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贺强松犯痴中迷药 众侠士乐山再相聚
作品名称:矛盾奇侠传(小说) 作者:羅大俠 发布时间:2016-07-28 13:39:49 字数:5632
本回接龙笔者罗大侠
上回说到华崛前往参加武林盟主大会,进驻客栈与义弟黄杰聚首。贺强松因住店一事,与路见不平的乌拉国师二徒弟闭木娇发生冲突。闭木娇正欲动武,却被师傅乌拉杰喝住。
闭木娇气咻咻地返回桌前,端起碗筷欲继续吃饭。岂料贺强松阴魂不散,旁若无人地走到四方桌前,面对着闭木娇择凳而坐,继续盯着她痴愣愣地看。
闭木娇被盯得好不自在,顿时双颊绯红,勃然大骂道:“你这厮真好不要脸,臭水沟里的蚂蝗,撵都撵不掉!”
贺强松见闭木娇羞怒,并不答话,自个儿厚着脸皮傻傻地笑。
坐在一旁喝酒的胖和尚见贺强松这般无礼,亦是忍无可忍,抓起铁棒正欲发作,又被乌拉杰喝住。
闭木娇见有气无处出,便“哼”一声站起,扔下碗筷甩䄂夺门而出。
见闭木娇夺门直出,贺强松愣过神,口中急喊道:“小,小娘子。”欲挺身追赶,却被桌前的乌拉杰一手拉住。
贺强松手指着门口,对乌拉杰道:“小娘子,她,她⋯⋯”
乌拉杰阴笑一下道:“别管她,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而已。”又道,“壮士,如不介意,不妨坐下一同饮几杯。”遂又唤过店小二拿一副杯筷,再上坛酒来。
贺强松见乌拉杰请他喝酒,咽了口唾沫,遂一边大喊小二拿大碗,一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并自言自语道:“拿大碗喝酒才过瘾!”
乌拉杰道:“壮士海量,敢问尊姓大名?贵庚几何?”
贺强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贺名强松,江湖人称千里独行侠。现年二十又七。”接着又问乌拉杰道,“刚才那位小娘子是你什么人?”
乌拉杰道:“她是我二徒弟闭木娇。”接着又向对坐的胖和尚努努嘴道,“这位是我大徒弟哈拉达。”
贺强松听说老头是闭木娇师傅,遂敢紧起身作揖道:“哦,原来是小娘子师傅呀,我多有冒犯了。”遂又别过身向哈拉达抱拳道,“见过这位兄弟。”
哈拉达黑着脸,斜乜贺强松一眼,鼻腔里轻“哼”一声,并不搭话。
这时,店小二把碗筷和一坛酒放到桌上,贺强松也不拘礼,反客为主,打开坛盖先给乌拉杰、哈拉达小杯斟门,接着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碗。端起碗行个礼道:“哈哈,来、来,干了。”也不管他俩干不干,自个儿端起八角大碗“咕噜”几口便一饮而尽。喝完咂一下嘴巴,“哈”一声道:“她娘的,痛快!”见他俩并没动杯,也不敢三七二十一,继续给自己倒满一大碗,拿起筷子欲夹菜;见一盘牛肉已见底,便又拖着破锣嗓子大喊道:“哎,小二,再来两坛酒,上五斤牛肉。”
店小二听到呼喊,遂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听贺强松说一下子要上那么多,惊愣当地。问道:“客官没搞错吧?”
贺强松见店小二磨磨唧唧,拍一下桌子大吼道:“你这厮想不想做生意啊?这位⋯⋯”话刚说一半感觉还有问题没弄清楚,便又转头问一下乌拉杰道,“你姓甚名谁啊?”
乌拉杰道:“老夫姓乌拉,单名杰。”
“对,乌拉杰师傅请我喝酒,要喝个痛快!叫你上你就上便是,少不了你银子。”贺强松朝店小二挥挥手道。
店小二应道:“好嘞!这就去给客官上来。”
坐在一旁的哈拉达实在看不下去,眼瞪瞪地望着贺强松,气得青筋爆跳。但见师傅眼睁睁盯着自己,又不便发作,遂气咻咻地起身道:“我找师妺去!”说完便拿起铁棒径直朝门直出。
乌拉杰见徒弟走,也不阻拦,耐着性子坐在酒桌旁,有一搭沒一搭地与贺强松搭着讪。
贺强松见酒肉刚上桌,哈拉达便起身走人,生气地道:“你这徒儿好生无礼!不是说好与我痛饮一番么?”
