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自由飞翔065“精神病患者”

　　064自由飞翔
　　
　　无罪释放的丛山归心似箭。现在，他可自比“快乐鸟”了——一只能够自由飞翔的鸟。明天，他就可以与美丽的新娘见面了，想到这里，丛山满脸涌上喜悦之色。
　　
　　黄海涛、陆敏正要去找丁尚文，丁尚文却在警察蔡飞飞、司振南陪同下上门自首了。他说八月十二日晚，他在紫藤花夜总会正搂着一个女孩玩得有滋有味，突然接到郑金学的电话，马上去江边一个地方见了郑金学。
　　穿着便衣的郑金学一脸诡秘：“今天下午你给打工的丛山发工资了吧。”
　　“发了，一千零八十块呀。”
　　“现在丛山在局子里呢。”
　　“犯了啥事?”
　　“抢劫杀人呗!”
　　“不可能，丛山这小子是个书生，我岳父的总公司还准备提拔他去担任文秘工作呢，下个月就准备让他去上任，很有前途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去抢劫杀人呢?”
　　“可是这小子撞在我的枪口上了。”
　　“怎么撞上你的枪口了?”
　　“他应该算是见义勇为，可糊里糊涂在现场留下了不利于他的证据，而且真正的主犯逃走了，另外两个要拉他垫背。”
　　“那你应该帮他洗清罪名呀。我去作个证，不就完事了吗，一千零八十块钱是我发的工资呀。”
　　“尚文哪，咱们俩的交情怎样?”
　　“当然铁着呢。”
　　“这就对了。你知道我哥栽在谁手里?就栽在丛山这小子手里。当时在金平县上塘砖瓦厂，我去求他放过我哥，塞他一万块钱私了，他硬是不要。这次只要你肯帮我忙，丛山至少得判十年以上!抢劫、杀人致伤，那老头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没有几个月估计出不了院。”郑金学其实知道那老头危在旦夕，但他不敢把事情说得太严重。几天后，靳大烈就死了。
　　丁尚文为难地说：“这事太大了点吧，闹砸了我俩都得坐牢。”
　　“不会，所有的证据都对丛山不利，就缺你这一环了。你这一环接上去了，就等于给他送上一副完整的手铐了!”
　　丁尚文回忆到这里，悔恨交加地说：“黄检察官，我这是哥们义气太重，郑金学帮过我一次忙——去年十月，我在红玫瑰夜总会和一个女孩子干那事，被郑金学等三个警察当场抓获，我认识郑金学，求他网开一面，郑金学就放了我。事后，我孝敬了他三千元，只要不让我老婆、岳父知道，还不算花得冤枉。郑金学还告诉我，在我岳父的生意场上，他还帮我岳父摆平过黑道上的几个人。我为了不失去他这把保护伞，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他作了伪证。再说，我也不想让他把我的丑事告诉我岳父和我老婆，那样，我就会被光屁股扫地出门的!”
　　在郑金学的办公室。他正在翻看当日的报纸。黄海涛来到他的面前：“郑警官，请跟我走一趟。”
　　“啊，是黄检察官，是去研究‘8·12’案情吗?”
　　“是啊，这次请你穿便衣，跟我们一起执行一个行动。”
　　郑金学换上便衣，跟黄海涛来到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里，公安局马局长亲自到了，看来这次审讯的级别提高了。郑金学走进去，想坐在审讯席最靠边的一张位子，可是马局长朝给犯罪嫌疑人准备的那张铁椅子一指：“郑金学，今天你的位子在那里。”
　　被戴上手铐的郑金学瘫倒在那张铁椅子上……
　　无罪释放的丛山归心似箭。现在，他可自比“快乐鸟”了——一只能够自由飞翔的鸟。明天，他就可以与美丽的新娘见面了，想到这里，丛山满脸涌上喜悦之色。
　　
　　065“精神病患者”
　　
　　曾经有人幽默地说：“作家，这是一些通常表现温和的精神病患者，喜欢反复摆弄文字的顺序，反复操练文字的队列，病入膏肓是最佳状态”。是的，你恐怕是义无反顾地加入这个“精神病患者”的行列中去了。
　　
　　你偿还了旧的债务，偿还了为埋葬老父、新妻而欠下的新的债务，又是身无分文了。然而，所有的事物产生都需要用一种“神秘的原料”，那就是时间。所以，在贫瘠的大山里，你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你还年轻，还有大量的那种“神秘的原料”由你来支配。
　　当你看到堂·吉诃德举起长矛勇敢地与风车作战时，你说：“我也在作战，我在和时间作战。”是的，世上没有一口神钟能敲回已逝的时光。时间的隧道口永远有一块警示牌竖在那儿：“活人免进。”真如宋人邵雍所言：“春无再至，花无再开，人无再少，时无再来。”时间在你的手里一分一秒地流逝，但也在你的手里一分一秒地留下前进的记录。你终于可以抛弃所有令人心颤的杂念，从容不迫地走进崇高的世界里了。在这个永恒运转和变化再生的世界里，每一本书都成了你的一位新的情人，你肆无忌惮地与无数情人幽会。
