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心要碎了

　　梦雪很美，到底有多美？丁大韦也说不好，丁大韦曾经用过很多形容女孩子美的词汇，比如：国色天香、貌若天仙、婀娜多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袅袅娜娜，可是他感觉这些形容女孩子美的词汇都不准确，丁大韦私下里却很愿意把她比作芙蓉花。然而，这朵开在他心中的芙蓉花，在一个月色笼罩的夜晚，瞬间就在他心中凋谢了。
　　丁大韦想起了那个夜晚，也就是在快放寒假的时候，他的好哥们老明子悄悄地对他说：“梦雪给李刚好上了，我看见他们一块看电影了。”开始丁大韦不信，他觉得李刚爱着的是比他低一年级的女生，这是李刚亲口对他说的，他怎么能忽然又爱上梦雪呢？真是不可思议！再说梦雪也不是那么随意能爱上别人的那种女孩。可有一天傍晚，丁大韦在街口理发馆理完发准备往外走时，他无意中看到梦雪跟着李刚正向小镇外走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很是亲热。丁大韦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些年来，丁大韦虽然没有直接向梦雪表白过爱她，可丁大韦想，自己对她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的爱，已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是爱她的啊！这点，梦雪心里恐怕也非常清楚，她到底是怎样想的？怎么能这样？他不由得跟了上去，他看见梦雪和李刚一块下了路基，走进了一片杨树林里。
　　这片杨树林丁大韦是熟悉的，那还是他们上初中时，学校组织的植树造林，在一片坑洼的土岗地上植出来的树林，那一棵一棵的杨树，长得高大挺拔，现在都有碗口那么粗了。他还记得，其中有两棵还是自己和梦雪、李风云一块种的，那次植树节，丁大韦特意捡了两棵很粗很直的杨树苗，他挖树坑，梦雪和李风云抬水，最后把那两棵杨树栽好，埋上土，浇上水，他们还给那两棵杨树起了名字，一棵叫“愿望树”一棵叫“栋梁树”，寓意是要好好学习，许下愿望，将来做一个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
　　他这样想着，脚已悄悄迈进了树林，现在正值寒冬，杨树上的叶子大部分都以落尽，显得赤条条的，偶尔也有一些零零星星发黄的枯叶还在树枝上飘着。丁大韦悄悄地跟在李刚和梦雪的后边，他们走，他也走，他们停，他也停，就像什么电影里演过的那个特务。丁大韦想：我要看看他们究竟干什么？他们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真是能保密，都到了出外约会的地步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老明子给我说，我还傻乎乎地蒙在鼓里！他甚至还这样想，梦雪啊，梦雪，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地爱你吗？你怎么能这样？怎么竟能和李刚好上！丁大韦一边想，一边跟踪着。他忽然发现，就在一颗高大的杨树下面，他们停住了，那棵高大的杨树好像就是自己和梦雪还有李风云种的那颗“愿望树”，丁大韦赶紧躲在了一个小土包的后边，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自己是在盯着一对猎物，他不管做出什么动静，哪怕只发出一点细小的声音，那猎物就会警觉地跑掉似得。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跟踪一对恋人，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不雅，不但不雅，甚至还有些卑鄙，自己怎么能干出跟踪一对恋人的事情呢？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不管这些了，他要看看梦雪到底能怎么样？他还要看看李刚那个灵魂肮脏的家伙到底能把梦雪怎么样？他爬在小土包下，像个狙击手，仅仅露出了半张脸和一双瞪得很大的眼睛，并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月亮很圆，一会从云里钻出来，把杨树林照的透亮，借着月光，他能清晰地看见梦雪那白皙害羞的脸，还能看见她笑弯了的眉毛和那好看的大眼睛，他甚至能看见梦雪一笑露出的洁白的牙齿。他觉得梦雪真得很美，她脸色红润，身材苗条，穿着得体，还有她凸凸的前胸，处处都彰显着青春期女性的成熟和魅力，梦雪身上的每一处都能使他深深的陶醉。丁大韦觉得，梦雪的美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的，他围着一个大红的围巾，在温柔皎洁的月色下，如绽放的花儿般鲜艳。李刚好像在给梦雪说着什么，梦雪用亲切明亮的眼睛看着李刚，脸上绽放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一会儿，月亮又钻进了云里，杨树林马上阴暗了下来，丁大韦使劲睁大了眼睛，虽然看得不是那么清晰，但还是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和轮廓。这时，李刚和梦雪根本不知道小土包后边有人，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着他们。能看得出来，树林里的李刚是多么高兴，高兴得简直像个孩子，他两手抓着梦雪的手，在原地一蹦一跳地转着，然后李刚让梦雪靠在了那棵高大的杨树上，他的脸几乎快贴到梦雪的脸上，他们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几乎都快贴到了一起。
