看杨玉环一眼。)
  李隆基:多带上几个太医。
  高力士:是。
  2,白天。太子府。室外。李隆基至。李亨携张良娣惶恐迎出,还未跪倒,先是一阵剧咳。
  李亨:儿臣拜见父皇。
  李隆基:亨儿免礼。朕就是想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快扶他进屋。(高力士忙上前搀扶。)
  李亨: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儿臣本想过几天就去给父皇请安的。
  李隆基:行啦,病势如此,你也不必勉强。怎么搞的嘛?你们要好生给他诊脉。
  众太医:是。
  3,白天。太子室。室内。众人随李隆基进。高力士扶李亨上床。)
  高力士:千岁爷请。
  李亨:父皇请坐。
  李隆基:不必管朕,让他们给你看病吧。(众太医上前诊脉。张良娣双手捧茶跪献。)
  张良娣:父皇请用茶。
  李隆基:好孩子,你也坐吧。(张良娣确信李隆基来无恶意,放心坐了。李隆基举目四顾:)哎呀……你们这里也太简陋了些嘛。刚才朕进门时,见外面只站着几个老弱残兵,进到府里,又见不到几个太监宫女,这是大唐的东宫吗?
  张良娣:回父皇的话,太子常常说起父皇治国之艰难、百姓耕织之不易,因此不敢用度奢侈。
  李隆基:不奢侈是对的,但也不能过于寒酸嘛!啊?亨儿身体这么不好,谁说不是和过于节俭苦着自己有关呢?力士,朕限你三日之内从府库提取帐幔家具,把这些破烂统统换掉!
  高力士:奴才遵旨。
  李亨:谢父皇!
  李隆基:你呀,以后必须注意好好保养,啊,幸亏贵妃做了个梦,梦见太上老君说你有难,吓得朕赶紧过来看你,否则,真要耽误大事了。
  李亨:父皇!(哭。)
  李隆基:没关系的,孩子,朕来了,你这一难也就解了。你看,这么多医生给你会诊,你不怕什么?
  李亨:是,是。父皇关爱儿臣,儿臣一定好好将养身体!(泣不成声。李隆基眼也有些湿润。起身。)
  李隆基:别哭了。我这个人最最看不得人哭。悲伤肾呀!肾经一亏,阴阳将大大的失和,这样对身体不好。
  李亨:是,儿臣不哭了。(擦泪。)
  李隆基:这就对了。(转身对几个随行宫女:)你们几个从今日起就留在东宫伺候太子吧。
  众宫女:是。
  李隆基:朕走了。(李亨欲起身。)别动!以后需要什么就跟朕说,别这么委屈着自己了,啊。
  李亨:是。儿臣恭送父皇!
  4, 白天。皇宫。宫门外。李林甫、吉温、杨国忠等候。
  李林甫:皇上去了太子府,必定是听了贵妃的什么话。
  杨国忠:不会吧?我昨晚已经把成破利害都对小妹讲了,她大约……岂能再为太子说情?
  李林甫:大约,大约,哪有那么多的大约?
  吉温:相爷不必烦恼,我们手中有王忠嗣部将的口供,何愁皇上不信?
  李林甫:可王忠嗣本人尚未招认嘛……(就听有人喊:“皇帝陛下驾到!”李隆基车驾至,三奸臣忙迎上。
  三奸臣:臣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林甫,昨晚怎么没见到你呀?
  李林甫:回陛下,臣忙于调查王忠嗣一案,因此没得闲暇进宫。
  李隆基:你们辛苦了。案情调查得如何?
  吉温:回陛下,据王忠嗣部下招认,王逆与太子暗中来往频繁,有结党谋逆之嫌呀!
  李隆基:什么?朕让你们调查王忠嗣为何暗算安禄山,你们怎么把太子给扯进去了?
  吉温:回陛下,王忠嗣曾多次跟亲信们表示他和太子的关系不一般,言语之中大有拥立太子之意
  李隆基:这跟他不派兵建造雄武城有什么关系?
  杨国忠:陛下,王忠嗣之用心,在于坐视安禄山之败,他好取而代之。
  吉温:不错,王忠嗣早有总揽天下兵马之野心,其目的正在帮助太子谋权篡位。
  李隆基:就算如此,太子终日深居东宫,如何能知道他的阴谋?
