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第三十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太子李亨不满李林甫独霸朝政败坏纲纪，想通过皇甫唯明之口向皇上揭发李林甫结党营私贿赂公行的罪恶，结果却被李林甫勾结安禄山反咬了一口，说他结交边将，企图谋权篡位。现在的唐明皇呀，一门心思只想陪着杨玉环玩儿，过轻松舒坦的日子——说实在的，也到退休年龄了，可皇帝怎么退休呀？——所以，干脆把管理国家的事往李林甫身上一推，自己做甩手掌柜的。您想想，除了李林甫，他相信谁呀？因此一听——什么？太子想谋反？当时脑袋就大了，立刻下令严查此事。这下可惊动了杨玉环，您别看杨玉环不关心国家大事，可她却对李亨这两个字特别敏感。这里面的原因咱也不用多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呀，您请接着往下看。（退出。）
　　1，晚上。皇宫。寝室内。杨玉环胡乱弹琴。李隆基进，按住杨玉环手。
　　杨玉环：陛下。
　　李隆基：朕又搅得你不得安宁了吧？
　　杨玉环：我没事……就是你老不回来，心里怪烦的。
　　李隆基：噢，朕不过来，你就不会过去找朕？
　　杨玉环：我哪儿敢呀？——（学李隆基腔调：）玉环，你出去吧，啊，朕要和宰相商量大事，跟你没关系，你走吧。——哼，吓也把人吓死了！
　　李隆基笑：是吗？朕是这样说的吗？
　　杨玉环：那你以为自己是怎么说的？（李隆基搂住。）
　　李隆基：好，好，朕不对，朕不该冷落你，行了吧？唉，朕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太出乎朕的意料，朕一时竟乱了方寸所致。好乖乖，你可别在意啊。
　　杨玉环：陛下相信那样的怪事吗？
　　李隆基：怪事？对了，是够怪的——好端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朕就是想把它弄清楚，心里才能踏实呀。
　　杨玉环：哼，反正我不相信！
　　李隆基：你不信？为什么？
　　杨玉环：我知道太子，他准不是那样的人。
　　李隆基：……你何以见得？
　　杨玉环：太子做忠王的时候就跟忠哥是好朋友，我觉得他是个知书达礼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要是个坏蛋，我看天下恐怕就没好人了。
　　李隆基：哦？你真的这么肯定？
　　杨玉环：反正我不信。算了，时候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李隆基：好，睡觉，睡觉，啊……哎，容儿呢？
　　杨玉环：我让她办事去了。来，我自己铺床。
　　李隆基：我来！我来！
　　杨玉环：还是让我来吧。
　　李隆基：让我来。（二人争。）……得，干脆，你我同来。（二人笑。一起忙乎。）哎，这不就铺好了？玉环，说真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也不知怎么着，朕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有时候朕就想，要是咱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住，什么烂事也不闻不问，多好。
　　杨玉环：怎么，陛下不想当皇帝了？
　　李隆基：当什么皇帝呀？来吧，朕伺候你上床，啊。（给杨玉环脱鞋袜。）哎，真是朕的乖孩子。（亲杨玉环脚一下，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讨厌！痒痒！
　　李隆基：是吗？那你哪儿不痒痒？
　　杨玉环：哪儿都痒痒嘛。
　　李隆基：不对吧？让我找找——（乱亲起来。）
　　杨玉环笑着挣扎：讨厌！讨厌！（高力士见状，招手让众宫女退出，关上门。）
　　2，晚上。太子府。室内。韦家仆人跌跌撞撞跑进，喘吁吁跪倒。
　　韦家仆：太子爷！我家老爷被刑部来人抓走了！
　　韦孺人：啊？我哥哥他……
　　李亨：爱妃，你别着急，啊，千万别急。容寡人想办法。
　　张良娣：事到如今，殿下只有设法自保了。
　　李亨：……是啊是啊，咱不是正在商量对策吗？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张良娣：那些刑部的人怎么说？
　　韦家仆：回娘娘的话，他们说我家老爷暗通皇甫大帅图谋不轨，不由分说就把我家老爷拿走了……噢，对了，我家老爷临走时嘱咐小的过来跟太子爷说一声，请太子爷不必以他为念，只管想办法自保平安。他说他断不会承认和太子爷有任何瓜葛。
　　李亨：啊……啊……唉！都是寡人不好！都是寡人不好！（韦孺人昏倒。）
　　众人：娘娘！娘娘！
　　李亨：孺人！孺人！你醒醒，你醒醒啊！（张良娣拉李亨。）
　　张良娣：殿下，你来，你过来。（硬拉李亨到门口。）
　　李亨：什么事？你说话呀！（韦孺人睁眼。）
　　众人：“娘娘！”“娘娘醒了……”
　　李亨：孺人……
　　张良娣：殿下！你现在顾不得王妃姐姐了！
