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第三十一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由于杨玉环在唐明皇面前力保太子，使得李林甫诬告太子勾结边将蓄意谋反的案子不了了之，案件的“主犯”皇甫唯明和韦坚被从轻发落，贬去边远的州府去做地方官。那李林甫还能甘心呀？韦坚倒好说，一个文弱书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可皇甫唯明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镇守一方枭雄悍将，麾下也是猛将如云，一但有机会翻案，对他李林甫就是个大麻烦。所以，他就撺掇安禄山把皇甫大帅给办了，安禄山呢，也不愿意在军界留下个死对头，就让部将史思明去做这件事——怎么办呀？其实对他们这些骄兵悍将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平常驻守营州，一但缺钱了，他们就扮成北方少游牧民族的散兵游勇四处抢劫，哪儿富裕抢哪儿，谁有钱抢谁。而现在呢，这帮家伙就假扮匪徒，才要演出一场半路截杀的好戏。（退出。）
　　1，白天。山野大路。马车在路上颠簸。年迈的皇甫惟明躺在车中直倒气。咳嗽。
　　车夫：老爷，停下来歇会儿吧。(停车，钻进车厢里取过扇子给老头儿猛煽。)
　　皇甫惟明：没事，没事，还是快些赶路吧，回头晚了，赶不上客栈，那才叫遭罪呢。(一阵咳嗽，伤口疼痛难忍。)
　　车夫：老爷……哎呀，您背上的棒伤都烂了，这可怎么办？（取水葫芦。）您瞧，又没水了，要不，小的去沟中取些泉水给您洗洗？
　　皇甫惟明：也罢，老夫正好口渴得很，你快去快回。(车夫答应一声，提着葫芦匆匆下了坡。)
　　2，白天。山野大路。史思明带十几名骑兵策马赶来，远远看见皇甫惟明的马车。
　　史思明：吁！吁！（勒马环顾四周。）此地僻静，咱们正好下手。弟兄们，要做得干净，听见没有？
　　众骑兵：小的明白！（纷纷载上面罩，随史思明加鞭而来。）
　　3，这边，皇甫惟明就在车中倒气。一会儿，就听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挣扎着爬起身掀帘往外看，只见一伙强盗飞马而来，皇甫惟明大惊，急忙取剑，转眼间，众强人已经来到车前。
　　史思明：看看车里是什么人？(皇甫惟明猛掀帘下车。)
　　皇甫惟明：不必了，老夫便是皇甫惟明，是李林甫那厮叫你们来的吧？(众"强盗"相视。)
　　史思明：什么李林甫？老子不认识！老子就认识钱！(皇甫惟明大笑。)
　　皇甫惟明：别跟老夫演戏了，老夫行夫行兵打仗四十年，什么狡猾的对手没遇见过？李林甫小儿那点雕虫小技岂能骗过我的眼睛？你们要不是怕死，就过来吧。(咳嗽。)
　　史思明：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上！(众刺客上前与皇甫惟明格斗。)
　　4，白天。山沟里。车夫跑到溪流边，先自己喝了个饱，然后打满一盂水，紧着往回跑。行至半路，就听上面的打斗之声，急忙跑过去一看，大惊。
　　车夫：老爷！老爷！
　　皇甫惟明：小子，楞在那里干什么？快快逃命去吧！(负痛格斗。)
　　车夫：不！老爷你等着……(在坡上乱抓一气，找来一根断树，冲了上来。)老爷莫慌，小的来啦！(举木乱打。史思明大怒。)
　　史思明：娘的！小小车夫也要逞凶！拿命来！(迎上，挥剑乱砍，但见车夫手中断树变成一节节劈柴，不一会儿，只剩下一根短橛子。)
　　车夫：不好！(扔了木橛转身就跑。)
　　史思明：追上他！别让他跑了！(几名刺客撒腿去追。)
　　车夫：救命呀！来人哪！(落荒而逃。这边，皇甫惟明渐渐不支。)
　　史思明：哈哈！老贼！你不是勇冠三军吗？怎么也有今天？还是让我来收拾你吧！(上。二人格斗。那边，车夫逃命，眼看被数贼追上，吓得尖叫，捡石头乱扔。)
　　车夫：救命呀！救命！(郭子仪路过，听到喊声，忙带住丝缰观看。然后纵马上前，挥剑砍死两个贼人。剩下的见势不妙，转身往回就跑。车夫得救，倒身下拜。)
　　车夫：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大侠！救人救到底，您快去救我家老爷吧！
　　郭子仪：不必惊慌，待我杀尽这帮恶贼！(纵马上坡，来到战场。看见皇甫惟明力不能支，就要遭史思明毒手。)