  杨国忠:王忠嗣既有此心,势必要想方设法与太子取得联系,其中的来龙去脉尚需进一步调查。
  李隆基:调查什么?啊?朕的太子朕最清楚!你们去东宫看过没有?嗯?你看他有一兵一卒吗?他有几个仆人?他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见鬼!
  李林甫:陛下,据臣手下人探明,昨晚王忠嗣在刑部受审之时,有一飞贼频繁出入太子府,尔后又搅闹皇宫,这说明……
  李隆基:什么这说明?林甫呀,说话做事要有依据。这案子不要再查了!朕的太子没有问题。朕可不想因为一个王忠嗣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李林甫:陛下圣明。不过,王忠嗣一案中确实处处都隐约可见太子的蛛丝马迹……对此,臣等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明示。
  李隆基:王忠嗣是王忠嗣,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与太子无关。(三奸臣相视。)
  李林甫:是。那王忠嗣……
  李隆基:就判他阻挠军功,秋后问斩吧。
  李林甫:陛下圣明。……陛下,王忠嗣负案在押,其所辖范阳河西河东朔方四镇不可一日无帅。
  李隆基:嗯,可命哥舒翰、封常青、高仙芝、安思顺分掌四镇。
  李林甫:是。臣以为,安禄山为国除奸立下大功一件,陛下不如命其兼镇平卢,以示褒奖。
  李隆基:可以。就让安禄山兼领平卢、范阳两镇,再加封勃海、黑水四府经略使之职。
  李林甫:臣遵旨。
  李隆基:要是朕的边将个个都像安禄山一样忠勇憨直,朕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李林甫:陛下圣明。还有,臣听说皇甫惟明在播州常常口出怨言,韦坚在安州也心怀怨望不理州事,二人之所为,分明是对陛下的裁决表示不满……
  李隆基:传朕的旨意,将他们二人就地赐死。
  三奸臣:吾皇万岁万万岁!
  5,白天。皇宫。沉香亭内。李白进见李隆基、杨玉环。
  李白:臣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李隆基:爱卿,你怎么忽然要离开朕了?
  李白:回陛下,臣居长安日久,近来颇为怀念家乡的山山水水,因此很想回去看看。
  李隆基:知道,知道,朕一个月前还读过你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朕就想,太白先生如此想家,朕将何以安慰他呢?
  李白:多谢陛下关怀!臣被思乡之情所困扰,坐卧不安,还望陛下恩准臣辞官回家。
  李隆基:可朕真是舍不得爱卿呀。
  杨玉环:皇上刚把你新作的十首《宫中行乐词》谱成了曲子,梨园正在为它们编舞呢。先生一走,今后皇上身边就没人再会写诗了。
  李白:娘娘过誉。臣之诗情,本来自于高山大川,如今臣身在京城,满目市井,满耳俗声,颇觉才思不续,长此以往,只怕愈发会让陛下失望了。所以,臣想再归山林,重受薰陶,吸天精于日月,纳地髓于山河,振奋才思,谱写华章,方不负陛下之厚爱。
  李隆基:朕所感叹者,正是先生超凡脱俗的道骨仙风耳。先生非走不可,朕也不便阻拦,只是不知先生此去,何日才能再还长安?
  李白:皇上知遇之恩,为臣终身难报。只要皇上召唤,为臣随时前来侍俸就是。
  李隆基: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杨玉环:先生此去,需要什么就只管说。
  李白一笑:李白除了喝酒,并无其他所需,娘娘该不会把宫中的酒都赏给为臣吧?
  李隆基大笑:这个好说,朕赐你金牌,保你走遍天下不愁没酒喝!力士,去命将作监打造金牌一面,上刻"李白到此,皇帝赐酒"八个字。(高力士答应。)
  李白:哎呀!多谢陛下!(磕头。)
  杨玉环:先生临行之前,能不能再为皇上作一首诗?
