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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沟通

作品名称:80后没有眼泪      作者:濮云      发布时间:2016-07-17 14:49:52      字数:4533

  杨胜听我这么说,早就笑歪了嘴,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全面。没念大学并不代表咱们混不下去,念了大学也不代表他们就过的比我们好。我发现社会上很多有钱人他们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但是他们有钱,说明什么,说明只要勤劳的双手没有被狗咬掉就可以利用它去创造属于我们的财富。你肯定不相信我说的,以为我又没经过大脑随口胡说霸道。”
  我淡然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继续,我听着呢。”
  他干瞪了我几秒,脸上露出怪异的深情,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口是心非。”
  我说:“是吗,你还能看到我心里面?”
  他将板凳拖拉着向我靠接,说:“你说毕业证好不好弄?”
  我白了他一眼,讪笑说:“什么毕业证?”
  他说:“初中毕业证。”
  我在他凳子横梁上踹了一脚说:“滚一边去,哪里沟深直接跳下去死了算了。你不是说没有学历没事吗,要毕业证干什么?”
  他奸笑着狡辩说:“我说没学历可以,但毕业证还是要有,没这东西出去打工没人你要。”
  我说:“那你弄本大专毕业证不是更好?”
  他说:“哎呦,你尽说笑话,把那给咱咱都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出去应聘,考你几个英文字母你就曝光了。咱能吃多大的馒头心里有数,绝对不敢打肿脸充胖子。”。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念高中?”
  他说:“你又提了一个没有必要的问题。说实话,读书谁不爱,整天在学校混完几个小时就行了,周周还有零花钱,哪像家里累死累活的。可是我本身就是草包,几门功课没有一门及格,如果是你你还好意思念吗?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心里很烦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异常的严肃。他说:“自从梁雨走后我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也走,但还是没有勇气说服自己走上辍学这条路。
  我心微微一惊,说:“班里全门不及格的人不止你杨二胜一个,人家都没有气馁,你平时这么牛逼哄哄的,现在怎么猥琐的跟孙子一样。你哥现在在干嘛?”
  杨胜他哥杨利也和我是同学,在五年级只读了几周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致很多人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印象。
  杨胜沉默了片刻支吾着说,我不清楚,大概在西安吧。
  我嗔骂说:“你哥干什么你不知道?”
  杨胜满不在乎的说:“是我哥对着呢,他打他的工,我念我的书,我们两个向来各干各的事,谁也不过问对方的私事。”
  我心里满不是滋味,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之间为什么弄得比外人还外人。两个年龄相差不了几岁的亲兄弟,按照常理是很有默契感,不一定要整天在一起谈古论今,但一定是非常关心对方的。这种感情叫手足之情,也叫亲情。
  我对我弟非常严格,每个星期天回家都会抽时间出几时道试题,标注分数,然后让他做。有时候他很乐意,有时候很不情愿。我这个人毛病多,好冲动,在他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就会拳脚相加,大打出手。每次他都被我打的嚎啕大哭,我爸妈也一致认同我的管教方式,我弟在爸妈面前也得不到庇护。最终还是发怒了,摸了一把菜刀出来,脸上挂着委屈的泪水吼叫:“我不活了。”然后朝我扑来。我明知道他没有那个胆量,但还是跑到后院躲开,因为我更怕死。
  有一次他老师来家里吃饭,看到墙上我为他写的时间表,忙问我妈谁写的。我妈说是我写的,我弟的老师感动的一塌糊涂,说:“我任教三十余年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好的哥,对弟弟的功过这么负责。”那次以后我弟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心甘情愿的服从我的一切安排。
  我想,自己是家中的老大,古人常说长兄如父,我虽然学习不咋滴但是辅导小小的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这样我爸妈也少操一点心,尽管现在他置若罔闻,他总会长大,有一天他总会明白我的好。当我们还没有走上社会,没有被社会复杂多变的洪流所侵蚀,我们都是同样的单纯。单纯的孩子都有一颗没有被尘垢所渲染的真诚之心,我们都需要在我们的兄弟姐妹面前留下这种真诚,让它成为一种动力,一种看似微不足道的支持。这是一种爱的力量,也是生命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回过神来问:“你家就你们兄弟两个?”
