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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友情

作品名称:80后没有眼泪      作者:濮云      发布时间:2016-07-17 14:49:18      字数:4018

  我总想着写点东西做为念想送给他,可是凌乱的思绪使我最终没能拿起那支笔。梁雨走后的第二天早晨,我突发灵感,在原来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下[知己]:长街不相望,四月人伤别。从此天地远,独与影做携。
  我收笔默念几遍,心里一阵酸楚。只觉得他是如此的相近,又觉得如此的遥远。身近再也不会出现他严肃的神情和那丛并不算长的胡须。原来别离是这样的凄惨和悲凉,让人难舍难分。想起小时候每次父母出门都会把我关进房间,然后锁好门。我哭着喊着,声嘶力竭的哀求着,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我打碎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将被褥从炕上抱下来铺在地上。直到哭的没有眼泪再愿意流下,索然无味的睡了。
  父母回来看到房间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只胳膊抡我到炕上,抓起扫帚就是一顿痛打。泪水模糊了视野,涎水浸湿了炕单。我痛苦的嚎啕大哭,乞求他们不要再打,说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种感觉叫孤独。他像魔鬼一样摧残人的心志,让人产生恐惧,形成愤恨。孤独原来一直都存在,只是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躲藏着。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怕某一天刘宇走了,宋小小走了,杨胜走了,甚至惧怕班里的任何一个人离开。又或者是我自己离开了众人,那种孤独和痛苦将如何承受。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和很多人从不相识到相识,从不了解到了解,已经彼此解读了那份感动,深厚的情谊不言而喻,都在相互支持和影响着对方。这种集体的共识和亲和力使我越发的喜欢读书,也深深的爱着在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它们已经完好的融入到我的精神和血液里,让我感动,让我欢喜。正是这种精神支撑我的灵魂,让我不止一次的从昏阙的痛苦中醒来,让我在最苦难的日子里抗击着病痛的折磨。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覆盖了我的神经,注入我的心脏,让我自信和坚强的对未来美好的一切憧憬向往着。
  宋小小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在我的桌子上重重给了一拳。我吃惊不小,说:“你发病啊?”
  他怒不可遏说:“你们什么意思,梁雨转学了,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我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一边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一边解释说:“你先消消火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另有内情。”
  “有驴翻翻内情。”
  杨胜嗔笑着从外面进来,身后紧跟着刘宇。
  我说:“既然你们都来了,再好不过了,这是梁雨的意思。。。”
  话刚出口杨胜插嘴说:“梁雨这个叛徒,组织迟早要找他秋后算账。”
  刘宇怕他收不住,扯个没完没了喝道:“说两句行了,别贫嘴了,听听他怎么说。”
  宋小小恨恨的横了杨胜一眼,自然气愤他在紧要关头多嘴。杨胜在理性的情况下反而对刘宇的话并不感冒,在我们这帮人中兴许最能够让他钦佩的非刘宇莫属。他向来不买其他人的帐,对宋小小投来不屑的冷笑。
  刘宇对我说:“别管他们,你说,不就是转学嘛,干嘛梁宇搞的这么神秘只告诉你一个人?”
  宋小小睁大眼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宇和杨胜也被蒙在鼓里,当下心中宽慰了许多,认真倾听。
  我说:“长久以来我们五个关系最好,尽管平时有人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但是我们一起努力创建并且经营了这支友谊,彼此都真诚付出了,在这一点上大家心照不喧。”
  杨胜听到我说某人口无遮拦这句时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微笑着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谁也不愿失去谁,梁雨就是考虑到这些怕大家难过,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大家,欢欢喜喜的分手不是更好吗,因此他特意请我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刘宇说:“虽然心里满不是滋味,但作为朋友更多的是为他能转到好学校而高兴。”
  杨胜大大咧咧笑着说:“俗话说,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咱们兄弟同穿一条裤子,虽然梁雨走了,但我们几个还在,什么时候老哥我弄到钱了带你们去县城看他。哼!还要当面问出个所以然来。”
  杨胜比我生日大几个月,其他三人都属兔,因此杨胜总是喜欢倚老卖老自称是我们几个的大哥,但除了他自己嘴上舒服一下之外其他人都喊二胜。
  宋小小突然浑身不自在了,态度也温和了许多说:“那昨天你们……”
  我打断他的话续道:“你终于明白了,不错,昨天他是有意让你替他画幅画做为留念。”
  宋小小惭愧后悔难过同一时间表现在脸上,自责的说:“我真是个榆木疙瘩,这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哎,我。。。”他除了自责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我说:“你不用自责,还记得你送给我的宝莲灯吗?我转送给他了,你并没有遗憾啊。
  他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我说:“幸亏你有办法,不然我真是内疚死了。”
  我说:“这话严重了,他送我们一首诗。”说着摊开给他们过目。
  杨胜看了一眼茫然起来,发牢骚说:“哎呀,搞不懂,搞不懂,有话不如当面说清楚,能这些文驺驺的东西考我的智商啊。”我们几个都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梁雨的文笔简单易懂,刘宇和宋小小两人心领神会,都陷入沉默。过了几分钟,宋小小嘱托我保管好这首诗。我向他们说了我写的诗,宋小小当即决定好好画一幅画,等到确定了地址连同我写的诗一并寄给梁雨。
  周一,全校师生参加隆重的升国旗仪式,各个班级依然在班主任和班长的指引下整齐的排列好队形,远远的眺望鲜艳的五星红旗升上旗杆。这时候的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共青团员,但还是没有资格加入神圣的仪仗队。这项任务的主持者是在班级里有很高的威望和地位的少数人,比方说班长及各科代表,尖子生和进步生,我不在任何一个群体范围,属于比较自由的种类。令我欣慰的是像我这号无关紧要的肖小之辈占的毕竟是多数。
  国旗在国歌的演奏中被三班班长缓缓拉动的钢丝绳升到旗杆顶端,没有风,国旗卷成一丛麻花似的模样紧紧贴在明光发亮的旗杆上。校长命我们集体行注目礼,唱国歌,大家极不情愿的哼哼呜呜的唱起来,简直就像两群饥饿过度的疯狗忽然见到一块骨头,呜呜咽咽的谁也不肯放过谁。有的人连新注目礼也干脆直接省略。
  校长摆手失意大家静下来,怒骂道:“唱的什么歌,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是不是,国歌会不会唱?声音压倒屁股底下了。重来!”
