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血案》第十五章、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古墓血案 作者:徐老榆木 发布时间:2016-07-21 18:39:15 字数:3937
第十五章 惨遭迫害
1968年盛夏。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天边一跃而起。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黎侯古墓周围茂密的松柏林丛中,一道道金色的阳光从丛林间隙中照射出来,洒向绿油油的玉米大田中。
“嘿--哈--。嘿嘿--,哈--。”
黎侯古墓丛林中,一个年轻人正在一小块平草地上练武术。这小伙子身高在一点八以上,五官端正,面目清秀,体态魁伟。只见他
展、转、腾、挪,脚下虎虎生风,出拳刚劲有力,看上去已有相当火候,功夫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这个年轻人叫黎苏元。
说起这个黎苏元,想当年也是个颇有来头的人。他是北京某大学的高才生,主攻考古学。六四年大学毕业后,黎苏元分配到省文物研究所工作。在那一代人里,黎家庄村就数黎苏元有出息,学问高。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不知道黎苏元的祖坟上出了什么怪毛病,正当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恶运突然降临到这位文弱书生的头上。
记得在1966年春天,他到一个县考察古建筑群落,无意中发现在一户农民家中珍藏有一幅乾隆皇帝的书法真迹。
“这真是件无价之宝啊!”
见到这幅乾隆书法真迹,黎苏元的两条腿如灌重铅,一步也迈不开了,他死求活央告,倾尽所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幅作品买到手里。获此至宝,他高兴极了,兴奋得不得了,对珍宝的痴迷,几乎到了发疯的地步,竟一天二十四小时没吃一顿饭,拿着这幅乾隆书法真迹直直观赏了一个白天外加一个通霄未曾合眼。
之后,黎苏元把破损了的地方精心修补好,又亲手制作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子,用麻纸把这个珍贵文物包装好,放在头枕边,一有空闲,就拿出来把玩一番,真可说是爱不释手。只可惜,他所处的那个年代非常特殊,是绝对不允许“四旧”物品存在的,一经发现一律扫荡焚毁。因此,黎苏元知道这件宝物迟早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他把这幅珍宝用塑料纸包好,隐藏在一个十分隐密的地方。
他没有想到是,事情来的远比他预料的要快得多。
“红卫兵”小将们的嗅觉比狗的鼻子还灵,不知从哪里得知黎苏元保存有一幅“乾隆皇帝书法真迹”,就象在战场上突然发现了敌人一样的兴奋,火速调集“部队”跑步前进,蜂拥而至,破门而入,把黎苏元团团包围起来。
“姓黎的,说,把乾隆狗皇帝的黑字画藏到哪里去了?赶快交出来。不然的话。哼!”
黎苏元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尽管他身怀绝技,也不免心里直打鼓:“你们,要干什么?”
“凡是封、资、修的肮脏东西,一律没收销毁。”
“那不是黑字画,那是古人的书法真迹,是我们国家的稀世珍宝,你,你们不能随便把它毁掉。”
黎苏元气往上冲,他只觉得这股怒气逐渐化为一股真气在体内狂奔,经过360周天的运行直达指尖,这个时候只要他稍微一吐真气,跟前的几个红卫兵小将无疑会人仰马翻。但他不能,他是个高智尚的人,不是一介莽夫,他有头脑,他的定力修炼的十分到位,不会鲁莽行事的。他知道,就目前中国的局势而言,任你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观音菩萨如来佛,任你有娜吒的三头六臂抑或孙悟空的72变化,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浩浩荡荡的巨浪会把你撕成碎片。所以,他必须克制,不能冲动。
“嘿,嘿嘿。这小子还给咱们耍心眼儿,活得不耐烦了。”见黎苏元抗拒不交出“狗皇帝的黑字画”,带头的立即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
小将们齐声呼应:“毛主席万岁!”
“打倒封资修!”
“打倒封资修!”
“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一阵响亮的口号呼喊过后,小将们把黎苏元押起来捆到院子里的大树上,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大搜查。于是,黎苏元的屋子里尘灰飞扬,桌翻椅倒,书飞纸散。小将们好一顿折腾,搜查了老半天,“狗皇帝”的黑字画虽没找到,却把黎苏元几年来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数十件古董文物烧的烧,砸的砸,毁了个一干二净。
“罪过啊,罪过!”