　　李亨：啊？你什么意思？
　　张良娣：韦大舅的意思很明白，事已至此，殿下只有弃卒保帅，跟王妃姐姐离婚，和韦家断绝了一切关系，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李亨：你！（欲怒，见张良娣目光如冰，不由得软下来。）……你说什么？
　　张良娣：殿下何必发怒？这是唯一的办法！（韦孺人挣扎着起身。）
　　众人：娘娘，娘娘……（韦孺人来到李亨跟前跪倒。）
　　韦孺人：殿下！良娣姐姐说的对，为了殿下不受牵连，就请殿下赐臣妾一纸休书吧！（抱住大哭。）
　　李亨：孺人！我的好孺人！（也哭。忽然大怒，一把抓住张良娣：）不！不！你怎么能让寡人做这样的无情无义之事？啊？！（张良娣不为所动。）
　　张良娣：是殿下不听劝告，低估了李林甫，才招致今日之祸。韦大舅的话其实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又不是我的主意。何去何从，殿下自己决定。
　　李亨：那你呢？你呢？你究意怎么想？（张良娣落泪。）
　　张良娣：我还是那句话，汤里火里，殿下去哪儿我都跟着，若你非要下地狱不可，我大不了也随你殉葬就是了。
　　韦孺人：殿下！你就休了臣妾吧！只要殿下平安无事，臣妾就是死也心甘情愿！我求求你了，殿下！（磕头。李亨极悲，呜咽着跪倒，也给韦孺人磕头。）
　　李亨：爱妃！我的爱妃！
　　韦孺人：殿下！（相拥痛哭。）
　　1， 晚上。皇宫。寝室内。李隆基和杨玉环共眠，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李隆基：玉环。
　　杨玉环：嗯？
　　李隆基：你也睡不着？
　　杨玉环：不知怎么了……今天我心里特别乱。
　　李隆基：来，让朕抱抱。（搂住轻拍。）噢，噢，好好睡吧，我的小玉环。做个好梦，啊。（杨玉环轻叹一声。）你怎么啦？能告诉朕，你这调皮的小脑瓜里想的是什么吗？
　　杨玉环：我在为陛下想一件事，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李隆基：说！当然该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什么事都不藏着，不瞒着，彼此都说掏心窝子的话。
　　杨玉环：那李林甫来的时候，你还赶我走！
　　李隆基：哦，那是朕习惯了。在朕心里，女人是不应该干预政事的。
　　杨玉环：我又不想干预什么破政事，听听都不行呀？
　　李隆基：行，行，怎么不行？我没说吗？朕那是习惯了，以后再碰见这种事，你就不走，你就说，“我不走！我想听！”朕还有不依你的？
　　杨玉环：真的？
　　李隆基：朕就这点儿德性。别人谁的话朕都可以不听，唯独小玉环的话，朕是句句必听。你说吧，你为朕思考何事？
　　杨玉环：我总觉得……陛下不应该怀疑太子。
　　李隆基：为什么？
　　杨玉环：陛下已经废过一个太子了，如果再废一个，别人会怎么说你呢？
　　李隆基：怎么说？
　　杨玉环：教子无方呗！
　　李隆基：什么？朕教子无方？瞎扯淡！
　　杨玉环：你看，你急了吧。我说错啦？
　　李隆基：……让朕想想啊……对，你说的没错……要是亨儿再出差错，朕的确有教子无方之嫌。你说的对！是这么回事……
　　杨玉环：还是的。所以我觉得对这件事陛下应该格外慎重才是。
　　李隆基：那你说说看，朕应该怎么做才叫格外慎重？
　　杨玉环：反正我觉得陛下不能光听李林甫甫一面之辞，怎么着也再问问太子身边的那些人吧？不是有好多大臣都在东宫做官吗？还有太子的老师，陛下何不再去问问他们？再有，我觉得就算太子真的不好，陛下也应该给改过的机会，这样才能显示出陛下的慈爱心肠呢。你说是不是？
　　李隆基：朕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做一个慈爱的帝王，对不对？
　　杨玉环点头：我小时候也读过几本书的，书里有的皇帝动不动就杀儿子，多可怕！我不想让陛下也像他们那样，难道不对吗？
　　李隆基：言之有理。玉环，朕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你的聪明善良，你这么一说，就好象一把钥匙，把朕心里的锁都给解开了。
　　杨玉环：我这算干预朝政吗？
　　李隆基：不算，不算，此乃朕的家事，除了你这样的贤妻，谁能跟我说这样的贴心话？来，让朕好好亲一下。（亲。）好老婆！真是朕的好老婆！
　　杨玉环扑哧一笑：痒痒死了！
　　李隆基：讨厌！不许再说痒痒。
　　杨玉环：本来就痒痒嘛。
　　李隆基：那我让你痒痒个够！（就势滚了上来。二人笑做一团。）
　　4，晚上。刑部大堂。吉温升堂，说声"带案犯"，众差役一阵吆喝，将韦坚和皇甫惟明带上。
　　吉温：韦坚，皇甫惟明，你们可知罪？
　　皇甫惟明：老夫不知身犯何罪。
　　韦坚：我没罪！我冤枉！吉大人，我和皇甫大帅不过是朋友间的一般来往，并无任何密谋可言，望大人明察！
　　吉温：这还用你提醒吗？本官今夜不睡，为的就是弄清这其中的奥妙。说吧，你们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韦坚：我与太子的关系尽人皆知，有什么好问的？
