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南故梦（九）

　　037再见再也不见
　　也许我唱的歌，对于王放来说太无聊，我唱到一半他就出去了。直到我唱完，也没有出来。我跟封毅说，我出去一下。我把同学录塞进王放的书包里。拎着包，到前台把账单付了。一路小跑，离开了KTV，坐上了大巴。我把手机关了，扭头看着窗外。
　　王放，再见。今天我才真的清醒。犯傻犯了三年，够了。
　　看着窗外的夜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水珠夺眶而出，流过脸颊。我心里很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要为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哭？用手背揩干眼泪，我闭上眼，昨晚知道今天会见到他，一晚上都没睡着，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心如死灰地睡去。
　　我知道，我喜欢的只是一种喜欢你的感觉，而不是真正的喜欢。
　　我也知道，如果你喜欢也只是喜欢那种被我喜欢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喜欢你的那种感觉，弥漫在你身上的光环还能够持续多久。
　　也不知道，当有一天你发现那个常常被你取笑的女孩持续了很久对你的喜欢，你是否会遗憾如今被她喜欢的感觉永远不再。
　　回到家，打开手机，整整两三个小时，没有王放的一通电话和一条短信。封毅有三个未接信息“问我去哪儿了”，后来又发了一条“看到信息回我一下，让我知道你安全”。我回复了封毅：“我回家了，抱歉，身体不大舒服。”
　　封毅秒回：“好的，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我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那些假想的美好，消失吧。
　　
　　038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暑假来临。我在西安知道高考成绩。大哭了一场，预料到考差了，没预料到差到这种地步。
　　父母陪我去了很多大学招生会，选定了一所南方的大学。
　　渐渐地，成绩带来的伤痛也遗忘了。我每天顶着骄阳去学车，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生活却很充实。
　　王放这个人，在我的世界里又一次消失了。
　　大学开学前夕，我在QQ空间发了一条说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很多好朋友都在下面回复我，有祝福大学生活愉快的。有表达不舍的，有回忆过往开心的事儿的。笑着回复他们，突然鼠标停滞在了一个人的回复那里。
　　王放。
　　他评论我，你的同学录还在我的抽屉。
　　我苦笑。何必还拿这个来取笑我？
　　没有回复他。我另起了一条说说：烧了它吧。
　　我知道他一定会看见。一定会明白。
　　陶然在说说下面问：“怎么了？”
　　我说：“下雨了。”
　　她说：“雨过会天晴。”
　　我说：“还有彩虹。”
　　也许，关于他的记忆一直不会忘。
　　也许，曾经纠结于复杂的心思和情绪。
　　也许，过去疯狂的思念换不回一点点回报和幸福。
　　也许，他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也许，假设太美丽，而自己，不过是个寂寥的过客。
　　也许，反弹一段时间后会慢慢恢复平静。
　　也许，喜欢与讨厌只在一念之间。
　　也许，会死心。
　　也许，会惦念。
　　也许，会后悔。
　　也许，他会遗忘。
　　也许，若干年后，再次遇见，会失语。他已忘，原来我叫程渝南；我漏拍，原来他叫王放。
　　不再联络，换了电话。我一身轻松地进入大学生活。
　　
　　039不再是无疾而终
　　跟王放，相当于是没有道别的分别。
　　一整个暑假，我们没有联系。他仅有的一次空间评论，我也并没有回复。我几乎都以为，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他跳动了。
　　直到这天晚上的来临。
　　正值军训，每天累得气喘吁吁，几乎是人一沾床就能睡着。这天晚上，我上了一下QQ，因为有朋友要传她的照片给我看看，军训晒得有多黑，让我别那么顾影自怜。正看着照片咯咯发笑。忽然另一个我曾经很熟悉的头像开始跳动。
　　王放。
　　他问：“在吗？”
　　那么久没联系，难得他还记得我这个人？
　　我心里波澜不惊，很平常地回答：“在啊。”
　　他又说：“大学生活怎么样？开心吗？”
　　我说：“还不错啊！就是军训太累了。你呢？”
　　“我复读了。”王放说。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擦了擦眼，确保自己没看错。但一转念又想，他高三那么晃悠，成绩肯定不好，复读也正常。
　　我回他：“压力是不是很大？”
　　他说：“有好几个同学都复读，大家一块儿也还好。”
　　那晚上和他一块来唱歌的女生，考上了复旦大学。同样一起玩儿，人家怎么就考上好大学走了？
　　我说：“那你加油吧，我要睡觉咯。”
　　他说：“等等。”
　　我问：“还有事？”
