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集（4）

　　23-37：山坡上b日、外
　　田保国跌倒了，木箱压在他身上。他不挣扎，躺着休息。
　　方兴边背着两袋“大米”，缓慢爬上山来。过田保国身边，他停一下脚，站不住，身子一咒，米袋滚下地。
　　方兴边：你怎么掉队了？
　　田保国：我脚杆软了。
　　方兴边：能起来！不能掉队。
　　田保国：我不走了，你也莫走，没叫你训练。
　　方兴边拉起田保国，帮他把木箱扛上。
　　田保国：太重，100斤！
　　方兴边：我的120斤！勘察队急用的粮食，快送上去！
　　方兴边无奈扛不起袋来，挣扎着。
　　
　　23-38：家属宿舎日、内
　　张华给儿子喂奶。
　　方兴边跟着方兴国跨进门，张华立即掩胸，方兴边转脸向门外。
　　方兴国：掩什么？牛奶，还没人看过？
　　方兴边抱住儿子看着，好久不见的笑容起来了。
　　方兴国：今天上山，累死了！有肉吗？
　　张华：你还知道累？兄弟，让他累！小傢伙起了名吗？
　　方兴边：起好了，依娜哥哥的儿子是老大，叫方富边。老二就叫方荣边吧，靠他们来繁荣富裕边疆。
　　张华：不学你大哥行不行？叫来叫去，会搞糊涂。父子、兄弟不分！
　　方兴国：兄弟，立场要坚定！就叫方荣边！
　　建国吸不出奶来，咬得张华直叫。
　　方兴边抱起儿子出门。
　　
　　23-39：大青树下日、外
　　方兴边抱着儿子走到大青树下玩儿，指头戳着儿子小脸蛋：谁叫你把弟弟的奶吃光？张薔追着出来，站在近处。
　　张蔷：方兴边，我姐姐、姐夫叫你回去商量。
　　方兴边：小妹，辛苦你了！
　　张蔷：你们的习惯不好！这么点年纪，生了两个！
　　方兴边：一个是大哥的，大哥死了，我养着。
　　张蔷：那也早！
　　方兴边：我不小了，都快24岁了（故意夸大）！
　　方兴边抱着儿子回屋去。
　　
　　23-40：宿舎日、内
　　方兴国给儿子喂米汤。方兴边站在门口。
　　方兴国：进来！我跟你嫂子商量好了，她把你儿子带大。你就可以安心当兵了。放心吗？
　　方兴边：放心！我只怕嫂子忙不过来，累坏了。
　　张华：兄弟，你当好兵，嫂子就高兴了。
　　方兴边：大哥，嫂子，我……
　　方兴国：有什么话只管讲，不要吞吞吐吐！
　　方兴边：我还想……大嫂，儿子跟你，一个老师，一个连长，肯定能养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好汉。
　　张华：你要求挺高嘛！
　　方兴国：你岳父舎得放开佤山这棵嫩苖苖吗？
　　方兴边：我跟他讲道理。我想，嫂子把老大也带上吧。嫂子，他爹妈死了，就是我的亲儿子，不嫌我吧？
　　张华：行！两个是养，三个也是养，以后五个六个也是养！我干脆开个家庭托儿所、幼儿园。
　　方兴国：这个办法好！
　　方兴边：这样，我还当兵，保证当好兵！
　　
　　23-41：集体宿舎日、内
　　星期天，战士们在班里写家信、擦枪、补衣服、看书，下棋。
　　田保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班长：田保国，不要睡！
　　田保国不起，班长拉他起来，发现床单脏了。
　　班长：你怎么又画地图了？
　　田保国：昨晚我做梦了！
　　班长：不准说出来！快洗床单去！
　　班长顺手扯下了床单，一团塞在田保国手里。