　　吉温：别装蒜了，正因为你是太子的大舅子，所以你第一个有理由伙同太子谋反，你好早一天做了国舅，是不是？
　　韦坚：放你娘的屁！吉温！你休要血口喷人！
　　吉温：嘟！韦坚！你还想搅闹公堂不成？实话告诉你，本官见过的硬汉多了，甭管他有多大的尊贵、多大的脾气、多大的本事，只要到了这儿，没一个不挺着进来、酥着出去的。
　　韦坚：啊呸！姓吉的！我知道你是李林甫的一条狗，老子是堂堂皇亲国戚，想吓唬老子？你也配！
　　吉温：你找打！
　　韦坚：你敢！
　　皇甫惟明：韦大人不必动怒嘛，他想知道什么，就让他问好了，反正你我问心无愧。
　　吉温：好好好，你们牛，你们厉害，你们不把我吉温当盘儿菜，是吧？（将惊堂木狠狠往桌上一摔：）来呀！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贼囚拉出去，各打一百杀威棍！
　　众衙役：是！
　　5，白天。皇宫。勤政殿内。李隆基召见东宫官属。杨玉环坐在李隆基身边逗黑狗玩儿。
　　李隆基：如此说来，太子在尔等眼里是再仁孝不过的了？
　　众大臣：“是。”“太子精于求学，谨于守礼，是个难得的好储君。”
　　李隆基：贺知章，你是太子的老师，你说说看。
　　贺知章：回陛下，臣常陪太子读书，时或也见太子与来访的皇子们谈笑游戏，依臣之见，太子言必据典，行必依礼，尊师爱友，大有古之君子的风范。还请陛下放心。
　　李隆基：嗯，听你们这么一说，朕确实放心不少。你们都是东宫官属，肩负着替朕教育太子的责任，你们不要只看着他把书读好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以后对于他交什么样的朋友、添什么样的嗜好，都要多加留神。只有他方方面面都都好，朕才放心。
　　众大臣：是。(高力士进。)
　　高力士：万岁爷，太子来了。(李亨进，上前跪倒。)
　　李亨：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给太真娘娘请安！
　　李隆基：亨儿，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事你事知道？
　　李亨：父皇！儿臣有罪！
　　李隆基：哦？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李亨：是。儿臣只顾埋头读书，疏于对家人的管教，至使韦坚之样的小人经常出入东宫，妄图借儿臣的名义做他不可告人的私事，虽然儿臣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但此患既然是由儿臣养成，儿臣甘愿承担一切责任！父皇！您就废掉我这个没用的太子吧！
　　李隆基：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对此事的危险性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其实，朕何尝不知是有人想利用你来发泄他们这样或那样的不满，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过，弄得不好，势必酿成大乱，而一旦祸起，你也就难逃其责了。你不可不以此为戒呀。
　　李亨：是！是！儿臣一定谨记父皇教诲！父皇，儿臣要和韦孺人离婚，以断绝和他们韦氏家族一切关系。还望父皇恩准！（杨玉环就是一惊。）
　　李隆基：嗯，朕准奏。
　　李亨：多谢父皇！
　　众大臣：“太子英明！”“殿下洁身自爱，应该，应该。”“是啊，就算那韦坚与皇甫惟明有结党之嫌，此事与太子也断无关系。臣相信太子的清白！”
　　李隆基：其实，皇甫惟明的事朕是知道的，他不就因为朕晚见了他几日，便心生不满嘛。林甫耽误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却牢骚满腹，足见气量之狭小！此事跟朕的太子根本挨不到一块儿。
　　众大臣：陛下圣明！
　　李隆基：力士，你去告诉刑部，叫他们不必再没完没了地究这个案子了。传朕的旨意，韦坚心术不正，将他贬为缙云太守；而皇甫惟明呢，此人离间君臣，罪也不小，也贬去播州做太守吧。
　　高力士：奴才遵旨。（张韬光进。）
　　张韬光：启禀万岁爷，太真娘娘的娘家人儿都来了。
　　杨玉环：啊？我哥哥姐姐到了？她们在哪儿？
　　张韬光：回娘娘的话，正在大同殿候驾。
　　杨玉环：陛下，我先去了啊。（起身就跑。李亨忍不住用眼角追随。）
　　李隆基：好，好，你先去，朕这就来。（众大臣赶紧起身。）众位爱卿，今天就说到这儿，啊，亨儿，这次是个教训，你可要牢记在心。
　　李亨：是。父皇教诲，儿臣刻骨铭心！儿臣告退。（退出。众大臣鱼贯跟随。）
　　李隆基：走！去大同殿！（由众太监宫女簇拥着离开。）
　　6，白天。馆驿。安禄山住室内。安禄山洗脸。史思明抱白猫“雪窝儿”悄悄进，将“雪窝儿”往安禄山背上一放。安禄山大惊。
　　安禄山：啊？！（猛转身将“雪窝儿”打落在地，做自卫状。见史思明在身后大笑，才松口气。）是你呀，嘿！老咱以为来了刺客哩！你瞧瞧，你瞧瞧，把老咱的猫吓坏了吧？（赶紧上前抱起猫。）对不起啊，雪窝儿，我的好儿子！噫，老咱还真想你了！你这猫日的贼东西！（和猫亲昵。）
