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血案》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作品名称:古墓血案 作者:徐老榆木 发布时间:2016-07-21 19:12:42 字数:5219
第十七章 兽性大发
皇后岭山脚下的这条小河叫洗耳河。
洗耳河象一条银色的丝带,湾湾曲曲绕过刈陵城流向浊漳河。河水乃源于山泉,故而清澈见底,十分纯净。
洗耳河边,洗衣女人们边干活边拉家常,说到好笑之处,银铃般的笑声便齐声响起。人人都说三个妇女顶台戏,看来此话不假。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刚洗完衣物正准备回家,就听一个外号叫“小屁”的年轻人,长条驴脸往下一搭拉,站的远远的,扯着哑屁破嗓高声喊她:“小芳,小芳,曾主任让我给你悄个话儿,要你明天起早到东港五十亩地里锄玉茭。”
“好啦,知道啦。”
“小屁”大名叫崔二苟。
“小屁”崔二苟说的这个曾主任是哪位高人?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懒汉+无赖+流氓+二百五+半调+光棍的曾进考。
那么这个洗衣服的“小芳姑娘”又是谁?
这个闺女在黎家庄村更有名,就是黎家庄村“十大美女”之首的---第一大美女黎秀芳。
仅仅过了两个月,“老懒”曾进考就发了,现在的曾进考和两个月前的曾进考已不能同语而论了。
两个月前的那天早上,曾进考跟随那个神秘人物进了一趟刈陵县,回来后就成了“联字号”红卫兵组织里的一个得力干将。原来,文革一开始,“老懒”就跟在那位神秘人物的马后,抗起大旗闯“江山”,很快就组织起一支造反派队伍,一夜之间夺了村党支部的权,摇身一变成为黎家庄村革委会副主任。
一个“懒汉+无赖+流氓+二百五+半调+光棍”在如今决不可能当上村干部,但在那个特殊年代,一切的不可能随时都会转变为可能。“老懒”当人了,巴结奉承他的人也逐渐多起来。一伙“老懒”崇拜者根本不用主任大人说话就知道该干什么,不约而同,蜂拥而至,“老懒”的污刿小院顿时蓬壁生辉。只见男的扫院,女的洗衣,小的上房,老的和泥,没几天,“老懒”曾进考的房子、门楼修葺一新,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里整整整齐齐,土炕换成了木头床,褥子、被子直楞楞、新暂暂。出门也光鲜了许多,头戴黄军帽,帽沿上方红星闪闪。上身穿黄军装,左口袋上方别着一枚巴掌大的毛主席像章。下身着海蓝裤,脚登新圪暂暂的黄秋鞋。你瞧这人,那里还有“黎家庄村十大懒”中第一懒的踪影?
曾进考就是曾进考,虽然当上了黎家庄村革委会副主任,但其本质并没有变,不要看他白天人模狗样的,一到晚上,就又成了过去的“老懒”,等到下半夜,又开始爬寡妇家墙头。爬墙头是爬墙头,现在曾进考可不象以前,赖皮狗一样是个“母”的就往上爬,人家只爬“小麻雀”的墙头。
“老懒”曾进考就是这么个人物。
嘿,你还别说,就这么样一个物件,竟然扬言说,非本村那个最美的闺女不娶。
这不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这只赖蛤蟆还想吃点天鹅肉,就他这种条件,能吃得到吗?
天鹅肉肯定好吃,否则赖蛤蟆绝对不会那样痴痴的等待。
这些天来,曾进考连“小麻雀”家的墙头都赶不上爬了。
虽然,“小麻雀”仍然是那么千娇百媚,床上功夫仍然那么棒,但曾进考曾大主任现在出息了,眼界高了,感觉“小麻雀”的肉体滋味远没有以前好了,大脑里一心只想着黎家庄村那个头号大美人。
这小子想美女简直想疯了。
一天到晚,“老懒”曾进考满脑子里都是大美女黎秀芳的影子。这小子打自得了单相思病,不时弄出一些笑话来:做饭切菜,因想小美人黎秀芳切掉半截手指头;下河里挑水,因想小美人竟失足掉进河里差点喂了王八。
曾进考心想,咱一个堂堂革委会副主任,还配不上你一个“平民百姓”?所以,就几次托人上门求亲,人家黎秀芳紧闭香口就是不答应,急得曾进考这小子象驴一样围着磨盘转圈儿。
可是,这块豆腐越烫手,他还越想把这块热豆腐一口吞进肚里。这小子苦思冥想的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一条毒计。
文革那年头,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不要说一个村革委会的副主任,就是一个文革小组长,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叫你打狗你不敢撵鸡。黎秀芳一介弱小女子,怎敢违抗曾大主任的“命令”?