　　史思明：拿命来！拿命来！老家伙，你拿命来吧！(郭子仪上前用剑架住。)
　　郭子仪：贼徒！我来与你斗上几合！
　　史思明：你是何人？
　　郭子仪：郑人郭子仪是也！(二人格斗，难解解分。众贼看呆。皇甫惟明大咳，吐血。)
　　车夫：老爷！老爷！(过来扶住。)
　　皇甫惟明：我没事……去，把我的剑拿来。(车夫去捡剑。)
　　史思明：混帐！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老家伙干掉！(众贼猛醒，就过来杀皇甫惟明。)
　　车夫：我看你们谁敢！……(车夫持剑以身护主，步步后退。)
　　众贼："杀了他！""杀！""杀！"(忽听身后一阵大笑。众人回头，只见李白单骑走来，不曾开口，先摘下酒葫芦仰脖灌了一大口。)
　　李白：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尔等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行凶？
　　车夫：壮士救命！我家老爷乃是刚刚遭贬去播州上任的皇甫惟明大帅，(郭子仪就是一楞。)不想在此处遇见强盗，还求壮士搭救则个。
　　李白：噢！原来是皇甫老将军！莫怕，莫怕，李白来也！(下马，拔剑，用剑指着，醉醺醺、摇晃晃直奔群贼。)尔等休要伤害忠良，来来来，我来与你们耍耍……(脚下一绊，几乎跌倒。群贼就笑。)
　　众贼："娘的！""什么玩艺儿！""一个醉鬼有啥能耐？""宰了他！""杀！"(一拥而上。)
　　郭子仪：先生当心！(话音未落，但见寒光闪处，群贼倒下一片，细一看，剑锋齐刷刷全都划在脖子上，一个活的也没有。)壮士好剑法！(李白吹去剑上血迹，笑。)
　　李白：杀恶人便是行善事，过瘾！过瘾！这位好汉，把对手留给我吧。（郭子放心。）
　　郭子仪：先生请便。(退后一步，李白就要上前会斗史思明，史思明见势不妙，一个箭步窜上马，加鞭而去。)
　　史思明：你们两个打一个，太不仗义！皇甫老贼！算你命大！(李白与郭子仪大笑。)
　　李白：世上竟有如此无赖乎？
　　郭子仪：敢问兄长，你就那位一首《蜀道难》轰动京城的李白先生吗？
　　李白：不敢，正是在下。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郭子仪：在下姓郭名子仪，华州郑县人氏。久闻先生大姓，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李白：彼此，彼此。你我还是先看看皇甫老将军的伤势如何吧。(然后上前对皇甫惟明施礼。)
　　李白、郭子仪：晚辈拜见将军！
　　皇甫惟明：二位恩公！(伤痛难忍。)
　　李白：老人家不必客气，快，快扶他上车。(三人一起将皇甫惟明扶上车。)
　　车夫哭：老爷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这可怎么办？
　　李白：不必着急，我这里有上等的金疮药，可保老将军无虞。(取出药瓶，倒一些在皇甫惟明伤口上，然后用牙咬开酒葫芦塞，喝口酒往上一喷。皇甫惟明疼得流汗吸气。)好了，这就好了。(扯布包扎。)
　　皇甫惟明：早就听人提起过巴蜀有一位才高八斗的李太白，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又见你有如此精湛的武功，真让老夫大开眼界呀！要不是二位恩公相救，老夫早已命丧黄泉多时了。
　　郭子仪：我听说老将军大破吐谷浑，为国家立不朽的功勋，却为何被贬官至此？
　　皇甫惟明：唉，一言难尽！老夫因看不惯李林甫专制朝政，在皇上面前说了他几句，谁知他便怀恨在心，硬是诬蔑老夫与太子结党谋权篡位，将我拿进刑部牢中严刑拷打一番。皇上虽然最终没相信他的谎言，却也责怪我不该离间君臣，所以把我贬去播州做官。
　　郭子仪：原来如此。李林甫专权的事，民间颇有些议论，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呀。那这些强人是？
　　皇甫惟明：无非是李林甫派来追杀我的刺客。此贼心狠手辣，绝非善类。
　　车夫：这些混蛋！你们怎么不狂了？！(上前挨个踢地上地死尸。)老爷，他们全都死了。
　　皇甫惟明：可惜死无对证。也算便宜了他们。二位壮士欲去何方？
　　李白：在下经朋友介绍，正打算去京城拜访秘书监贺之章老前辈。
　　皇甫惟明：你去见他，正所谓投对了门户。谁不知贺大人文才冠天下，虚怀若大川？他见到你，定会高兴死了。壮士不必以老夫为念，快快上路吧。