　　史思明：行啦，大哥，兄弟为了给你从营州取这只猫来，千里迢迢马不停蹄跑了个来回，到了儿你也不问声辛苦，却只顾疼你的猫！咋回事吗？
　　安禄山：兄弟坐，兄弟坐。你不知道，老咱一想要让它进宫去陪太真娘娘，心里就更喜欢它了。雪窝儿，你听好了，老咱要给你找个娘，到了那儿，你可得好好给老咱孝敬她，听见没有？（猫叫。）
　　史思明：你呀你，不是我说的，整个儿一半疯！
　　安禄山：啥半疯？老咱说的是心里话。老咱是它爹，老咱再给它找个娘，不许呀？大老史啊，你赶回来的正好，你再不回来，老咱兴许就回营州了。
　　史思明：哎，咋就要走呢？皇上不是恩准咱多住些日子吗？
　　安禄山：嘿，你可不知道，你走这几天，老咱干了件大事，弄不好就得把太子给折腾下去。
　　史思明：啊？真的？咋回事？
　　安禄山：别提了，别提了，就因为这，差点儿又把太真娘娘给得罪了，要不老咋急着回去呢？京城的事太他娘的复杂，老咱掺和不起，趁早撩蹶子走人完事。
　　史思明：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到底咋回事？
　　安禄山：你先喝口水。（倒茶。开门看看外面没人，关门。）
　　7，白天。皇宫。大同殿。杨家兄妹东张西望入，一个个异常兴奋。
　　杨玉珠：……娘唉……娘唉……我的娘唉……
　　杨銛：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杨玉瑶：哇！……大姐你看！
　　杨玉珍：啧啧啧……
　　杨玉珍：咱家小妹就住这儿？
　　杨玉瑶：说的是呢。这……这不是神仙的住的地方吗？
　　杨玉珠：皇帝本来就是神仙嘛。要不然，怎么叫皇帝？大哥，你说是不是？
　　杨銛：不错，不错。
　　杨玉珠：小妹就是命大福大造化大，你说，她怎么……怎么就跟了皇上啦？
　　杨玉珍：哎，二妹你可不能满嘴胡说啊，一会儿见了小妹，要叫娘娘。
　　杨銛：就是。叫娘娘，叫娘娘。
　　杨玉珠：你们说，小妹她能给咱官儿做吗？
　　杨玉瑶：不见得吧，她不还得听皇上的？（就听外面喊：“太真娘娘驾到！”兄妹四人一哆嗦，顿时就地跪倒。杨玉环跑来。）
　　杨玉环：哥！姐姐！哎，你们怎么在这儿跪着？
　　杨氏兄妹：小民拜见太真娘娘！（磕头。）
　　杨玉环：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起来！起来！快起来！大姐，二姐，你们这是干吗！
　　杨玉珠：啊？见了娘娘，我们还能随便站着？
　　杨玉环：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我是你们的小妹，你们只还管我叫小妹好了。
　　杨玉瑶：那皇上让吗？
　　杨玉环：我本来就是你们的妹妹，他凭什么不让？
　　杨玉珠：真的？这么说，皇上听你的？
　　杨玉环笑：你这是怎么了，二姐姐？一家人随随便便亲亲热热在一起有多好，干嘛要那么多的臭规矩？
　　杨玉珠：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杨玉环：大哥，我听说阿嫂又给咱家生了个儿子？
　　杨銛：托娘娘的福！托娘娘的福！
　　杨玉环撒娇：不许叫娘娘！要不然我生气了！
　　杨銛：是，是，托小妹的福！
　　杨玉珍：小妹，你可真是上了天了。
　　杨玉珠：可不是！我的好妹妹，这是你住的地方？
　　杨玉环：不，这是皇上平时接见宰相的地方。（杨銛：“噢，噢……”杨玉瑶：“妈耶。”）我住的地方在后头呢。走，我带你们去。（就往外走。大家忙跟着。）对了，哥，姐，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杨氏兄妹：“安顿好了。”“全都安顿好了。”
　　杨玉珠：好嘛，小妹，你给我们每人盖那么大一座院子，那得花多少钱呀？
　　杨玉环：都是皇上让高力士张罗着命人盖的，这件事我起先压根儿就不知道。
　　杨銛：哎哟喂……吾皇万岁万万岁！（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以后就好了，你们可以常到宫里来找我，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杨玉瑶：那能行吗？
　　杨玉珠：怎么不行？你没听小妹说，咱们以后跟皇上就是一家人了。哎呀，我连做梦都没敢想过，咱家还能有人嫁给皇上。对了，小妹，皇上什么时候封你当皇后呀？
　　杨玉环：二姐！
　　杨玉珠笑：好，好，我不说了。其实我这是为你高兴呢。说实在的，想当初忠王追你到蜀州去，我就料定你将来准错不了，谁知你竟嫁给了皇上，这不是鸡窝里飞出凤凰来了吗？哎，对了，皇上要了你，那寿王怎么办？
　　杨玉珍：二妹，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杨玉珠：该死，该死。嗐，其实这有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让我，我还想嫁给玉皇大帝呢。(远处喊："万岁爷驾到！")哎哟我的娘唉！(撩裙跪倒。李隆基乐呵呵赶来。)
