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银两被盗

　　学俭兄弟到了集市，找到了卖猪的地方，选中了两头大母猪，说好了价格，等到要过秤了，学镒突然问道：“哥，这猪我们咋弄回家？像马和牛一样牵着走吗？”
　　学俭突然愣住了，在龚老大家，他见过养猪，却没有见到他们是如何把猪弄上山弄下山去的。这么大的两头猪，他们兄弟二人挑不动，抬不走。学俭才知道，自己真的还不会经营农家日子。
　　“咋弄？用这推车推回家就是了。”卖猪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瘦削的脸，满额的皱纹，补满补丁的脏衣服。
　　“我们那里不是官道，几十里爬坡上坎，没法用车呢。”学俭看着麦猪的男子说。
　　“唉呀，买不买？这是只下了一窝崽的母猪，一窝就下了八个崽呢。要不是我老母亲病了，等着拿钱救命。我怎么舍得卖？”卖猪男子显出了不耐烦。
　　一个衣着褴褛的青年撞了学俭一下说：“大哥，你咋糊涂了？你不是骑着马来的吗？猪笆子把猪一捆，往马背上一放，不就弄回去了？”
　　“是呀，大哥。只是，这马能驮两头猪吗？”学镒赞同褴褛青年的主意，可是又提出了为难之处。
　　“唉呀，我一看就知道你俩是有福之人，是有钱之家，再买一匹马不就得了。”褴褛青年接着说。
　　卖猪男子笑着看着，听着学俭兄弟和褴褛青年的对话，他反而不说话了。“行！反正我家迟早都要买马，我们买卖东西，还真离不开马。谢谢了，兄弟！”学俭笑着说着感谢的话，可转身一看，褴褛青年已经没有了影子。
　　“大哥，我们先付钱，然后我再买一匹马过来运猪。你等我一下，帮我们捆一下猪好吗？”学俭看着卖猪男子说。
　　“行！没问题！”
　　学俭一边听卖猪男子说话，一边往内衣里摸钱。这一摸，学俭慌了起来。他的双手在全身捏着，就是没有捏到硬手的银子。
　　“怪了，我明明揣在身上的，咋没有了？”学俭看着学镒说。
　　“我身上还有。”学镒说着，也摸身上，同样摸出的是惊慌。
　　“啥意思？你们是成心坏我的生意？买主都走光了，你们却拿不出钱来了？你们来买猪会没带钱？”卖猪男子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他这一喊，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围观的人不问理由，纷纷指责学俭兄弟，说兄弟二人是在“耍人家”。学俭和学镒对自己身边的人解释着，一脸通红。
　　“哥，会不会是刚才那个撞你的青年……”学镒解释着，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偏头对学俭说。
　　“我们中道了？我还以为他是好心帮我们，给我们出主意，没想到……大哥，你等等我，我去找那青年，拿回他‘借’我们的银子……”学俭对卖猪男子说，一脸真诚。
　　“说得好听，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大家看看，我今天倒霉，竟然遇上了这种人。把我的生意搅了，就想溜？我老娘还在家里等着钱治病，如果我老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卖猪男人伸手指着学俭兄弟，偏头向着围成一圈的人，大声吼叫着。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们的钱真的被偷了。要不，我把马先抵押给你。你在这里等着，行吗？”学俭哀求着卖猪男人。
　　“人家这样真诚，哪里像捣乱骗人的？世道这么乱，每天钱被偷的少吗？这位大哥，你就先拉着马，等他们去把钱找来再说吧。”一位背着背篼的男人说，这个男人五十来岁，头上缠着黑色的帕子。
　　“哎哟，我的钱呢？”突然围观的人中，有人喊了起来。这些人纷纷摸着自己的身上，有说钱掉了的，有说他的还在的。现场乱了起来，乱了一阵，这些人就悄悄走开了。只剩下学俭、学镒和卖猪的人了。
　　“算了，算我背运。你们快一点，我得赶回家给我老娘治病。”卖猪人无可奈何地说，边说边叹息，摇着脑袋。
　　学俭让学镒去把马牵过来，交给卖猪人，卖猪人把马拴在拴猪的石头上，坐在石凳上裹起叶子烟来。
　　学俭兄弟赶紧沿着街道去找那褴褛青年，兄弟俩在人群中边走边看，走了一圈，又走回了刚才买猪的地方。来到这里一看，兄弟俩都傻眼了。哪里还有卖猪的中年男人？人没有了，猪没有了，马也没有了，这么快？！
　　“大爷，刚才这里卖猪的大哥呢？”学镒问着旁边卖小猪崽的白发老人。老人说：“走了。”
　　“走了？”学俭惊讶地问道。
　　“走了。你们一走，就来了一群人，拖的拖猪，拉的拉马，推的推车，转眼就没人了。”老人同情地看着学俭兄弟说。
　　“小兄弟，你们是外地人吧？听口音，你们就不是当地人。刚才那群人，专吃这种饭的。一人卖猪，在谈生意中问出你身上的钱，然后，摸包的往你身上一靠，钱就没有了。那手快着呢。本地人都不敢招惹，无可奈何，何况你们是外地人？算了吧，小伙子，折财免灾。赶紧走吧。”
