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落下的帷幕的那一刻，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但若那是花了时间去做的东西，怎么说也是值得的。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没有人可以逃脱的地方，只能靠自己去缓解。
—题记
　　
　　冥想中
　　“我们这个星期六下午三点开歌小会吧。顺便把我们的店名也给取了。要印单张了。”李浅倩在夏悠儿刚刚来到工作区域的时候，还没把东西放下来，李浅倩就喋喋不休了。
　　“好的。”夏悠儿刚刚放下两只手里的菜。现在的她越来越喜欢买菜了。她想有更多的时间自己打发，买菜就可以不那么早工作的地方了。虽然买菜是累活，但毕竟可以多睡一下，或多发下呆。她觉得发呆对人来说很重要。尤其是在长期在紧张状态中，发呆可以得到一定的释放。
　　前段时间夏悠儿还因为菜市场肮脏无比，不愿意去买菜，第一次去回来就无敌的在反抗。现在倒是喜欢做这样的事儿，这个变化让李浅倩大为吃惊，原先还安慰她，说刚开始，只能靠自己。所以就委屈下自己了。想着是为自己做事就好很多。在此之前，夏悠儿一直觉得这是大妈们干的事儿，与年轻人无关。但自从遇到一个不男不女，牛高马大的年轻人人天天出入菜市场之后，她就慢慢改变观念了，原来这样的人，看起来与众不同的人，都要到菜市场买菜的呀。每个人都需要吃饭，活着就要吃东西，没人帮你的时候，你还是得自己找吃的去。生存之道，这是基础。到这样肮脏地方的，不仅仅只有大妈们，大爷们和年轻的妈妈和女孩也有很多。
　　买猪肉只认定菜市场里唯一的一家卖土猪肉的，那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跟夏悠儿父母上下年纪。妻子为主力，丈夫受妻子的管制，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他从来不敢反抗。而为正义而活的李浅倩也曾经跟他们闹过，原因很简单，李浅倩很早就到挑了猪肉，让妻子称，不晓得为什么，比她慢到的后来的四五个顾客都买着走了。就是不理李浅倩，受不了被人这样忽悠的李浅倩决定跟她讲讲“道理”。结果之前谈好如果经常在这里买猪肉的话，可以减一到两块钱。到此结束。因整个菜市场只她一家是卖土猪肉，把价格调的比其他家的猪肉贵四五块钱。像之前那个卖饺子的女人那样，因为是整个市场的唯一，不仅把价格调高，还自以为是的摆出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出来，不吃就觉得饱了。做生意做成这样，总有一天会倒闭的。这是之前李浅倩在背后谩骂土猪肉老板娘的最尖锐的话。夏悠儿觉得不应该这样去诅咒这些人，老天爷自有它的安排。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去恨，因为他们就那样。改变自己的心态，或许结果也不一样。像李浅倩待这些人和事，太用力。而夏悠儿太软弱，所以被人骗了，都还觉得自己赢了。这样的感觉也蛮好的。不跟别人计较，其实也是不跟自己计较。心态好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夏悠儿想想好像是这样的。这也许需要时间和经历去开悟。或许吧。一个人的时候，夏悠儿常常这样对自己说。
　　现在轮到夏悠儿自己嘲笑自己了，怎么突然喜欢上买菜了呢，莫非认证了之前她想得有了第一次，必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下真的显灵了。还很清楚的记得之前去到外面剪头发的事儿，以她极好的记忆的海洋里，过滤了一下，是自四年级留长发以后，没有到理发店剪过，留了长发之后，每次都是回到家夏妈帮忙剪的，掰开手指头算算也有十年了。天呀，真不敢想象。自己怎么做到这样执着了，过着十年没有进过理发店，如果十年没有剪头发，头发应该有多长呀？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呀？曾经看到过的新闻，广西桂林的龙胜各族自治县的黄洛瑶寨的妇女们里，最长的头发1.8米之长，还打破基尼斯记录。夏悠儿想想都觉得那长度有些吓人。不过她也很好奇，这么长的头发，梳洗该是一件多么累赘的事儿呀。她很佩服这些妇女可以如此的执着。现在自己的头发只有50厘米长，都觉得挺烦恼的。
　　十年以来，夏悠儿一直把妈妈当做自己的理发师，也从来没有挑剔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把头发的存在感，变得如此简单，或许也因为夏悠儿本来就不重视自己外貌的缘故吧，妈妈怎么剪，只要自己说个大概，夏妈就马上剪成她想要的样子，夏妈说不能那么随便，夏悠儿说见的人就好。
　　像夏悠儿高中时候一个同桌所说的，你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拿自己的头发做实验，我就没那么大胆了。但关键是，你妈给你剪得跟理发店剪得没有区别呀。你妈真厉害。可以去开一家理发店了。这事回到家，夏悠儿跟妈妈说了之后，笑脸整整挂了两天才渐散去。其实那时候夏悠儿只是为了省那几块钱而选择每个月回家回来让夏妈剪得。但自从得到同桌的夸奖之后，让她更加的确信，妈妈是可靠的理发师。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说她的头发难看。都是妈妈的功劳。很多时候，促成一件事的进展和改变的，不只是某个目的，换个角度，换种方式去看，兴许会得到不一样的韵语在里面。得到别人的一种认可，也是对自己所花费时间的一种回报。