  李隆基:对!应该作诗!应该作诗!李白,往日你为朕写诗,都是由朕出题,今日将别,你就即兴赋诗一首吧。
  李白:臣昨夜再读《史记》,颇有所感,写得《古风》一首,只是不知陛下是否喜欢。
  李隆基:太白之诗,朕还有不喜欢的道理?先生请。
  李白:请陛下赏琴。
  李隆基:拿琴来!(宫女递琴。)来来来,还是朕来抚琴。玉环,容儿,咱们一起为先生太白伴奏!(杨玉环拿了箫,张云容抱了琵琶。)先生请。(三人合奏。李白高诵。)
  李白: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李隆基:"好!")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李隆基:"壮哉!壮哉!")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李隆基:"嗯,一语道破!")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铭功会稽岭,骋望琅邪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衰。(李隆基指法见慢,脸色一沉。)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髻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李隆基停琴,看着李白。杨玉环却吹得十分动情。)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陛下,臣献丑了。(李隆基捻须而笑,笑得十分不自然。随着琴声的余音,跌出阵阵马蹄声。)
  6,白天。大路。马蹄狂奔。李白和郭子仪纵马疾行,在一处岔路口上勒住缰绳。
  郭子仪:太白兄,咱们该分手了。
  李白:贤弟,我听说哥舒瀚将军正引十万大军西征石堡城,此去西域,山高水险,大漠横绝,你要多多保重。
  郭子仪:兄长放心。现在恐怕只有哥舒将军的话皇上或可一听,小弟一定找到他,救王忠嗣大帅一命!
  李白:义哉贤弟!你我就此告别吧。
  郭子仪:兄长保重!(二人扬鞭催马,分道扬镳。)
  7,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李白一曲《秦王扫六合》,是想用秦始皇先明后昏的一生来告戒唐明皇千万别重蹈古人的覆辙。秦始皇统一中国,多大的丰功伟业呀,可到了后来为求长生不老劳民伤财,弄得是民怨沸腾,结果死后没几年就天下大乱了。唐明皇也一样,开元之治,把大唐盛世推向最高峰,接着就开始迷了巴登,又推崇什么玄元皇帝啦,又修炼什么长生不老啦,李白是饱读诗书之人,他知道一个国君不务正业将会是什么后果,所以就很委婉地借古喻今,想让唐明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醒悟。唐明皇也不傻呀,他能听不出来吗?好你个李白——拿我比暴虐无道的秦始皇是不是?你呀,边儿呆着去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说什么,毕竟碍于杨贵妃的面子不好跟李白翻脸。所以,送走李白后,就再没提出过让李白再回京城。而李白呢,从那儿以后,一直到死,也再没去过长安。
  再说郭子仪,昼夜兼程,在万里之外的战场找到大将哥舒翰,告知王忠嗣的险境。哥舒翰一听就急了:怎么着?说我们王大帅谋反,那不可能呀!我跟王大帅那么多年,能不了解他吗?谁反了他也反不了!于是连夜带着几名扈从就奔京城赶。
  咱们简段节说,见到唐明皇,哥舒翰扑通跪倒,高声替王忠嗣喊冤,磕着头说:陛下,王忠嗣就是有天大的过错,臣也敢说他决不会谋反。臣愿意用官职和陛下的全部封赏来换取王忠嗣一条性命——您不是加封我当西平太守兼陇右节度使吗?我不当了,行不行?您不是赏给我黄金万两吗?我不要了行不行?只要您不杀王忠嗣,怎么整治我都行。这么一哀求,终于把唐明皇给感动了,唐明皇叹口气:行,哥舒翰,看在你屡立战功的份上,朕就饶王忠嗣不死!
  哎,这么着,王忠嗣总算捡了条命,被眨到汉阳做太守去了。(退出。画面满屏。)
  8,白天。大路。王忠嗣乘车行走。郭子仪骑马追上。
  郭子仪:大帅!大帅留步!
  王忠嗣:停车。(车夫勒马。郭子仪下马施礼。)郭壮士,你怎么追来了?
  郭子仪:此去汉阳两千余里,在下放心不下,特来为大帅送行。(王忠嗣下车,一把拉住。)
  王忠嗣:壮士休要再提大帅二字,我王忠嗣不死,全靠壮士舍命相救,还请壮士受我一拜!(就要下跪,郭子仪赶紧扶住。)
  郭子仪:大帅不可!大帅威震西域,功盖四方,在下仰慕大帅之英名,才要投在麾下效力。安禄山狼子野心加害大帅,说什么大帅图谋夺他的兵权,其实倒是他存心要夺大帅的兵权。我看此贼得志,早晚是要造反的。
  王忠嗣:壮士明察秋毫,决非武夫之辈。只可惜当初我没看透安禄山的险恶用心,让他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才有今日之败。
  郭子仪:大帅可有办法扼制此贼?(王忠嗣摇头。)
  王忠嗣:我是不行了。皇上刚愎自用,他决定的事,万难更改。将来即使安禄山果然造反,皇上也断不肯用我为将的。依我之见,将来的国家安危,倒在壮士一人。
  郭子仪:我?不不不,在下乃一介武夫,只会冲锋陷阵,怎配大帅如此看重?
