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集（4）

　　张蔷：别找了！肯定是方兴边拿了！
　　张华：他怎么会拿我的手表？别怀疑他！
　　张蔷：你没有出过远门，除了方兴边来听你上课，也没外人来过。不是他拿了，还是我拿了你的表？
　　张华：我没说你拿了，你也不要乱怀疑方兴边。你姐夫夸了海口，要培养方兴边当干部，至少要当上连长。部队上下都传开了，你可别给他抹黑！
　　张蔷：姐夫怎么变成说大话的人了？
　　张华：你别管，帮我再仔细找找。
　　张蔷：姐夫不管你！你要生孩子了，他还往外跑，去这么长时间！
　　张华：小妹，理解他吧！
　　张蔷：我不理他，要他送我回昆明！
　　
　　21-34：赶街日、外
　　县城。大街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土产品摊位。
　　方兴边和田保国在摊位中穿行、顾盼。
　　
　　21-35：卧室日、内
　　张华掀枕头，抖褥子，还是没找到手表。
　　张华：小妹，你帮我爬到床底下看看。
　　张蔷：我才不爬哩！方兴边第一次来，我看见他拿你的手表玩，还戴在手腕上，舍不得摘下来。
　　张华掀开床板，因身子笨，怕伤胎儿，没掀开，撑痛了腰。又放下床板，砸着了手指头，痛得她揪心。指头含在嘴里，眼泪流出来，扭扭腰。
　　张华：哎哟！伤着腰了！
　　张蔷：你偏要乱动！
　　张华：这可是我们家里最值钱的物件，梅花表，世界名牌！你姐夫看我当老师需要，才买来送给我。
　　张蔷：什么世界名牌？你讲过，是姐夫在走私贩子破筒帕里摸的走私货。
　　张华：你姐夫手气好，摸到了梅花表！
　　张蔷掀开床板，用肩扛住。
　　张蔷：快看！床下有没有？找出手电筒，照一照。
　　张华找出手电筒，电光直射床板下。
　　
　　21-36：赶街日、外
　　县城。方兴边和田保国在摊位中穿行、顾盼。走着走着，方兴边掏出了一封信，信封面上贴着一片鸡毛。他边看边笑，又抽出信笺，细看。
　　（迭现）田依娜抱着婴儿，亲亲小脸蛋，给婴儿喂奶。
　　田依娜：（画外音）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我们佤山又多了一个好汉！
　　方兴边只顾看信，碰了一位姑娘。他还在笑。
　　田保国：方兴边！你还没有笑够吗？百货商店里有各样的瓶子酒，我们一人买一瓶来干吧，恭喜你当爹。
　　方兴边：连长规定不准喝酒！
　　田保国：就我和你干，连长咋个知道？
　　方兴边：欺骗连长，良心会被狗吃！连长知道我们偷偷干酒，又会不理我们，叫我们回班珙寨去当老百姓！
　　田保国：你快请假，回家去看田依娜和我的小外甥。
　　方兴边：刚当兵，不能请假，想也没用。嫂子也快生小孩了。她生了，就没法教我学文化，我必须在她生孩子前抓紧学。
　　路边，一位佤族大妈摆的米线摊。
　　田保国：一人干一碗凉米线吧！
　　方兴边：连长不准我们乱花钱！
　　田保国：只要一角五分钱！我们一个月有8元！
　　方兴边：我要省着留着，给田依娜买一只手表。嫂子当老师，连长送给她一只世界名牌手表。田依娜也是老师，我要送给她一只更漂亮的手表！
　　田保国：好！我们进商店看看手表去！
　　
　　21-37：钟表柜台前日、内
　　方兴边和田保国走到钟表柜台前。两人伏在玻璃板上，一一看着各式手表。
　　（迭现）方兴边给穿着盛装的田依娜戴上手表，田依娜高兴地亲他。
　　方兴边：（怯怯地问）有梅花表吗？
　　售货员：什么表？
　　方兴边：进口表，世界名牌！
　　售货员盯住两人：走，走！莫在这里捣乱！
　　方兴边：（顿悟）坏了！我还要去听课哩！
　　
　　21-38：军营大门口日、外
　　方兴边和田保国回到军营大门口。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田保国蹲在地上。
　　方兴边：（喘气）田保国，你回连队吧，我去上课。
　　田保国：我也去，我跟你去！
　　方兴边：连长教你学文化，你不学。去整哪样？
　　田保国：我去看看嫂子的小妹，她很漂亮。
　　方兴边：更不准你去！
　　田保国：我是你大舅哥，你要听我的！
　　方兴边：老爹要我管你，你听我指挥！
　　田保国：你别管我，我今天要串姑娘去！
　　方兴边：更更不准你去！你不听，我到县里找老爹，他拿鞭子抽死你！
　　田保国：我去看她一眼也不行吗？偏要去！
　　
　　21-39：家属宿舎日、内