　　李隆基：玉环！你看，你看，怎么也不等等朕，自己就先风风火火赶来会亲戚了？这几位是——
　　杨氏兄妹：臣（臣妾）拜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免礼，免礼。都是一家人嘛。玉环，快给朕介绍介绍。
　　杨玉环：这是我的大哥哥。
　　李隆基：噢，原来是大舅哥。
　　杨銛：不敢！不敢！小臣杨銛给圣上请安！
　　李隆基：哎，多礼了不是？这是在自己里，不是别的地方。朕说过，都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喊万岁、圣上什么的，朕听着别扭，啊。
　　杨銛：是，是。
　　李隆基：起来说话。
　　杨氏兄妹：谢陛下。
　　杨玉环：这是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三姐妹施礼。）
　　李隆基：噢，噢，朕知道，大姨叫玉珍，二姨叫玉珠，三姨叫玉瑶，对不对？
　　三姐妹：是。
　　李隆基：哎呀，我说怎么玉环生得仙女一样的容貌，却原来还有三个美貌的姐姐。哎，大舅哥和三位姨姨的住处可都安排好了？
　　张韬光：回万岁爷的话，数月前国舅和三位姨娘们的处所便已建成，就在崇仁坊西街，跟杨少监的府邸挨着，一排四座宅院。家居所用一应之物也全都准备停当。
　　李隆基：嗯。全家人住在一起，彼此能有个照应，这样好。这样朕大大的放心。怎么样？你们全还觉得满意吧？
　　杨氏兄妹：“谢陛下！”“谢皇上！”
　　李隆基：应该的，应该的。玉环呀，今天可是咱家的好日子，咱得陪着哥哥姐姐们好好乐上一天。对了，呆会儿吃饭的时候要演《霓裳羽衣》舞，啊。让他们也欣赏一下你我的杰作。（一太监上。）
　　太监：启禀万岁，新任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前来辞行。
　　李隆基：怎么，安禄山要走？让他过来，朕有话要问。
　　太监：是。（退出。）
　　李隆基：走，咱们进屋喝茶去。
　　8，白天。室内。杨氏兄妹随李隆基进屋，见室内的装璜摆设，无不惊叹。
　　杨玉珠：哇……
　　李隆基：来来来，坐，大家都坐。怎么，二姨看见什么好东西了？
　　杨玉珠：样样都好！样样都好！一进门，我还以为进了水晶宫呢。
　　李隆基：这些个摆设都是西域和海外进贡之物，二姨看着哪件好，就拿回去玩儿吧。啊。你们看，这里是玉环和朕的茶室，对面是玉环的经房，北边是寝殿，南边是书屋。以后姐姐们常来走走就全熟悉了。二姐坐。哎，音乐呢？
　　张韬光：奏乐！（室外廊下乐队奏乐。）
　　李隆基：此乃朕和玉环根据龟兹乐曲改编的一首《天仙子》，你们可以多做评价，啊。（正说着，黑狮子狗跑来，一阵狂吠，扑进杨玉环怀里。）嘿，你瞧，它又来凑热闹了。
　　张云容：阿黑见万岁爷和娘娘高兴，也想来唱两嗓子呢。（众人笑。安禄山出现在门口，刚要进，一看满屋子女人，吓一跳。）
　　安禄山：阿也！……（往后退。）
　　李隆基：安禄山。
　　安禄山：臣在。
　　李隆基：为何不进来？
　　安禄山：回皇上的话，臣不知陛下跟这么多的娘娘在一起行乐，所以……
　　李隆基：哎，这是什么话！她们并非朕的后宫，乃是太真娘子的兄长和三个姐姐，看把你给吓的。（安禄山闻言，急忙进来跪倒。）
　　安禄山：臣有罪！臣拜见国舅大人和三位姨娘！（连连磕头，背上背的白猫钻出布袋，“喵喵”直叫。众人见状，哄堂大笑。黑狗又是一阵狂吠。）
　　杨玉环：别叫，阿黑。安禄山，你背个猫来干什么？让我看看——（把黑狗交给张云容，起身上前摸白猫。）哇，真好看！你养的？
　　安禄山：回娘娘的话，这是臣的儿子。（众人又笑。）
　　杨玉珠：这人怎么这么逗呀？哪有认猫做儿子的？
　　李隆基：你听他胡说八道！
　　安禄山：真的！真的！它就是臣的儿子嘛。臣虽然有几个儿子，却都丑得很，臣看着心烦，所以，就养了这么个好看的。（众笑。）
　　杨玉环：让我抱抱。（抱猫。）呦，还真乖。
　　安禄山：多谢娘娘夸奖！雪窝儿，还不快快拜见娘娘！（猫叫。）您看，它喊“娘娘千岁千千岁！”——哩。（众人见他学猫的怪模样，被逗得一片哄笑。）
　　杨玉环：去你的吧，它懂什么？
　　安禄山：懂！雪窝儿可懂事哩！别看它在娘娘面前这么乖，可在两军阵前却是一只猛虎哩！“喵——嗷——啊呜！这么一叫唤，契丹人顿时屁滚尿流乱了阵脚！（众人笑得东倒西歪。杨玉环照安禄山的秃头上打一巴掌。）
　　杨玉环：那是猫呀？那是你！
　　安禄山：多谢娘娘夸奖！
　　李隆基：这个安禄山，就是好诙谐！哎，说正经的，朕让你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你怎么急着要走呀？
　　安禄山：回陛下，臣身为大将，理应为国家马革裹尸效死战场，却怎能一味在京城吃喝玩儿乐？不怕陛下笑话，臣闲了这些日子，志气越来越小，屁股却越养越大。（众人大笑。）
　　李隆基：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你的忠心朕知道。既然你立功心切，朕也不留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安禄山：陛下，臣只有一个要求。
