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只有专注做一件事，才可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不单单取决于你能做什么，而是你如何把它做成你想要的样子。静静地，慢慢地，答案也就出来了。
——题记
　　
　　痴想
　　李浅倩足足花了两个星期去做宣传单。人需要一种专注的毅力，才可能完成这项如此巨大的任务之举。有时候只是心累。但需要一种自我操控的毅力引导，方可进入忘我的状态。她深深的沉浸在各种自恋的话语中，跟夏悠儿诉说她的苦和乐。之前本要把任务交给小威。但后来小威因工作的迁移，去广州。打算不再回深圳了。
　　当下的不了了之，这个烂摊子就留李浅倩收拾了。当时她很恼火，说这人怎么那么贪恋钱财，因朋友给他多一点钱，就过去了。
　　毕竟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当然要多考虑现实的问题了。夏悠儿好像很正派。还是她打从心底对这个男人就有过那么一丝的好感。说不上，只是看到这个男人憨厚老实，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生出那么一点的涟漪。男女情怀的素衣，不止一个世纪的触发里，而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无法避免冲动的惩罚。
　　在夏悠儿青涩的岁月里，其实有对那么几个男生有过好感。但因为羞涩和家里重重关卡的包围，让她开始觉得人世繁华都是一笔肮脏的物品，不值得一谈，也没有人敢说。记得夏妈每次来例假的时候，搞得神神秘秘，在夏悠儿六年级的时候，跟夏悠儿同龄的邻居女孩就来红了，因为女孩是做客别人家被看到的，结果被村里的妇女口传口，结果弄得满城风雨。幸好女孩不懂什么，脸皮也很厚。后来因无心学习，就弃学在家帮忙带哥哥的小孩了。
　　那时候有听夏妈说这事，一天晚上神神秘秘地问夏悠儿，有没有来哪个了。夏悠儿条件反射的回答，没有。
　　夏悠儿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几层意思。但看到夏妈每次神神秘秘的处理这事的时候，夏悠儿想这应该是一件特别可怕又恼人的事儿，有时候会从别的妇女的口中得到这样的信息，如果有来世，不要做女人。因为每月要花时间和钱在上面。对于只靠丈夫持家的妇女来说，每次买什么，遇到斤斤计较的丈夫，还要老实交代，那的确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
　　直到初中时候，学了有关成长发育的风云变化的时候，才真正的了解到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那一刻她真想变成男人，为什么要有例假这事。做女人就是麻烦，或许是当初夏妈把这样的事儿弄得太神秘，以至于到现在，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每月还惧怕这事的到来，或许是它太让人心烦了，在例假来的时候，要注意这，那的。谁都想自由自在的活着。这让夏悠儿觉得反感，这本是正常的变化。为何要像见不得人似的。对大多数农村妇女来说，这的确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每次买那纸巾的时候，店主也会很直接的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好。以免买这东西的妇女，出门遇到男人或小伙子，结果尴尬，灰溜溜像小偷的逃走。
　　或是受这样教育最大的孩子，在情爱方面很难做决定。一直被这样神神秘秘的影子束缚着，自己倒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看到社会上的那些人，就觉得特别想吐。他们的装扮在夏悠儿看来是不堪入目的。记得一次堂姐穿了一条很短的裙子回老家，结果夏妈告诉夏悠儿说，你看你那堂姐，穿成那样。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好意思吗她？还没有出去过，但在电视上看过这算是正规的职业装了，到没有什么，倒是夏妈的话，让夏悠儿吃惊。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尤其是在一个信息封闭落后的地方，看到这样的异类，看到当然要评论评论了。像潮水的潮起潮落，过去了就风平浪静。
　　或许是对异性还是停留在父辈的传统观念里。对从来都是父母的乖乖女的夏悠儿，这会儿也没有想太多。她觉得一个女人应该活出自己的优雅来，而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庸。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即使女人负责生孩子这块，男人也应该为这样的行为负责。人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讲的就是这种生存形态。
　　夏悠儿回忆这一段的这天，688公寓没有水供应，物业那边来通知说，一天都没有水供应。李浅倩这边没有收到通知，结果没有储备一点水，饭做不了。
　　“嘿，夏悠儿，既然没有水，那我们今天不如给客人煮水饺。”
　　“我刚刚看了，没有饺子皮了。”夏悠儿有心无力，此刻她什么也不去想。看到什么是什么。
　　“叫那人送来。”在床边正在为宣传单润色的李浅倩心不在焉的说道。
　　“还是不要了，我去买吧。不要像上次那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去了。”夏悠儿突然想到什么。上次因下午去买饺子皮，回来之后发臭，李浅倩很生气，就特地去骂了对方一顿。从此李浅倩去买饺子皮都是低着头的，或是一脸的愤怒模样。以夏悠儿超好的记忆力，在清醒的状态，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儿，她了如指掌。但也真没有必要把这些芝麻的琐事记得那么牢。需要过滤掉次要，记重点。
　　“那好吧。”李浅倩或许第一次觉得夏悠儿那么好说话吧，自个还提出要去菜市场了。她的嘴角露出泛泛的笑意。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夏悠儿喜欢这首歌，也是她每次听歌时候必点的一首歌，那旋律悠然，似水柔滑，那歌词把自己的心声挖空。记得那时候这首歌流行的时候，她还是家里的放牛郎，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牵着牛到山沟的田野里放，下雨的时候，就会哼这首歌，好像她就是那个抛弃在荒野里的人，不是无情，而是自在的乐。但现在，此刻，她再也无法释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独花绽放，也悠乐。长大是一件需要付出代价的。长大很多很多的事需要想，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那样。她不懂。很多时候陷入自我的纠结和不知所措的情绪里。有人说，人生是从名利开始追逐的，到最后回归与万物同生同吸的绝缘状态。现在或许这两个年轻人还在追逐名利的路上。但人生一定要这样度过吗？夏悠儿常常怀疑。