  王忠嗣:你等着。(爬回车里,翻包袱,取出兵书,下车交给郭子仪。)郭壮士,这是我一生行兵作战的心得,参照古人兵法,总结出一套自己的东西。这些对我已经没用了。我看得出壮士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你把它拿回去,有时间看一看,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郭子仪:大帅!(跪接兵书。)大帅即授书给我,便是我的老师。学生愿闻恩师赐教!
  王忠嗣:我的用兵之道全在书里了。当今天下良将,如哥舒翰、高仙之、封常青、李光弼等人,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你去投奔他们,也不失为一条捷径。但我还是希望你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功名。以你的武功,科场夺魁当不成问题,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郭子仪:是。弟子谨遵师命!
  王忠嗣:起来吧,咱们边走边谈。(扶起郭子仪。镜头拉远,师徒二人边走说。)
  说书人画外音:到了后文书,安禄山果然起兵反唐,郭子仪临危受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摧,终于使大唐朝的百年江山免于灭顶之灾,靠的什么?靠的全是王忠嗣的一部兵书。当然了,这又是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史。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一代名将王忠嗣已经不在人世了。
  9,晚上。李林甫家。李林甫卧病在床。李夫人端药进。
  李夫人:夫君,该吃药了。
  李林甫:拿开!拿开!我不吃……哼,如此结局,还不如让我一死了之算了!
  李夫人:这是怎么说的?不就是因为没搬动太子吗?这次不行,下回再来呗。
  李林甫:你懂个屁!(咳嗽。一家人进。)
  家人:老爷,安禄山前来辞行。
  李夫人:哎呀,人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工夫操心国事?不见!
  李林甫:呆着!去,叫他进来。
  李夫人:老头子……
  李林甫:出去出去——(李夫人退出。安禄山进。)
  安禄山:末将拜见相爷。
  李林甫:坐吧。老朽有病在身,你随便坐。
  安禄山:相爷可曾请过郎中?
  李林甫:唉,有道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呀!
  安禄山:相爷何出此言?
  李林甫:何出此言?噢,太子没逮着,王忠嗣也跑了,你就不觉得丢人?
  安禄山:是,全怪末将无能!……不过,太子逃过此劫,分明是贵妃娘娘暗中保他;实不相瞒,上回末将进宫去见皇上,贵妃娘娘差点儿跟末将翻了脸哩!吓得末将说了一大车好话,还替相爷您解释了一番,她才算消了气。
  李林甫:是啊,我不也挨了她好一顿臭骂,才一病至此吗?看来有贵妃在,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动不成了……
  安禄山:是啊,要想搬倒太子,就得让皇上不再宠爱贵妃,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傻笑。李林甫看着安禄山,会意,奸笑。)
  李林甫:你呀,你倒真会出难题!
  说书人上。
  说书人:李林甫笑什么呀?哎,经安禄山这么一提醒,这家伙忽然心生一计——你杨贵妃不是仗着皇上跟你好才这么横吗?得,我今儿非挑拨挑拨你跟皇上的关系不可!(退出。)
  10,白天。长安街道。一辆马车驰过。车中美女不时掀开窗帘望外看。
  众美女:"哇!这就是长安城!""好热闹呀!""比我们苏州人还多。""你们苏州算什么?""我们杭州就比你们苏州强!""别吵了。快看,那儿那么多的高楼!""哇!好气派呀!""真阔气死了!""还是京城有钱人多。""多新鲜哪!京城净是当大官儿的,能没钱吗?"
  赶车人:傻丫头,你知道那儿什么地方?那叫杨门五宅,是贵妃娘娘五个兄弟姐妹的住处,能不阔气吗?
  众美女:"哇!""啧啧啧!""乖乖,贵妃娘娘的兄弟姐妹都这么阔,那贵妃娘娘得阔成什么样子了?"
  赶车人:你们问贵妃娘娘?告诉你们吧,天上的王母娘娘有多阔,她就有多阔。她比王母娘娘还阔哩。
  众美女:"真的?""骗人!""我才不信呢!"
