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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情窦初开 15、16、17

作品名称:我的爱情笔记      作者:徐少林      发布时间:2016-08-08 15:30:12      字数:4493

  十五
  大常出事了。
  这事让我作证。如果我证了大常就会被开除,如果我不作证,这事就无法落案,只有不了了之。
  啥事呢?
  大常偷人参的事。
  健脑补肾丸的配方里有人参、鹿角、狗肾等药材,人参、鹿角和狗肾都要进行粉碎成面,粉碎人参和鹿角及狗肾时都有厂里的领导在旁边守候着,就怕粉碎人员偷。大常就是在有厂领导守候的情况下偷了人参的,他凭借着那破棉袄的宽袖子,把人参塞进了袖子里面的破烂了的棉花里。
  大常为啥偷人参呢?是为了孙代平。
  小孙的小弟弟得了白血病,大常偷人参给小孙,让小孙给她小弟弟补身子。
  这和我有啥关系呢?
  因为小孙问我,这人参咋个吃法呢。
  我离开了水丸车间,可小孙却常常要想着法的见到我。我感觉小孙是在悄悄地爱我,虽然大常对她那么好,对她那么有意思,可她还是对我有点那个。她会借着到粉碎车间进原料时找我说会儿话、她会在下班后等在苇子坑边的我必经之路旁跟我相遇、她会在茶水炉打水时等我也去打水、她会在食堂吃饭时和我坐到一起等等。这一点让李明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我已经不敢再和李明来往,除了小范的原因外,就是我生活在全厂人的目光监督之下。
  “我问你个事儿。”小孙在苇子坑边的我必经之路处和我相遇时说。
  “啥事?”
  “你得答应我保密。”
  “啥事还需要保密?”
  “你答应。”
  “好,我答应。”
  她把我拉进苇子坑,四处里张望了半天,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纸包。那纸就是普通的白纸,她一层层地破开,露出来一只烟卷儿长短、小手指样粗细、土黄色,有头,有臂,有腿的小人儿。她问我:“林青,你知道这是啥不?”
  “不知道。”
  “人参。”
  “哪来的?”
  “大常刚给我的,他让我给弟弟补身子。”
  “大常从哪儿弄得?”
  “不告诉你。保密。”
  “哪你让我看作啥?不让我看不就更保密了?”
  “人家贱呢,就愿意让你看呢。”
  “不怕我保不住密?”
  “我也不知为啥,不让你看好觉着心里跟有个事的样。”
  “那你就藏好了。”
  她把人参重新包好,装回到口袋里。
  李师傅带着厂保卫科的人找到了我,把我带到邵主任的办公室。李师傅就说:“这孩子跟我住我了解,他不会说瞎话的,是不是林青?”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
  保卫科的那个大胡子问:“林青,叫你来做个证,说老实话,不说老实话别怪我不看李师傅的面子,轻者按同伙论处,重者按现行反革命问责。敢偷人参,胆太大了吧?说,林青,你是不是偷人参了?”
  我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汗从额头上掉下来。
  “你咋成了林青偷人参了?不是让他来做个证的吗?”在李师傅的追问下,那保卫科的大胡子不再恐吓我。
  “别害怕,林青,让你来做个证,你是不是见到大常偷的那个人参了?”
  “哪个?什么人身?身体的身?你有人身,我也有人身,什么叫见没见呀?”
  我故意装糊涂。我知道罪者死在证据手里。这证我不能作。
  “有头,有臂,也有腿。跟小指头这么大。土黄色的。见过吗?”
  “没有。”
  装糊涂要装得像,就得表现出一种天真来。
  “算了吧。小孩子没瞎话。再去问别人吧。”
  这个证我没有作,大常非常感激我,小孙也是,她当着李明和杨师傅的面就跳起来亲了我的脸蛋一口。
  十六
  小范由于跟我动刀子,被厂保卫科的大胡子用小绳捆了押到药材公司“牛棚”里蹲了三天,放出来后他就把这仇记在了李师傅和杨师傅的身上了。为啥?一是因为李师傅为给我出气,让保卫科的大胡子好好管教管教小范,让这小子以后不敢对我怎么着。二是因为在车间里杨师傅烦李明,而且多次阻拦李明跟小范出去玩。
  小范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闹出了一个大动静。
  这个不要脸的李明,我都多次说过不跟她玩了,她也说跟小范玩不跟我玩了,但还是找着借口找我。
  这天,她从粉碎车间靠苇子坑那面的后窗户处露出头来,冲正在上班的我喊:“林青,你来一下,我给你点东西。”
  我本不想理她,可心里那种本能的情感在起作用,又看她手里端着一个绿色的茶缸向我示意,我就过去了。
  “给,夹窝头吃,100度上舀的,最甜。”
  “什么?”
