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文坛“判官”067乱伦丑闻
作品名称:青春无需祭奠 作者:唐麒 发布时间:2016-07-10 14:55:29 字数:3533
066文坛“判官”
作为掌握作品生杀大权的文坛“判官”,季副编审要为宣传“和谐中国”判处一切“非和谐语言”的死刑,以保持作品文本的“纯洁性”。他觉得跟官方语言(哪怕是陈词滥调)保持绝对的一致性,是他作为体制内文化干部的“基本觉悟”和“基本功”。这些文坛“判官”为中国当代文学均成为平庸之作,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功勋”!
大山里的夜,透落出柔和的气息,白天人们所有的哀怨、哀愁、哀伤,都被那淡淡的气息所融化,一同被溶入安静的深渊之中了。
已是凌晨两点了,丛山房间里的写字台上,还亮着乳白色的灯光。在他那逶迤不断的、无边无际的,奇岖曲折的心路历程上,他用恢复了健壮肉体的生命和逐渐强化了的灵魂,夜以继日地在进行艰难的行程。
他的短篇小说和散文都由英六凤打印后,再由向青青交给《龙山日报》副刊部主任辛雯,在副刊版上发表。后来,丛山把长篇小说《活寡》的稿子寄到某出版社,某编辑翻了翻就搁置一边。
搁置是什么?搁置是一种不曾宣判的漫长拘禁。那位编辑见丛山在来信中宣称:“投稿三个月内不给回音,等于对我的作品宣判死刑,但我坚信,这部作品是不死的,谁也弄不死她!”就给作者一个简短的回复:“您的大作虽然不死,但在我手中却无法成活!”
后来,这部书稿由向青青推荐给龙山市作家协会主席上官凌云。上官凌云曾在华中文艺出版社当过副总编,他即向华中文艺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柳成荫写了一封推荐信。柳社长即把书稿发给第一编辑室的姜一民主任。姜主任把稿子交给文字功底颇深的老编辑季风。
季风先生五十五岁,是出版社的深资编辑,副编审职称。他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华中文艺出版社,二十二年来未动过窝。现正在申请编审职称呢,这是他编辑生涯中梦寐以求的最高职称。季风先生看惯了各级各类文艺晚会歌舞升平的场景,应该说宣传“和谐中国”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总是在编辑中保留“繁荣昌盛”这个用过几亿万次的成语,而会坚定不移地删去“繁荣娼盛”这种“另类”的词语。作为掌握作品生杀大权的文坛“判官”,季副编审要为宣传“和谐中国”判处一切“非和谐语言”的死刑,以保持作品文本的“纯洁性”。他觉得跟官方语言(哪怕是陈词滥调)保持绝对的一致性,是他作为体制内文化干部的“基本觉悟”和“基本功”。这些文坛“法官”为中国当代文学均成为平庸之作,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功勋”!
今天,季副编审接到让他初审一个无名小卒的长篇小说《活寡》的任务,既然社长点名要他认真审读,他自然是受宠若惊。他审读了好几个夜晚,结果“审”出一身冷汗。《活寡》给他展示了似乎是另一个中国的生活,因为这里没有一个“莺歌燕舞”的细节。通篇都是底层社会小人物的令人心悸的辛酸和无奈,甚至是反抗!当他看到遭受村长强奸的桃子用劈篾刀杀死强奸犯而自杀的血淋淋的场面时,他的心在颤抖。他也是从底层走出来的,也深知这位自称“山里的穷鬼”的农民兄弟写的是真实的!但是我们的被许多网民嘲讽为“媚体”的媒体,永远坚定不移地、铺天盖体地、不遗余力地宣传:我们现在的社会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太平盛世”了,你编辑的这部作品却……一旦又来一场什么“运动”,我这个责任编辑也逃脱不了其厄运!到时还“编审”呢,不“扁”你“审”你,已算烧高香走大运了!反复思考了几天,季副编审在初审单上这样写道:
长篇小说《活寡》,故事情节生动,人物形象鲜明,富有生活气息,语言也非常优美。但是,结局太悲惨了。伟大的无比幸福的社会主义社会,怎么可能存在如此的悲剧呢?建议作者将它改成大团圆的结局:让桃子把恶霸村长送上法庭,打工者强子不嫌弃留守在家遭受蹂躏的桃子,两人在有着巨变的山村里过上幸福的生活……
姜一民主任挥笔在复审意见一栏里写道:“建议作者按此意见修改!”