　　听着老人的话，兄弟俩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遭遇这种事情。
　　“哥，我们报官吧？”学镒看着学俭说。
　　“报官？你们骗走了我哥的猪，还诬蔑我兄弟偷了你们的钱，我们看谁报谁的官！”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学俭学镒的耳朵。兄弟俩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头带巾帽的男人，手里拍着扇子向他们走来。男人左右和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拿着棍棒和刀。
　　“快跑呀，小伙子！”白发老人小声地催促道。
　　学镒看着哥，学俭站着没有动，是吓懵了，还是不怕？
　　“哥——”学镒喊道。
　　那群人走近了。卖猪男子在里面，衣衫褴褛青年也在里面。
　　“狗娘养的！这样欺负人！”学俭骂道，顺手从白发老人的猪篼里抽出了扁担。巾帽男人站住了，微笑着，在手心里轻拍着扇子。其他的人迅速围住了学俭兄弟，他们像一群狼，拿着武器盯着学俭、学镒，只要等到头狼的示意，就会扑向学俭兄弟，就会拼命撕咬这不驯服的猎物。
　　“哥，走吧。不能惹事。嫂子和项颖还在家里。”学镒拉扯着学俭的衣服。听到学镒的话，学俭感觉到自己莽撞了，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如果自己再出事，学镒三人咋办？小的还小，大的又是女人。可是，眼前的形势，他又不能放下扁担。
　　“学镒，检验你武术的时候到了。那个拿扇子的，不知道他水的深浅，估计他不会轻易出手。我看这些拿棍棒和刀的，不是‘会手’，就是一些混混。你拿着扁担。”学俭说着，扁担已经到了学镒的手上，就在这一瞬间，学俭又从老人的篼里拿着了一根木棒。
　　巾帽男人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从学俭刚才的动作中，看出了兄弟俩不是平庸之辈。可他又不能在这群混混面前丢了面子。只见他嘴一歪，左右两边的混混喊一声扑了上来。只听当当几声，棍棒和刀就落了一地。巾帽男子一努嘴，前后的混混又扑了上来。学俭学镒兄弟，挥舞着扁担木棍，往右边攻去，右边的混混一声喊躲开了。学俭兄弟一路跑了。
　　巾帽男子带着混混们在后面追着，可是总不靠近兄弟俩，追了几里路，转过一个弯，就再也不见这火人了。甩掉了这群混混，兄弟俩捏着扁担和木棍，头也不回地小跑着回家。
　　门关着，不见徐姑娘和项颖的影子。兄弟俩喊着往地里走去。
　　来到地头，兄弟俩又呆住了。两头野猪在那麦地里哼哧哼哧地啃着，一亩宽的小麦，已经啃完了一半。学俭的怒火终于冒了出来，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人欺负人，连这些畜生也这么欺负人。学俭想着，心里骂着，提着扁担就向野猪跑去。
　　“学俭！”“哥！”徐姑娘和项颖惊呼着从竹林中跑出来。徐姑娘和项颖面对野猪，无计可施，躲在竹林中远远地看着野猪，等着学俭兄弟回来。没想到，学俭这么冲动。
　　“学镒，快拉着哥！”听到项颖的喊声，学镒反应过来，可是，学俭已经向野猪挥起了木棍，这一木棍打在野猪腿上，野猪嚎叫着转身就跑。学俭又冲向另一头野猪，这头野猪听到同伴的叫声，抬起头看着学俭，学俭对着野猪的眼睛，一棍子扫了过去。这头野猪受到攻击，对着学俭冲了上来。学俭闪过一边，对着野猪的腿又是一棍子。野猪转身想跑，可能是眼睛被学俭那一棍子打着了，它好像找不到路，只是在麦地中打着转。
　　已经跑出的野猪，见自己的同伴被困住了，转身跑了回来，企图攻击学俭救出同伴。学镒一见，迎着回头野猪冲了上去，像哥一样，对着那猪腿就是一扁担。学镒逃难路上，经历过杀狼杀虎的事情，又见了哥刚才斗野猪的方法，他也不畏惧了。扁担边缘像刀口，比那木棍的杀伤力大多了。兄弟俩一人一头野猪，野猪凶猛有余，可是灵活不足，在兄弟俩东一下西一下的袭击中，野猪腿断了，眼瞎了，爬在麦地里，一声一声悲号，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而号，还是为搬救兵而号。
　　徐姑娘和项颖一直不敢上前，她们担心兄弟俩被野猪伤害，可更担心她们的上前会帮倒忙，她们更知道，这两头野猪很狡猾，不怕她们。如果她们上去，野猪把她俩作为了人质，不但害己，更会害了学俭学镒。所以，她们阻止不了学俭学镒斗野猪，就远远地提心吊胆地看着。见野猪不动了，她俩冲上去，抢过学俭、学镒手中的扁担、木棍，对着野猪肚皮碰碰地砸起来，发泄着今天受的委屈。野猪只是哼叫着，渐渐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