　　李白：哎，此事不忙，待我再护送将军一程再走也不迟。
　　郭子仪：不必了，此去播州，正好与长安南辕北辙，我却是正要去南边会个朋友，顺路护送老将军便是。先生只管去办自己的事情。
　　李白：这样也好。有贤弟陪在老将军左右，我可以放心。那，咱们后会有期。(上马。)
　　皇甫惟明：太白先生走好。
　　郭子仪：先生再会！
　　李白：后会有期。(笑着举起葫芦灌口酒，高诵着诗歌上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皇甫惟明：李太白才思横溢，行踪不定放荡不羁，真神仙也！
　　郭子仪：老人家，咱们也快些赶路吧。(车夫赶车。二人边走边聊。)
　　皇甫惟明：我看郭壮士武艺出众，不知对自己的前程做何打算？
　　郭子仪：不瞒将军，晚辈本想约朋友一起去陇右投在您老人家帐下从军的，不想将军却遭奸臣迫害至此，看来我的报国热情也只好暂且冷一冷了。
　　皇甫惟明：哎，大可不必如此。若你果然有心报效国家，老夫的好友王忠嗣如今身兼四镇兵马大元帅，威震西域，乃是个古来少有的将才，依你的武功前去投他，一样可以鹏程万里大展宏图嘛。等一会儿到了客栈，老夫便给你写信推荐，保你会大受重用的。
　　郭子仪：那就多谢老前辈了！(马车渐渐走远。)
　　5，白天。山间小路。李白迷迷糊糊骑马独行，不时拿出酒葫芦喝酒。
　　李白：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醉笑。饮酒。）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大笑。）三怀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呦。（饮酒。四顾。）……嗯？此地何乡何土也？（见起来的樵夫，招手：）小兄弟——小兄弟！（樵夫赶紧跑来。）
　　樵夫：这位先生，何事呼我？
　　李白：小兄弟，此处哪里有客栈啊？
　　樵夫：哎呀，先生要找客栈，为何不走大路？
　　李白：大路？这不是大路吗？
　　樵夫笑：先生怕是喝迷糊了，顺着这条路走，就一直走进山里去了。要不，先生且去我家歇歇脚，喝碗水醒醒酒吧。我家就是山下边。
　　李白：多谢小兄弟。你可不知，这酒进了肚里是见不得水的，就让它在里面转呀、转呀，那滋味可舒服得很哩！
　　樵夫：先生真会说笑话。
　　李白：哎，不是笑话，不是笑话。
　　樵夫：先生若走大路，可绕过前边的树木再往左拐便是。
　　李白：好，我知道了。多谢，多谢。（拱手而去。樵夫有些不放心地送目其消失在树木后，刚要离开，忽听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只见史思明领人跟来。）
　　史思明：嘿，砍柴的，刚才那个醉汉跟你说些什么？
　　樵夫：回军爷的话，先生问我哪里有客栈，我指给他出去的路了。
　　史思明：快，跟上他。（加鞭。）娘的嘞，砍不了皇甫惟明的头，老子砍他的头回去交差！
　　6，白天。山间小路。李白走着走着，见马欲啃路边草，笑。
　　李白：怎么啦？伙计？累了不是？好，好，你我且在此歇息片刻。（下马，松马嚼子，放马去吃草，自己则走进树林。）
　　7，树林中。李白进来，环顾四周。
　　李白：不错嘛，此处倒也凉爽的很。君子择邻而坐——我看看谁长得不歪。（挑中一棵树。）就是你了，从现在起，你我就是朋友，咱们俩有缘，啊。哎，让我靠你坐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靠树坐，取酒葫芦。）怎么样，老兄，来不来一口尝尝？不来？得，那我替你喝了，就算你请我。（喝酒。）但使主人能醉客，何知何处是故乡。对不对？……好酒啊！好酒！（喝酒。闭眼睡着。）
　　8，树林外。史思明领人悄悄摸上来，听林中传来鼾声，笑。
　　史思明：听见没有？这厮睡着了！快，进去干掉他！
　　众刺客：是。
　　9，树林中。众刺客摸进来，围住李白就要动手，忽听风声起，陈继忠影子一样飘然而至，剑落处，群贼立刻倒下三四个。
　　众刺客：“啊！”“不好！”“我的娘唉！”（四散。）
　　史思明：你是什么人？
　　陈继忠：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常言道，好汉不打卧汉，你们如此下黑手，可见不是什么好货色。怎么，还等着我一个个收拾你们吗？
