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搬新家大房子夜遇群狼 看房宅金家城重论阴阳(一)
作品名称:老北风滚过黑土地 作者:星流成河 发布时间:2016-07-11 14:47:44 字数:6315
赵琦善田搬到大房子,很多琐碎事都冒了出来,令他心烦意乱:炕不平整需要修,后墙漏风需要补,井也没有轱辘,房间内没有办法挂幔帐,碾子和磨也多年没有杵(石匠用凿子凿)过,每天钮钴禄氏•阿图都有难处,问他怎么办?赵琦善田以前从不管这些事,钮钴禄氏•阿图也没有经历这些,只好叫那几个长工想办法。
大房子分东五间和西五间,赵琦善田住在东五间,也是中间开门,左右各两间,赵琦善田还是住在西么间,让老大赵兴金仍旧住在东么间,长工们住在西厦屋。
赵琦善田心里难过,自己家里本来就人丁稀薄,原来还指望老大媳妇生个一男半女,谁知就碰到了瘟疫。仔细问老大和麦二嫂,他们就说那女人确实偷偷溜出去过,心里就气恼得不行,人死了不说,这事咋跟人家娘家交代?
赵琦善田又怕老大也招上这病,毕竟和媳妇睡在一个炕上,就把老大锁死在东屋,说过几天没事再放出来,每天从门的窗户里递饭递水,老大也听话,整天躺在炕上不动。
赵琦善田也担心麦二嫂,但也没办法替换她。
赵琦善田也想到今年的地租还没有收完,这样一折腾,如果佃户死了,就算倒霉;如果佃户跑了,上哪里去找?快到新年了,家里怎么办置?还派不派人去县城赶集?钮钴禄氏•阿图每天都问个不停,气得赵琦善田说:“我不管!”
大刀就放在里屋的炕上,赵琦善田连看都不看。
赵家在金家城内有三处院子,一个是住的院子,一个是马棚,一个是粮仓,这三处虽然都有人看护,但好几天也没有音信,赵琦善田也很着急。他每天都想起很多事,但也理不出个头绪,在屋里、院子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地过日子。
麦二嫂说:“老爷,还是把管家找来吧。”赵琦善田想了想,就派赵兴喜去找大管家索乌恩,赵兴喜就骑一匹马牵一匹马走了。下半晌,赵兴喜还真把索乌恩找回来了。
索大管家见面就叹气道:“东家,可真难呐!我啥东西都没搬,光领一家老小跑回了老屯,老屯倒没有黑死病,可日子不好过呀……,东家这儿咋样?”赵琦善田也满脸愁容,说:“还能咋样?立马过小年了,我无着无落儿的,你回来张罗吧!……要不,先把家搬到西院?”
索乌恩说行,就开始办事。他先是问钮钴禄氏•阿图有什么事,再问麦二嫂有什么事,俩人把大事小情说了一堆,索乌恩领着几个长工,先把眼目前儿的事处理完,自己也不回家,就挤西厦屋,和长工们睡在一起。
第二天,再领两个长工打扫西院,他准备住在西院的西么间,又派赵兴喜和六混子赶着大车去接他一家老小。索乌恩又来见东家,商议说:“年前啥都不想,一切都等瘟疫过去再说!房子和地都在,咱没啥损失,踏踏实实过年吧!”赵琦善田说:“中,你张罗吧!”
索乌恩把自己一家安顿好,心想:东家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家里有吃有喝,犯什么愁,让我张罗我就张罗!
为了长期住,索乌恩腾空西院西厦屋的几间房,做马棚,把这里的几匹马都赶进去,两挂大车也不送回金家城,放在西院。安顿好后,让长工套车,自己骑马,赶两挂大车回了金家城,留两个人打扫东厦屋。
大车进了金家城,城门大敞四开地也没人把守,街道上偶尔有人在搬东西。一直赶到赵家大院,推门进去,不见刘大脚,找了一会儿也没有,索乌恩就说:“别找了,咱去后院。”大家闯进后院,也不进正屋,砸开西厦屋的锁,这原来是麦二嫂住的房间,见酸菜缸冻得四分五裂的,用石头把缸砸碎,把酸菜坨子搬上车。又砸开东厦屋的锁,这是东家的小仓库,找一个空口袋,装一袋小黄米,又搬一袋红小豆,抱几抱土豆粉条子,又找一个坛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按在豆油缸里灌了一坛子豆油。对赵兴喜说:“大耳朵,抱好坛子,千万别砸喽!”赵兴喜乐了,说:“这么多呀,得先给车浇点。”大家关好门,堵住通往后院的通道,回到前院。
大家又打开菜窖门,掏了一堆白菜、土豆和萝卜,装在车上,用谷草盖好。索乌恩让赵兴喜先赶一挂大车往回走,又喊了几声刘大脚,仍然不见回音,临行前关好了大门。
索乌恩领另一辆大车来到马棚,马倌见是大管家,自然是打开大门,放大车进去,大家一阵唏嘘,互相让一袋烟,两个马倌就诉苦,说:“大管家,你说说!原来我们只管喂马,不管铡草,喂几十匹马活儿不轻,谁知瘟疫一来,北院的长工就走了,我们只好自己铡草,每天累得不行!”索乌恩知道铡草活儿重,就安慰说:“那咋整?活是多了点,可现在你们老婆孩子都住东家的、吃东家的,多干点就不行?”马倌又说:“还有牛!原来这些牛都牛倌儿放,可瘟疫一来,他撂挑子不管了,牛倌不管,我们咋整?东家的牛在我们院子里,我们总不能让它饿死!每天就这些牛喝水,都得半天,多亏两家都有半大孩子!”索乌恩没有办法说:“这件事我做主,算工钱的时候加上!”马倌又说:“还剩三头猪,原来北院有泔水,现在……”索乌恩打断他的话,说:“好,好,猪我现在拉走!”又说,“明天杀完猪,给你们一些肉,也给你们一些粘豆包!”这两家人一听,就挺高兴,说:“大管家可得惦记着我们,别忘喽!”