　　那时候农村孩子的头上经常被一种叫蟋麻，看起来有些像“地陂子”小动物，一种喜欢钻在灶头边草堆里的小不点儿的动物，灰色，跟蚂蚁般大小。常常吸头上的血，让这些小孩浑身难受，痒痛，像水蛭吸血那般的。所以就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在这种虫子没有袭击这些孩子的头发之前，夏妈都喜欢把夏悠儿姐妹的头发剪成妹妹装齐刘海的发型，夏悠儿的头发像夏妈，柔细而多，妹妹夏月儿却又粗又蓬松，加上瘦弱的身体，像一个艺术家疯狂时候的模样。不知道遗传谁的，夏爸的头发也没有那么蓬松呀。难看呀。怎么她的头发长成这样呢？夏妈之后时不时在她们面前调侃调侃。这对夏月儿是不公平的。只不过那时候她们还小，妈妈说什么也没有太在乎。反正有很多伙伴一起玩，大人们的话，像一阵风，一下子就吹走了。
　　虽然把头发剪短不会减少蟋麻的数量，但人感觉比较舒服，别人帮你抓蟋麻的时候，比较方便。因为那些蟋麻会把它们未出世的孩子依附在发间。那是一种小小的白色蛋壳。白的轻巧的蛋壳里面是没有生命的。灰黑且看起来比较饱满的才有生命在里面的。为了不让它们在头上疯狂肆虐，孩子们之间常常会为彼此抓这些蛋壳。如果它们不吸血，让人的头痒痛，孩子们是绝对不把它们当回事的。大人们说，孩子们的头发脏，所以才有这些肮脏物在头上的。确实，那时候即使这些小不点在孩子们的头上肆虐，但却从来没有听过大人们说头痒。到现在夏悠儿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的。或许是他们太脏了。如果不是蟋麻的到来，兴许夏悠儿的头发也不会剪得像和尚，但那时候几乎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发型，直到一年后，头发长出来，蟋麻也飞走了。不再在孩子们头上吸血戏谑他们了。夏悠儿这些女孩们的头发也渐渐露出黑色的斑斑点点了。自那以后，夏悠儿再也没有剪过头发了。待到长发飘逸时，她开始叫夏妈帮她修理。
　　十年之后的某一天，与朋友去一个可以团购的地方洗头剪头。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真不是你说怎样就想怎样的那种。因为有人给你按摩，第一次哦，夏悠儿很是不习惯，幸好帮她按摩的是一个妇女，不是帅哥。不是她胡思乱想，只是不习惯罢了。从来在男生面前，她都是缩头缩脑，连话也不敢讲的那种。若有一个异性在给自己捶肩打背，那感觉可想而知。但这次之后，便开始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了。这样的经历让她觉得人生的存在是很微妙的。而且奇怪的是，每次都是女的给她按摩。她庆幸，真的是太幸运了。一种逃避异性的接触，常常让她毛骨悚然。
　　她想要的玫瑰色的人生，其实都是自己跟自己计较。人自己过也挺好的。越简单越好。
　　
　　讨论会上
　　“现在关键的是你们要把菜做得好吃，其他的都好办。”林哥一来就滔滔不绝。“还有，这次你做的菜还不是很好吃。如果我顾客的话，这样的饭菜，一次就够了，真的，比自己煮的难吃多了。之前也有跟你们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做不下去的。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做。”这让李浅倩很不爽。每次林哥来就是这样一了百了的指出她的不足，好像上辈子跟他有仇似的。但毕竟他们有过一段恋情。看彼此或许看得比较清楚，所以总爱挑对方的缺点。
　　小威也是有事说事的那种。他的滔滔不绝更多的放在如何做得更专业。而不是白猫黑猫一起抓，如果是那样的话，结果可能会很快的步入快餐的陷阱中。胡乱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但长久可能会失策。或者说没有方向了。这个大方向很重要。一件事越做越轻松，才算成功。这是他的口头禅。李浅倩已经不吃他那套了。因为这两个男人都只是在那里指点迷津，实际的还得靠李浅倩和夏悠儿去实践。心有时很累，但一旦想到自己是决定要安心下来做一件事，还是把这些累变成一种刺激的动力吧。做一件事就要好好的做好。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努力去争取过，失败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哦，我们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商量的，就是取个店面名字，需要在宣传单上标注的，不知大家有没有自己的答案了？”李浅倩脸上显然难看，或许是刚才被林哥打击了一下。两手交叉摆放着，坐在林哥的身边，一副高傲又有风度的领导模样出来。恢复原来的样子，真的不容易，她还没有到那种宠辱不惊的状态。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或许这词的诠释需要一生完善。“我的是妈妈说或妈妈味，不过我还是倾向妈妈说的。它听起来比较特别。妈妈味有些俗气。你们觉得呢？”
　　“我的是缘来食你。”林哥紧紧的跟上步伐。这个比李浅倩大十一岁的大男人，说起这话来，好像还挺自信的。但结果被李浅倩说成这样，“这个太俗了。什么原来是你呀？”李浅倩一棒子打死，毫无面子可留的。林哥也挺尴尬的。然后微微一笑。空气差点被他凝固了。
　　“你呢？”李浅倩转向坐在床边正在玩手机的夏悠儿说。
　　“我的是食林园，它的意思是，我们的食物都是很新鲜，绿色食品。”为了保证不被对方打倒。夏悠儿决定一口气把想法解释清楚。