　　史思明：你狂！咱看谁收拾谁！吃老子一剑！（挺剑上，二人格斗，十几个回合，被陈继忠一剑削掉头巾。）啊？快走！此人厉害！（撒腿就跑。群贼跟着逃着树林，上马而去。其中刺客甲逃得慢些，被陈继忠赶上一把捉住。）
　　陈继忠：你给我下来！
　　刺客甲：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陈继忠：你说实话我不杀你。
　　刺客甲：是是，爷爷问什么小的说什么就是！
　　陈继忠：我且问你，这林中醉倒的是什么人？
　　刺客甲：回爷爷的话，小的不知……
　　陈继忠：嗯？
　　刺客甲：小的确实不知……小的只听他自己说好象叫什么什么……对了，叫李白！
　　陈继忠：李白？你们为何对他下此毒手？
　　刺客甲：回爷爷的话，小的们是奉了安禄山大帅之命来取皇甫惟明首级的，可谁知这李白……（忽听弓弦响，几支箭飞了过来。陈继忠闪到一旁，刺客甲却被射死。）
　　史思明：好小子！躲的倒快！射死他！（众刺客再次弯弓瞄准。陈继忠赶紧躲到树后，顺手捡起石头还击，发发命中。）
　　众刺客：“哎哟！”“啊也！”“将军，此人不好对付，咱们还是走吧！”
　　史思明：……撤！（回指陈继忠：）算你命大，你等着！（话音未落脸上已中一石。）哎哟！（拍马便走。陈继忠见群贼逃远，回到李白身边，推李白。）
　　陈继忠：朋友，朋友。
　　李白：好酒，好酒。（醉笑。）璃琉钟，琥珀浓，小糟酒滴真珠红啊……（翻身又睡。）
　　陈继忠：嘿，这人真有点儿意思。（坐下，从李白怀中拽过酒葫芦，拨下塞子喝一口。）嗯，果然好酒！（品品滋味。）……此乃玉浮梁也。看来是个喝家！（又灌一口。）
　　10，夜。树林中。陈继忠与李白同靠一树大睡。
　　11，黎明。树林中。陈继忠醒，推李白。
　　陈继忠：嘿，该醒醒了啊——醒醒嘿！（李白打呵欠，睁眼，看见地上死尸，大惊。）
　　李白：……怎么回事？
　　陈继忠：你还问呢，昨天你醉倒在林子里，十几个响马跟了来要取你性命，幸亏让我撞见，否则，此刻你恐怕正在阎王爷那里排队等候登记注册哩。
　　李白笑：原来如此。（起身施礼：）多谢恩公相救！
　　陈继忠：不必客气。身在江湖，为的就是扶弱济危，除恶扬善。我见他们暗下黑手，所以断定他们不是好人。他们既然不是好人，你自然就是好人了。
　　李白：言之有理。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陈继忠：等等，我且问你，你可就是诗文冠天下的李太白先生？
　　李白：恩公过奖了。不才正是在下。
　　陈继忠：哎呀！失敬！失敬！（施礼。）在下陈继忠，江湖人称无情剑客。
　　李白：怎么？你就是名扬江湖的后起之秀无情大剑？久闻大名，轰雷贯呀！来来来，我敬恩公三口！
　　陈继忠：承受！承受！（也不客气，接过葫芦就喝。然后眯眼对葫芦里瞧瞧。）嗯，大约还剩三口，权且还敬先生。
　　李白：多谢！多谢！（接过喝了。二人笑。）
　　陈继忠：但不知先生意欲何往？
　　李白：我要去长安会一位前辈。
　　陈继忠：巧了，我也正要去长安看望爹娘，咱们正好结伴同行。
　　李白：好啊，有恩公护驾，我就再不用担心醉倒在什么地方遭人暗算了。
　　陈继忠：哪里！……哎，你可别再恩公恩公地叫了啊，我比你小，你就叫我阿忠吧。
　　李白：行啊，阿忠贤弟，你要是愿意，就叫我李哥好了。
　　陈继忠：李哥！
　　李白：嗳，阿忠贤弟！
　　陈继忠：走，咱先找地方吃饭去。
　　李白：正合我意。（二人走出树林。李白给马匹戴嚼。陈继忠一声唿哨，不知从哪窜出一匹骏马来。二人上马。）
　　陈继忠：哎，李哥，你认识一个叫安禄山的吗？
　　李白：安禄山？没听说过。他是干什么的？
　　陈继忠：好象是个带兵的。不过他准不是好人。驾！（二人策马离开。）
　　12，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咱们说杨贵妃这套书，就不能不提李白这个人，不信您翻一下历朝历代所有关于杨贵妃的传说故事，总能看见李白的影子。大家都知道，唐明皇是特别欣赏李白的诗才，屡屡召他入宫献诗，留下不少千古佳句，但几乎没人知道他曾在危急时刻帮助过杨贵妃这件事。咱们在前面说过，李白在蜀州救过杨玉环和李亨，使他们免遭差役们的污辱，为此，杨玉环对李白相当感激和敬佩，要不，李白能在皇宫里那么放肆吗?好嘛，让高力士给脱靴研墨，这谁敢呀?正因为杨贵妃拿他不当外人，所以，唐明皇才对他格外包容。