  “傻帽,全厂都偷着吃,就你个傻帽没偷吃过。”
  “什么呀?”
  “蜜,蜂蜜。”
  她把绿色的茶缸递给我,用她的手指头蘸了一下子蜜就往我的嘴里塞。真得好甜哟。
  “还跟我玩吗?”
  “不了。怕小范。”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对别人讲。”
  “啥秘密?”
  “小范要促李师傅和杨师傅的奸。”
  “真的?”
  “那还假,他亲口对我说的,他都侦察好了。”
  我不顾得和李明把话再说下去,急忙跑去找李师傅,我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可千万不能让小范捉了奷呀。
  捉奸的事儿果然发生了。
  我找遍了厂内所有的车间,也没有找到李师傅,于是我就知道不该发生的事要发生了。于是,我拾起一根树棍,提在手里向苇子坑深处走去。离了几米远就听到这样的喊叫:“不许穿裤子!站起来,一对老流氓。不要脸,不许穿裤子!”
  我顺着喊叫的声音寻过去,只见小范手里握着一把像他原来对我使用那把刀差不多的刀,冲着裸跪在那儿的李师傅、杨师傅喊叫。两个老人手足无措,浑身发抖。
  我没加思想,摸到小范的背后,抡起那树棍,狠狠地朝他的头部砸去。一下、两下,只砸了两下,那小子就应声倒地了。
  然后我就退出了苇子坑。
  李明站在苇子坑边上,看我过来她冲我点了点头。
  等小范苏醒过来,等在他身边的是保卫科的大胡子,大胡子用一根绳子把小范捆了,押送到了药材公司的“牛棚”。
  十七
  我并不同情小范,这小子也他娘的太坏了。
  我问李明同情小范吗?她说:“这小子捉奸咋把自己捉住了呢?”
  孙代平的反应几乎和我一样,她对我说:“这小子早该进去了。”
  杨师傅对我特别的感激,她从家里炖了一只老母鸡,用一个饭盒装了,送到我怀里。对我说:“往后俺就是你的亲姨。”没过几天,她又给我做了一双像李师傅那样的鞋;再过几天,她给我买了一身运动装,非让我当着她的面穿上。
  李师傅表达感激的方式不一样,一是他让厂革委会把我重新调回到水丸车间;二是我被授予了“学大庆积极分子”,“五四”青年节时让我戴上了大红花,出席了药材公司表彰大会。
  十八
  李明非常的烦恼。
  杨师傅一再管着我,不让我跟李明搞对象,这使李明很烦恼。
  在车间里和李明一起上班,我想尽办法避免和她独处,只要她向我靠近我就赶快躲开。我站在水丸机前打水丸,她给水丸机的水桶里上水,不小心,也可能是故意的把水洒了我一身。我一边埋怨她,一边换衣服。她跟到我跟前问:“是你把小范打晕的吧?”
  我瞪她一眼,不做回答。
  她又说:“你不跟我玩,我就跟小范玩。谁让你不跟我玩呢?”