　　张华、张蔷围着一张矮桌吃饭。张华到门口的一个小棚子里（伙房）盛了一碗菜汤来。
　　张华：吃快点！一会儿方兴边要来上课。
　　张蔷：他来了，你问一声：他拿表没有？
　　张华：问不得！一问，就好像怀疑他了。
　　张蔷：你不问我问！找不到宝贝，你心里想是我拿了。
　　张华：妹妹，你心眼多！你停了课，跑这么远的路来帮我，我和你姐夫很感激你，怎么会怀疑你拿手表？
　　张蔷：别说了！我想到边疆来看看新鲜，原来是这个样！等姐夫回来，我就回家，在这里一天也没法过。
　　方兴边的脚步声传来。人巳到门口了。
　　张华忙收拾碗筷，叫张蔷去里屋慢慢吃。又抹桌子，摆凳子，叫方兴边坐下。方兴边背上背着沙袋，两个腿上也绑着沙袋，坐下去很笨拙。
　　张华：把沙袋都解开，今天是学习，不是训练。
　　方兴边：没关系！以后我们要去国境线上巡逻，爬山走路多。连长说，平时就要坚持负重锻练。
　　张华：好吧！今天还练写字。再重复写20遍。
　　方兴边：老师，我学学别的行吗？哪本书上讲女人生孩子？要学到几年级才学女人生孩子？
　　从里屋传出张蔷喷笑声。
　　张华忙转过身，遮掩挺起的肚子。
　　方兴边：老师，男人不能学吗？女人生孩子生不出来咋办？生儿子比生女儿更难吧？小孩生出来没有奶水吃咋办？生孩子那点，会挤破吗？
　　张华：行！明天再抄古诗，我给你讲生孩子。小妹，你到外边玩玩去！
　　张蔷往外走，在方兴边背后做怪相。
　　
　　21-40：大青树下日、外
　　张蔷蹲在宿舎外的大青树下，看蚂蚁搬家。
　　方兴边从屋里出来，走过大青树下。
　　张蔷：方兴边，站住！
　　方兴边站住，面向张蔷微笑。
　　张蔷：你拿了我姐的手表没有？
　　方兴边：没拿。
　　张蔷：我姐的手表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找着。
　　方兴边：你们怀疑我拿了？
　　张蔷：我姐没到外边去过。家里除了我，只有你来。不是你，就是我……
　　方兴边：你诬赖人！小妹，我没拿！
　　张蔷：你要是拿了也没关系，还给我姐……
　　方兴边：你诬赖人！我再也不来你家了！
　　方兴边愤怒地跑开，回头瞪了张蔷一眼。
　　
　　21-41：窗下夜、外
　　熄灯号吹响了。连队各个屋里灯光全灭。
　　方兴边拉着田保国走出宿舎，蹲在窗下。
　　方兴边：不好！田依娜又来了一封信，贴了两片鸡毛。和前封信只隔了三天！
　　田保国：什么好事？
　　方兴边：坏事！她生病了，儿子没有奶吃。
　　田保国：你快请假回去！
　　方兴边：老兵都没有结婚生孩子的，我这样真丢人！我不好请假。
　　田保国：田依娜主意多，她想你了，编个理由叫你回去吧？
　　方兴边：差不多。她特别想我。我们还是保宻吧！连长不在家，嫂子也快生了，没人照顾哩！
　　田保国：你要保密！别人知道你有老婆，还生了孩子，评好时就不给你举手！
　　方兴边：我知道，连队里，讨厌讲女人，串姑娘。跟老婆睡觉，还睡出小孩来了，更讲不得！
　　田保国：想老婆也想不得。
　　方兴边：我给儿子起了名：叫方荣边，繁荣边疆的意思！你喜欢吗？
　　田保国：方荣边不好听，你叫方兴边，好像你和他是兄弟。
　　方兴边：我就叫儿子方荣边！你不要管我的儿子。我兴旺边疆，要儿子繁荣边疆，父子责任一样，咋不好？
　　
　　21-42：家属宿舎日、内
　　张华、张蔷正说着悄悄话。
　　方兴边由田保国陪着来了。方兴边到了门口还不想进，田保国在后边推他。张蔷匆匆进里屋去。
　　田保国：（瞅着里屋门）嫂子，我们指导员发现他好多天不来你这里上课。指导员派我陪他来。
　　方兴边：我自己也会来！（把本子给张华）嫂子，古诗抄了100遍。
　　张华：（看本子大喜）兄弟，抄写得真整齐，一笔一画！坐下，接着学习。我再给你讲万里长城。你大哥打比喻，说你们守边防，就是筑万里长城！
　　田保国坐在一旁。
　　方兴边：老师，你上次讲了长城，我有几个问题：长城西边的嘉峪关，为哪样叫嘉峪关？为哪样要以东边老龙头算起点？为哪样不以嘉峪关、阳关、玉门关做起点？西出阳关真没人吗？
　　田保国听方兴边提问，眼睛睃着里屋门。
　　张华突然肚子痛，没法解答问题。
　　方兴边：（紧张恐惧）嫂子！你要生了吧！
　　张华：还不到日子。
　　方兴边：（两手比划）你肚子那么那么大！养了双胞胎吧？
　　田保国：你懂什么？
　　方兴边：我懂，你不懂！
　　田保国：你懂，双胞胎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