　　李白游长安的时间在天宝初年，他是受朋友的介绍来长安拜访贺之章的。大诗人一到长安，立刻受到社会名流们的热烈追捧，很快就和文人墨客们打成一片，并且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狂放诗篇倍受世人推崇。当然了，那些个附庸风雅之人更是趋之若鹜，好嘛，每天登门拜访的人就多里去了。可有一样，李白这人从不会溜须拍马，为此也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尤其是李林甫，李白早就听说此人是当朝大奸，所以，李林甫几次下贴子邀请都被他托故推辞了，使老贼不由得不怀恨在心，暗中琢磨着报复李白。这些都说来话长了，咱且按下不表。
　　单表陈继忠，自从洛阳离家出走，在外面一晃就是七年，先在华山拜师学艺，练就一身过硬的武功，然后自称无情剑客闯荡江湖，专做抑强扶弱、打抱不平之事。只是在外面时间长了，难免思念父母，一想起自己当年的种种不孝之举，便痛感愧疚，无地自容。这一天，他终于下决心辞了一件保镖的差使北上回家探亲，不期在半路结识了大诗人李白，二人一见如故，义气相投，一路打马扬鞭到了长安。等进城后，李白自去拜会贺知章不在话下，陈继忠便打听着回到自己家——干嘛打听呀？您别忘了，他是在洛阳长大的，压根儿就没来过长安，所以得打听着——等到了家一看，他爹陈玄礼正好还没出门呢。（退出。）
　　13，晚上。陈玄礼家。前院室内。陈玄礼穿戴好了正要出门。陈三儿一头冲进。
　　陈三儿：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陈玄礼：你说什么？（推开陈三儿冲出门。只见陈继忠跪在门口。）忠儿！
　　陈继忠：爹！（伏地磕头。陈玄礼喜怒交加。）
　　陈玄礼：你——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呀？
　　陈继忠：爹！孩儿知罪！孩儿任凭爹爹惩罚！
　　陈玄礼乐得直流眼泪：唉，起来吧，起来吧，都这会儿了，还说什么惩罚不惩罚？我以为你早不知死在哪儿了！
　　陈继忠：爹！……爹，您身体可好？我娘呢？
　　陈玄礼：你自己去后头看看她吧！自从你走后，她就病了，时好时坏，这不，打今年一开春，病又加重了些。
　　陈继忠：噢，噢！（转身就往后院跑。）
　　14，晚上。陈家后院。室内。白氏卧病在床。陈继忠进。
　　陈继忠：娘！不孝的儿子给您磕头了！
　　白氏：……忠儿？忠儿！（大哭。挣扎着坐起。陈继忠跪行上前抱住。）
　　陈继忠：娘！娘！我回来了！
　　白氏：忠儿！忠儿！你死到哪儿去了？啊？我的要命鬼呦！……让娘娘看看——娘不是在做梦吧？
　　陈继忠：娘！孩儿真回来了！
　　白氏：我可怜的儿呀！你可把娘想死了！（抱住捶打。）你跑哪儿去了？啊？！
　　陈继忠：娘，孩儿错了，孩儿再不离开您了，孩儿从今往后就守在您老身边尽孝，啊！
　　白氏：好……好……娘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陈玄礼跟进。）
　　陈玄礼：行啦，既然儿子回来了，你还哭个什么劲儿？郎中说，你这病就是从心里得的。（一家人进。）
　　家人：老爷，马匹已经备好了。
　　陈玄礼：我这就去。忠儿，我去兴庆宫伺候皇上，回来咱们再说。
　　白氏：什么事呀？都掌灯了，皇上还放不过你？明天去不行？
　　陈玄礼：你有所不知，这些日子皇上和太真娘娘让我训练禁营士卒摆什么象棋阵，白天没杀够，晚上还要挑灯夜战。我是摇旗发令的，我不去，他们玩儿不成呀。
　　白氏：噢，那你快去吧。早点儿回来。（陈玄礼答应，退出。陈继忠如坠五里雾中。）
　　陈继忠：娘，太真娘娘是不是就是太真道士？
　　白氏：……啊，是，是。忠儿，你坐下，让娘娘好好看看你。
　　陈继忠：太真道士……不就是玉环吗？
　　白氏：别瞎说啊！你怎么又提她？
　　陈继忠：可是……孩儿在外面听说过，说为了给太后追福，玉环连寿王妃也不当了，出嫁做了太真道士，难道不是吗？
　　白氏：是啊。忠儿，你快跟娘说说，这些年你在外面都是怎么过的？
　　陈继忠：不是……我还不明白——这太真道士怎么又变成太真娘娘了？还和皇上一起玩儿象棋？
　　白氏：不许胡说！听见没有？宫里的事情以后你少问，啊。回来就好好跟爹娘娘过日子。
　　陈继忠：嗳。我听娘的。
　　白氏：这才是好儿子。忠儿，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娘这些年想你呀，心都想瘪了，肠子都想断了……（流泪。）
　　陈继忠：娘，您别难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白氏：那你得跟我说清楚！
