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野猪的报复
作品名称:逃四川 作者:春雨阳光 发布时间:2016-07-13 16:46:19 字数:3502
徐姑娘和项颖都是第一次见到野猪这么凶猛,它们从四面破坏着竹林,包围着徐姑娘和项颖。一根又一根竹竿在野猪的嘴里,齐根断裂。徐姑娘和项颖卡在竹林中不能动弹,跑不能跑,动不能动。
“嫂子……”项颖喊着徐姑娘,声音发抖。
徐姑娘没有回答,她已经脸色发白。
“哥——”学镒又喊了起来,可学俭没有动静,只是端着鸟铳,鸟铳却没有响。
学镒提起刀,冲了出去。
“回来!”学俭喊道,可学镒已经收不住脚了,他要去救人。
“砰!”一声整耳欲聋的枪声,学镒愣住了,那群野猪也愣住了。在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学俭的枪又响了,有一头野猪惨叫起来。其他野猪停止了拱竹,都昂起头四下看着,还没有要跑的意思。
惨叫的野猪在地上爬着,想站起来,学俭又是一枪,那野猪不动了。有一头野猪看同伴倒下了,转身就跑,这头野猪跑,其他野猪也跟着转身跑了。
“学镒!学镒!”学俭摇着发愣的学镒,喊着。
“哦,野猪呢?”学俭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野猪,笑着说:“其他的跑了。”
“项颖?大嫂?”学镒奔到竹林边,喊着竹林中的徐姑娘和项颖。两人在竹林中一动不动,听到学镒的喊声也没有反应。
学俭丢下鸟铳,搬开竹林,拉出徐姑娘,徐姑娘扑到学俭身上,哇的一声哭起来。项颖没有哭,靠在学镒身上,浑身发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兄弟俩用手拍着自己爱人的后背,嘴里说着没事了,安慰着,驱赶着她们身上的惊恐。过了一阵,徐姑娘不哭了,项颖却放声哭起来。哭够了,项颖安静下来,她的泪眼看着学镒问道:“野猪还会来吗?”学镒摇摇头说:“不会来了。”
“还是小心为好。今天这群野猪,我以为往山上跑了,没想到它们竟然向我们扑来。看来这群野猪的报复心很强。你们两个就在家里,没有事不要出门,出门必须跟我们一路。这地里也不要轻易来,等我们把那群野猪收拾了,安全了你们再随便出门。”
四个人回到家里,学俭和学镒拿了棍棒和绳子,把打死的野猪抬回了家,不敢在竹林中分割野猪,怕遭到野猪群的报复。
“让你们在家,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如果不出来,还没有这场惊吓,我们也能发现野猪逃跑的路线。这下好了,野猪藏哪里去了,还是不知道。”学俭一边剖着野猪,一边给徐姑娘和项颖开着玩笑。
“都怪方老板。他派两个人送了枪和火药沙子来,说你们防野猪用。”徐姑娘说。
“方老板人不错,他想得真周到,是一个好人。”学镒一边剖着猪皮,一边说。
“谁知道呢?方老板是好是歹,只有他们那里的人最清楚。我们还是防着一些好。学镒,这鸟铳在部队也不多见啊!海龙囤曾有专门的制作军营,可是能造出的也很少。就是整个大明军队,能用上的也很少啊!可是,方老板竟然有……”学俭头也不抬地说,“我们接受他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被他捆住利用,你我兄弟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他今天送我们鸟铳,我们可能就成为他杀人的鸟铳啊!”
学镒听懂了学俭的话,可项颖和徐姑娘没有在意这些,她们在意的是其他事情。学俭的话刚一完,项颖就问起来:
“大哥,你拿着枪,怎么迟迟不开枪?让我和嫂子吓得半死。”
“我怎么敢轻易开枪?这鸟铳火药沙子一出来,就是一大网,我怕呀。野猪没伤着你们,我却把你们打着了,我这辈子还怎么安生?我头一枪是往天上放的,是想吓走野猪。它们愣了一会,虽然没跑。却有野猪往后退了几步。我第二枪就照着那退后的野猪打的。没想到,连续三枪,那些野猪才开跑。这群野猪不好对付呢。后面还有我们受罪的时候。这鸟铳啊,没有刀快呢,装药、点火,太费时间了,如果贴身肉搏用鸟铳,早被人一刀砍了。”
天渐渐黑了,项颖去做饭,学俭三人继续分割着野猪。学俭学镒割,徐姑娘负责穿绳子把野猪肉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吃完晚饭,夜已经很深了。
受到惊吓,经受劳累,四个人都很疲倦,可就是没法入睡。两对夫妻,躺在各自的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漆黑中的房顶。
起风了,竹林发出了簌簌的声音。风大了,竹林发出了呼呼的声音。风狂了起来,竹林中发出了啪啪的破裂声。风钻过瓦缝,在屋里弥散,围罩也在风中一鼓一息。四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感觉到了冷。
风刮了一阵好像累了,停了下来。房顶上传来了哒哒的声音,下雨了。
“好静啊!”项颖抱着学镒,脸贴着学镒的脸说。
“睡吧。静就好睡。”学镒的手臂枕着项颖,另一只手按了按项颖背上的被子。
“睡不着,我总觉得野猪就在门外,它们会拱烂我们的门跑进来,会拱烂我们的墙钻进来。”项颖小声地说着她的担心,闻着学镒脖子上发出的热气。
“没事。所有凶猛动物中,野猪是最怕人的。”学镒安慰着项颖,其实,他对野猪并不了解。
“大哥不是说,野猪也会报复人的吗?我们已经杀了三头野猪,那野猪肉就晾在门外,它们不会嗅着气味找来吗?”