　　田保国：班长，我洗了床单，去看看我小侄子行吗？
　　班长：行！按规定不准单独行动。我派人送你去，和方兴边一起回来。洗了床单就去。
　　
　　23-42：大青树下日、外
　　班长把田保国送到家属院的大青树下。
　　班长：你去吧，跟方兴边一起回来，我先回去了。
　　班长转身离去，田保国盯住张蔷。
　　张蔷坐在拱突的树根上，带着小侄儿晒太阳。
　　田保国轻声哼唱：
　　漂亮的小妹妹，
　　快转眼看看你哥哥。
　　让我看看你花一样的笑脸，
　　哥哥我心里酸甜甜……
　　张蔷抬头，笑。
　　田保国走到张蔷身边，仲手要摸她的辮子。
　　张蔷：流氓！
　　田保国：妹妹，我早就喜欢你了！
　　张蔷：流氓，流氓！
　　田保国：我老爹也会喜欢你！小妹，我想和你做定情梦！
　　张蔷：什么梦？
　　田保国：要我们两个睡在一起才能做，这是我们佤族的习俗……
　　张蔷：流氓，大流氓！打流氓！
　　一军官家属走过，立刻冲上去抓住田保国。
　　喊叫声吸引来众多军人、家属围观，如看耍猴戏。
　　方兴国、方兴边跑出门来。
　　张蔷双手捂住脸，哭叫着跑回家去。
　　家属：方连长，这小子！调戏你小姨妹！
　　方兴边：（揪住田保国）你干哪样？
　　田保国：我跟小妹说，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做定情梦！
　　方兴边猛一拳，田保国倒在地上。
　　方兴国拉起田保国，阻挡方兴边再出拳。向围观者挥手：没事！
　　方兴边把田保国带走，方兴国带两个儿子回家。
　　
　　23-43：客厅日、内
　　张蔷一边哭，一边收拾衣物。
　　方兴国：张蔷，没关系的！他们有那个习俗，不是欺侮你……我回连队会狠狠批评他。
　　张蔷：臭流氓！我不在你们这里了，马上回昆明！
　　张华：方兴国，你带什么兵？习俗，习俗！为什么不教育他们尊重别人的习俗？张蔷怎能让人这个习俗！
　　方兴国：张华，你给她解释解释定情梦。
　　张华：张蔷，不听你姐夫的，我也不想在这里了，一起回昆明去！让他找人做定情梦去吧！
　　
　　23-44：礼堂一侧日、外
　　方兴边和田保国站在礼堂一侧。方兴边瞪了田保国许久，突然一拳，把田保国打倒在地。
　　田保国爬起来，要还击，方兴边一脚踹他屁股，他又踉跄跌倒，磕破了嘴，流了血。
　　方兴边：打你流氓！你怎想跟小妹做定情梦？
　　田保国：她不情愿就不做！
　　方兴边：汉族有汉族的规矩，她们没有做定情梦的习俗！你要跟她一起睡，就成了大流氓，要关禁闭！
　　田保国：你跟我妹妹做定情梦！
　　方兴边：刀劈竹子分两半，各是各！我们是我们，她们是她们！指导员、连长都讲过，要尊重别人的习俗，自己才能受到尊重！我们到解放军大学校了，要学会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连队有不准串姑娘的纪律！
　　田保国：你是森林里的孔雀，我是枯树上的乌鸦。我没法跟你比！我特别特想串姑娘，想做定情梦！
　　方兴边：你不给阿佤争气。
　　田保国：我恨你！我在寨子里看中了一个姑娘，我想留几天和她好。你不帮我向老爹讲好话，还听老爹的，把我捆起来，让马把我拖出寨子！
　　方兴边：你不知错，我只好回家再去告诉老爹。
　　田保国：你要告老爹，我不当兵了！
　　
　　23-45：客厅日、内
　　尼康在客厅教孙子打玩具手枪，尼妻在旁看着笑。见方兴边进门，立刻把孙子搂在身边。