丛山读了上官凌云转来的审读意见认为:如果改成大团圆的结局,这部悲剧色彩很浓的作品,其整体风格就给破坏了,其深刻的思想也将大打折扣。他一时无从下笔修改。这天,他来到自家的菜地去寻菜。
菜园边是一片幽深的竹林,苍翠欲滴的竹子,千株万棵,袒露着光洁无比的身子,临风起舞,婀娜多姿。那凤尾似的梢头,仿佛在窃窃私语呢。竹子有竹子的语言,虽然人类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它们与整个大自然的亲切交流。它们以独特的形体结构,以不屈不挠的顽强生命力,在竟生,在发展。生生不息的它们,在自然界显示了它们生动的气韵,显示了它们丰富的色彩,显示了它们与整个大自然的和谐无间,浑然天成。
此刻,丛山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穿透了竹林……
067乱伦丑闻
乱伦丑闻是在这万古不废的红尘的诱惑之下产生的。那久久关押在方寸之地的性欲之魔,从不堪一击的牢门蹿将出来,以其敏锐的触角,游走于心魂深处,游走于万千风情的载体之中。那里有探索不尽的神秘,那里有纵横交错的刺激,那是欲望拥挤的摩擦,那是语无伦次的心魔的告密。
女人长久地缺乏男性那炽烈之火的温暖,如同男人长久地失去女性阴柔之水的润浸一样,那是一出看不见的家庭悲剧,道不明的人性悲剧。
英四凤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可是,丈夫二狗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几次。在那长久的清凄的孤寂之中,怨妇的焦灼与渴望无法排遣,在这尽是老人、孩子、篱笆和狗的村落里,青壮年男子难得的一现,仿佛会给她带来一份性快感,使她那内容不丰富的呆板的脸上,迅即鲜艳丰腴,显出昙花一现的灿烂的光辉。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一夜未睡好的英四凤上菜地寻菜。身材娇小的她,挽着一只大竹篮,显得很不协调。一个男人,一个壮实如牛的男人尾随着她,使她春心激荡。但她不好意思表露,只当未曾看见,自顾自往绿得滋润的山坡上走去。
在一片长势很好的青蓬蓬的菜地里,那个男人靠近了她。“四凤,早啊!”那是村长蒙加林沙沙的声音,带着一种微妙的磁性,给她四周布下了一个磁场。
“三叔,早啊!也来菜地寻菜?”虽然她经常和他眉来目去,但只是彼此调情而已,还没有真枪真刀干过,毕竟是他的侄媳妇嘛,乱伦的罪名还是令她害怕的。
“是呀,寻点嫩菜。”那男人把重音落在“嫩”字上。
“三婶不在家吗?要一个大男人自己跑地里来寻菜?”
“别提啦,她又回娘家了!”
英四凤知道,三叔寻花问柳惯了,夫妻间常常吵架,这在磨子村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现在,处在四周渺无人烟的境地,在这个强悍好色的男人面前,英四凤并不惧怕,她那下身的隐秘处反而滋生出某种异常的感觉。
蒙加林倒也是一本正经地在自己地里寻菜,菜篮子很快装满了。他似乎不经意地瞟了侄媳妇一眼,说:“四凤,你知道竹林里最近发生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吗?”
“啥稀奇古怪的事呢?癞蛤蟆和野兔子交配吗?”
“交配”自然是文明的语言。但那女人说“交配”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迸溅出一道道意味深长妙不可言的光芒,让那男人有所期盼。
“癞蛤蟆怎么会和野兔胡搞呢?用啥子去搞呢?”那男人向女人挤眉弄眼起来。
“那么,有啥稀奇古怪呢,你说嘛,用啥子乱搞嘛?”女人的嗲声嗲气来自于本能,她把她所有的媚气都写在水灵灵的眼睛里,像一股汪汪流淌的水一路滋润过来,让那男人快把持不住了。
“一只竹笋上面长出了三根竹子。”那男人很神秘,“想进去看看吗?”
“想啊,在哪里呢?”女人的声音里已经纠缠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情欲。
“我领你去看。”男人牵住了女人的手,觉得她的手并不是一块有温度的肉,而是通了电的没绝缘的东西,击得他浑身颤栗起来。
他们拉拉扯扯叽叽歪歪地来到了竹林深处。竹子长得很密,密得有些不透风,四周阴暗起来。那男人紧紧地挨着女人的身体,那女人心里“咚咚”乱跳。脸色通红通红的,眼睛里射出了渴求的光芒!她已经意识到马上会发生一些故事。最好是桃色故事。
“在哪里呢?”她的脸生出无比的媚态。
“在这里啊!”男人突然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席卷着一股雄风,那久违的粗犷的雄风。这雄风,在这里可以有一个穿越的通道,可以在这里寻到一个发泄的神秘途径。
“三叔,要不得呀要不得呀!三婶快来呀!快点来呀!”那女人的声音娇嘀嘀地响个不停,娇小的身子在男人宽大的怀里不规则地扭动着,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挑逗。这个充满了原始生机的女人,骨子里淫荡的本质,像汗一样,在她的脸上一点一滴地渗透了出来……
乱伦的丑闻,是在那万古不废的红尘的诱惑之下产生的。那久久关押在方寸之地的性欲之魔,从不堪一击的牢门蹿将出来,以其敏锐的触角,游走于心魂深处,游走于万千风情的载体之中。那里有探索不尽的神秘,那里有纵横交错的刺激,那是欲望拥挤的摩擦,那是语无伦次的心魔的告密。那呻吟,是最动人心弦的声音。那痉挛,是最引人入胜的姿态;那丝丝入扣的密切吻合,是最实惠的救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