　　微风轻轻从杨树林拂过，拂过李刚和梦雪的笑脸，在一片夜的宁静中充满了爱的甜蜜。忽然李刚又放开梦雪，背过身来，好像拿出个什么东西，又一个急转身在梦雪的脸前一晃，给了梦雪。丁大韦看不清李刚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只见梦雪惊讶地看着，轻轻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真的好美！”
　　月亮被一层薄云笼罩着，月色忽暗忽明、朦朦胧胧。这时，他看见李刚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梦雪，开始梦雪还有些挣扎，后来梦雪就不动了，他看见李刚的脸对着梦雪的脸，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丁大韦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小土包下，他感觉自己的腿和手像瘫痪了一样动弹不得；他感觉他的心脏在通通地跳，而且越来越快；他甚至都感觉到他的心在向外滴血；他不知自己过了多久，又是怎样走出那片杨树林的。
　　回到家，他的心简直都要碎了，他一下扑倒在床上，痛哭了起来。梦雪不爱自己也就罢啦，可怎么能跟那种人在一起！他在心里埋怨梦雪是个小傻瓜，埋怨梦雪有眼无珠，竟能看上这样的人，看上一个徒有虚表，不负责任，是个玩弄女性的高手，不定哪天，他就把你抛弃了！他这样想着，他就决定找机会告诉梦雪，告诉梦雪李刚的种种品行。
　　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丁大韦看见了梦雪，梦雪也看见了他，他紧走几步撵上梦雪，说：“小雪，怎么不理我了？看见我也不说话？”
　　梦雪的脸红了，看着丁大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有啊，这不是没看见吗？”
　　“是吗？怎么我感觉你总是躲我？”
　　“谁躲你啦？”梦雪极力地反驳说。
　　“没躲就好，那就是我多想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丁大韦很认真地说。
　　“你说吧？我听着。”梦雪不冷不热地说。
　　“一会儿就到学校了，时间有些不够，我想放学找个地方给你说。”丁大韦还是很认真地说。
　　“找个地方，什么意思？”梦雪问。
　　“没什么意思。反正是为你好！”丁大韦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现在说不行吗？”梦雪有些着急。
　　“现在不行，我觉得时间不够。”丁大韦又一次地强调说。
　　“这么严重？”梦雪不解地看着丁大韦。
　　“是，非常严重，我想好好给你谈谈！”丁大韦加重了语气。
　　“谈，谈什么？”梦雪问。
　　“谈，谈……”丁大韦有些口吃。
　　“说啊，到底想谈什么？”梦雪用猜忌的眼神看着丁大韦。
　　“我想给你谈，谈李刚。”丁大韦终于说了出来。
　　“谈李刚？谈李刚什么？”梦雪警觉地看着丁大韦。
　　“谈李刚的人品！”丁大韦说。
　　“人品？什么意思？”梦雪有些惊讶。
　　“你和李刚是不是好上了？”丁大韦问。
　　“你听谁说的？”梦雪的脸有些发红。
　　“你别问听谁说的，是不是？”丁大韦说。
　　“那又怎么样？”梦雪红着脸小声说。
　　“这就对了，我想给你谈谈他这个人的人品！”丁大韦严肃地说。
　　梦雪的脸立刻泛白了，生气地说：“要是谈李刚，我看还是免了吧，我不想听！”说完梦雪就向学校跑去了。
　　丁大韦没想到能是这样一个结果，话不但没有说出，反而引起了梦雪的反感。到了学校，他看见梦雪撅着嘴坐在课桌前，脸色很不好看。
　　这天，李刚没有来上学，课间时间，同学们都在议论李刚当兵的事。这时，丁大韦才知道李刚就要当兵了，也就是说，李刚很快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他又看看正在生气的梦雪，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他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妒忌李刚啊？“嗨！”他在心里狠狠地谴责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