没办法,去就去吧。
天刚蒙蒙亮,黎秀芳就扛起锄头下了东港五十亩地里。可到了地头一看,连个人影儿也没有。黎秀芳想,也许是来的早了,先坐下歇歇再说。于是,就到地沿边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陶出手绢擦起香汗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身后玉茭地里“咯嚓,咯嚓”一阵乱响,黎秀芳惊慌地扭转头一看,就见从玉茭地里钻出一个人来。谁?曾氏曾进考大主任。
“哈哈,芳妹,你早啊?”
黎秀芳心里一惊:妈呀,怎是这个畜兽?这畜兽现在当人了,成了“脱产干部”,一般不下地干活儿。这回……。不好,这畜兽肯定没怀好意,什么坏事他都能做得出来。不行,我还是赶快离开这畜兽才对。
“嗳,我说芳妹,你这是要去哪?”
黎秀芳打从小时候起就见不得“老懒”这个人,一见就反胃:“你管姑奶奶去哪不去哪?”
说完,起身就走。
曾进考用左臂一档,嬉皮笑脸地说:“芳妹,别走啊,咱俩得好好谈谈。”
“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
“谈婚事啊。你说,我曾进考是要小伙有小伙,要权力有权力。那里配不上你黎秀芳?”
“呸,老懒,姑奶奶要勤劳,你有吗?姑奶奶要德行,你有吗?姑奶奶要学问,你有吗?姑奶奶要良心,你有吗?你也不尿泡尿瞧瞧你是个甚东西。走开,姑奶奶要回家了。”
“哟,想造反不成?这回咱老曾可由不得你了。”说着,这小子便慢慢地朝黎秀芳靠近,那双色迷迷的迷缝眼里,顿时泛起两道可怖的寒光,绿油油的像匹饿急了的恶狼。黎秀芳虽嘴上强硬但毕竟是个姑娘家,一看曾进考这付可怕的嘴脸,心里直发毛,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高耸的胸部一起一伏直喘粗气。曾进考这小子淫心大发,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这位朝思暮想的小美人:那有如过水桃花般的粉脸儿,那突如山峰的双乳,那细嫩如葱的白臂,那细如杨柳的小蛮腰,那浑圆丰盈的臀部。这畜兽越看越流口水,越看浑身越燥热,顿感血脉贲张,双眼血红,象头老公牛一样喘着粗气。世界已从他的眼前全部消失了,天地间只有他和眼前的美人。他发疯似的一把拖起黎秀芳,一头钻进玉米地里,把她死死地摁在地下,饿狼般地扑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有人大喝一声:“老懒你个龟孙王八蛋,给老子住手!”
第十八章 英雄救美
这一声大吼差点把曾进考的魂儿给吓掉了。
刚才还坚如钢钗的那球玩艺儿,就和那老龟脑袋一样,一下就他娘的骨缩在“草丛”中找不见了。
他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噌地从黎秀芳的身上爬了起来,定睛一看,不禁怒火中烧:“你妈的,老子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黎苏元你这个右派反革命。这不关你的事,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要不老子一石头砸死你信不信?”
趁曾进考松开她的当儿,黎秀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用颤抖着的右手,扣上已被这畜牲给解开了的上衣扣子。
流氓无赖就是流氓无赖。曾进考说罢,根本就没有理会旁边还有一个人存在,转身就又向惊魂未定的黎秀芳扑去。
“你找死!”
黎苏元被彻底激怒了,眼睛瞪得象个大铜铃,双眼球血红血红似要滴出血来,脸色铁青铁青,白白的一张俊脸扭曲的可怕。几年来所忍受的歧视和屈辱,几年来所忍受的折磨和打击,象原子弹一样“嘭”的一声爆发了。口呼一声老子不活了,你奶奶。一个箭步窜上去,照曾进考的脑袋瓜子猛地一拳捣了上去。曾进考惨叫一声,只觉脑袋象被一柄二十磅大铁锤砸过一般剧烈地疼痛,眼前金星直冒。没等这小子犯过劲来,黎苏元就象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拽起曾进考猛地举在半空中,一用力,就把这小子摔在了一丈开外。
这一摔摔的不轻,这小子躺在地上光哼哼就是站不起来。黎苏元扑过去还想继续再打,黎秀芳赶快拽住他的胳膊:“苏元哥,快放手,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
因为他知道,本来黎苏元还不当人,这回打了黎家庄村的革委会副主任,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走,趁还没有人来,咱赶快跑。”
一座精致的小四全院。
小院约莫二十多平方,大青方砖铺地,从斑斑印痕之中,可见证这座小院的沧桑岁月。因今年天太旱,一蓬小绿竹叶子多半都发了黄。小院里晒着一条破被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在用手指轻轻地弹着破被子上的灰尘。
这位老大娘就是黎苏元的妈。
“喂,我说苏元他妈。”在正房炕上躺着休息的苏元他爸高声朝院子里喊道:“都快半晌午了,这孩子去哪了也不回来吃早饭。”
苏元他爸这几天拉肚子拉得不行,给革委小组长告了两天假在家看病,这不?刚上了一趟茅房才躺下。
“谁可知道?这孩子好练功,或许是练功去了。”
“不对,”他爸说:“练功能练这么长时间?误了下地干活那还了得,又少不了一顿批,咱挨批挨怕了。”
“是啊。咱可得好好说说苏元。”
老俩口正说着,就听门外乱噪噪的,人还不少,好象是直奔他家来的。
“老头啊,坏了,不是苏元出甚事了吧?”