  赶车人:不信?等你们进宫瞧瞧,保你们全都得傻眼!
  众美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宫呀?”“就是,宰相爷爷什么时候送我们进宫?”
  赶车人:别急嘛,相爷花大价钱把你们买了来,就是要献给皇上的。你们要好好学艺,等什么时候相爷看你们行了,一准儿送你们去见皇上。驾!
  11,白天。李林甫家。室内。李林甫看供词。吉温在一旁躬身站立。
  李林甫:这个朱武,他一向爱发唠骚,朝中不少流言都和他有关,以为我不知道呢!
  吉温:这回他已经认了贪赃之罪,相爷正好可以杀一儆百了。
  李林甫:嗯。此人该死。你看着办吧。
  吉温:是。(一家人进。)
  家人:启禀老爷,江南买回的六个姑娘到了。
  李林甫:哦?她们在哪儿?
  家人:正在花厅调琴。
  吉温笑:相爷真是越活越风流,越活越有趣了。
  李林甫: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半点雅趣?哎,对了,你来帮我评判一下。(拉吉温出。)
  12,白天。李家花厅内。六个美女各自弹奏不同的乐器。李林甫拉吉温进。
  家人:快起来,老爷来了!(众美女起身。)
  众美女:奴婢给老爷请安。
  李林甫:好,好。(笑眯眯挨个端祥。)你们接着演奏,接着演奏。(众美女坐下,接着奏乐。李林甫回着看吉温。)怎么样?这些小妖儿们的姿色还说得过去吧?
  吉温:相爷好眼力!以姿色而论,下官以为堪称“六艳”。
  李林甫:好!就叫她们苏杭六艳!
  吉温:相爷圣明!……不过,恕下官直言,以相爷之体魄,想要驭此六女,实在令人担心呀。
  李林甫大笑:我哪里有福气消受如此美色?实不相瞒,她们是老夫买来献给皇上的。
  吉温:给皇上?
  李林甫:是啊——皇上身为天下之主,理应遍尝天下之美色,却奈何终日只守着一个贵妃娘娘而不顾其他?
  吉温:噢,噢……相爷真高!相爷所虑,下官所不及也!
  李林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吉温:相爷圣明!(二人坏笑。)
  13,白天。皇宫。室外。杨玉环抱着雪窝儿走来。高力士迎上。
  高力士:娘娘来了。
  杨玉环:皇上呢?
  高力士:正跟那个叫藤原的遣唐使下围棋。
  14,白天。皇宫。室内。李隆基和原藤下围棋。李隆基神色严峻,有点抓耳挠腮的劲儿。李林甫、杨国忠在一旁观战,见杨玉环进,起身施礼。
  李林甫、杨国忠:臣拜见贵妃娘娘。(杨玉环也没说话,悄悄坐在一旁看棋。)
  李隆基:爱妃来啦。(继续思考。)
  杨国忠:万岁爷……
  李隆基:怎么啦?嗯?何事惊慌?
  杨国忠:臣是说……万岁爷的这片白棋……
  李隆基:朕知道,知道……几年不见,藤原的棋力大有长进呀……不过,朕还没使出杀手锏呢。(思考。落子。藤原略加思考,也落子。李隆基伸脖子一看,又是一惊。高力士赶紧过来煽扇。)去!去!休来打扰朕!(推开高力士。众人相视。杨玉环就窃笑。一会儿,李隆基再落一子:)看来,朕不得不围魏救赵了。(藤原想了想,落子,提掉李隆基几子。)
  藤原:陛下恕罪!(李隆基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隆基:这……(杨玉环见此情景,一拍猫屁股,雪窝儿一跃跳上棋盘,搅得一片狼藉。众大惊。)
  众人:"哎呀!"“不好!”"娘娘的猫……"(杨玉环大笑。)
  杨玉环:雪窝儿着急了,怕是想要救驾呢。(众人笑。李隆基长出一口气。)
  李隆基:哎,朕正要反败为胜,何用它来救驾?藤原,你现在的棋已经下得很不错了,可见这些年你在中国没有虚度光阴。
  藤原:不不,臣所学尚浅,还需陛下多多指教!
  杨国忠:你看,皇上一个劲夸你,你还谦虚上了。
  李隆基:谦虚好嘛。人要想进步,首先得学会谦虚。谦虚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勉励嘛。嗯?