　　李隆基：讲。
　　安禄山：是。启奏陛下，臣的几个儿子个个勇如猛虎，在战场上横刀立马为陛下冲锋杀敌，从来没含糊过。臣也从来没为他们的生死担心过。唯独这雪窝儿，它才一岁多点儿，臣带它上战场，真是不放心呀。所以，臣想请太真娘娘替臣养着，就算臣战死沙场，它这辈子也有个依靠了。
　　李隆基：真没想到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却还有这般儿女情长。好说，这点儿小小的要求朕岂有不满足你的？不仅如此，朕还要给你的儿子们加官进级。玉环，你就先替禄山养着它，啊。
　　杨玉环：他就是不给我，我还想跟你要呢。多乖的小东西。哎，将来它要是不认你了，你可别怪我啊。
　　安禄山：怎么会呢？它跟了娘娘，就是它的好福份。臣多谢娘娘收养！
　　李隆基：你们看见没有——他打一进门给这个磕头，给那个磕头，到现在却还没给朕磕过一个头，真是岂有此理。
　　安禄山：臣罪该万死！臣是胡人，按照臣族中的礼数，家里来了贵客，都是要先拜见客人，再拜主人，臣用了胡人之礼，是想表达对国舅和姨娘们的敬意。现在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臣这就告辞。
　　李隆基：好嘛，拜完了就走，却也新鲜！
　　安禄山：娘娘，国舅，三位姨娘……对了，三位姨娘可都有了封号？
　　李隆基：你看，朕只顾着高兴，却疏忽了这个……这么着吧，朕加封大姐为韩国夫人，二姐为虢国夫人，三姐呢，就封为秦国夫人。都食二品的俸禄吧。
　　三姐妹：多谢皇上！(李隆基就笑。安禄山跟着用讨好的眼光看着杨氏兄妹傻笑。)
　　9，白天。皇宫门外。李林甫下车。史思明等安禄山的随从忙行礼。
　　史思明：相爷安好！
　　李林甫：嗯。（大摇大摆往宫门走，忽然停住。）哎，你不是安禄山的部将吗？
　　史思明：无名小卒史思明拜见宰相大人！
　　李林甫：安禄山进宫了？
　　史思明：回相爷的话，安帅是来向皇上辞行的。
　　李林甫：辞行？他怎么没跟我说呀？
　　史思明：这……
　　李林甫：老夫知道了。
　　史思明：相爷慢走。（李林甫眼珠乱转进宫门。）
　　众门卫：给宰相大人问安！
　　10，白天。皇宫宫门里。安禄山一路哼着小曲出来，哼得高兴处直转舞步。不期跟匆匆而来的李林甫撞个满怀。
　　安禄山：哎哟……相爷？末将拜见相爷！
　　李林甫：安禄山。
　　安禄山：末将在。
　　李林甫：听说你要走了？
　　安禄山：回相爷话，末将正要去向您老人家辞行呢……末将就是来向皇上辞行的。
　　李林甫：没有老夫的允许，他们（指宫门）也让你进来？
　　安禄山：……这不——末将以为相爷您准会同意，所以末将就假传圣旨进来了。末将有罪！……相爷，营州那边出大事啦……（李林甫挥手打断。）
　　李林甫：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安禄山：是，是。
　　李林甫：我告诉你，安禄山，这大唐的天下是由我李林甫说了算的，老夫可以提拔你做元帅，也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
　　安禄山：是，是。
　　李林甫：想越过老夫直接跟皇上打交道了，是不是？
　　安禄山：不不不！末将绝不敢背叛相爷！确是营州方面来了急报，说契丹大举进犯边境，末将心里一急，就他娘什么也顾不得了……相爷。
　　李林甫：我不管，他营州丢了才好呢。
　　安禄山：啊？……噢，是是是……（李林甫用手指杵着安禄山的胸口。）
　　李林甫：营州丢了，你小子不就更有用武之地了？
　　安禄山：……相爷圣明！
　　李林甫：当务之急是把皇甫惟明和太子一棍子打死，你懂不懂？
　　安禄山：末将……末将……
　　李林甫：现在可好，皇上不问清红皂白轻饶了皇甫老贼，那叫放虎归山呀！
　　安禄山：末将明白。
　　李林甫：既然明白，你怎么就不想着跟老夫一起去劝劝皇上？别忘了，皇甫惟明在军中的威望比你高得多的多的多，他是让你给整趴下的！你以为没你事啦？有朝一日他东山再起，第一个就得反咬你一口！
　　安禄山：相爷放心，不除掉老贼，末将誓不罢休！
　　李林甫：你打算怎么个除法？
　　安禄山：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相爷以为如何？（李林甫面无表情。）
　　李林甫：皇上已经同意你走了？
　　安禄山：皇上已经恩准。
　　李林甫：那你就走吧。不过我说的话你可得一字不落地给我记住。
　　安禄山：是！末将牢记相爷教诲，誓做相爷马前卒！
　　李林甫：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转身离开。）
　　安禄山：相爷慢走。（擦汗。）
　　11，宫门外。安禄山出来，边走边回头。史思明迎上。
　　史思明：大帅。
　　安禄山：我的个娘唉！
　　史思明：咋着啦？大哥？
　　安禄山：你说这李相爷，老咱怎么一见着他就腿肚子发软呢？
　　史思明：说啥呀？大哥？兄弟跟了你这么些年，还没见你怕过谁。
　　安禄山：不不不，李相可怕！李相可怕！他盯着老咱看的时候，那俩眼珠子就跟两把刀子似的！
