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在多嘴婆婆和各位邻里的帮助下，我们总算是逃过了一劫，我和叶思被大家伙儿扶进了屋之后，母亲又和她们寒暄了一阵后，就叫大家各自散去了，此时心急如焚的母亲看着我们都伤得不轻，就赶紧拿来热毛巾为我们擦拭伤口。
　　“这是招惹谁了，瞧把你们打的都成什么样了、没事吧闺女？”母亲心疼地说。
　　“这帮孙子要是让我逮着，我、我饶不了他们。”我气愤地说道。
　　“还说、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街坊邻里帮衬着，就你那条小命还不得让人捶巴死啊。”母亲埋怨道。
　　“我能惹什么事啊。”
　　“这都什么人啊？该不是在市场得罪谁了吧。”母亲问道。
　　“哪能啊，我这一天天的就只顾干活，都没和别人办过嘴能得罪谁呀，找错人了。”我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思，总有些事情是不能说明的。
　　“鱼没了。”她攥着那个空空的袋子呆呆地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悄悄的避开了我们的目光。
　　“我说你还惦记着呢，不就几条鱼吗，等明个我再给你买几条啊。”我安慰道。
　　“那不一样的。”
　　“这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天让笙子多给你买几条——要说这帮家伙也太黑了连个女孩子也打。”看着叶思被打得红肿的脸母亲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拿着热毛巾给她敷了敷，正这时院子外面一阵自行车的车铃响了起来。
　　“铃铃铃、丁春笙在家吗？有你的信。”一听到信我的神经忽然紧绷了起来，看着伤痕累累的叶思，犹豫、彷徨，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要如何去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最终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跑了出去，跑进了那个似乎已不再属于我的世界里，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
　　假如你是一片云，那我愿化作你云雾里的一滴雨，我愿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为你浇灌整个花季。
　　假如你是一阵风，那我愿化作随风飘落的花瓣伴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直到季节不在变化，
　　假如你是一盏灯，那我会心甘情愿的变成飞蛾毫不犹豫的扑向你，愿与你一起蜡炬成灰，
　　假如你是一片海，那我就做一只帆和你一起无拘无束的漂泊，愿与你迎接每一次朝阳每一次海浪的侵袭，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假如你对我仍有一丝一毫的眷恋那我将用我的生命去珍惜你一切的，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当我怀着幻想怀着这样的心情，打开那封信签时我惊呆了、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彷徨、无助、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张没有文字的纸，这似乎意味着我们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吗，我所有的思念和盼望都是那么的徒劳，我苦苦追寻的、期待的、换来的就只是一片空白、虚幻的像一场梦。
　　我站在门口久久的不能自拔，她是那样的冷莫、那样的残忍，连最后的一点慰籍都被她无情的抹去，周围死一般冷寂，我的双眼在孤独和无助中遥望，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多少日日夜夜，多少次无助的守望不知错过了多少岁月冷落了多少温暖，一次次的希望在岁月的流逝下悄悄的变成了失望，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直到现在所有的期待竟变成了一个沉重的不能在沉重的绝望，难以分割的痛苦，无法分辨的是是非非。
　　“为什么为什么？”我嘶声力竭的喊道
　　“因为你是个混蛋、是个傻瓜你知道吗，你心里就只有她，你就从来没想过其她人吗。”就在我无助的时候，叶思忽然跑了过来，她把我所有关于宁香的东西统统的翻了出来，一股脑得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麻木地瘫在地上，一张又一张的想把那些尘封已久的图画和信签捡起来，想重拾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它们保留下来，可是叶思疯了一样将我手中的东西抢过去，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它们撕得粉碎。
　　“我叫你捡叫你捡。”
　　“你干什么呀，撕碎了就粘不上了。”我拼命和她争抢起来。
　　“值得吗？这值得吗？”她呼喊着。
　　“我的事不用你管，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我愤怒的将她推开把痛苦强加在她的身上。
　　“我、我干什么了我？”她惊慌失措的像只小鸟。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冲她喊道。
　　“我清楚什么？清楚什么？”
　　“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搅在一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那是怕你难看。”我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她。
　　“你知道，你知道。可你在乎过吗？在乎过吗？如果你有一丁点的在乎，干嘛还来问我怎么了，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在乎干嘛不来阻止我，为什么你要对我不理不睬的，没有伤害也是一种伤害，如果你在乎就该放弃你所不愿放弃的，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你还在计较什么、还在难过什么、还在等什么。”真像一旦被揭漏出来就如同洪水猛兽，她被彻底击溃了。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行了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你说呀你说呀，因为我可怜你同情我，你既然早就知道早就清楚，那你干嘛不早一点揭穿我，为什么不来帮帮我，还是把我当傻子，我不是鸡不是婊子，我只是多说几句好话陪他们笑一笑，用一副臭皮囊赚几个臭钱，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就是个笨蛋我丢我自己的脸、我贱我愿意你管不着。”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让我懊悔不已。