　　尼康：你还是要把他送人？
　　方兴边：老爹，不是拿他送人！只是大的、小的都托给嫂子养着。嫂子是老师，大哥是军官。他们养出的孩子能文能武。他们都情愿帮忙养！
　　尼康：你不是我亲生的，我女儿也不在了。你就不跟我亲了！孩子也不让我管！
　　方兴边：老爹，你就是我亲爹！两个孙子都是你的亲孙子！你当领导，常去昆明、北京开会。没时间管孩子。
　　尼康：也对，勘界划界我更忙，在不了家。
　　方兴边：我当兵，不准带孩子。我为养好两个孩子，想不当兵了。连长大哥生大气，狠狠批我。
　　尼康：不当兵了，可是犯大错误！
　　方兴边：嫂子高兴把孩子养几年，最好！我也能安心当好兵！
　　尼康：你小妈喜欢孙子，我从班珙寨请个好女人来，帮她带养这两个孩子。佤山的嫩苖苗，不能离开佤山水土。你再想想，还是把他留在我身边吧！
　　方兴边：跟嫂子讲好了，又变，怕嫂子不高兴！
　　尼康：那就请她养几天试试。
　　
　　23-46：家属宿舎夜、内
　　张华给张薔收拾行装。张蔷坐在一旁发呆。
　　方兴国：小妹，路上怎么办？连队又来了紧急任务，我没法送你！姐夫求你，别走了！
　　张华：七天路程，中间还要换车！碰上汽车故障，公路塌方，怎么办？
　　方兴边抱着侄子方富边、提着包袱来了。
　　张蔷即刻起身，躲到里屋去。
　　方兴国：你岳父舎得了？
　　方兴边：舎不得！
　　方兴边把包袱交给张华，又拿出100元钱。
　　张华：你还有钱？
　　方兴边：老爹给的。
　　
　　23-47：里屋夜、内
　　张蔷坐在里屋照镜子，哭泣。镜子掉落，碎了。
　　外屋，两个小孩同时哭闹。
　　张蔷：你们管一下孩子行不行？让我清静一下！
　　方兴边立即拿上扫把、撮箕进来扫玻璃渣。
　　方兴边：小妹，对不起。我狠打了田保国一顿。不过，你莫多心，他不是耍流氓，他……
　　张蔷：说流氓不流氓的人，也是流氓！你出去！
　　方兴边：小妹，你别生气！我没得好办法，才求大哥嫂子帮我养儿子。这个大的，是我哥哥的儿子，我哥哥嫂子，都被强盗烧死了，我就把他当大儿子养起来。没想到我媳妇也被病鬼抢走了……
　　张薔还是不看他。
　　方兴边：我知道，嫂子当老师，养三个儿子，太辛苦。小妹，你不走行吗？也是帮了我，我不会忘记你！
　　张薔：我凭什么要帮你？我还要上学哩！
　　方兴边：当然！你走了，嫂子带三个太难了。我只好把两个孩子抱回去。
　　张蔷：姐夫，把你兄弟请出去行不行？
　　方兴边拿起扫把、撮箕快速退出。玻璃渣子都洒在门口。
　　
　　23-45：客厅夜、内
　　方兴边回到客厅，搂着大儿子，含着眼泪。
　　方兴边：连长，嫂子，我把他们都抱走吧。
　　方兴国：兄弟，怎么变来变去？你抱回去怎么办？连队里，可不准你带孩子。你岳父带着，你也不能常去看孩子。你是不是，又不想当兵了？
　　方兴边：小妹不高兴，她不会帮忙。
　　张华：小妹会帮忙的。
　　张蔷：（出来）我就不帮！两个黑崽，我更不管！
　　张华：张蔷！你说什么啦？
　　方兴边瞪了张薔一眼，恼怒地一手抱个儿子冲出门去。
　　方兴国追到门口：兄弟，抱着他玩一玩，早送回来！
　　方兴边：我不送回来了。
　　方兴国：那咋行？勘界任务就要下来了，可能要打仗，你不去？
　　方兴边停带一下，抱起两今儿子走了。
　　（第23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