“野猪不是人呢。哪有那么复杂的思想?它们今天一听枪声,就各自逃命了。睡吧。它们不敢来的。风这么大,又下雨了,野猪也怕冷呢。”学镒对野猪的特点了解很少,他按着人的思维安慰着项颖,好在项颖对野猪也了解不多,她相信了学镒的话。项颖搂着学镒,听着学镒的话,渐渐入睡了。
那边屋子中的学俭和徐姑娘,没有项颖这样重的担忧。他俩都在山里生活过,经常听人说起老虎、狼、豹子、野猪等猛兽的故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野猪会来拱门,会来钻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后的日子安排,说着说着也入睡了。
风声没有了,雨声没有了,彼此的鼾声也听不到了,整个夜在四个人的心中,都静了下来。
“学镒!学镒!”白天的劳累,让学镒睡得很沉,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喊他。他想听明白喊声来自哪里,他要听时,喊声又没有了。他好像又觉得自己是睡着的,好像在做梦。“学镒,学镒,你醒醒,醒醒!”学镒又听到了喊声,好像有人在推他,他又觉得自己好像醒着,又好像在梦中。
学镒终于醒了,他听到了项颖的声音:“学镒,我怕,我怕!”
“怕什么呀?睡觉吧。好困呀!”学镒像说梦话一样咕噜着。
“你听,门外,墙外……听到了吗,学镒?”项颖紧紧抱着学镒的胳膊,紧张地问着。项颖的用力弄疼了学镒的胳膊,学镒完全清醒了,他屏住呼吸,听着墙外。哼哧哼哧的声音穿过篱笆墙清晰地传进了耳朵中。院子里好像也有这种声音。
“听到了吗?”项颖又问道。
“听到了。不用怕,是风声。”
“不是,是野猪的声音,野猪!”
“嗯,嗯……”学镒紧紧把项颖搂在怀中,拍着项颖的后背。
篱笆墙好像在动,野猪在拱墙?学镒没法再撒谎骗项颖了。他伸手敲着墙壁,提醒着隔壁的学俭和徐姑娘。学俭和徐姑娘也早醒了,他们也感觉到了墙的晃动。听到学镒敲墙,学俭也伸手敲了三下墙。
学俭和学镒摸黑穿上了衣服,点亮了屋里的灯。两兄弟提着鸟铳和刀出了门,没有风,也没有下雨了。但是很冷,兄弟俩都打了一个寒战。徐姑娘和项颖在床上,紧张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学俭和学镒在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火,听说野猪和狼一样,是怕火的。
然后,兄弟俩各捏了一个火把,往院子外找去。就像去摸敌哨一样,兄弟俩走得很轻,一边走一边听着屋外的声音。
大门外有野猪拱泥土的声音,那里的屋檐下堆着柴草,有些柴草是方老板家留下的,已经朽了。兄弟俩停下脚步,判断着野猪的数量。那猪看到火光,抬起头,哼叫着向火光冲过来。学俭把学镒往门里一推,他也闪到了一边。那野猪只管对着确定的目标冲过去,没想到目标已经换了位置。
只听学俭一声喊,门外的野跟着嚎叫起来。学镒也纵身跳到门外,火把中,他看见野猪跪在地上,站不起来。原来,学俭一刀砍断了野猪的一条前腿,又一刀砍断了它的另一条前腿。学镒正要挥刀砍野猪的后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野猪的声音,他赶紧跳到门里。野猪冲到门口停下,仰头提腿要爬进门槛。学镒对着那跃起的猪头就是一刀,学俭对着野猪后腿连劈两刀,野猪惨叫着倒在了门槛外。
大门外没有野猪了,学俭和学镒提着鸟铳往屋后绕去。火把的光不远,只听见竹林当着的墙外有野猪的声音,却看不到野猪在哪里。兄弟俩不敢冒然进竹林,怕受到野猪的攻击。今晚野猪包围他家,不是来寻食的,很大程度上是来报仇的。学俭把火把递给学镒,听着声音,端起了鸟铳,对着声音的方向偏向竹林里放了一枪。随即,他们听到了野猪的嚎叫,有没有打中,却没法看到。学俭又接过学镒的鸟铳,听着野猪的动静,野猪们好像离开了墙,往竹林里跑了,学俭对着声音的地方放了第二枪。竹林里有了奔跑的声音,那声音跑进了地里,穿过地往山上跑去了。学俭和学镒松了一口气,这群野猪,虽然是来报复的,可是,它们在学俭的连续枪声后没有敢围攻兄弟二人。
兄弟俩听不见野猪的声音了,拿着火把回家。走到大门外,对着还在叫的两头野猪,各补了一刀,让它俩痛快地死去了。然后,兄弟进屋,安慰床上发抖的爱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