  是的,很可能是她在报复我对她的态度,那一段她和放出来的小范玩得特别来劲。下班了,她会高声喊着:“小范,一起走吧。”吃饭了,她会喊着小范:“小范,去食堂打饭了。”偷吃蜜,她也不再给我那个绿茶缸了,她用手指头舀着蜜往嘴里塞,呱嗒着嘴馋我。
  孙代平在很是看不下去的同时幸灾乐祸,她老是跟我套近乎,我也乐意和她近乎。我教她打水丸,我教她筛水丸,我教她上腊创光等技术。我跟她一起去茶水炉打水,我跟她一起去食堂打饭并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故意让李明看得着。
  “救命啊……”
  我从车间后窗口看到李明疯一样地喊叫着,从苇子坑里跑出来。我、小孙、杨师傅跑出车间,疯一样喊叫着的李明浑身哆嗦着喊着:“他要掏出心来跟我看,他要掏出心来跟我看。”
  我和李师傅、保卫科的大胡子,还有许多人涌进苇子坑。
  小范躺在那个草窝里,胸口处插着那把刀子,插刀子的旁边有两个血洞在往外喷着血。
  保卫科的大胡子现场办案,他问李明怎么回事。
  李明回答:“小范非要跟我谈对象,我不答应,他就说他是真心的,不信就把心掏出来给我看。我认为他说着玩呢,谁知道他真得动真得了。”
  李明让派出所带走了。
  十九
  李明被派出所送进了看守所。
  二十
  我和大常应征入伍了。
  年复一年,1968年的12月20日进厂,1969年12月20日离开古渡中药厂穿上绿军装。
  新兵在古渡招待所集合的那天晚上,大常求我给他办件事,他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说:“孙代平在公园等我呢,你帮我个忙,把这封信替我送给她。”
  “你为啥不亲自去送?”
  “我没脸去呢。”
  “为什么没脸?”
  “我追她追了那么长时间,开始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后来,渐渐的有了点意思了,可……”
  天暗了,但还没黑,我迎着红红的晚霞来到那座拱桥前。小孙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小脸红的像晚霞。我把大常交给我的信转交了她,她背过脸去将信打开,看完之后,用手撕碎,一扬手撤到古运河里去了。然后,捂起脸来,朝着晚霞跑走了。
  目送小孙的身影消失,我转身沿着古运河的堤岸朝回走,迎面就碰上李明。
  不是碰巧是正巧。
  李明是专门到古渡招待所找我的,她在看守所里呆了两个月,最后在她父亲的运作下无罪释放。这是她放出来的当天,脸上带着泪痕。
  记忆犹新的是那个晚霞消失之后,西天的半空里挂着一块月亮,我们一起走在古运河的堤岸上,要是描写环境的话,有两个值得一写。月亮就不描写了,反正就那么一块白的有半个瓷盘那么大,半个没出来的那部分月亮有一圈线,整个的圆,一半是实白,一半是虚白。要描写的第一景,那就是那条古运河,先说那古运河的河漕,那河漕的宽度不好说多少米,宽到什么程度呢?我捡块土块能甩过去,甩过去之后还能听到响声。那天真他娘的巧,当我把一个土块甩过去时,对面传来了骂声:“下三呀你!”原来正好砸到了一双谈恋爱的身上。这一下逗笑了李明,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只叫痛。笑完了她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不知为啥我并没有拒绝。那河漕里有多半漕的水,那水在月光下是一种白的色,像是一河白烟似的,我那会儿就冲着李明说:“你喜欢诗歌吗?”她说:“我喜欢又怎样?你会作?”
  “当然了,你听着。河水如烟,飘走了,飘来了,飘走了昨天,飘来了今天,今天呀今天,谁能说还会飘往后天和永远。”
  她搀着我停滞不前,把头斜倚到我的头上,静静地听着。在月光下,在那河漕里飘浮着的白烟似的水的映照下,她的脸微红,红的那个鲜艳呀。
  要描写的第二个景是我们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的小桥。那小桥弓一样架在河上,那个弓度的顶部已顶住了天上的月亮,也就是我描写此景的地方的远度正好达到了这样的效果,那真是太美的一幅画,小桥的弓顶上顶着一轮半块月亮,我对李明说:“看看那儿是月亮落到桥上呢?还是桥把月亮托起来了呢?咱们来个月亮走呀我也走好不好?我们是我一走呀月亮就走,咱们保持和月亮下移的速度往前走,让月亮一直就托在桥弓上。”
  她说:“我听你的。”随着这句柔情的话,她又向我的身上倚了倚。看着月亮,保持着和月亮下移的一样的速度,我们沿着古运河的堤岸向前缓慢地走着。
  走着走着,李明提出来一件事:“林青,咱们给小范烧点纸吧?”
  “为啥?”
  “不为啥。烧点纸告诉他你要去当兵了。”
  “我当兵不当兵与他有什么关系?”
  “让他死了那颗心吧。让他的灵魂升天吧。咱们活人咋能跟死人一般见识?”
  在那个小桥的旁边,我们燃起了一团纸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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