　　你记住一位诗人的话：“每个人都是自身的设计者。”是的，命运往往由人自己造成。昨天还高高在上的，今天却屈居于人下；昨天还屈居于人下的，今天却能高高在上。管它命运之神如何地反复无常，总之，“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决不能让命运使我屈服。”贝多芬的话成了你的座右铭。
　　你把活着的每一天，都看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你把这分分秒秒用在永无止境的学习上，丰富自己贫乏的思想，充实自己干枯的灵魂。多少个日日夜夜，你成了书虫，在书巢里不停息地蠕动。卡片做了一张又一张，笔记做了一本又一本。你要撰写一部部生命史，你要展示生命的魅力，你要展示生命的完美，你要展示生命的真理，你要燃烧那生命不灭的火焰！你的非凡的抱负，是你惟一可靠的财产了。
　　在那澎湃的激情的撞击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闪光的灵感。那灵感成为奇妙的舀子，把那些沉入黑暗的渊底的一个个记忆都打捞了出来。那灵感化为燃烧思想的火焰，云焚烧世界上一切腐朽的东西，让它只剩下无法焚毁的金子般闪光的真理。在遁世的幽居中，你的手指下流出的一个个文字，就像一个个膨胀的果子一样脱壳而出。你的笔进入了一个空前自由的王国。你用各种颜色去描绘斑驳陆离、五光十色的社会人生的各种图景。你感到自己干枯的生命渐渐地丰茂起来了。你感到世界在为你而闪闪发光！
　　曾经有人幽默地说：“作家，这是一些通常表现温和的精神病患者，喜欢反复摆弄文字的顺序，反复操练文字的队列，病入膏肓是最佳状态。”是的，你恐怕是义无反顾地加入这个“精神病患者”的行列中去了。你拿起笔，在你的无边的精神领域里自然地放飞。你拿起笔，你的个性才得到最完善的张扬。虽然你知道，希望是一种清醒的梦境，但你总是收藏好一个个清醒的梦境。你拿起笔，才能感觉到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在这里可以主起一切，调度一切。你的眼睛里这时火花闪耀，很美。那是热情的燃烧。谁也无法剥夺你那凄美的火花，那永不熄灭的火花。
　　你的笔下不停地孕育一个个“子女”，这使你想起印度高产作家古什瓦特·苏哈一句幽默的话：“没有人为笔发明避孕套。”
　　英六凤学会了打字、上网。每次送姗姗、梅子去磨子村，总要带回一些丛山写的稿子。有散文《献给太阳的祭礼》、《野蛮的农田》、《苦难的山谷》、《青春的辞典》、《在黑色的海洋里》等；有短篇小说《乡村的风》、《冥钱》、《冒牌医生》等；有长篇小说《活寡》。
　　向青青认真地阅读这些作品。那意蕴充盈、神采奕奕的语言，有亮丽的光泽，有新奇的欢愉，有为之一振的音乐性，有飘逸的诗歌感性……那每字每句，仿佛不是蘸着墨水写的，而是蘸着他的血汗与泪水凝成的真诚来书写的。那流淌着他生命的甘泉的作品，浸透着他倔强的性格、丰富的思想。那是灵魂搏击的真实记录，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阅读。读着读着，那些作品注入了青青的灵魂，与她挚爱的山哥的灵魂里的涓涓清泉相汇合，滋润着她那洒满阳光的心田。向青青每刍回忆起她与她的山哥曾经大火般燃烧过的爱情生活，心里就会翻腾起天真的纯洁的极端激动的心情。那红唇上，那充满红晕的面颊上，就会泛起幸福的笑容。
　　分手好几年了，丛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像岩石一样坚强了。他有了那坚固的基石，就不怕承载生活的重载，就能在那上面建筑起属于他的知识之宫、艺术之宫。这么多年来，他企盼走的那条路，如今已经昂首阔步地走出来了。他写道：“假如你粉碎了苦难，苦难就是你的学校；假如苦难粉碎了你，苦难则是你的墓地。”现在,他粉碎了苦难，苦难没有变成他的墓地。他说：“当我们历尽了苦难之后，当我们一无所有之后，那么，遇到的随便什么都是幸福了。”
　　是的，山哥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或者说是她在分享山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