“怎了?”
“有不少人奔咱家来了。”
苏元他爸一听,顾不上难受了,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刹上鞋就往院子里跑。还没跑出屋门,就听“轰隆”一声,大门就给人一脚蹿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谁见了都头疼的“老懒”曾进考,头上,手上缠着绷带,脸上还贴着一块胶布。在他后面,还跟着十来个戴“红卫兵”袖章的年轻后生。其中有一个就是帮曾进考到大麻池给黎秀芳传话那个“小屁”崔二苟。
“大爹?”
嘿?这个无赖,还知道先礼后兵。这声“大爹”粗听是一句尊称,可仔细听听,这语气不大对头,好象是从曾进考的牙缝里崩出来的,语气特重。
“哟,大侄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曾进考把脸一黑封:“叫我曾主任!”
苏元他妈的心里“咯噔”一下就狂跳起来。她知道,这个大无赖去了谁家,就该谁家倒瞎霉。
“对不起大侄,不,曾主任,我叫错了,对不起啊。你这是。”
她望着曾进考头上、手上和脸上的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有个预感:这恐怕和咱家苏元有关系。
“怎么了?你那宝贝反革命儿子打的。”
“妈呀。”苏元他妈在心里喑叫了一声,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浑身哆嗦起来,那个苦啊,那个怕呀,真是无法形容。她在心里苦苦地喊道:“苏元,我的祖老爹,谁不能惹啦非惹这个畜类不行,你这下可给家里闯下大祸啦。天呀!”
原来,这牲口被黎苏元狠揍了一顿后,半天没能爬起来。等到下地干活的群众看到他之后,才急忙把他掺扶到村卫生所,上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处理了一下伤口,在卫生所里躺着休息了一会,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派人叫来崔二苟等十几个“红卫兵”小将,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和苏元算账来了。
苏元他爸见势不妙,赶紧从屋里拿出一盒“金钟”香烟,打着躬,陪着笑脸先给曾副主任发了一支,又赶紧召呼那十几个红卫兵小将:“来,来,大伙儿吸烟。”
“呸,谁吸反革命家庭的臭烟?不要用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手段拉拢腐蚀革命小将。你这是糖衣炮弹。”
“小屁”崔二苟边说,边用手指狠狠地把那支香烟揉成了一堆碎沫。瞧?这就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年轻人连起码的“尊老爱幼”的社会品德都不要了。
曾进考到是没客气,接过纸烟往嘴里一叼,崔二苟立即跑过来,“嚓”的一声划着火柴,给他点上了。曾进考深深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浓烟,点点头说:“这烟不错,好吸。”说着,用手指了指苏元他爸手里的那盒香烟,右手二拇指向后勾了勾。
“拿来吧。”
“小屁”崔二苟立即心领神会,从苏元他爸手里夺过那包“金钟”烟,双手捧着递给了曾大主任。
“大爹?”曾进考又从牙缝里崩出一句。
苏元他爸一听到这声“大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你给我说句实话,苏元‘兄弟’不在家?”
“不在”苏元他爸苦笑了一声:“真不在家,这不?早饭还在锅里给他留着,还等着他回来吃饭呢。”
曾进考把眼眯成一条缝,然后突然又把两只眼睛瞪得圆流流:“真的不在?”
苏元他爸又赶紧给人家陪了一个笑脸,说:“真,真的不在家。”
张口就骂,见人就打,那是没有水平的流氓无赖。人家曾进考一不和你骂,二不和你打,就是和你胡搅蛮缠,缠不死你就算有鬼。这才是超级流氓高级无赖所达到的最高“境界”。
“曾主任啊,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跟你说假话?”
曾进考下巴朝屋子方向一呶,又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来:“搜。”
“小屁”崔二苟便带着那十几个“红卫兵小将分头闯进正房、东西房等地方,挨个儿搜了个遍,没有找到黎苏元的人影。
崔二苟把嘴凑在曾进考的耳朵上低声说:“主任,没有。”
曾进考点点头说:“好。大爹。”
苏元他爸激凌凌打了一个寒战:“曾主任。”
曾进考抬头望了望天空,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快晌午了。小屁,帮大爹做饭。咱有的是时间,消停等。”
“小屁”崔二苟不愧是“老懒”曾进考的一个跟屁虫,把那张驴脸一镇,哑屁声嗓地说:“听到了吗?老东西,快去做饭吧!加十三个人的饭。标准嘛,有十个菜,五瓶二锅头也就差不多了。”
苏元爹妈老俩口一听,腿一软,差点瘫了下去。
曾进考把二郎腿一搭,阴恻恻地一笑,说:“黎苏元,小子,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