　　史思明：真的？这下可完了。
　　安禄山：咋完了？
　　史思明：你没听过一物降一物吗？看来李林甫就降我大哥，这下没得说了。
　　安禄山：呆着！那李林甫三个字也是咱随便说的？真是！走吧。（上马。）
　　史思明：上哪儿去呀？
　　安禄山：回营州呗，上哪？（打马走。史思明率众跟着。）我跟你说啊，大老史，皇甫惟明可让皇上给饶了，你无论如何得想办法除掉他。
　　史思明：咋除呀？
　　安禄山：啥咋除？——咔嚓！
　　史思明：啊？！
　　安禄山：害怕啦？
　　史思明：不不——大哥放心，这事交给兄弟办就是了。
　　12，白天。皇宫。后宫室内。杨玉环舞蹈，李隆基和杨氏兄妹观看。
　　李隆基：玉环的舞蹈总是别具一格，从不循规蹈矩。在见到她之前，朕总以为天下之歌舞尽在朕的梨园，可见到她之后，朕才知道，却原来朕所收藏的不过是些没有生命的僵死之物，真正的舞之精髓却在玉环的心里呀。
　　杨玉珠：小妹从小就喜欢蹦蹦跳跳，要说舞蹈，不怕陛下笑话，臣妾还是她的启蒙老师呢。
　　李隆基：哦？如此说来，二姐也一定身怀绝技了？请——请！
　　杨玉珠：哎哟哟！陛下饶了臣妾吧！臣妾不过是说着玩儿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些个小孩子的玩艺儿臣妾早都忘光了。就算记得些，也登不得这大雅之堂呀。
　　李隆基：二姐言之差矣！有道是名师出高徒，想必没有二姐当年的精心调教，也不会有玉环今日出神入化的舞技。不行，朕非要领教二姨的风采不可！来来来，二姐请！
　　张韬光：夫人，君前无戏言，请二夫人献舞。
　　杨玉珠：啊？……（正在犹豫，杨玉环已经舞到近前，轻舒手臂示意让杨玉珠共舞。）那……臣妾跳砸了锅，陛下也别生气啊。
　　李隆基：无妨，无妨，你砸了锅，朕大不了就去卖铁。（众人笑。说话间，杨玉珠起身，随杨玉环的舞步起舞，由于长年不碰此道，自然舞得磕磕绊绊。杨玉环见玉珠跟不上趟，便忽然改变了方式，与杨玉珠互相击掌跳起小时的儿歌来。）
　　杨玉环：你拍一，我拍一，门口站只老母鸡。二姐忘了？
　　杨玉珠：……这倒还没忘……（笑：）你拍二，我拍二，房顶开朵喇叭花儿。
　　杨玉环：你拍三，我拍三，小心虫子鞋里钻。
　　杨玉珠：你拍四，我拍四，挺好的丫头不识字。
　　杨玉环：你拍五，我拍五，萝卜鸡蛋一起煮。
　　杨玉珠：你拍六，我拍六，懒猪睡觉没个够。
　　杨玉环：你拍七，我拍七……（二人笑没了气，东倒西歪抱在一起。）
　　李隆基：跳呀——接着跳！接着跳！
　　杨玉环：不跳了，不跳了，我都快乐没气儿了。
　　杨玉珠：陛下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小妹却依然记得住！
　　杨玉环：当然忘不了啦！有一回你领我在街上跳，你还踩了一脚牛屎呢！把双新鞋都臭得要不得了！（搂着二姐尖叫。众人哄堂大笑。）
　　杨玉珠：你瞧她！这才见面，就兜起我的老底儿来了，以后还不知怎么欺负我呢！
　　杨玉环：说说玩儿嘛，怕什么？对了，二姐你等着。（转身往跑出门。）
　　李隆基：这个玉环，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精灵！容儿，过去照护着。
　　张云容：是。（退出。这边，杨玉珠擦汗归座。）
　　杨玉珠：不行了，不行了，刚跳这么几下，瞧这汗出的，让陛下见笑！
　　李隆基：一家人相聚一堂，图的就是个尽情欢乐。来，朕给二姐倒怀水喝。
　　杨玉环：哎哟不敢！不敢不敢！（跟李隆基夺杯。）
　　李隆基：哎，二姨客气什么？让朕来！
　　13，室外。杨玉环穿过院子往寝室走。张云容追出。
　　张云容：娘娘要去做什么？
　　杨玉环：对了，容儿，上次制作坊送来的那双珍珠凤鞋你给放在哪儿了？
　　张云容：娘娘找它呀，你等着，上回万岁爷说想看看，我给送到书房去了。
　　杨玉环：一双鞋有什么好看的？
　　张云容：娘娘还说呢，别说是一双鞋，就连娘娘用过的头绳，万岁爷恨不能稀罕得跟金子似的收着不让扔了。。
　　杨玉环：少耍贫嘴，快去拿来。（张云容答应，进书房去取。杨玉环刚要去寝室，忽见李林甫跟随着一个太监走来，便停住等着。）
　　李林甫：呦，太真娘娘……臣拜见娘娘。
　　杨玉环冲太监摆手：你退下。
　　太监：是。（退下。李林甫见状，以为杨玉环有密事交待，异常兴奋。）
　　李林甫：娘娘有何吩咐？
　　杨玉环：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们再诬蔑太子，听见没有？
　　李林甫：这个……回娘娘的话，太子是否有罪，主要将根据事实，并非以臣的意志为转移呀。
　　杨玉环：那我不管，我就知道太子准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要是你敢冤枉好人，那就等着瞧！
　　李林甫：是，是，为臣明白娘娘的意思。为臣谨遵娘娘懿旨。（见杨玉环转身离开，低声嘟囔：）嘿，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该死！该死！
　　14，茶室内。李隆基和杨氏兄妹推杯换盏。
　　李隆基：来，喝，喝。刚才是曲子好听否？