  藤原:是,是。臣一定牢记陛下教导,大大的用功,永不骄傲,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层!
  李隆基:行呀,你中国的俚语掌握得也蛮不错嘛。要继续学习,(藤原:"是!")继续努力。(藤原:"是!")等过几天有机会,朕再找几个高手教教你,你是长进就更快了。
  藤原:多谢陛下!臣请告退。
  李隆基:去吧。
  藤原:是。臣告退。(退出。)
  李林甫:这个藤原泽雄,倒还有些个小聪明。
  李隆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要不是雪窝儿,朕今天可就要出丑了。输给别人还行,输给一个日本学生,那可好说不好听。
  杨国忠:陛下分明是让着他的。
  李隆基:不错,,朕开始时确实有些轻敌之心,到后来形势吃紧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幸亏这小子单骑闯阵,才救了朕的驾。(抱起猫逗。)过来,让朕抱抱。
  杨玉环:雪窝儿立了大功,陛下还不封赏?
  李隆基:对了,是该封赏!让朕想想,赏它什么好呢?
  杨玉环:这还不容易?干脆就让它也做宰相吧。(摘下李林甫的帽子扣在猫头上。杨国忠大笑,见李林甫脸上不好看,急忙收住。)
  李隆基:哎,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把帽子还给李林甫。)宰相乃国之栋梁,除了林甫,谁能当之?
  李林甫:多谢陛下信任!(戴好帽子。)不过,贵妃娘娘一言九鼎,话已出口便不应收回。臣以为,雪窝儿可食一品俸禄,以表彰其功。
  李隆基:好主意。力士,听见没有?
  高力士:奴才遵旨。
  李隆基:林甫是个好宰相,国忠,你要好好跟他学着点儿。怎么治国,怎么用人,有林甫在,朕可以大大的放心!
  杨国忠:那是,那是。臣在外地时,就常听人说起京城有位李宰相,是当今天下第一大贤。等见了面,才知道此说并非虚言。别的不说,这若大个朝廷,公私之事千头万绪千丝万缕,都被他弄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李林甫:其实在下的为官之道很简单,只有五个字:"为皇上分忧"耳。只要抓住这五字大纲,那,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李隆基:言之精辟!朕信任爱卿,也正是出于对爱卿能替朕分忧解难。世上知朕者,除了爱卿,再没第二个人。
  李林甫:陛下过奖。俗语曰:"天塌众人扛,墙倒众人推",只靠臣一人之力,如何能支撑得起整个朝廷?正如陛下所言,治国之道,要在得人。就拿国舅大人来说吧,身为度支郎,每天都有大笔大笔的钱物过手,也就是国舅神算,能胜此任,换了我,恐怕早乱套了。
  杨国忠:嗐,国家的财政,无非是收入和支出而已,就像人一样,谁能不吃东西活着?反过来说,谁又能光吃不拉?是不是?
  杨玉环:哼,说着说着就没正经了!
  李隆基:哎,天道和人道是共通的嘛。天有日月,人有双睛,天有风云,人有呼吸,天有阴睛冷暖,人有喜怒哀乐。治国既然要依天道而行,比之于人又有何不可呢?
  杨玉环:噢,人会吃喝拉撒,天也会吗?
  李隆基:这个……
  李林甫:是这样的……尽管没人知道天如何吃饭,但天会撒尿还是有目共睹的嘛。(众人笑。)
  李隆基:对!下雨!爱卿说得不错!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下雨是老天爷撒尿。……呦,不好,朕也要下雨了嘿!你们谁陪朕去?
  李林甫:臣自当奉陪。
  李隆基:好。你们看,这就叫疾风知劲草,到啃节儿上,就显出忠臣本色来了。咱们走。爱妃稍候,朕去去就来。(带李林甫、高力士笑着离开。)
  杨玉环:我算知道了,皇帝和宰相就是这么议论天下的。
  杨国忠:娘娘圣明,我也是才明白,却原来皇上跟咱们普通人一样。不过小妹你的胆子也够大的。
  杨玉环:怎么啦?
  杨国忠: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皇上下棋要输了,面子上不好看,你用雪窝儿坏了棋局,本来是件好事,可紧接着就说雪窝儿救驾有功,这不是成心让皇上不下来台吗?