  他说:“还有一个妹妹,上小学。”
  我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那你更不能退学了。”
  杨胜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着解释说:“你为什么会想到退学,原因很简单,就是你哥没有给你树立好形象,作为一个家庭的长子,他是不称职的,他从个人的角度出发,只考虑自己,而忘记你们两个弟妹的存在。简单的说就是没起到带头作用。你想想,如果他现在和你一样还在继续读书,你会有退学的想法吗?不会,你会想老大都读书,我为什么要回去种地。这只是片面的说法,我想你有这方面的举动肯定训斥你。现在他不念了,你肯定没有后顾之忧,总想着他在外面过的很潇洒,反正自己学习也不行,走老大那条路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杨胜红着脸尴尬的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起了效果,立刻长驱直入巩固他的信心。说:“所以,你不要看你哥,他属于失败者。但你不能失败,一旦你失败了,我相信你妹过不了多久也选择了这条路。难道你希望你们兄妹几个都是小学文化水平,为一本他妈的初中毕业证给人送礼?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争取,考不考的上高中咱们暂且不提,那还远着呢。初中总能读完吧,学习是费力,我也费力,但每一天我们都是有所收获的,并不像你所说的混日子,啃馒头。你现在还不算学习最差,后面还有好几个,你看看人家日子过的多潇洒,多开心。”
  杨胜忽然站起来意气风发的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晓得了。他妈的坚持,对不对?”
  我见他幡然醒悟心下十分欣慰说:“对,这样才像我认识的杨二胜。”
  他两指一搓“噔”的一声脆响,朗声说:“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胜利就是拿到毕业证。”
  我彻底被这扶不起的阿斗伤了,实在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言语,终于理屈词穷。
  我从睡梦中醒来,半天才反映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火车上。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总是不经意间梦到十年前那些学生时代的记忆,它是如此的清晰,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都真实的存在在我的脑海中。
  火车一路穿省过市,整整走了二十六个小时终于到了陕西西安火车站,在人山人海的洪流中我看到了周梦龙。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火车刚到华山我就打电话通知他接站,他欣喜的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我每次出门都不会带太多东西,此时只有一只新买的挎包,头发也染成金黄色。周梦龙拉我离开人群,走到宽敞的广场,上下打量我一番,才开始数落说,广东好混吧?我惭愧的低下头只管笑。他说,你笑什么,我当初就告诉你让你留在陕西你不听,偏偏要往广东跑,没挣到钱吧?我说,挣个鸟屎,那边工资和咱们这边一个样子,累的要死。
  他说,以后别去了,留在西安找点事情做,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自由。我问他,你还跑业务?他快言快语说,不干这个干什么,你给我找个好工作。我说,你别取笑我了,我能找到的话也轮不到你。
  他留着短寸,人虽然清瘦,但看起来很精神,笑起来脸上总是陷着两个酒窝,皮肤黝黑发亮,我们这个圈子的朋友都叫他小黑。他看着我肩上的挎包说,就这么点东西?我说,还能拿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广东的路程和火车上的拥挤,该送人的都送人了,剩下的都丢了,我能够回来就不错了。他笑着说,起码该带些当地的特产回来,让咱也解解馋。我说,一年不见你怎么也号上这口了,肯定是想送给贵妇人了吧?他扑哧笑了,说,你死去啊,就她,给他看她敢要吗?我说,你除了在外面说风凉话,回家看人家两眼半。他说,行了,车来了。在口袋掏了半天掏出一元纸币,问我,有没有零钱就一块,不够。我摇头说,我哪里有,到陕西地盘一切由你全包。他嗔嗔怒道,得了,你当我是大款,山人自由妙计,你跟着我就行了。我紧紧跟着他上了公交车,他将一元钱偷偷撕成两半,分成两次塞进去,向我挤眉弄眼表示搞定。我心想,这小子真缺德。在车上他告诉我他其实很穷,每次做公交都这样搞。陕西工资低,要租房子,要吃饭,要买日用品,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在大城市会不这样搞也没办法。
  我想想也是,自己有时候比他混的还狼狈。他拿出电话拨打,我眼睛一亮,见是新款的联想智能机,至少在一千五以上,立马对他另眼相看。等他打完电话,我说,不错啊,新款智能机,你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他说,我能有这手机就好了,这是她的。我说,是你给她买的?他说,哪里,我有那钱早给自己买一台。
  车子到钟楼停下,又有一些人连拉带扯挤上来,过道被挤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小黑提醒我说,坐好,注意点,下站就到了。我嗯了一声。
  他说,我发现你去了趟广东气色不错,比起以前好多了,脸上也有红光了。我心里一乐说,那是自然,南方的空气好,水也养人,你以前在广东多白净,再看看现在,跟碳头一样,嘿嘿。他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说,黑是黑了点,至少健康。你一天到晚病怏怏的,要这么白净干嘛?