　　杨玉珠：好听！好听！我们平时也就是逢年过节能听些江湖班里的曲子，哪里听过这样的仙乐？（众兄妹忙点头同意。）
　　李隆基笑：你们爱听，朕就让他们多奏几曲。（一太监上。）
　　太监：启禀万岁爷，中书令李林甫求见。
　　李隆基：哦，林甫来了，叫他进来吧。（太监出。李林甫进。）
　　李林甫：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林甫，找朕有何事情？
　　李林甫：……臣听说太真娘娘的亲戚们来了，特来向陛下道喜。
　　李隆基：爱卿来的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当朝宰相李林甫，他可是朕最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呦。（杨氏兄妹忙起身。）
　　杨氏兄妹：拜见宰相大人。
　　李林甫：不敢不敢！还是下官先见过各位……
　　李隆基：他叫杨銛，太真娘子之兄长也。
　　李林甫：噢，噢，拜见大国舅！
　　李隆基：这是大姐、二姐和三姐，朕已封她们做了韩国、虢国和秦国三国夫人。
　　李林甫：噢！恭喜三国夫人！贺喜三国夫人！
　　杨玉珠：相爷客气。我们初来长安，人地两生，以后还望相爷多多扶持。
　　李林甫：没得说！没得说！国舅和夫人们若有用下官之处，臣焉敢不奔走效力？
　　李隆基：林甫是个实在人，你们有了难处尽管去找他，啊。赐坐。
　　李林甫：谢陛下。（坐。有人上酒。杨玉环拿礼物进。）
　　杨玉环：二姐姐，你试试这双鞋你能穿不？（递上凤鞋。）
　　杨玉珠：哇……给我的？
　　杨玉环：当然，你那双旧的不是踩牛屎了吗？就算我赔你一双新的。（众人笑。）大姐，这套衣服给你。这些首饰给三姐姐。就算我给你们的见面礼吧。（张云容捧衣物、首饰递上。杨玉珍和杨玉瑶分别接了。）
　　杨玉珍：这么贵重的衣服？
　　杨玉环：这是我自己的设计的样子，好看吗？
　　杨玉珍：太华贵了，太华贵了。
　　杨玉环：来三姐姐，我给你戴上。（上前帮杨玉瑶戴头饰。）
　　杨玉瑶：小妹，你平时就穿这个？
　　杨玉环：这有什么可稀罕的？
　　杨玉珠：我的天哪，这还不算稀罕？我算知道什么是帝王天子家的富贵了。
　　李隆基：日子过长着呢。二姨需要什么应用之物，就来跟朕要，朕一定满足你。
　　杨玉珠：那敢情好！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
　　李林甫：吾皇万岁万万岁！今天是皇上和太真娘娘一家团聚的喜庆之日，臣愿吹箫助兴。
　　李隆基：好啊。哎，玉环，你还不知道吧，林甫可是个摆弄乐器的行家。
　　杨玉环：是吗？
　　李林甫：陛下过奖。臣曾司职千牛，为朝廷掌管过乐器，因此有机会识声籁、晓音律，也不过是粗知些皮毛而已。还望陛下和娘娘多多教诲——多多教诲！
　　杨玉环：你就别臭贫了，有本事就使出来，让我们听听。
　　李林甫：是。那——臣就献一曲《合家欢》，以表寸心。（吹箫。）
　　15，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么着，经杨玉环一吓唬，李林甫在唐明皇面前就没敢再提皇甫惟明的事。他算是弄清楚了，那就是这件情事杨玉环百分之百在皇上面前向着太子说了话，您想想，那皇上还能听他的吗？所以，打这儿开始，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就琢磨上应该怎么对付杨玉环了。
　　咱们翻回头来再说皇甫惟明——他可真够倒霉的，本来是立了大功的人，入朝为将士们请赏而来，谁却知因福得祸，惹出一场生死官司。好在皇上不知怎么着大开天恩，没要他的命，只给他一个贬斥播州的处罚，才算了结。
　　播州在哪呀？就是今天的贵州省的遵义市，那时候这地方可荒凉，地广人稀，又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民情十分复杂，生活也很艰苦，所以一般的人那不爱到那儿去做官，只有朝廷里谁犯了错，或者惹皇上不高兴，或者得罪了宰相，才被派去做父母官。这么着，皇甫惟明被贬到播州。他本来岁数就大了，又是一身的棒疮，加之天气曙热，道路颠簸，好嘛，这一路之上罪可受大了。
　　16，白天。山野大路。马车在路上颠簸。年迈的皇甫惟明躺在车中直倒气。咳嗽。
　　车夫：老爷，停下来歇会儿吧。(停车，钻进车厢里取过扇子给老头儿猛煽。)
　　皇甫惟明：没事，没事，还是快些赶路吧，回头晚了，赶不上客栈，那才叫遭罪呢。(一阵咳嗽，伤口疼痛难忍。)
　　车夫：老爷……哎呀，您背上的棒伤都烂了，这可怎么办？（取水葫芦。）您瞧，又没水了，要不，小的去沟中取些泉水给您洗洗？
　　皇甫惟明：也罢，老夫正好口渴得很，你快去快回。(车夫答应一声，提着葫芦匆匆下了坡。)
　　17，白天。山野大路。史思明带十几名骑兵策马赶来，远远看见皇甫惟明的马车。
　　史思明：吁！吁！（勒马环顾四周。）此地僻静，咱们正好下手。弟兄们，要做得干净，听见没有？
　　众骑兵：小的明白！（纷纷载上面罩，随史思明加鞭而来。）【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