  杨玉环:不就是一盘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国忠:也就是你,换个别人,皇上不翻脸才怪呢。我看皇上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呀。这可是咱们杨家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杨玉环:哼,再大的福份也经不起你们瞎闹!
  杨国忠:娘娘何出此言?
  杨玉环:我问你,你凭什么帮着二姐强占了韦嗣立家的宅院?
  杨国忠:……噢,原来为这事……他不是……他韦家不是挨着咱家的后院吗?你二姐看那块地方不错,就想盖个园子,把清明渠的水往园子里一引,到时你和皇上一高兴,坐着船就可以来家玩儿了。
  杨玉环:那你们也不能占了人家的房子不给钱呀。好嘛,人家孤儿寡母哭到宫里来了,韦嗣立好歹也做过几天宰相,你们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杨国忠:不敢,不敢,臣一定如数赔偿他家就是。
  杨玉环:不用了,我已经赔给他们了。
  杨国忠:呦,又让娘娘破费!(杨玉环起身,抱着猫往外走。)
  杨玉环:你们呀,别做了皇亲国戚就忘乎所以,历朝历代的教训可多着呢。(杨国忠连声应"是",目送杨玉环离开。)容儿,咱们走。(回头对众宫女:)一会儿皇上回来,叫他到海棠轩去找我。(众宫女应"是"。)
  14,白天。皇宫。室内。李隆基和李林甫一起撒尿。
  李隆基:下大雨了。是不是?
  李林甫:是,是……不不,陛下那是下雨,臣不敢。臣这叫撒尿。撒尿。
  李隆基:哎,一样,都一样。对了,关中一带有日子没下过雨了吧?(宫女过来给提裤子,另有宫女盖便桶盖,将便桶提走。)
  李林甫:回陛下的话,自入春以来,足足百余日滴雨未下。
  李隆基:哎呀……那,百姓的生活如何?(二人往外走。)
  李林甫:陛下放心,百姓决无饥荒之忧。
  李隆基:爱卿有何妙计?
  李林甫:如今糟运已通,江淮之粮正源源不断运往京城,足以备荒年之需。再有,前几年好年景,臣适当增加了京畿一带百姓的赋税,存盈余而待不足。如今国库充实,民间温饱,陛下尽可无虑。
  李隆基:爱卿真乃当代之管仲也!哎,对了,朕和贵妃最近新编一曲《彩云飞》,今晚你可过来陪朕吃饭,一同欣赏。
  李林甫:多谢陛下。……说到歌舞,臣也有些节目,不知陛下是否喜欢。
  李隆基:哦?爱卿竟也喜欢上收集歌舞了?
  李林甫:非也。臣终日案牍劳形,哪里有此雅兴?只是前些时臣偶尔听说江南出了个“苏杭六艳”,颇受文人雅士之青睐,所以就想,天下之尤物,自然应该由皇上来筛选过目的,便花重金将她们买了来,一看,嘿,还真有些意思呢。
  李隆基:是吗?这六个女子就在你家?
  李林甫:臣已经将她们带在宫外候旨。
  李隆基:你怎么不早说?力士,召她们去南熏殿等候。
  高力士:是。(退出。)
  李隆基:林甫稍等,朕去叫贵妃一同前往。
  李林甫:陛下且慢。(四下里张望。正好杨国忠到,见李林甫神色诡秘,便躲在柱后偷听。)陛下,那苏杭六艳个个都是绝色,臣怕让贵妃娘娘见了,一时误会,岂不反而不美?
  李隆基:……也好,那朕就先去瞧瞧她们。(二人笑着离开。杨国忠从柱后走出。)
  杨国忠:这个李林甫,耍什么花活?(转身往回走。)
  15,白天。皇宫。海棠轩。室外。一群梨园子弟在庭前排演舞蹈。杨玉环和张云容至。众宫女迎上
  众宫女:娘娘。(杨玉环示意别惊动习舞者。站在廊下观看。一会儿,怀中雪窝儿叫起来,众舞都这才发现,纷纷跪倒。)
  众梨园:给贵妃娘娘请安!
  杨玉环:你们接着跳吧。这段舞蹈的第三节加了一处破曲,你们要仔细些。李龟年和李彭年来了吗?