　　陈继忠：是，是。娘，是这么回事，您听我说啊……
　　14，晚上。皇宫。室外。院里灯火通明，地上画着巨大的象棋盘，禁军士兵扮作象棋子列阵其中。李隆基和杨玉环各自在东西相对的两座楼上指挥布局。杨氏三姐妹在北侧楼的阳台上吃零食观战。
　　15，东楼上，杨玉环发令：车七进三。
　　张韬光传令：娘娘有旨——车七进三！
　　16，楼上将台上，陈玄礼挥动指挥旗。盘中士兵赶战车移动。
　　17，西楼上，李隆基发令：兵七进一。
　　高力士传令：万岁爷有旨——兵七进一！
　　18，将台上，陈玄礼挥旗。盘中一兵持戈进，与对方卒兵器相碰，对方卒下场。
　　19，西楼上。李隆基捻髯笑：拼掉她一个卒，朕的盘头马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20，北楼上。杨氏三姐妹边吃边看边聊。
　　杨玉珠：嗳，今天可是最后的决战了啊，要是小妹再赢三局，皇上就得在华清宫里给小妹修一座新池子，咱们这回又多了个洗澡的地方。
　　杨玉瑶：要是小妹输了呢？
　　杨玉珠：小妹准输不了。
　　杨玉珍：皇上摆这象棋阵，本来就是逗小妹玩儿的。
　　杨玉珠：那是。嗳，这可是咱们姐儿仨关起门来自己说啊——以前我觉得皇上就是神仙，处长了我才知道，其实皇上不过就是个凡人。
　　杨玉瑶：而且还有点怕老婆呢！（二人笑。）
　　杨玉珍：怕瞎说啊！我看皇上是真爱小妹。
　　杨玉珠：什么叫真爱呀？
　　杨玉瑶：那还用问吗？就是爱到心窝子里去了呗。（三人乐。）
　　21，东楼上，杨玉环发令：卒三进一。
　　张韬光传令：娘娘有旨——卒三进一！
　　22，将台上，陈玄礼挥旗。盘中一卒前进。
　　23，西楼上，李隆基发令：车六平七。
　　高力士传令：万岁爷有旨——车六平七！
　　24，将台上，陈玄礼挥旗。盘中士兵驱车移动。
　　25，西楼上，李隆基又笑：她的砲一躲开，朕立刻饮马长江。
　　高力士：万岁圣明！
　　26，晚上。陈玄礼家后院。室内。陈继忠母子交谈。
　　陈继忠：后来我就三山五岳到处漫游，没钱了，就想办法给人护趟镖什么的，等有了钱再接着走。
　　白氏：那你就不想成个家呀？你都二十五岁了，老一个人四处游荡怎么行？
　　陈继忠：娘，我不是游荡，我是长见识。
　　白氏：长见识也不能一辈打光棍儿呀。
　　陈继忠：可我在华山学道五年，已经不是俗人了。而且我练的是童子功，不宜破了身子。您看，我给您露一手。（说着起身倒退几步，挥掌打灭一盏灯。）
　　白氏惊讶：呦！
　　陈继忠：娘，您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八步打灯。
　　白氏：你怎么一抬手就这么大风呀？
　　陈继忠：这叫真功夫，一般的人学不来。您不懂。
　　白氏：我不管，我就知道人得结婚，娶妻生子才是正理。（一丫环端药进。）
　　丫环：太太，药给您晾合适了。
　　白氏：你别进来打岔。忠儿，不是娘见面就说你，你爹毕竟只有你这么一块骨肉……
　　陈继忠：娘，我知道。来，娘，孩儿给您喂药。（从丫环手中接过药碗，先尝尝，再递上。）嗯，冷热正合适，娘，您喝吧。（伺候着白氏喝了，打个呵欠。）
　　白氏：我儿困了吧？（冲外面问：）屋子收拾出来没有？（外面回答：“回太太的话，少爷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走，我带你看看去。
　　陈继忠：娘，您别下床。
　　白氏：没事，没事，我看看他们弄好了没有。（下床。两个丫环赶紧过来搀着。）
　　陈继忠：娘，您行吗？
　　白氏：我没事，儿你一回来，我这病就好一大半了。你随我来。
　　27，晚上。陈继忠寝室内。白氏带陈继忠进。
　　白氏：嗯，收拾得还算干净。忠儿你看，全是按照洛阳的屋子给你原样摆的，连一本书、一个杯子都没让他们挪地方。
　　陈继忠：娘，您真好。谢谢娘。
　　白氏：傻儿子，说什么哪？娘为你做什么还不都是应该的？娘知道你累了，来，娘给你脱衣裳。
　　陈继忠：不不不，娘，我自己来。
　　白氏：你别动，让娘伺候你一回，啊。七年了，娘天天想得就是这件事。（边给陈继忠脱衣边流泪。）也不知怎么着，在娘的梦里你好象总也长不大似的，老是三四岁、七八岁时的样子，吹过阵风来娘都替你担心。（陈继忠也流泪。）
　　陈继忠：娘，孩儿回来，就是想好好孝敬您和爹的。孩儿再不离开你们了。
　　白氏：娘知道，娘知道。（给陈继忠脱靴。）以后好好听娘的话，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