　　
　　平摊
　　帐一直都是夏悠儿算的，当初李浅倩找夏悠儿来，很大程度上就贪图夏悠儿这人怎么看都是老实憨厚的那种。所以也就把帐交给她去处理。这方面，李浅倩是基本没有插手的。夏悠儿也没有想过索取，贪图什么。毕竟是两个人平摊的。李浅倩把这财务管理交给夏悠儿，也算是检验夏悠儿是否老实憨厚的原因。李浅倩肯与她平摊，就算是她走运了。
　　第一两个月的业绩并不理想。发工资的时候，也是夏悠儿最纠结的时刻。又要寄钱回家了。第一个月没有拿到多少利润，是李浅倩看在她老实憨厚的份上，给了她两千五块的工资。发工资的夏悠儿没有欢喜，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她想有钱寄回家就好了。自己用多用少无关紧要。
　　“那下个月开始，我们就平摊了。”在发第二个月工资的时候，李浅倩提议。
　　“可以呀。”夏悠儿心里还没有主，万一，如果第三个月的利润仅仅够一个人的支出，那不是白干活了。她回答得很勉强。脸如心那么沉重，面无表情的样子，李浅倩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心思是谁也猜不到的，看夏悠儿固步自封的感觉，就像要把自己惹火上身的麻木，没有人会去猜疑。也无心与这样不落俗套的人沟通什么。心累，管好自己先。李浅倩无言自语。
　　对于一个悲观主义者来说，就是让心放任自由。无需别人插手。任它自个游离好了。这样的结果，让李浅倩好几次的吃闭门羹。她觉得自己是个大老板，她在家里排老二，因为一直都是自个创业，家里人，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的老老小小的亲戚，但凡知道她的人，都叫她二老板。这个称呼让她乐了好几下。每每被人这样称呼，便是她最得意的时刻。这样的得意之风让她形成独裁者的只对事不对人走火入魔的陷阱里。常常只觉得什么事只有自己才可以做最后的决定，无视自己的不足，说对方的有种想让人握拳像一顿揍过去的发指状态。
　　常常夏悠儿觉得自己毫无情面，加上不喜欢跟人说自己的心事，很多时候，她只是做事，一声不吭。冷战的时刻，就是这个世界最宁静的时刻，也是最可怕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引起导火线的爆发。幸好，李夏之间的冷战是一场无声的硝烟。夏悠儿会在脑子里作无数次的挣扎之后，恢复正常脸色的状态。夏悠儿爱自省，亦爱自责，所以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生气其实是无理取闹的，会因为没有吃到好吃的而生气，会因为对方忽略掉自己而伤心。小时候不听话，被夏妈打骂的时候，她有由一开始的沉默不已，不到一刻钟就好声好气的跟夏妈扯这扯那的。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路上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不知道这好不好？心里的杂念，自责心理太重，会让人落入深渊，想在这里逃出去，得靠自己一点点努力往上爬。需要力气，亦需要坚持到底的，给自己希望的姿态去缓释。
　　“我告诉你，夏悠儿，我工作起来其实是有头无脑的人，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说过那些到你心坎的话。看你一脸乌云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好的话。希望你可以及时指出来。别在心里来痛恨，你会越来越恨我的。”每当看到夏悠儿脸色难看，沉默不语的时候，李浅倩都要花一些时间去说服夏悠儿，她不想让彼此不开心。这样工作起来会很痛苦的。
　　“没有，我在闭门思过。很多时候我之所以沉默不语，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是想我为什么会这样，如何才能做得更好。心更加安静。习惯了这样沉默不语的状态。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锻炼一个人该如何说话的过程。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过程。”夏悠儿如实说。
　　“哦，那好吧。那除非我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指出来了。那样你不会介意吧。”
　　李浅倩看看夏悠儿幽篁的眼神，难以猜透这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眼神很纯净，但内心的思索的目录很长，很难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打算。
　　“当然。”夏悠儿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种让人释然的闪光来。这让李浅倩很是感动。或许夏悠儿真不是自己想像得那么复杂。只是深邃罢了。
　　人活得坦然很难，拥有自己一片天空的人更为可贵。但愿夏悠儿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生活在一个凡俗的世间，她或许就是那个无所依依的仙子。即使像蒲公英那样，平平淡淡，四海为家，飘飘荡荡，也是美的。开始和结束一样来得纯真。
　　平摊之事实行以来，夏悠儿渐渐摆正自己原来打工仔的心态，偶尔涟漪在脑海里打斗，那已不足为道。已无法影响自己的心情了。但沉默依然是她一贯的作风。一天夏悠儿在图书馆看到《得未曾有》，这是安妮宝贝改名之后的首发新作，与她之前写的城市边缘人物的篇章有很大的不同。这次她回归到探索生命存在的方式来，看完刘汉林篇之后的夏悠儿突然顿悟，原来烹饪是一门与心境相生相息的学课。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口气把它看完，然后跟李浅倩说了这事。
　　李浅倩的手艺最近被不少顾客质疑，回头客越来越少。都说越来难吃了。
　　但夏悠儿跟李浅倩说这事的时候，不仅没有得到对方的兴趣，只说了句，我知道呀。但怎么改变自己的心态呀，炒菜的时候无法顾全，还要写订单。她不认同夏悠儿的手艺，一直没敢让她下厨。
　　“那明天你来试试。”
　　“好呀。”夏悠儿积极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