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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6-07-31 12:12:02      字数:4126

  从双山大队到丁家堡,路程不过八里多,尽管路面并不宽敞,但却十分的平坦。不管怎么说,这条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乡间土路,毕竟是双山大队与棋盘山公社紧密相连的一条特殊纽带;更重要的是,这条路径也象征着双山大队的脸面。在上山大队所有人的心目当中,这就是一条可以让他们引以为豪的官路。因此,无论是在最初的铺设,抑或日后的维护,都被纳入了双山大队诸多重点工作之一。除此之外,道路两旁又种植了白杨树。如今,这些白杨树也是随人所愿,长得粗壮而笔直,偶尔有风吹过时,那些翠绿的叶片,便会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声响;道路两旁不远的地方,各有一条狭长的人工渠道,这两条渠道的终端,均与一公里外的大沙河紧密连接着,并且,分别设有蓄水池和闸口。每当田畴里的庄稼需要灌溉时,大沙河里面的水,便会欢畅地流入水渠、流入干涸的农田里面了……所有这些,都源于丁家堡的特殊身份:它不仅是双山大队下属的一个生产队,同时也是棋盘山公社的政府所在地。
  对于双山大队书记梁增宽来说,除了偶尔要去公社参加会议,或是办理一些其他公事之外,如果去丁家堡生产队,他都不会选择走这条官路的。正常情况下,梁增宽更喜欢走小路、喜欢无拘无束地沿着田埂彳亍而行。在他看来,选择这样的行走方式,不仅便于思考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且,还能更为直观地掌握田里的庄稼长势情况。
  远处的田间小路上,吴庆义正扛着锄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丁贵发的后面,懒散而行。走了好一会儿,丁贵发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对吴庆义说:“你小子可真有能耐啊!来丁家堡才几个月,就快成了惹事精了——凡是在扯淡闹事的人堆里,总能扒拉出你吴庆义来。唉!不是俺数落你小子,就你现在这副德行,你要是俺丁贵发造出来的混蛋儿子,俺他妈的还真想揍你两拳。你怎么就不能要点脸面呢?你看看人家刘建军他们,哪个像你这样不着调?说实话,俺真替你爸你妈愁得慌!”说完这番话后,丁贵发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继续向前行走。
  吴庆义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心里面却在“噼呖啪啦”打着算盘:今天早上跟管亮打架的事情,自己做得的确有些过分;要不是因为那个让自己魂不守舍的程丽娜,他会有这样糟糕的心情吗?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还有挽回这个局面的能力吗?再说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卖什么狗屁的后悔药。现在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由他去吧!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不对,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丁贵发忽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吴庆义眼尖手快,赶紧伸手拽了丁贵发一把。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俺都把你数落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还怕俺摔着。”丁贵发故意沉着脸说。
  “您不是总说我的脸皮比鞋底子还厚嘛,才数落了这么几句我就受不了了,我吴庆义的脸皮比别人厚,我坚决奉陪到底,直到您老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哑了为止。”吴庆义又开始嬉皮笑脸地发挥他的嘴皮子功夫。
  于是,这一老一少便敞开心情,面对面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丁贵发便催着吴庆义加快步伐往南甸子那边赶。
  翻过了一道峁,绿油油的南甸子便呈现在俩人的眼前了。抬眼望去,平整的田畴里,十几名知青分成两拨,一拨自东向西、一拨自西向东。两拨人马时快时慢,正一点一点地朝着彼此汇聚、集结。过不了多久,春日的太阳便会懒懒地蹒跚到他们的头顶之上,然后,再将温暖怡人的阳光,毫无遗漏地倾泻在这些年轻的劳作者们的身上。
  这当儿,梁增宽的双脚也已经踏上了老爷庙东边的那片玉米地了——这是丁家堡村最好的一块土地,面积约有十几亩。其土质松软、肥沃,一直是双山大队的丰产田之一。因此,每当来到丁家堡,梁增宽都会不由自主地踏上这块丰产田里,或看一看庄稼的长势、墒情如何;或掬一捧田里散发着清新香气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面贪婪地闻上一闻。这样的举动,对于大队书记梁增宽而言,与其说是一种习惯,倒不如说是庄稼人对于土地与生俱来的热爱。
  是不是心有灵犀暂且不说,反正,梁增宽也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到这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
  玉米地尽头的田埂上,社员们正在小憩。那些疲惫的男社员们,或坐在田埂上抽支烟、或者干脆翘起二郎腿,躺在了田埂上面闭目养神;而女社员们则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插科打诨,且时不时地传来一串串爽朗的笑声。这些女人口吐莲花的大嗓门,把在附近觅食的麻雀们给搅合得一惊一乍,猝然腾起,复又落下,一时间不知所措。
  丁贵堂连续抽了两支烟,之后便平卧在田埂上,凝目望着天上偶尔飘过的云朵,有时也会被那些女社员们所讲的笑话给逗乐了。
  梁增宽没有过去打扰他们,而是蹲在玉米田里,十分熟捻地开始给田垄上破土不久的杂交玉米间苗。
  短暂的休息过后,丁家堡村的社员们又都重新拾起身边的锄头,慢慢腾腾地走向田里,继续他们亘古不变的辛苦劳作。
  “那不是梁书记吗!”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丁贵堂抬头望了一眼,见蹲在田里间玉米苗的人果然是梁增宽。于是,赶紧提着锄头走了过去。
  “梁书记,你怎么来了?”丁贵堂一边问,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梁增宽脸上的表情变化。
  “哦,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梁增宽的话音虽说平静,但眼神也还是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情绪。
  丁贵堂似乎看出了些许的端倪来。便试探着问道:“梁书记啊!上午丁家堡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梁增宽顿时愀然作色。沉吟良久,梁增宽这才咳了咳嗓子说:“也是刚刚知道一点,终归是听了一家之言,难免会出现失之偏颇的情况。所以,贵堂啊,俺过来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要实事求是,千万别带个人观点哦!”