黎苏元气血上涌,顿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这还没完。红卫兵小将们把黎苏元拉出去狠狠批斗三顿,游街五番后,给他挂了一顶“右派反革命”的帽子,遣回刈陵县老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气,真气,他真想挥起猛拳将这些无知小儿痛打一顿,可是不行啊。尽管他黎苏元有一米七五的大个子,有十分强健的体魄,有一身相当不错的武功,然而在熊熊燃烧的无产阶级大革命面前,在八、九亿狂热的国人面前,在呈高压态势的政治斗争面前,他显得是那么的弱小。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感觉是多么的无助,又是多么的无奈啊。
那年,黎苏元刚满26岁。
那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实际上就是未经法院判刑的“劳动改造”。黎苏元曾想过,回到老家黎家庄村,因为都是乡里乡亲的,自己可能要少受些罪。然而,他想错了。那个年代的人性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根本不存在“亲戚本家”问题,就是亲爷儿俩也不认,照样捅刀子,打黑枪。
下放后,黎苏元先是在皇后岭林场呆了两年,又被送回黎家庄村。在黎家庄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期间,造反派们只要一脑热,就把黎苏元揪出来批斗一番。谁心里不大耐烦,都可以朝黎苏元脸上扇几个耳光解解恨,消消气。
黎苏元,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在革命的滔天巨浪作用下,黎家庄村一些社会沉渣随波泛起,几个社会败类胳膊上红色袖章一挎,摇身一变,便成为“革命闯将”,气焰嚣张,无恶不作,为所欲为,横行乡里。
“老懒”等一伙就是这些人渣中的杰出代表。
第十六章名人“老赖”
黎家庄村西圪廊。
这是一个只有三间正房,两间西房,一个破门楼的独家小院。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光顾这个小院的,更没人走进他住的那座北房。为什么呢?太脏了。小院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打扫过,遍地都是垃圾,至少有一寸厚,踩上去虚乎乎的;主人居住的北房,比院里还脏,人还没有探进头,臭味就先飘了出来,如果你跑得慢些,那臭味不把你薰死就算你命大;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摆着又黑又脏的破家具,脏衣服满地乱扔,尿壶已经满满的了还在炕头放着不倒。你再看他盖的那床被子,脏乎乎,油光光,破花花,一团漆黑,根本认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
启明星还在天上眨眼,大清早的就有位头戴礼帽式黄草帽,眼罩黑色墨镜的神秘人物来敲这家的门。
“老懒,老懒。快起床。”这位神秘人物边敲门,边轻声地呼叫。虽然呼叫的声音很低,但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
“老懒”是这家主人的外号,大名叫曾进考,是黎家庄村有名的“十大懒汉”中的老大---第一条“懒汉”。这个人上无老下无小,左无兄弟右无姐妹,孤身一个,一人吃饭全家不饿。因为太懒了,又没个帮衬,所以讨不上媳妇,32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虽然此君三十多岁了尚未娶上老婆,却没有少讨女人便宜,没少沾女人腥味。人说“光棍后半夜清”,一到后半夜,“老懒”就去爬寡妇家墙头,不管老少全纳。和他有一腿子的老少寡妇,在黎家庄不下四个。怪不得有人说,当光棍比结婚好,结了婚只能有一个老婆,当光棍想要多少有多少。你想采点“野花”,打点“野味”,还得看看老婆的脸色。取上一个软弱老婆还好说,要是娶上一个“母老虎”,对不起,你就当个“好乖乖”吧,要不吃不了让你兜着走。
曾进考虽然“编外老婆”不少,但近来主要和一个外号叫“小麻雀”的女人打得火热。这个“小麻雀”年龄不大,只有27岁,却有四年多的“寡妇龄”。第一个丈夫结婚不到半年,就得急病死了,那年她只有19岁。第二个丈夫还可以,免免强强过了二年多,在河里捞老鳖时就又给淹死了。打那以后,就再没人敢娶这个“小麻雀”了,说她是“母白虎精”转世,专克男人。
克不克男人暂且不说。单说她这人才,啧,一个字:美。
既然是个美人儿,她怎能看上“老懒”这号人?道理很简单:钱。
不过,曾进考能爬上“小麻雀”的肚皮,却也费了相当大的力气,为了她,“老懒”几乎献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就这,“小麻雀”对他还有三条特别规定:(一)一个月只能有一次;(二)“交费”不能少于两位数;(三)登门之前,给老娘用香皂洗得干干净净,不能让老娘味到一点臭味。
这曾进考生得倒象点模样,如果把脸洗干净,穿着光鲜一点,小伙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个人偏偏满身毛病。肮脏不用说,还是个二百五半调子,流氓带无赖。凡认识曾进考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惹不得,谁若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你这辈子就不用想活的痛快了,只要见了面,他就和你拚出命来折腾。要想摆平这件事只有两条路:第一,爬下给他叩三个响头,叫他三声爹;第二,给他一笔“私了费”,数量由他定,交了“私了费”就完事。要不,就一直跟你闹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直到你服了输为止。
你想啊,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光棍实汉不好惹,这是前人经过几千年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老懒”这个外号可不是谁也能叫,只有比他更无赖更流氓更厉害更不讲理的人才有权力这样称呼。
“你娘的,早早的就死敲,你家死人了?”
这可不是曾进考在骂人,这是他的口头禅。刚才说了,一般人轻易是不上曾进考家门的,除非有特殊情况,这个特殊情况就是家里真的死人了。曾进考懒惰,胆量却大的出奇,没人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不管这个人是老死还是凶死,不管这具尸体是完整的,还是缺胳膊少腿没了脑袋,他都敢去收尸,给尸体洗澡、穿衣、剃头以及整夜整夜地看尸,他都一揽包办。完了,给他一笔酬劳即可了事。
所以,早早的就有人来敲门,他还以为谁家死人了找他帮忙,只穿着一条裤衩就出来了。
“你家才死人了。闲话少说,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哟,是大哥你啊。干啥?”
“别问那么多好不好!”
“好,好,我不问了还不行?”
两个人就如同两个幽灵,一出门就朝着刈陵县的方向飞奔,不大一会便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能使曾进考俯首帖耳听命于他的这个神秘人物,决非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