乌拉杰道:“小徒酒量浅,刚才又喝在先,再喝已不胜酒力。这不老夫和你饮上几杯。”
于是,两人便你一杯我一碗地饮了起来。如此斟了几回酒,贺强松感觉斟酒甚是麻烦,便干脆拿过另一坛酒,启盖直饮。乌拉杰见他酒量骇人,看得傻了眼。连声道:“贺壮士海量,佩服!”
刚开始,贺强松喝几口酒,斯文地拿着筷子夹几块肉,到后来干脆连筷子也省了,端起酒坛猛饮几口后,便直接用手抓起牛肉往嘴里塞,只见他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边嚼边饮。
坛酒过半时,贺强松放下酒坛对乌拉杰道:“痛快,跟你饮酒真痛快!你那徒弟娇,娇闭什么来着?”
“闭,木,娇。”乌拉杰一字一句地纠正道。
贺强松突然间桌上狠力一拍道:“对,闭,闭木娇,这娘们实在标致!跟你说,我好喜欢她,真的好喜欢她!”
乌拉杰道:“贺壮士是否喝醉了?”
贺强松道:“醉,哈哈,我没醉。跟你说,自我打娘胎生出来,行走江湖十余年,就对两个女人上过心。两个,就两个,一个是我已故的瞎眼老娘;另一个就是你徒弟闭、闭木娇!”
乌拉杰见贺强松已有些醉意,遂起身,趁着他往嘴里塞肉时,从袖口往坛里洒下少许粉沫。其动作之快和隐敝性令旁人实难觉察。然后乌拉杰又举杯道:“来,贺壮士,干,老夫先干为敬。”说完干了杯中酒。
贺强松并没觉察坛中已下药,遂也提起酒坛“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欲再伸手去抓桌上的牛肉,忽感腹中一阵绞痛,瞬间头晕眼花,顿感不妙,手指着乌拉杰道:“你,你⋯⋯”话没说出口,便倒在了桌上。
乌拉杰阴笑一下,喊道:“小二结账。”便拿起禅杖、行囊,从囊兜里拿出一绽银子,扔在桌上,自顾朝门而出。
走出客栈大门,乌拉杰正欲找寻两位徒弟,没走几步,但见一黑影一闪。一位中等身材,身穿黑衣黑裤,腰系柳叶单刀的男子从客栈楼上轻飘而下挡在身前。只见来人双手抱拳施礼道:“前辈,请留步!”
乌拉杰道:“来者何人?我们素不相识,因何挡我去路。”
黑衣男子道:“敝下江湖小辈姓华名崛,如未猜错,前辈便是西夏国师乌拉杰吧?!”
乌拉杰心里一惊,心想这年青人怎会知晓我的名讳,看来定不简单。但还是答非所问地道:“阁下怎知晓我的名讳?有话快说,老夫还有要事要办。”
华崛道:“也没什么,就是叫你医治一个人。”
乌拉杰道:“你这厮真可笑,我一不是郎中,二不是游医,怎叫我去帮你医治病人?”
华崛道:“这人说是病也不是病,只是喝了人家酒中下的药,想必前辈定能医治!”
乌拉杰如鲠刺喉,心知此厮已知晓自己下药之事。遂怒道:“你⋯⋯”转而又缓和口气道:“老夫与你萍水相逢,素日无仇,平日无冤,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华崛道:“恕敝下冒昧!这事我还真管定了。”
这乌拉杰并不知晓贺强松就是华崛的结义大哥,正所谓兄弟有难,两肋插刀,出手相帮那是很正常的事。
乌拉杰见华崛百折不饶,自是怒火顿起,喝叱道:“想要见义勇为,那要看你有没这本事?”