  丁贵堂咽下一口唾沫,然后,一五一十地把上午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反映给了大队书记梁增宽。
  之后,两个人同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梁增宽缓缓地抬起头,喃喃自语道:“像这种盲目的不负责任的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早晚会要出事的!”
  “是啊,俺也是让这个秦忆军给舞弄的有些找不到北了。俺就不明白了,他一天到晚总是喜欢这么搞,除了热衷于形式主义和政治挂帅之外,就是把阶级斗争挂在了嘴皮子上,把农业生产和百姓生活丢在一边不管,如此咋咋呼呼地不干正经事情,俺看他这是驴屌上挂镰刀——悬啊!”
  “我说贵堂啊,咱们这是在就事论事,尽量别扯上当事人;就是要讲,也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讲。对事不对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梁增宽提醒了一下丁贵堂。
  “操!别人怕他上纲上线,可俺丁贵堂不怕——大不了俺这生产队长不干了!最好,他也给俺戴上一顶坏分子的大帽子……”丁贵堂越说越激动,额头两边的青筋也愈发凸显了出来。
  “算啦!话题别扯得太远,咱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好。”梁增宽的语气显然加重了许多。
  丁贵堂见梁增宽有些不悦,便立即转了话锋,说:“至于那个吴庆义,我准备找他好好谈一次。前些时候听贵发说,这小子还挺扎刺的,不太好摆弄。”
  梁增宽低头寻思了一会,说:“他们毕竟还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对于社会的认知程度也是相当的肤浅,而且头脑也十分简单。尤其是从城里来到农村,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一时半会难以改变,咱得给他们时间来适应眼下这一切;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并不等于让他们放任自流。也许那个吴庆义日后还会整出其他花样翻新的幺蛾子来。怎么办?撒手不管?这样肯定不行的,咱们得学会因势利导。既不能矫枉过正,也不能为所欲为。重要的是,人家当父母的把孩子交到咱们手里,咱不管——谁管?要管,咱就得管好,不然,咱们跟人家父母也没法交代啊!”
  梁增宽的这番话,说得丁贵堂心悦诚服。
  不知不觉,时间已快到中午了。丁贵堂对梁增宽说:“梁书记,中午就别回去了,到俺家里凑合一顿算啦!”
  梁增宽笑道:“得了,俺已经领教你老婆的做饭手艺了……还是俺家那口子饭做得香,改日去俺家,咱俩喝一壶。”
  “好好好,俺真是求之不得啊!”丁贵堂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俩人又简单唠扯了几句后,梁增宽便顺着原路返回了大队部。
  梁增宽走后,丁贵堂便扯开了嗓子,朝田里那些动作迟缓的男女劳动力喊道:“收——工——啦!”
  于是,那些原本已经疲惫了的男女劳动力,瞬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呼啦一下从大田里面窜到了田埂、地头,一会工夫便做了鸟兽散。
  见此情形,气得丁贵堂不由地在心里骂道:“一个个急三火四的,这是要赶着回去投胎啊!”……
  就在梁增宽前脚去了丁家堡的时候,纪明礼后脚便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靠山屯,钻进寡妇韩彩娥的家里了。那阵子工夫,纪明礼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不能自持,整个人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扯着。他心里很明白,这根绳索其实就是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韩彩娥。自打跟韩彩娥好上那天开始,纪明礼就一直在寻找适当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跟韩彩娥做那事。因此,当他昨日偶然听说韩彩娥不慎扭了脚踝在家休养,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了。于是,当纪明礼突然出现在韩彩娥面前时,这个日日企盼滋润的女人,竟然喜极而泣。
  “你咋知道俺在家呢?”韩彩娥激动地张大嘴巴问。
  “俺在夜里做了这样的梦,就觉得肯定会是真的,所以,俺就赶紧跑来了。”纪明礼说这话时,眼睛里面充满了欲火。
  韩彩娥抹了一下挂在眼角边的泪珠儿,娇嗔地说:“你就会拿瞎话来糊弄俺……是不是当干部的都长着一张像你一样抹了蜜的嘴啊?”
  “俺真的是放心不下你,才偷偷跑过来看你的……你的脚咋样了?快伸过来给俺看看。”纪明礼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抚摸韩彩娥扭伤的那只脚。
  顿时,韩彩娥的心里滚过一阵热流,紧接着,整个身子也都跟着热情地颤抖起来。她忽然间将纪明礼的头拥入怀中,同时,嘴里开始发出一阵愉悦的呻吟声。
  纪明礼心里明白,这是韩彩娥传递给他的信号——她的那块干涸的土地上面,实在是太需要一场甘霖来滋润了……
  “快一点——明礼!”韩彩娥的脸颊开始泛起了红晕,呼吸也愈发急促了。
  “上吊还要喘口气啊!”纪明礼一边故意拿话调侃她,一边迅速解开韩彩娥的衣裳。
  “真是坏死了你!”韩彩娥就势瘫软在炕上,那一对富有弹性的肉球也随之滚落出来。于是,急不可耐、欲火中烧的纪明礼,立刻伏在两只白白的肉球上疯狂地吮吸起来;于是,干柴烈火般的苟且之情,在短短的这一刻里迅速升华。
  随着架在烈火上的干柴不断燃烧,韩彩娥愉悦的呻吟声也变得越来越大,眼神也开始闪烁出难以言喻的迷离。眼下,这个被肉欲冲昏头脑的女人,全然不顾脚的疼痛,任凭压在自己身上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恣意蹂躏她那丰腴而又充满了无限诱惑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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