  车子到站停下,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了车。他带我去了他租的房子,离市区很远,属于城中村,每个月两百多元租金。我以前经常来,算得上是亲轻车熟路。他熟练的刷卡开门,然后换上拖鞋。我说,我要不要也换上?他迟疑了一下,说,你嘛,随便。我说,你说随便我就不客气了,直接踩着擦得白净发亮的地板进了门,顺便将门虚掩上。他说,把门关好。我说,两个大男人用得着这样吗?他走过来关好门说,两个大男人没必要,关键是贼多,楼上好几家都被偷了。
  房间很窄小,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些摆放整齐的箱子和日用品,最多能容下四个人。窗户关闭的严严实实,房间空气憋闷,我说,打开窗户行吗,在你这里一天就把人憋死了。
  他脱鞋上床打开窗户,说,你好像第一天来一样,以前也没见你憋出啥毛病来。倒是这次从广东回来变得事多了,是不是南方的大米饭把你吃傻了?
  我说,你说这话我爱听,不过得纠正下,是吃伤了,不是吃傻了。说实话,还是陕西的面食带劲。
  他脱光上衣,躺在床上问我,我说的话今日应该得到验证了吧?
  我问,你说过的话我从来不记。
  他忽然坐起来说,对牛弹琴了。你走的时候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说现在的工厂是九零后的天下,我们这代人慢慢退出这种舞台了。
  我说,这个我不能否认,的确已经成为九零后的天下了,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最痛苦的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之间有一层隔膜。
  小黑笑着说,这叫代沟,现在的九零后只顾玩耍快活,管你天什么时候塌,与他们没有关系。你知道他们把你叫什么?
  我说,叫什么?
  他笑的更厉害,我拿起枕头丢过去。
  他一把接住,呵呵笑道,他们叫你叔,叫你叔哩!
  我听着好笑,说,话丑理端,突然感觉我们这代人真的老了。
  他说,你以为呢,时代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叹了口气继续说,想想我们当初第一次去广东,转眼七年了,那时候才十几岁,你再看看我们这代人,绝代多数都结婚了。哎,不敢想。
  我说,是啊,时间总是一刻也不停留,再过几年就三十了。我回来时一路上都在回想我上初中时的一些事,那时候是多么单纯,那些岁月是多么令人难以忘怀。
  小黑说,我现在联系的同学不多,上网经常碰到他们,但不知道说什么。
  我说,今昔不同往日,都有各自的生活。电话铃声响起,小黑接过电话回了几句,一边穿衣穿鞋一边说,你先呆着,我出去一下。
  我笑着说,接人就接人,还装神秘。
  他回我一个憨笑说,知道还问。拉上门出去了。
  我呆在房间百无聊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平安到达西安。随手玩弄着手机,不知不觉又想起那个时代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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