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集（2）

　　24-11：猪圈夜、外
　　方兴国给田保国解下绳索，扯出塞在嘴里的一块破布。
　　方兴国：你捣什么乱？勘界任务下来了，想让连队丢脸？
　　田保国：连长，他又打我！把我脚杆打断了！
　　方兴边：没打断你脚杆！你自己崴了一下脚。
　　田保国：怪方兴边！他要带我跑到境外去，讨两个老婆。他说，连长大哥脸白心黑，不管他老婆生孩子……
　　方兴国：你闭嘴！我把你们两个都关禁闭！
　　田保国：我不像他当逃兵！
　　方兴国：你闭嘴！（教唆）方兴边告诉我，你回家看老爹了。你老爹病了，应该回去看看。可是，你不请假，这么晚才回连队。都错了！
　　田保国：（顺杆爬）是喽，是喽，我想回家看老爹。
　　方兴国：方兴边管你，你还和他打架，反诬他要带你去境外讨两个老婆，我不信。现在，我和方兴边把你送回家，让你老爹管你！
　　田保国：不，不！连长，我错了！
　　方兴国：方兴边真要你带他去境外讨两个老婆？
　　田保国：是我赖他，是我要他去境外，你关我禁闭吧，不要老爹管我，他会砍我脚杆，放我血！
　　
　　24-12：办公室夜、内
　　赵永章坐在办公室暗喜。方兴国回来了。
　　赵永章：这么快？都劝回来了？
　　方兴国：（掩盖）我怕明天就要出发，带着他们跑步回来。他们两个回班里睡觉了。明天再好好教育田保国。
　　赵永章：（暗笑）真不错！你们三个都能得5000米长跑世界冠军了，为连队得了三块金牌。没事吧？
　　方兴国：田保国在家里崴了一下脚，找借口要在家里过夜。方兴边脾气躁，跟他打起来了，两人脸上有小抓伤。不要紧，不妨外出执行任务。
　　赵永章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兴国：吃笑鸡蛋了？
　　赵永章：他们不妨碍执行任务，我高兴。睡吧，明天再折腾！
　　方兴国：行，你睡，我搞个花名册，把人员定下来。
　　
　　24-13：窗外夜、外
　　方兴国走到一班宿舎外倾听。有人嚊声如拉警报器，带拖音。
　　他踮起脚尖朝窗里看看，离去。身影在两栋宿舎间的通道上闪现。
　　
　　24-14：办公室晨、内
　　起床号响了。值班员吹哨，喊：起床！
　　方兴国拿着手枪走进办公室，方兴边跟进。
　　方兴国：昨晚，田保国没事吧？
　　方兴边：睡得死死的，打呼噜像放警报。
　　方兴国：他安逸，我完了，你也完了！警卫勘界的任务落到别人肩上去了。我们丢脸不丢脸（激将法）！
　　方兴边茫然。
　　方兴国：田保国真说了要跑去境外？
　　方兴边：真讲了！他说连队不能串姑娘，熬不得。要出去做生意。说他哥哥在那边做生意，赚了大钱，娶了缅甸老婆……
　　方兴国：这样的兵，上级不会准他去执行警卫任务，会刷下来！我要挨批评。你也处理不当，怎么把他捆在猪圈里？还打他，两个人打架！
　　方兴边：他要逃出去，那是叛徒！丢连队的脸，也丢我们阿佤的大脸！连累大哥受处分。我没打断他的脚杆，算饶他了。捆起他，好向你报告。
　　方兴国：兄弟，你刚犯过错误，他又要逃跑。我们都不能去执行任务了，这比挨大处分还难受。当兵，重大任务，不准你上，那是一辈子耻辱！你懂吗？怎么办？
　　方兴边：我们不能讲假话，隐瞒问题。咋个办？
　　方兴国：你马上回去，好好跟田保国讲道理，老实承认错误。
　　方兴边：田保国想跑去境外，也承认吗？
　　没等方兴国回答，赵永章进来了。
　　方兴国：你去吧，要学会动脑筋。
　　赵永章看着方兴边出门，暗笑。
　　赵永章：连长，吃过早饭，团、营首长都来连队，你准备汇报田保国事件吧（有点幸灾乐祸）。
　　
　　24-15：室外日、外
　　顾长茂带着参谋、干事，在营长、教导员陪同下走进连队营区。方兴国和赵永章上前相迎。
　　顾长茂：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宰猪准备会餐？
　　营长、教导员看着方兴国。方兴国紧张地瞟了赵永章一眼。赵永章暗笑一下。
　　方兴国：首长，发生了一个小小的猪圈事件，我先向首长汇报吧。
　　顾长茂：也行！先听汇报。
　　营长、教导员陪顾长茂进办公室去。
　　方兴国拉住赵永章滞留后头。
　　方兴国：你想把田保国的问题捅开？
　　赵永章：你想捂盖子？
　　方兴国：你捅吧！不想让我上去，是吧？
　　赵永章：这么大的问题，能隐瞒吗？
　　方兴国：我上不去，你也别想上！你不怕把我们连队刷下来，你就捅田保国的事！大家都倒霉！
　　
　　24-16：办公室日、内
　　顾长茂一行坐满了连部办公室。
　　方兴国和赵永章进入。
　　顾长茂：我没心思管什么猪圈事件，想你方兴国也不敢隐瞒问题不报。
　　方兴国：有点问题，但不妨碍连队执行任务。
　　赵永章：我认为，有妨碍！连队里又出了逃兵行为！
　　方兴国：（恼怒）谁想当逃兵？
　　赵永章：想捂盖子，大事化小，危险！两个佤族战士必须留下来，连队不能带着问题上阵，应由连长负责……