　　陈继忠：嗳。（躺下。白氏给盖上被。）娘，您快去歇着吧。
　　白氏：好好睡，儿子。明早上起来，娘给你做你最爱喝的羊肉萝卜粥。（陈继忠点头。白氏退出。）
　　28，室外。白氏出来。关门。吩咐两个丫环。
　　白氏：你们先在这儿小心守着，万一少爷要用什么，就进去伺候。
　　二丫环：是。
　　29，室内。陈继忠躺床上翻来覆去想心事。过了一阵，忽然翻身坐起，轻轻穿衣，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开窗，一纵身，影子般地闪了出去。
　　30，室外。二丫环站着。丫环甲觉得窗前似乎人影一闪，定睛看，却什么也没有。
　　丫环乙：你在看什么？糊渗人的！
　　丫环甲：我刚才看见好象有个人在窗下一晃，又不见了。
　　丫环乙笑：你别吓唬我啊。（二人一起朝那边看。）
　　31，晚上。长安街道。陈继忠窜房跃脊，身似飞燕。
　　32，晚上。皇宫。室外。李隆基和杨玉环对奕。
　　李隆基：车七进三。
　　高力士：万岁爷有旨——车七进三！
　　杨玉环：车七平八。
　　张韬光：娘娘有旨——车七平八！
　　33，晚上。皇宫外。陈继忠赶到，腾身飞上城墙。
　　34，晚上。皇宫。室外。李隆基和杨玉环对奕。
　　杨玉环：前砲平五。
　　张韬光：娘娘有旨——前砲平五！
　　李隆基：车七平三。
　　高力士：万岁爷有旨——车七平三！
　　35，晚上。皇宫。室外。陈继忠在宫殿的屋脊上飞跑。
　　36，晚上。皇宫。室外。李隆基和杨玉环对奕。北楼上，杨氏三姐妹观战。
　　杨玉珠：我看，这一局又快见分晓了。
　　杨玉瑶：你怎么知道？
　　杨玉珠：你没看见皇上眉头都快拧成一疙瘩了吗？（三姐妹笑。）
　　37，西楼上，李隆基紧锁眉头。
　　李隆基：砲一进三。
　　高力士：万岁爷有旨——砲一进三！
　　38，将台上，陈玄礼挥旗。棋盘中士兵推炮。
　　39，南楼屋顶，陈继忠出现，站在屋脊上向下望着。
　　40，东楼上，杨玉环发令：马四进五。
　　张韬光传令：娘娘有旨——马四进五！
　　41，将台上，陈玄礼挥旗。棋盘中一骑兵走动。
　　42，西楼上，李隆基又一皱眉。
　　李隆基小声：力士，你说朕下一步该如何选择？
　　高力士小声：爷，太真娘娘她可看着咱呢。
　　李隆基：没关系，咱小声说话她听不见。
　　高力士：可这是赢洗澡池子的……
　　李隆基：你废什么话？朕赢了她，再开恩赏她个池子，不是更有趣？（杨玉环有对面喊：“你们在说什么？不许支招！”）
　　高力士：没有！没有！爷说他渴了。（端茶。）爷，您请。（小声：）奴才觉得，不如走砲。
　　李隆基：嗯……砲四平五。
　　高力士：万岁爷有旨——砲四平五！
　　43，将台上，陈玄礼挥旗。棋盘中二士兵推砲。
　　44，东楼上，杨玉环一笑。
　　45，南楼上，陈继忠耳中听着“马五进三”、“砲五平三”、“车五平七”、“砲三平四”的喊声，心中回忆起往事。
　　46，画面迭出陈继忠回忆——洛阳。杨家小院内。陈继忠和杨玉环坐在台阶上下象棋。张云容和小红在一旁观战。
　　杨玉环：将！你输了。把头老老实实伸过来！（陈继忠伸过脑袋，杨玉环用力在他脑门上弹了三指头，得意地大笑。）
　　陈继忠：得，算你占便宜。
　　杨玉环：什么叫占便宜呀？不服气再来。
　　陈继忠：再来就再来！（摆棋。）嘿，我就不信老师下不过学生！
　　杨玉环：噢，你一辈子都是我的老师呀？跟你说吧，我的老师多了去了！哎，一会儿我要是不小心把你的崩儿头弹漏了，你可不许哭啊。（张云容和小红大笑。）
　　陈继忠：气人呵？你等着，咱看这盘儿谁弹谁！嘁！
　　张云容：公子快长些志气吧，我们都等着你弹小姐的崩儿头呢，可别让我们把头发等白了。（三个女孩子愈发地开心，直气得陈继忠差点儿没噎着。）
　　陈继忠：笑！我叫你们笑！当头砲！（摔子。忽听一声“士六退五！”猛醒，回到现实。）
　　47，回忆画面消失，陈继忠看父亲在下面将台上挥旗，士兵在棋上移动。不由得揉揉眼睛。
　　48，东楼上，杨玉环发令：马三进二。
　　张韬光：娘娘有旨——马三进二！
　　49，将台上，陈玄礼挥旗。棋盘中骑兵移动。
　　50，西楼上，李隆基直挠头。
　　李隆基：帅六进一。
　　高力士：万岁爷有旨——帅六进一！
　　51，将台上，陈玄礼挥旗……
　　52，东楼上，杨玉环站来：砲七退二。（朝北楼上的三姐妹挥手表示胜利。）
　　张韬光：娘娘有旨——砲七退二！
　　53，西楼上，李隆基起身：不下了，朕输了。
　　54，北楼上，杨氏三姐妹鼓掌。
　　杨玉珍：恭喜小妹！
