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集（2）

　　21-09：王府门外日、外
　　王府内喜气洋洋。院内草房修缮一新，火劫痕迹荡然无存。这表明人亡财损之痛业已平复。
　　迎亲队伍还没走近王府大门，被四个头人拦住。
　　里男女老少，准备看新郎笑话、起哄。
　　头人：新郎！我问你：全寨男女老少都要吃你们的酒席，你剽了几头牛？酿了多少水酒？
　　方兴边：我的新房设在哨所，酒席摆在哨所操场上。我的喜酒像山泉，喝不完。我的水牛黄牛放满山，想吃几头剽几头！我把新娘接进新房，才能泡酒！
　　头人们都满意，第一关顺利通过。
　　队伍到达大门口，大门已被人流堵塞。
　　老头人：新郎哟，我问你！你娶了新娘，咋生孩子？你知道男孩女孩哪些不一样？女人为哪样能生孩子？男人咋个不能生？孩子从哪里生出来？
　　方兴边被难住了。众人大笑，喝采打呵呵。
　　提问者：不回答，不许进大门！
　　方兴边跳下马，一把一把大撒水果糖。结婚如此下糖雨，谁也没见过。这一手真灵！包括提问人在内，都只顾捡糖吃。
　　方兴边一路撒糖。从大门到闺房门口，本来五步一问，提问者都中了糖弹，方兴边得以无障碍通过，直逼闺房。
　　
　　21-10：王府外日、外
　　赴永章一身佤族小伙打扮，大步走近王府。
　　赵永章：这么热闹？
　　人群中窜出小妹，直奔赵永章。
　　大庭广众，赵永章不敢接受小妹投入怀抱，连续退避。
　　赵永章：王府有什么喜事？
　　小妹：方兴边娶田依娜，正迎亲！
　　赵永章：这么巧！迎亲，迎亲！
　　
　　21-11：闺房门口日、外
　　尼康、大魔巴、康本等要人都挡在闺房门口。
　　穿佤族服装的赵永章以男方兄长身分在列。
　　方兴边逼近闺房，事实上已经无关可过。尼康要的是热闹、欢喜、气势。骑大马、带武装自卫队迎亲，下糖雨，连尼康也觉得新鲜、意外，惊喜。
　　早已梳妆打扮好的田依娜迫不及待出了闺房。
　　尼康：好了！首先请哨所领导致辞。
　　赵永章：我，并代表方连长和佤山第一哨的全体战友，祝贺班珙寨自卫队队长方兴边和班珙小学田依娜老师新婚大喜，幸福永远！
　　尼康：好！请赵副连长接着讲。
　　赵永章：我等着喝喜酒呢！
　　尼康：好，请大魔巴祝福。
　　大魔巴：（装神弄鬼后，半念半唱）大头人的女儿女婿，你们就要像小鸟双双飞去。你们的心肝要连在一起，你们的血肉不能分离。你们的儿女，有的要发大财，有的要当英雄，有的要飞去北京！
　　尼康：好，好！先唱这些，去酒席上接着唱。我宣布：我不要男家彩礼！买姑娘钱、奶妈钱比糖果还多，足够了！
　　尼康故意停顿，等待反响。
　　一人问：大头人，你要什么？
　　尼康：我也没给女儿好嫁妆，只送了她哨所后边的一面山坡！现在，我要女婿方兴边把我女儿田依娜接走。我要他们心肝连在一起，要他们血肉不分离！
　　鼓乐齐呜，欢声雷动。
　　方兴边把两匹马牵到闺房门前。
　　他把田依娜抱到马背上坐好。
　　尼康扶扶女儿，表示亲手送女儿出门。
　　鼓乐前导，武装仪仗队开路护行。
　　新郎、新娘各自骑在马上，并辔前进。
　　方兴边：（高喊）我们要在寨子里绕行三圈，再回到哨所请大家泡酒！
　　
　　21-12：荣誉室日、内
　　方兴国和战士在连队荣誉室布设展品。
　　他把新裱好的定边安邦，匹夫有责八个大字展开。
　　方兴国：这幅字也挂上。虽然是我老丈人送我个人的，但对全连同志都有警醒、激励作用。
　　穿着佤族服装的赵永章进来。
　　方兴国：回来了！怎么舎不得脱下这身衣服？
　　赵永章：我刚进连队……完了！惨了！
　　赵永章说不出话来，哇地一声痛哭。
　　方兴国：什么完了、惨了？大男人，哭啥！
　　赵永章：班珙寨遭一伙武装匪徒抢了！你家老爹被烧死在草房里，橡胶林毁了！田保华和媳妇也被烧死，鸦片、财宝被抢光，王府也烧光……
　　方兴国：方兴边和田依娜呢？
　　赵永章：他中了匪徒的奸计！他说没保护住寨子，没脸见人，见你！结婚是结了，可是……
　　方兴国：你先换上军装，再详细汇报。我一直不放心，撤得太急了，自卫队还没好好训练。
　　
　　21-13：操场上日、外
　　方兴国带连队在操场上训练。数十名战士背着、扛着一块大石头或麻袋包，有的扛着大木箱，有的背着一位战友，围着操场走着。
　　方兴国从战士身边走过，察看。有时给战士纠正动作，有时扶正重物。他抬手腕看看表。