　　营长：不要争了！方兴国这次就不去了。我们主要考虑，你媳妇一人带三个孩子，两个吃奶的，难！我们当领导的，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吃草……
　　方兴国：营长，请领导不必顾虑我的小家和孩子，我早安排好了。
　　顾长茂：你们把问题解决好再说。不行，就换二连或三连去！
　　
　　24-17：宿舍夜、内
　　方兴国和赵永章各躺在自己床上，难以入睡。
　　方兴国：副连长，你真想加花晋职，我让你！
　　赵永章：这还差不多，也让我走你前头一次。
　　方兴国：但你必须带上田保国。
　　赵永章：把方兴边和田保国筛下来，你在后边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认识好了，就不要提逃兵问题了。
　　方兴国：不行！他们两个必须去。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工作实际、战斗中解决。
　　赵永章：不行！我不背这个包袱走。
　　方兴国：你想想，我们连队就这两个佤族战士。寨子里的人对他们当兵，抱很大希望……
　　赵永章：我不带他们去拖连队后腿！
　　方兴国：你听我说完呀！特别是他们的父亲，大头人，希望两个当好兵，学点本领好回寨子当骨干。我们也要对这两兄弟抱有信心，出点问题，更要加强教育、锻练他们，不让他们掉队，更不轻易让他们向后转！
　　赵永章：把他们留下，你教育呗，反正我不带。
　　方兴国：你想甩掉他们，就别争，我也不睡了。
　　赵永章：不回家属院，睡不着吧？
　　方兴国：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跟你撘档。我现在就成全你，我不上线了，回家抱老婆、孩子去！
　　
　　24-18：战士宿舍夜、内
　　方兴国没有往家属院走，摸进了一班战士宿舍。没有脚步声，不开灯。他摸到方兴边床前，摇醒方兴边，不讲话，把方兴边拉出屋去。
　　
　　24-19：宿舍外夜、外
　　方兴国、方兴边走到门外，方兴边迷胡着。
　　方兴国：（压住声）我搞定了，田保国可以上第一线。你这几天对他好一点，不要跟老爹讲他的问题。你多帮助他，到实践中去改正错误。
　　方兴边：我怕他的心是一块石头，热不了。
　　方兴国把方兴边带开，教他。
　　
　　24-20：宿舍夜、内
　　赵永章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
　　赵永章：（独白）不行，这回，我不能让他！让他回家抱着老婆睡一夜，明早起来就改变主意。老婆带三个孩子，两个吃奶，张译还要教书，她能行吗？让她哭，哭上一夜，看你方兴国铁石心肠软不软！
　　门开，方兴国回来了。赵永章惊动。
　　赵永章：你不是回家抱老婆、孩子吗？怎么回来了？
　　方兴国不言，穿好军装，又出了门。

　　24-21：团长宿舍夜、外
　　夜空，星星闪烁。
　　方兴国独自向走团部走去，走向顾长茂的单身宿舎。（团干部除了在家属院安家以外，在办公室后边还有一小间单人宿舎，供午休或不回家时休息）。看见灯都不亮了，他在星光下犹豫一会儿，鼓足勇气走近一扇门。
　　当他举手要敲门时，再次迟疑，甚至转身，走开一步。稍停，又断然回去敲门。
　　当当，敲响门。屋里没人应答。他又敲，照样没反响。他只好转身走开，却见屋里灯亮了，有声：谁呀？方兴国立即答：我，方兴国！
　　房门开一条缝，透出一线光。顾长茂披着军装闪出身来，很快关严门，站在门口，显然是堵门。
　　顾长茂：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方兴国：关于田保国……
　　顾长茂：人没跑吧？
　　方兴国：没，没，没跑！
　　
　　24-22：团长宿舍夜、内
　　缩在被窝里的高雅似乎不想出面。听听门外动静，她一下掀开被子，起身穿军装，理头发。
　　
　　24-23：团长宿舍外夜、外
　　顾长茂拉着方兴国的臂膀，有催他走的意思，方兴国没反应过来，想继续汇报。
　　顾长茂：高医生刚回来，就不进屋了，在台阶上坐下说吧。
　　方兴国这才顿悟，但还想把话讲完。
　　方兴国：尼康副主任就这一个亲生儿子了，我想尽力把他带上正路。他想回家，想娶媳妇，想出境做生意，这都是人之常情，更需要锻练。你给我的锦囊妙计中有一句老话，我还记着：庭院里跑不出千里马，花盆里栽不出万年松。所以，一定要带他出去执行任务……
　　顾长茂：（着急，怕他没完）把田保国的事处理好。好哇！勘界警卫任务，还得你上，不能换人，田保国也必须带上。连队的事，你们在连队处理，不必找我了。
　　高雅拉开门，探出头喊：你们进屋说吧！
　　顾长茂：我们没事，说完了，你睡你的！
　　方兴国彻底清醒：来得不是时候。他既拿到了令牌，谁也不能不让他去警卫勘界。那就够了！他一转身，影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