  高年级一个女生极不情愿的领唱,大家又呜呜咽咽的发出恶犬抢夺食物的怪声。校长朝人群走了几步,狠狠的瞪着一双炯炯有神额眼睛说:“停下,停下。我警告你们,什么时候唱好了,有劲了,觉得到为了再回教室,今天咱就当练习唱歌。”向后面的教师喊道:“各班班主任例行监督,你们班的学生你们最了解。”这句话的意思谁都了解,明摆着让班主任来收拾残局,每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随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我喃喃自语说:“唱国歌,老掉牙的东西难怪没人愿意唱,不是赶着鸭子上架是什么。”旁边忽然一声娇笑,我寻音望去,见一个身穿红白相兼休闲长衫的女孩正捂着嘴看着我笑。显然是我刚才一席话让她觉得好笑,但在这种**的气氛下立刻觉得失控,随即用手遮掩。
  她个子不高,身形娇小,仿佛用墨汁一根一根渲染过的眉毛下,一双明亮水灵的眼睛里显示着欢悦,她脸色绯红,咬着嘴唇玩弄衣角。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差点撞到我的女孩就是她,我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叫陈美涵,是我五六年级时的同班同学,一直都是班级里学习名列前茅,在学校也属于出类拔萃的人物。这样一个在学习中极其出色的人,我却与他形同陌路。熟习的原因是大家一起念过两年书,是同班同学。陌生的因素是彼此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她的家庭状况比较好,小学毕业后就转学到别的学校去了。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反而再次选择了秦圣。我觉得这也许不是一个好的抉择,至少在很多人看来能逃离这里简直是一种解脱。但陈美涵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从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可以猜到她是相当满意这里的一切。
  我全身不自在,以最快的速度从她身上移开那双贪婪的眼睛。只感到脸上和耳根都莫名的发热,心砰砰的跳着,仿佛要掉到地上。我不敢看她,心里却无端的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迫切的想知道她这时候是否还在用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瞅着我,是否还保持着那种动人而充满欢乐地笑容。歌声再次东一片西一片的呜咽起来。我偷瞄了她一眼,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嘴唇微微的迎合着国歌的旋律。不经意间与我的眼神相对,快速的移开,脸上泛起两片红晕,我心里满感说不出的受用和激动。
  二十遍国歌唱下来声音沙哑的绝对不是少数,杨胜用手捏着喉咙努力的说道:“听听,我都成什么样了,说话都累。”
  我自然魂不守舍在想着刚才的事,只随便“嗯”了一声。他见我六神无主说:“你听不到我说话啊,是不是在想哪个女生?”
  我吓了一跳,生怕他从我脸上看出情况来,故作镇定,笑着说:“老天对你的惩罚还不够,都沙哑成这样了还不忘调笑别人。”
  他眼睛忽然一亮,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你等等,我感到奇怪了,你说话怎么没事?”
  我说:“我没唱歌当然没事。你歌唱的那么悦耳动听自然是出了不少力,值得。”
  他知道我故意取消他,推我一把说:“去你的,早知道我也滥竽充数去了,校长和班主任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抽检,唉,自认倒霉,怨不得别人。”
  我说:“这下你可以少说点话休息段时间了。”
  他说:“我一天不说话会憋死的。”
  他搬来一条凳子坐下说:“宋蛋的蚕已经开始吐丝织茧了。”
  我喜道:“是吗?这小子真有他的。”
  杨胜自卖自夸说:“这里面有我很大的功劳,比如采摘桑叶,就他,呵呵,你问他,看他会不会爬树。'
  我说:“你属猴的?整天没一点正经事,不好好学习以后要爬的树不止桑树一种。”
  杨胜说:“你就别教训我了,咱有自知之明,天生就不是读书写字的材料,我爸说认识几个字,能写出自己名字就行了。再说,读书有个屁用,你看看现在那些大学生,多的火车一拉一车厢,扫帚一扫一大把,他们之中有几个有用的?实话告诉你,大学生也是给人家打工的,我一个表哥是西北大学毕业,没少花家里钱,现在干什么?在西安给人家端茶倒水做服务生,你说,丢人不丢人?我如果混到这种地步直接找个地方自己先把自己了断了。”
  我笑了笑说:“你也不能一点带面,一竿子打死所有人。要是照你这么说国家设立大学干什么,还不如多建一些放牛拾粪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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