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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情窦初开 12、13、14

作品名称:我的爱情笔记      作者:徐少林      发布时间:2016-08-08 14:56:29      字数:4260

  十二
  杨凤娥老师开始教打水丸的技术了。
  教打水丸杨老师只教我而不教李明和孙代平。李明好是不高兴,她问杨老师:“咋只教林青不教我呢?”
  “因为你太胖。”杨师傅跟她闹着玩说,“先教会了林青,让林青再教你和小孙。”
  “偏心眼。我才不让他教呢。”李明说。
  “李明你知道吧,你杨老师呀身边没个儿,所以就喜欢小小子,就偏心眼儿给小小子,懂了吧?”杨老师这样说,“要不你也变成个小小子?”
  打水丸操作的是水丸机,那水丸机是个鼓起肚子来的像葫芦样的桶,在电机的带动下“呼噜呼噜”地转,那转速是缓慢的,一圈一圈的像推转的石磨。水丸机的上方挂一个水桶,从水桶安装的水笼头处顺下一根橡皮管,橡皮管头上装一喷头,一种和浇花用的喷壶那种喷头。水丸机的大肚子的左下方放一半人高的木桶,木桶里盛着药面子。
  杨师傅先教我做丸胎,做丸胎用小米作核心,先把半碗小米放到一个圆箥箕里,把圆箥箕端在手里转着圈地摇,一边摇一边用喷壶喷上点水,等小米湿了就往上撒药面子,撒一层药面摇一会,;再喷水,喷了水再撒药面,重复多次,那小米就变成圆圆的小颗粒了,这种圆圆的小颗粒晒干后就成了丸胎。做丸胎最难掌握的技术有两点,一是摇箥箕,那箥箕摇起来很难形成转圈儿,让那小米在箥箕里转起来很难操作,我整整在杨师傅的指导下练了5天,练得胳膊酸的抬不起来,才算基本能成;随后杨师傅开始教我打水丸,她让我用那只铁瓢先到旁边的小木桶里舀来多半瓢丸胎,把丸胎倒入旋转的水丸机的大肚子里,然后,喷水,注意不易喷的太湿,只要潮一点就行,不然就粘到一起了。喷水后多转几圈,等水均称了,再往里撒药面,撒药面时要把瓢飘着撒,不能一下子倒进去,撒开了,撒均了,撒得越飞扬越好。撒上药面后,要把手抻进桶里反方向搅拌,那手是戴有橡胶手套的。这样一次次反复,直到那胎儿一层层地粘药面儿,一层层地变大。等丸胎变到绿豆粒儿那么大就不能再往大里打了,停下来,取出来,摊放到箥箕里,端到烘干室里去烘干。
  那烘干室就在车间的西头,半间盖在房中的房,灶门在车间外,烧煤,房内盘有火炕。烘干一般要一天一夜,烘干后再到水丸机上往大处打,只打到黄豆粒儿大小。再去烘,烘干了用一种标准筛子筛,那标准筛子是一样大的眼儿,那眼儿只能把合格的药丸漏下来,大的漏不下来。漏下来的合格的药丸再放回水丸机里上朱砂,(大红色,即辰砂,化学成分是硫化汞,颜色鲜红,是提炼汞的重要原料,又可做颜料或药材。)这儿要说个细节,放朱砂时,杨师傅就把我替下来,让我和李明、孙代平都到车间外面去,我们不知为啥,很纳闷。李明好打破沙锅问到底,没想到这一问却让杨师傅乐了。
  “傻闺女,让我咋给你说呢?”
  “这事还不好说吗?”
  “有点不好意思给你们说。”
  “说说吗。”
  “我问你,你有对像了吗?”
  李明一下子吱唔了。
  “你连对像还没有呢,咋给你说?”
  李明一咬嘴唇说:“俺要是有呢?”
  “有就对你说。”
  “那俺有。”
  “是谁?”
  “林青。”
  这个傻帽,这个不要脸的傻帽,胡说什么呢?你不是不给我对像了吗?你不是和小范对像了吗?