　　方兴国：加油！每人负重已达100斤左右。下一步，一律增加到120斤，一口气走5公里，不用跑！
　　战士们：（齐声）啊！
　　方兴国：啊什么？上级要求我们强化训练。勘界划界的领导、专家和所有工作人员很快就到我们南线来工作了。我们连队将担负警卫任务。勘察线上，很多地段没有人烟，没有路，骡马也无法通行。人员护送和物资、仪器搬运，全靠我们双肩双手双脚，一颗心！加油！明天开始，上山练！
　　方兴国自己扛上一块大石头，走在队伍后头，喊加油！
　　连部通信员跑步而来：报告连长！营里通知你，马上去营部！
　　
　　21-14：厕所前日、外
　　露天厕所隐藏在两蓬藤本夜来香的藤叶里。
　　方兴边挎着他的白银手柄长刀，和田保国双双走到厕所门口。
　　田保国：我要大便，你进去等着我！
　　方兴边：臭死了！我就在门外等。
　　田保国：我们兄弟到哪里也不要分开！分开，会被别人欺负。我们一定要到大哥连队当兵，两人一起去！不收我们，打死也不走，兄弟分开也不走！
　　
　　21-15：操场上日、外
　　操场。一副单杠、双杠。沙坑。
　　大尉副营长站在双杠边，地上摆着两卷毡子。方兴国走近大尉。
　　大尉：方连长！来了两个小伙子，有一个挎着长刀，他们说是你的兄弟，非当兵不可，非到你连队不可！两人还要一起，不愿分开。你去跟他们做工作吧！
　　方兴国：是佤族吧？一个叫方兴边？人呢？
　　大尉：嘿，上个厕所也要两人一起！
　　方兴国：来当兵，他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大尉：他们说是你兄弟，要找你。可当兵那么随便吗？谁都挟个铺盖卷来要当兵，你能收吗？
　　方兴国：我走，没我的事儿。请你打发他走吧。
　　方兴国甩手就走，大尉拉住他。
　　大尉：你至少去认认他们。真是你的兄弟，当然得你自己做他们的工作，不能把麻烦往营里推。
　　
　　21-16：厕所边日、外
　　方兴边往厕所里丢小石子。
　　方兴边：你要拉多久？我走了，不等你了！
　　田保国拎着腰带跑出来，拿出带子把他一只手和方兴边一只手绑在一起，扯个死结。
　　方兴边：你整哪样？
　　田保国：我们死也不分开！一下你跟领导说，一定要在方大哥身边当兵，不让当兵，我们死也不走！
　　方兴边：你也有嘴，莫只要我说！
　　
　　21-17：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在营部一间办公室套间里屋等待，听见大尉把方兴边和田保国带进了外间屋，躲在门后瞧了瞧，两人手臂还绑在一起，各人一手掂着背包。
　　大尉：你叫方兴边，你叫田保国？你是小舅子，他是内兄，对吗？
　　方兴边：对！
　　大尉：两人手绑在一起，干什么？松开！
　　方兴边：不！我们兄弟不在一起当兵，就不松开！
　　大尉：你们的大哥方兴国非常生气！他不要你们！
　　方兴边：骗人！我和方大哥是生死兄弟，生死不离！
　　田保国：方大哥咋会不要我们？
　　大尉：他没有权力收你们当兵，回去吧！
　　方兴边拉起田保国转身出门了。
　　
　　21-18：套间里屋日、内
　　大尉跨进里屋，见方兴国站在门后笑。
　　大尉：他们同意走了，你总得见一面吧！
　　两人同时向窗外望去。
　　
　　21-19：树下日、外
　　从窗口望，方兴边和田保国坐在树下，两人手臂还绑在一起，头挨头在叽咕着。
　　
　　21-20：窗里日、内
　　方兴国和大尉站窗户两边，各撩着窗帘遮住脸。
　　大尉：我叫他们走，只是吓一吓，怕吓不住。
　　方兴国：说心里话，我太喜欢这个小兄弟了！我在寨子里，曾经想安排他当兵。顾团长都同意了。可是我兄弟找了媳妇，不当兵了，要种橡胶！
　　大尉：人都来了，团长喜欢你，你走走后门？
　　方兴国：明知不行，我不敢！你帮我试试吧。
　　大尉：这不是送上去挨批吗？你先把人带走吧！
　　
　　21-21：树下日、外
　　方兴国走方兴边、田保国面前。两人立起。
　　方兴边：大哥！
　　方兴国：谁是你大哥？不认识你！
　　方兴边：我们要到你手边当兵。
　　方兴国：不行！领导决定让你们回，你们走吧！
　　方兴边拽手腕，和田保国难分开。
　　方兴国：兄弟，我帮不了你们！前次在寨子里，我要你当兵，你不当！这次你来了，我也不管你了！
　　方兴国甩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