  梨园乙:他们去后山练嗓子去了。
  杨玉环:叫他们回来,皇上一会儿就到。(梨园乙答应,离开。杨玉环朝屋里走。)
  16,白天。海棠轩。室内。杨玉环步入。众宫迎上,伺候着坐下,打扇,洗手,上茶等等。几个木偶艺人拿木偶上。
  众艺人:西楚霸王、汉刘邦给贵妃娘娘请安!(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呦,这是哪家的木偶?(太监张韬光赶紧上。)
  张韬光:回娘娘的话,他们是安禄山刚给娘娘送来的幽州木偶戏班子。这是戏单,请娘娘过目。(递上。杨玉环接过细看。)
  众艺人:贵妃娘娘吉祥!
  杨玉环:《汉宫怨》演的是什么?
  艺人甲:回娘娘的话,此戏演的是毛元寿丑画王昭君,至使汉帝挥泪舍美人儿,昭君北度大漠苦和亲的故事。
  杨玉环:嗐,原来是这个。叫《昭君出塞》不是说得更明白些?
  艺人甲:娘娘圣明!这出戏以后就叫《昭君出塞》了!
  杨玉环:好吧,一会儿就先演它。
  众艺人:小的遵旨!(退下。杨国忠匆匆进。)
  杨国忠:娘娘!……想拜见娘娘。
  杨玉环:钊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杨国忠:臣来向娘娘报告一件大事。
  杨玉环:什么事呀?还鬼鬼祟祟的?(杨国忠上前耳语。杨玉环吃惊。)真的?
  杨国忠:臣亲耳所闻!“
  杨玉环:他们在哪儿?
  杨国忠:臣看他们好象朝南熏殿那边去了。(杨玉环二话不说,起身往外就走。)
  17,白天。皇宫。南熏殿。室外。高力士引“苏杭六艳”至。
  众美女:"哇,这院子好漂亮。""你看,这座宫殿多高!""皇上就住这儿呀?""别傻了,皇宫大着呢。""那皇上住在哪儿?""皇上能见咱们吗?""怎么,现在就着急了?""去你的!"
  高力士:你们不要喧哗,一会儿万岁爷就到,规矩着点儿,懂吗?
  众美女:是。(忽听那边喊:"万岁爷驾到!"李隆基和李林甫到。)
  高力士:启禀万岁,苏杭六艳在此,请爷过目。
  李林甫:陛下请。
  众美女: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都起来吧。(笑着挨个儿看,在美女甲面前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甲: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名叫郝秀娥。
  李隆基:郝秀娥。擅长何种乐器呀?
  美女甲:回万岁爷的话,奴婢自幼学习吹埙。
  李隆基:吹来朕听。(一太监递过埙。美女甲吹一段。李点头。)乐感极佳。不错嘛。家在哪里?
  美女甲: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家在杭州。
  李隆基:杭州……听说那儿的风景不错。很好。很好。(又来到美女乙跟前。)
  李隆基:你叫什么?
  美女乙:奴婢魏飞燕给万岁爷请安。
  李隆基笑:哦:你也叫飞燕?这么说,你的舞一定跳得极好了?
  美女乙:回万岁爷的话,奴婢不光学过跳舞,奴婢还会唱歌儿。
  李隆基:是吗?那就给朕边歌边舞。
  美女乙:是。(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李隆基:你别说,还真有些意思。有意思。(李林甫偷眼观瞧,见杨玉环出现在角门外,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赶紧上前小声冒坏水。)
  李林甫:陛下,此女不仅歌舞俱佳,而且双臂白如嫩藕、肌肤滑似软缎,绝绝对对一人间尤物呢。
  李隆基:是吗?伸出胳膊让朕看看。(拉起美女乙一只手,捋开袖子看。)……有意思。(杨玉环身边一宫女拿的白鹦鹉忽然叫。)
  白鹦鹉:有意思!有意思!(李隆基一惊,忙回头,见杨玉环沉着脸看他,不由得一阵尴尬。)
  高力士忙喊:贵妃娘娘驾到!(众美女下跪。)
  众美女: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李隆基:呦,爱妃也来啦……爱妃你看,朕正要差人去叫你呢——(杨玉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玉环!玉环!误会了——误会了不是!
  李林甫:陛下,这……
  李隆基:糟了。林甫啊,朕错听你一句话,这下可好,朕还得跟她解释去。
  李林甫:是是,臣罪该万死!臣愿意去向贵妃娘娘说明一切。
  李隆基:算了,还是朕自去对她说吧。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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