华崛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先发制人,柳叶剑一挥,直朝乌拉杰门面刺来。眼见刀光掠影,寒光闪闪,这乌拉杰竟不急不燥,头一歪,一个侧身急闪便已化解。华崛正欲再攻,忽见一胖和尚和一娇美姑娘突然而至。来者正是乌拉杰两徒弟哈拉达和闭木娇。
哈拉达见师父遭欺,“呼呼”两声使个棒花,瞬间挺身挡在师傅身前,大吼一声:“你这厮找死!竟敢挑衅我师傅!”拉开架势正欲和华崛大战一场。
剑拔弩张之际,乌拉杰突然大喝一声道:“徒儿休得无礼!”只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粒花生米般大的东西,向华崛恭手道:“华侠士请住手,这是你需要的蒙汗解药,服后小半时辰便可无恙!”说话间向华崛扔了过去。
这哈拉达见师傅这般懦弱,嘟着嘴,心生不解。其实他那知乌拉杰心思。西夏国王此次派遣他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实为搅局而来,想方设法引起各派武林纷争,自是未必因小事辎铢必较而横生开枝。
华崛伸手接过乌拉杰解药后,乌拉杰正欲带领徒弟走人,此时陈奕娟从客栈飞奔而出。
陈奕娟道:“华哥速去给大哥喂药,杰哥哥正在保护大哥。”转而又对乌拉杰师徒道:“三位还请留步!”
乌拉杰回头道:“姑娘,我们又咋啦?解药不是给你们了嘛。说了服后小半时辰便会无恙。”
陈奕娟道:“那你们就等小半时辰,确认没事后才可以走。”
乌拉杰见陈奕娟胡搅蛮缠,顿时大怒道:“姑娘,你讲不讲理呀?”
陈奕娟向驻足围观的人大声道:“你们大家来评评看,是他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这老匹夫,好心请我大哥喝酒,又暗中下药。鬼晓得他安什么好心?好在我二哥发现及时,不然你早就溜了。”
乌拉杰见陈奕娟一阵抢白,旁人已对他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自是颜面扫地,脸红耳赤。尽管恨得牙痒痒,却又不便发作。
闭木娇见陈奕娟伶牙利齿,早已怒火中烧,大骂道:“你这泼妇,尖酸刻薄,看我怎样收拾你!”说完鸳鸯剑一挥,直冲陈奕娟。
陈奕娟也不恃弱,嘴里说道:“谁怕谁啊!看在你是我未来嫂子的份上,姑且让你三招。”说着利用闪、挪、腾、跳避之,并不还击。
闭木娇见她有意羞辱,更是义愤填膺,一边凶狠出招,一边大声怒骂:“给他下蒙药还算轻,要是我直接下剧毒,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谁下毒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两人正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忽一声银铃般的声音由远及近而至,一位俊俏的身影悄然站立两人身前,后面紧随着两男一女。
陈奕娟高兴地大喊道:“笑笑师姐。”
来者正是蛊毒门教主张笑笑,后面紧跟着的是她丈夫杨应海和谜石、寒烟翠兄妺。
张笑笑见是陈奕娟正和一位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姑娘在打斗。遂喊一声道:“两位停手!”
陈奕娟听到叫喊,遂趁一空档跳出战圈,向谜石几人挥手打招呼。闭木娇见陈奕娟又来了几名救兵,自知真要大战起来,仅凭师徒三人胜算不大。于是悻悻然立于一旁,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怒视着他们。
张笑笑问陈奕娟道:“你们因何打斗?”
陈奕娟道:“他们在客栈内喝酒时给贺大哥下毒。”
张笑笑道:“待我前去看看。”说完身形一闪进了客栈,杨应海也跟足尾随。留下谜石兄妹和陈奕娟三人与乌拉杰师徒沉默以对。
一会,张笑笑便走出客栈对陈奕娟道:“师妺没事,下的是蒙汗药,一会便苏醒。”
陈奕娟见施毒高手断定没事,便安下心来。对乌拉杰师徒三人道:“你们还不快滚!”
乌拉杰忍气吞声,柺杖一顿,抱拳道:“姑娘,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两位徒弟在众目睽睽之下羞然离去。
都说百密一疏,强中自有强中手。尽管张笑笑在江湖中施毒一流,但那里知道乌拉杰这次施的毒竟是毒中毒,除了表相上的蒙汗药,还有一种无色无味,类似湘西“和气药”的情毒。此不多述。
话说,谜石和寒烟翠从大裂谷跟随杨应海夫妇回到仙鹤谷,转眼间与黄杰,陈奕娟分别两月有余。谜石兄妹在谷中听闻峨眉山重阳节要举办武林盟主大会,心知黄杰师兄妹一定前往,便缠着张笑笑带他们前来看热闹。张笑笑本无心参于江湖之事,见两娃儿执意前往,遂与杨应海商议,带领他们前来。事隔两月,如今又在四川乐山重逢,大家自是开心不已,拉不完的家常,道不尽的想思。七八个人围在房间内守着被迷昏的贺强松,不一会,贺强松便“啊哈”一声,手伸懒腰,揉了揉眼睛苏醒过来。见房间内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自是惊讶不已!又见两位义弟和陈奕娟也在,很是高兴。站起来与张笑笑一家子各自打过招呼,互道了名讳。然后问陈奕娟道:“我咋就躺在床上呢?”