  杨师傅不问真假,用手拨拉了两下脸蛋,表示羞;后把李明的头拉到自已的嘴上,对着李明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当然我和孙代平都没听到。蒙在鼓里的我总想弄个明白,就问李明,李明故意使坎子,咋问也不说。
  下班的时候,李明问我:“林青,你想知道杨师傅给我说的啥不?”
  “当然想知道。”
  “那好,你送我回家,路上我告诉你。”
  十三
  白班下午四点下班。
  半下午,太阳斜在西边,阳春三月,正是花开时节,让人感叹的是那棵梨花树。出的厂门,转至河岸,在那河岸的上坡处一棵正盛开的梨花树,满树的白花,雪一样的白,花儿不大是因为是杜梨而不是鸭梨,杜梨是野果,小的像枣,酸而涩。
  好远就看见李明站在树旁等我,为了怕厂里人看见,是我让她骑车先走到梨树下等我的。
  要不要送她回家,着实让我费了好一番琢磨:你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白脸蛋子,干嘛要说我是你的对象呢?谁是你的对象了?你跟俺认识了就是你的对象呀?是不是对象还没弄清楚,你咋就跟杨师傅说俺是你对象呢?小小的年龄搞对象不让人笑话吗?就算咱俩搞对象了,你不是不跟我而去跟小范了吗?这下好,全厂的人都会知道的,让我怎么抬头呢?
  琢磨的第一层意思,就是想送她回家的路上理论理论这个搞对象的事,理论理论搞没搞的问题,理论理论你到底跟谁搞的问题,理论理论咱们真搞还是假搞的问题,要不要搞的问题,以后咋办的问题。就这个问题我是既感到甜又感苦,所谓甜就是哪个小小子不思春的那种甜。想到女人,看到女人尤其是年龄相仿、模样好看的女人,哪个小小子不思春的那种甜,说实话我打心里愿意和李明搞对象;所谓苦就是李明真真假假的,一会跟我呢,一会跟小范呢,她老是拿着搞对象当儿戏,闹着玩儿似的,一点不严肃,一点不保密,一点不害羞,搞对象在她那儿跟吃炒豆子、跟喝稀粥的样不当事,要不人家都说李明是个对象迷,好像她要和每个男孩子搞对象,见了谁跟谁搞,不管好看难看,腰里掖着一幅牌,谁来就跟谁来。这让我感到很痛苦。至于杨师傅在她耳朵眼处说得什么,当然对我来讲也是非常想知道的,既然想知道就得去送李明,进而在路上问问清楚。第三点,说个真心话,我愿意和李明玩耍,管她是真搞对象假搞对象都愿意和她玩耍,小小子和小姑娘哪有不愿意在一起玩耍的?
  “你说这梨花白的像啥?”
  走近李明,她率先发问。
  “像你。”
  我回答:“像你一样白。”
  “坏小吧你。”
  “真得,只不过你白中有血色,它白中无血色。”
  “不知道你的嘴还怪会说呢。”
  “不如小范。”
  “不许你提他,他那个丑八怪哪能跟你比?”
  “不是你说的不跟我玩了,跟小范玩了吗?”
  “是又怎么了?我愿意跟谁玩跟谁玩,你管得着吗?”
  “哪你跟他玩去吧,我回去了。”
  “别,别,你别走。”
  李明放下自行车,冲上前来拉住我的手。
  上了河堤,她推着她那辆国防牌自行车,那时候有辆自行车和现在有辆小轿车一样的神气。
  “你想知道杨师傅跟我说的啥吗?”
  “当然想知道。”
  “那好,你来驮着我。”
  我驮着她,她坐在车后架上。
  我想尽办法把车子骑得慢上加慢。
  我刚想问她杨师傅说了啥时,小范从堤坡下冲上来,一头就撞到我的腰间,毫无提防的我连同李明一起摔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小范迅速冲上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同我扭打成一团。一边扭打着一边喊:“李明跟我玩,不许你跟李明玩,打死你这乡巴佬,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我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打架对于我来说,说不上有两下子,起码是打过不止一次。我揪住了小范的头发,使劲一拉将他拉倒,顺势就扑上去,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击,抽打他的脸,一边打一边喊:“她跟我玩,她就跟我玩。”
  小范没有我的力气的大,他打不过我,可他却不服输。爬起来,往后倒退了几步,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嘎”的一声弹开,把刀子直顶到我的胸口,喊着:“滚,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捅死你。”
  我害怕了,怯懦了,倒退了几步,在李明不住地喊着:“快跑”声中我逃跑了。
  十四
  晚上,城墙墙头上飘来城墙外的灯光,苇子坑在小风的吹拂下“嗉嗉”地响着。我弹着那个琴,随便弹着那个琴,不知弹得是啥曲子,就是在那儿混弹。
  李师傅进来了。他收拾着自己的铺盖,用一种不经意的口气问我:“林青,我听说你谈对象了?”