　　我死死的盯着她，不允许她这样的糟践自己，忽然我攥起拳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希望她能冷静下来，这样也让我的心好受一些，那一刻她愣住了，悔恨让我一把将她抱住给她尽可能的补偿，可是她拒绝了拼命的挣开我，伤心的泪水无助的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像一条蜿蜒的河愤怒的浪花淹没了一切，她怔怔的看着我突然她也狠狠地回敬了我一巴掌，随后她跑掉了像一阵风，此刻我的心就像路边那几条正因为没有了水分而渐渐停止挣扎的鱼儿。
　　时间在角落里肆意的沉淀，再美丽的过往都会随风而逝，当心痛不能自拔的时候，相信爱早已侵入骨髓，悲伤吞噬所有的快乐，似乎只有哭泣才能让悲伤得以解脱。
　　几天下来始终不见叶思的踪影，忐忑不安的心像样只发了疯的蛮牛整天在心里乱撞，宁香不在的时候我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叶思的离开似乎让我连独自生活的能力都丢失了，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种抑制不住想要知道她行踪的冲动让我本能的拿起电话，然而我却么也想不起她的电话号码，我本以为我很了解她，甚至熟悉到骨子里可是现在我竟然连她的电话号码都不曾记得，以为不会失去的可偏偏失去了，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风轻轻的吹进了沉醉的夜，闪烁的星光，冰冷的月色好像是她离开时最后一次凝视，怨恨冷漠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了我的胸口，你临走时无声的迟疑想飞却注定下坠，从此黑夜只适合沉默。
　　那天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忐忑决定去找她，一清早我便去了胖子那，想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也许是太早的关系，胖子的服装店还没开张卷帘门“哗哗”的作响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回应。
　　“来了来了，谁呀一大清早的觉都不让人睡安生、真是的”胖子迷迷糊糊的。
　　“哎，我说叶思上哪去了？”门一开我便急着问他。
　　“是你啊，我当谁呢——她在哪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整天跟她混在一起吗。”正说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妖艳的小姐胖子摆摆手示意着她离开，知道胖子现在花得很也就没过问什么，进了屋胖子又一头扎在了床上。
　　“这两天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家里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担心地说。
　　“她能出什么事儿，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她呀，能有什么事啊。”胖子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知道前两天有一帮人——”我把那天的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可话还没说完他就搜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坏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他惊慌失措的失声叫了起来，这使我更加的怀疑和不安起来。
　　“你紧张什么，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质疑道，他慌乱的眼神似乎早已说明了什么。
　　“能出什么事，一大早的烦不烦呢。”说着他又一头栽倒在床上，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惶恐他把被子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清楚的，焦躁不安的我一把将他子身上的被子掀了过去。
　　“你起来——”
　　“干什么呀！”
　　“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急了一把揪起了胖子。
　　“哎呀看看看，看什么看。”
　　“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是不是？”我追问道。
　　“诶呀、没有没有。”
　　“真没有？”
　　“有有有、有行了吧，还不都是因为你，猪脑子。”他不耐烦地推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呀，可人家不让说，你就一笨蛋、笨蛋你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那德行。”胖子气急败坏的说，慌乱的我瘫在了床上少时胖子递过来一支烟。
　　“实话跟你说了吧，叔生病前叶思家里也出事了，他爸因为贪污让人逮了，为这事她妈也跟着疯了，为了赚钱救人她就去了酒吧。”
　　“酒吧——”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经常出现在那里。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是给人家推销啤酒什么的，为了多赚点赚钱，有时也陪人家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别的也没什么。”
　　“那帮人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解地追问道。
　　“我说你这是猪脑子还是块榆木疙瘩，给你爸治病的钱是从高利贷那借来的，要不她哪来那么多钱，要说你这人缺心眼儿呢。”胖子气得不行，如梦初醒的我自责、懊悔到了极点，烟灰停留在烟卷儿上，很长的一截儿突然断掉了。
　　“那把钱还上了不就完了吗。”我怔怔地说道。
　　“还个屁，要还我早就替她还了，人家现在要的不是钱，人家要的是她你懂不懂啊。”
　　“我懂。”
　　“你懂个屁、从小到大都对人家爱搭不理的，人家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为了你人家吃了多少苦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就纳了闷了我长的也不比你差多少呀，她怎么就看不上我呀。”胖子喋喋不休起来此刻我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境中，曾经的一切在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形成了一道无法穿越的洪流。
　　“她在哪儿？”
　　“干嘛呀？”
　　“我去找她。”说完惶恐不安的我跑了出去。
　　“哎，我说你上哪去、你等等我，哎呦我说这人有病是怎么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叶思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无助，为什么还在我的面前强撑着笑脸，这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是我让她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是我在无视中带给她无限的伤害，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她从绝望的深渊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