　　他迟了半分钟才回道：“关于你的那本同学录……你是想要我写信给你，还是我在QQ上给你说？”
　　还写信？那不知道多久才能收到，何必那么麻烦了？
　　我回道：“你直接说吧。”
　　他开始打字，我开始沉默。
　　他说：“高一的时候，知道你作文写得很好，我的确很关注你，对你很好奇。我觉得你是个才女，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写出来的文章那么动人呢？”
　　“所以，我常常观察你，很欣赏你，借你的作文来看，和你当朋友，答应你参加文化节，老是逗你，跟你开玩笑，都是这个原因。”
　　“我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你，像哥哥喜欢妹妹一样。”
　　“我欣赏你的才华，喜欢你的性格，你不像一般的女生，你很豪爽很耿直也很热情。我很喜欢跟你聊天，你思想丰富辽阔，跟我谈得来，也理解我。我不用多说，你就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
　　“我觉得跟你很有默契，我们很相似。所以，每次你有事情找我，遇到了问题和麻烦，我总是想办法帮你，鼓励你，你成绩下降，也会安慰你。”
　　“你曾经说，想跟我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其实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作这样子的朋友了。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其实，你这么好，我配不上你，你会遇到更好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难过，如果是这样，我会很自责。如果我对你的好奇曾经让你误会，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
　　
　　
　　040我们的故事到这儿刚刚好
　　我的心随着他的每一字每一句，一起一伏，一沉一升。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吸频率凌乱。到后面，直接泪眼模糊，我用汗涔涔的手，不停婆娑着脸。他说这些话，我没有回一个字。但他知道我在看。
　　直到他说完，我也没有回复。
　　我点了点“隐身”。
　　过很久，他的头像也灰了。
　　我忍不住眼泪，把整个被褥都打湿了。担心吵醒舍友，我爬下床铺，拿着手机躲到了洗手间。
　　十二点半，我给唐潇打了过去。她还没睡，问我怎么了。
　　我已经哭了很久，早就说不出话，一直哽在喉头。
　　唐潇发觉不对劲，急急地问道：“渝南，你怎么了？你在哭？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我哼哼了几分钟，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王放。”
　　唐潇听清后说：“王放？王放怎么了？你不是很久没跟他联系了吗？他是不是又惹你伤心了？”
　　我一直哼哼了十多分钟，终于能开口说话，哭哭啼啼，断断续续，我把今晚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潇。
　　她是见证我这段持续长达三年卑微而多愁善感的倾诉的唯一一人，结束仍然在她那里画上一个句号。
　　唐潇默默地听我讲着，也不插嘴，直到我讲到没话讲了，她才开始说话。
　　她说：“渝南，他的话，不也说明，你之前的想法，也并不是误会吗？他自己的行为有偏差，让人误会，怪不得你。只能说你太单纯太容易动情，把自己陷进去了。现在他已经和你说开，你就能更好更快地忘记他不是吗？”
　　“你不是也说，你喜欢的，只是一种喜欢他的感觉吗？慢慢地，你会发现身边有更好的人出现，你就会忘掉他，对吧？”
　　“今晚，你就跟高中的自己划清界线，从此进入新的生活，不再留恋他，不再留恋这段感情。我相信你一定能回到原来那个活泼飞扬，自信热情的你！”
　　我呜咽着，沉默着，任由唐潇的话语，抵达我的耳朵，抵达我的心。
　　我想，如今薛之谦那首歌，最贴切地表达着我那时那刻的心情。
　　如果有人在灯塔
　　拨弄她的头发
　　思念刻在墙和瓦
　　如果感情会挣扎
　　没有说的儒雅
　　把挽回的手放下
　　镜子里的人说假话
　　违心的样子你决定了吗
　　装聋或者作哑
　　要不我先说话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
　　剩不多也不少还能忘掉
　　我应该可以把自己照顾好
　　我们的距离到这刚刚好
　　不够我们拥抱就挽回不了
　　用力爱过的人不该计较
　　
　　是否啀逼人弃了甲
　　亮出一条伤疤
　　不堪的根源在哪
　　可是感情会挣扎
　　没有别的办法
　　它劝你不如退下
　　如果分手太复杂
　　流浪的歌手会放下吉他
　　故事要美必须藏着真话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
　　再不争也不吵不必再煎熬
　　你可以不用记得我的好
　　我们的流浪到这刚刚好
　　趁我们还没到天涯海角
　　我也不是非要去那座城堡
　　
　　天空有些暗了暗得刚刚好
　　我难过的样子就没人看到
　　你别太在意我身上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