  我停下琴。没吱声。
  “我问你呢?谈对象了吗?”
  我“嘻嘻”了两下。
  “你小子挺能呀?真没看出来你还真能呢。人小鬼大呢。严肃着点,给我说,是不是谈对象了?”
  李师傅开始严厉了。
  “没……”
  “真得没?还是假得没?”
  “真得没。”
  “真的没,为啥李明说你是她的对象?真的没,小范为啥给你动刀子?”
  这事谁给李师傅说得呢?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杨师傅了,杨师傅和李师傅谁跟谁呢?想这个问题时,我下意识地往窗口外望了一下,朦胧中看到杨师傅的身影从苇子坑处走过。我明白了,这是刚发生的事情,我和李明搞对象的消息李师傅刚从杨师傅那儿得到,刚从和杨师傅在苇子坑里暧昧时得知的。小范跟我动刀子的事李师傅又是咋知道呢?莫非李明告诉杨师傅了?
  “不是我跟她搞,是她要跟我搞。”
  “对象迷呀。我说你小子咋‘跑马’呢?不是你跟她,而是她跟你,这话咋讲?”
  我又不吱声了。
  “我告诉你林青,你不说可以,可人家别人说了就不是你主动交待了,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吗?不仅仅是搞对象的事,是影响抓革命,促生产,破坏文化大革命的重大问题。一个工人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谈对象,一个工人下班之后打架斗殴。你咋不好好学习学习毛主席著作呢?你咋不好好学习技术呢?不学好。厂革委会要处理你的,知道吗?快给我说说,我好给你疏通疏通,不然,弄不好你就得被开除。”
  我害怕了。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李明怎么来咱这儿找我、怎么压了摞摞;小范怎么给李明子弹壳,李明为啥让我送她回家,小范劫道动刀子;另外还有小孙打水、大宋杀狗、吃狗肉等全说了,我的小嘴挺会说的,一般问题能说得明白。
  李师傅听了之后表态:“这事说起来还真不怨你。我说呢,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小孩不会这么花花的吗。往后不许上班时间谈对象了,那个小疯妮子,有啥好的?长大点,师傅给你找个俊的。更不允许打架了,小范再惹你,躲得远远的,不理他。那小子愣着呢,别惹他,躲着点。”
  这事像火车拉笛一样全厂一下子都知道了,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我也和李明一样背上了“对象迷”的绰号。在全厂大会上,那个革委会主任邵会计不点名地进行了批评:“一个小鸡巴孩,连毛都没长的小鸡巴孩子,刚进厂就搞对象;另外一个差不多的小鸡巴孩子争风吃醋,还在河堤上动刀子决斗,真不嫌丢人。”
  全厂会开过之后,我就被调出了水丸车间,调进了被称为劳改队的粉碎车间。为啥粉碎车间称为劳改队呢?因为那儿又脏又累,因为那儿集中了厂里所有地富反坏右分子。什么古渡大资本家的儿子、国民党空军修飞机的历史反革命——雪哲;什么古渡土匪头子的儿子、也当过土匪的——林振山;什么因为讲火烧庆功楼而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许山森;什么右派分子张当明等都在这个车间接受劳动改造。至于,大常当时为啥被分到了粉碎车间,据说是因为他进厂报到时,带了一本不允许看的小说,邵主任除了没收了之外,就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粉碎车间的名单里。
  我调进粉碎车间,大常一看到我,就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弄了我一身的药面子。他对我说:“那事不怨你,小孙跟我说呢,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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