　　杨玉珠：这下好了！陛下，什么时候请我们去骊山的新池子洗澡呀？
　　李隆基：朕说话算数，明日就让他们破土动工，等到十月，保证让你们洗上澡。
　　杨玉珠：太好了！太好了！
　　李隆基：你看看，力士，朕说不该飞相吧？如果回一步马，这棋还兴许有个缓儿。
　　杨玉环：好哇！高力士！你敢支招！
　　高力士：没有，没有……
　　杨玉珠：什么没有？我都听见！还不过来给二姨我倒酒！
　　李隆基：快去。
　　高力士：是。（下楼。）
　　李隆基：哎呀，朕还是有些不服气！玉环，你过来，朕要问你几步棋。
　　杨玉环：陛下等着啊。哎，雪窝儿呢？
　　张云容：雪窝儿——雪窝儿——我刚才说抱累了，让它下地走走，怎么一转眼它就不见了？
　　张韬光：快找！快找！（众宫女忙四处乱叫着找。张云容陪杨玉环下楼。）
　　55，南楼上。陈继忠正坐在屋脊上往下看，忽觉身边有条白影，急回头，见一只雪白的大狮子猫朝他走来，在不远处蹲下，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陈继忠小声：去！（猫叫。）
　　56，北楼上。杨玉珠正让高力士倒酒。
　　杨玉珠：来来来，快给我们三个人都倒满。
　　高力士：是，是。二姨娘受用着。（忽听猫叫，杨玉珠抬头看，发现对面楼顶上有个人，大惊。）
　　杨玉珠：啊？！（酒杯落地。）刺客！有刺客！（院中大乱。陈继忠闪身消失。）
　　陈玄礼：快把此楼围住！上去看看！
　　众士兵：是！（纷纷行动。）
　　李隆基：刺客在哪儿？（立刻上来几个士兵护驾。）
　　杨玉珠：在那儿！在那儿！现在不见了……高力士，你看见了没有？
　　高力士：奴才似乎也见着好象有个人影……
　　李隆基：什么似乎好象！陈玄礼！务必把此贼给我拿住！
　　陈玄礼：臣遵旨！快！让外面紧闭宫门，不许放走可疑之人！（众士兵答应着乱跑。正好杨玉环下了楼走来，陈玄礼忙仗剑护驾。）娘娘当心！
　　杨玉环：刺客在哪儿呢？啊？
　　陈玄礼：娘娘别问了，还是随臣上楼护驾要紧。（李隆基赶上来。）
　　李隆基：玉环别怕，有朕在，小小毛贼不足道也。（几名士兵出现在南楼房顶上，士兵甲发现陈继忠遗下一支弹弓。）
　　士兵甲：启禀大将军，小的们捡到了一把弹弓！
　　李隆基：扔下来！让朕看看！（士兵甲答应，扔下，陈玄礼捡了，交给李隆基。）
　　陈玄礼：请陛下过目。
　　杨玉环：我看看！（夺过看，就是一愣。）
　　李隆基：看来此贼善使暗器，叫他们留点儿神。
　　陈玄礼：是。（转身：）大家注意啦——提防暗器！
　　杨玉环：哼，他是没撞过我手里！（说接，从李隆基的金冠上揪下一颗大珍珠放入弹夹。）
　　李隆基：哎，玉环，你这是做什么？
　　杨玉环：陛下看见绿旗下的那盏灯了吗？你再看——（一弹将灯打灭。李隆基大惊。）
　　李隆基：呜呀！……玉环，你这是跟谁学的？
　　杨玉环一笑：小时候就会。（看陈玄礼。陈玄礼赶紧低下头。李隆基立刻来了兴致。）
　　李隆基：有意思！让朕试试。（接弹弓。）哎，弹丸呢？快给朕找弹丸来！（杨玉珠捧一盘栗子上。）
　　杨玉珠：陛下，给您栗子！
　　李隆基：好主意！你看朕打旁边那盏灯啊。（将栗子放入弹夹，瞄准。杨玉环轻捅陈玄礼。）
　　杨玉环小声：哎，忠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玄礼：啊……犬子傍晚刚到家。（就听弹弓一响，杨玉珠大笑。）
　　杨玉珠：歪了！歪了！陛下还没我打的准呢！
　　李隆基：是吗？你来。
　　杨玉珠：好嘞，看我的！（接弹弓跃跃欲试。杨玉环和张云容相视，心照不宣。）
　　57，晚上。陈玄礼家。陈继忠寝室外。陈玄礼匆匆赶来。二丫环忙行礼。
　　二丫环：奴婢拜见老爷。
　　陈玄礼：阿忠呢？
　　丫环乙：回老爷话，少爷睡了。
　　陈玄礼：什么时候睡的？
　　丫环甲：回老爷的话，少爷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陈玄礼：是吗？（推门进屋。）
　　58，晚上。陈继忠寝室内。陈玄礼进。见陈继忠在床上熟睡，还不放心，上前细看一阵，才转身离开。
　　59，室外。陈玄礼出来。
　　陈玄礼：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二丫环：是。（退出。陈玄礼又往屋里看看，关上门，心里仍然纳闷。）
　　60，室内。屋门一关，陈继忠立刻睁眼。目光炯炯，心潮翻滚。【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