　　但谁也想到，眼前这个被前男友批了一顿的女强人，却一上来就说，你这建议不算好。还是太俗了。我们需要的是创意。像我的妈妈说，无疑让人听起来就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你说是不是？”李浅倩振振有词。领导或许都需要这样的威力，不然也不可能得到一臂之力的江山。
　　“确实，还是老板高明。”不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有争执的女人就足成一台戏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既然老板那么喜欢自己的嗜好，那就选用它呗。反正我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永远都是过时的。”夏悠儿虽然一脸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不想说的，但因为有股力量驱使她这样做，她没有理由，也控制不住自己要把自己的苦诉出来。淤积太久了。有时候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累了。人或许有的时候就是要洒脱的活着。不只是一种期待，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没有人会想到夏悠儿会说这样官方的话，这大概是她的爆发点。在谁也不知道谁的性格之前，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试图去了解，而不是强硬的让对方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不要这样客气好吗？不然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李浅倩的爱面子始终如一。可不像夏悠儿那样，什么事儿都憋在心底。不说出来，鬼知道你想什么呀。这样的时候，李浅倩更愿意静下心来安抚眼前这个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是憋屈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夏悠儿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神秘，她的心思很重，有什么事不愿意说出来。不像李浅倩，什么不对劲就直说。正如她所说的，对事不对人。这在她看来，才是领导的风范。否则，什么也不是。既然说好干一番事业，她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毕竟一开始她就决定沉下心来做的。她的直觉和各种理性的判断告诉她，这条路走下去不会错。只是如何更近贴时代的呼唤。这又是另一种形态的展现。
　　“好了，我说完了。小威，你说吧。”夏悠儿震了震眼睛，望着沙发另一端的小威，表示她无能为力为这事做决定了。
　　一向夏悠儿都是比较偏向小威这边的想法。
　　这事让李浅倩很无奈。她说，开会就是相互之间提出自己的想法，或是意见不和，然后展开讨论的。不然哪里来创意点子。
　　但夏悠儿对此似乎一直毫无兴趣。好像开会讨论的事儿与她无关。她总喜欢依附小威的说法。但事实小威的想法是很有创意，也很新鲜。而他所说的专业和各方面的改善，需要时间实践。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蹴而就。不然每个人都可以自己做生意了。哪里还有人出来打工呀。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人干，行行都有人亏。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这道理，似乎每个人都明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淋漓尽致。所以才有今日这状况，无论如何，人是需要这样的力量支撑这活下去的。想翻身，就得付出比别人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吧。其实关于名字这块，我倒没有什么，觉得把饭菜做精致，让人回味无穷就好了。像浅倩刚才说的，妈妈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新颖，有创意。此外，我建议，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这才是最关键，也是我们要去想的。而不仅仅只拘于眼前这些小节不放。方向很重要······”每次听完小威的话，李浅倩都要反问自己好几遍，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其实小威已经说过多少次他自己的方案了。群里说，当面说，电话里说。听都听麻木了。唉，只能无语了。这是李浅倩表示最反感的，但因为小威原来是她的顾客，所以也不好说什么，能与他合作算好了，毕竟他肯指出她们所作所为的不足与引导向前的方法。他想讲，就让他讲吧。
　　最后的决定其实都是李浅倩做好的。毕竟她是这个团队的老大，说话，做事大多数都由她决定。而夏悠儿听着，做着。其他的她不会去想太多，也不愿意。似乎此刻，她的心还在打旋着，有心无力的乱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