陈奕娟抿嘴笑道:“还好意思问,你个花痴。”
贺强松抓耳挠腮,忽然想起道:“不对?我是不是中了乌什么来咋的蒙汗药。”说完便从床头取过板斧大怒道,“这乌龟现在何处,他奶奶的,竟敢算计我,我要索他老命!”
众人见他憨相可掬,笑得前俯后仰,捧腹不已。
陈奕娟道:“还等你,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早已脚底抹油——溜了!”
贺强松道:“他奶奶的,下次让我遇上,定让他吃我两板斧。”
这时,华崛来到房间喊道:“大家到楼下雅间就坐,我包了桌,为大家接风洗尘。”
贺强松见是饭吃,便问道:“贤弟,有没有酒喝?”
华崛狠狠地剜他一眼,挪揄道:“有,不过放了蒙汗药,要看大哥敢不敢喝?”说完自个发笑,带着他们去到雅间。
饭桌上,谜石紧挨着张笑笑就坐,不停的给张笑笑夹菜,“娘亲娘亲”地叫个不停。看得一旁的黄杰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酸不已。
陈奕娟见谜石对张笑笑一副热乎劲,道:“哟,笑笑姐,转变还挺快嘛,你下了什么功夫,不到两个月,便把‘干’字去掉了?”
张笑笑嫣然一笑道:“那还用说,这都是天意!石儿跟我回谷后,我一直想着生他时的情节,突然记起接生婆帮他洗澡子时的情景。记得当时我产后虚弱躺在床上,那接生婆发现他左腋下有七颗痣,圆成一个圈圏。还抱给我看,对我夸赞说,男左女右,七星痣护身,长大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杨应海接过话茬道:“当时笑笑给我说此事后,又怕万一石儿身上没有七星痣,犹豫不决,怕好不容易认到的干儿子又会失去。我当时找个借口,问了石儿,没想到他捋起衣䄂,果然左腋下有七颗痣,这不就证实了!”说完哈哈大笑。笑得谜石害羞不已,起身夹了一块肉放在杨应海碗面上,道:“爹……”
杨应海应道:“哎……乖儿子。你还有一个真正的亲爹,以后有机会也要相认哦,我没意见!”说完又爽朗大笑。
谜石道:“你和他,还有我养父,三个都是我亲爹,不分彼此。”
张笑笑含情脉脉地望着杨应海,见此情此景,泪眼朦胧。
众人见勾起了张笑笑的心事,立刻打住,纷纷举杯祝福张笑笑与谜石母子重逢。酒桌上,欢笑声不止。
吃饱喝足,大家正欲回客房,忽听门外街道上锣声阵阵,便纷纷出门驻足观看。
只见一群身着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昆仑、崆峒各派服饰的壮汉分列两队,举着派旗,两人前面鸣锣开道沿街而来。
原来,这是六大名门正派为迎接武林盟主大会,临时抽调人员组成的护卫队。
来到客栈门前,前面两位锣手停止敲锣,整个队列便停止不前。这时,右边一位锣手扯开嗓门大声喊话:“各位英雄好汉,欢迎你们驻足乐山镇,前来参加九月初九的武林盟主大会!离盟主大会还有三天,希望大家自个保管好自家的行李、银钱,在乐山吃好,喝好,玩好!”说完“哐哐哐”地敲一阵锣。
锣声响过,左边一位锣手亦扯开嗓子喊话道:“为了丰富各位的娱乐活动,这次承办大会的东道主峨眉派还委派余洪道人,不远千里请来了江西宁都县卫东釆茶剧团到乐山广场演出。宁都是文乡诗国,道家三十五福地所在地,为了这次演出,大文豪魏禧三兄弟还亲自担任编剧。每天早、中、晚各演一场,大家可前往观看!”喊完,锣声又“哐哐哐”地敲起,队列沿街巡道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