现在这里人多,大家七手八脚地按倒两头猪,捆绑结实,扔到车上,还留下一头。又找了一把不用的铡刀,放在车后。索乌恩又嘱咐了几件事,就让老板赶车快走,回去就杀猪,当天杀完,他就骑马去了粮仓。
索乌恩咚咚敲打大门,就见大门打开一条缝,楚长河站在门缝里,也不开门,问:“大管家,有啥事?”索乌恩透过门缝一看,大院里兵丁们站成排,楚长河正在操练,几个孩子也人模狗样地站在队尾,心里就觉得好笑。他问了一下院里的情况,楚长河说没有人出入,只派人去大院菜窖掏过菜。索乌恩又问最近有没有岗哨,楚长河就说根据东家的意思最近没派。索乌恩就说:“我从东家那来。”意思是东家让来的。“城里最近很多人搬家,别拿了别人家的东西,最好派人看着点。”又说重点是东家的大院,没说刘大脚不在。楚长河说行,索乌恩骑马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明天派人去,大房子杀猪。”
索乌恩骑马沿着大道向西门走,边走边看,就见有些房子已经被扒了,只剩一堆残墙断壁,还有一些用柴禾挡住门窗,空无一人。孙寡妇的房子在后街,他没看到。
出了西门,打马跑了一会儿,追上了拉猪的车,下半晌,追上了拉菜的车,回到了大房子。把铡刀卸在西院马棚,把猪卸到东院,菜和粮食都卸到了东院东厦屋。
这工夫,楚长河领一个兵丁就骑马进来了,索大管家觉得很奇怪,问:“楚哨长,你咋过来了?有啥事?”楚长河就诧异,问:“你不是说让来吗?说杀猪,就不给点猪肉儿?”索乌恩说:“嗨!话就听两岔儿去了,我说的是明天来,既然来了,就等吧!”
院子里,钮钴禄氏•阿图、麦二嫂还有几个孩子一看到拉回两口猪,都很兴奋。钮钴禄氏•阿图就问:“不请张大杀,谁会褪毛?”索乌恩说:“褪毛不难,只是咱褪不好,咱不褪毛,扒皮吃!”钮钴禄氏•阿图走进东厦屋,见搬回这么多东西,脸就沉下来,拽住赵兴喜问:“钥匙在我这儿,怎么就进去了?”赵兴喜不敢胡说,就说找刘大脚没找到,把锁头撬开了。钮钴禄氏•阿图说:“刘大脚也没有钥匙,进东厦屋,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就跑到院子里,脸气得通红,对索乌恩大声问:“大管家,你怎么就敢撬我的房门?东西少了、丢了咋整?”索乌恩说:“内东家,如果院子里有人,有锁没锁都没人进;如果院子里没人,多少把锁都不管用。”钮钴禄氏•阿图还是不依不饶,可无论钮钴禄氏•阿图怎么说,索乌恩都不理,领着长工们把猪抬到一张桌子上,大家按住,赵兴喜上手,拿一把刀,直插进猪的脖子,猪血从刀口流下来,流进下面的盆子里,可那口猪就是不死,哼哼嚎叫,拼死挣扎,大家也不敢撒手。原来赵兴喜虽然看过杀猪,但不知道要把刀插到猪的心口,要把猪心捅破,血才能流尽,猪才会死。索乌恩知道这回事儿,叫赵兴喜往里插,赵兴喜往猪心的方向搅合了好几刀,才把猪杀死。把盆子里的猪血端到一边,把猪放到地上,在旁边拢了一堆火,把猪开膛破肚,先摘下猪内脏,放到一个大盆里,一边有人分割内脏,一边有人给猪扒皮。
这边麦二嫂开始切酸菜,那边的锅烧饭,这边的锅炖菜,索大管家的媳妇毛氏在一旁帮忙,钮钴禄氏•阿图气得躲进西屋,什么也不管。
这里虽然人多,但都没有经验,费劲扒拉地把猪皮扒下来,天就黑了,把猪脊梁骨劈开,猪成了两块儿,这叫猪半子儿,再把每半儿从中间劈开,猪成了四块儿,每块都叫半拉半儿。
零碎的肉都扔进锅里,猪的心、肝、肺,用绳子捆好,吊在东厦屋的房梁上,留正月再吃,猪头也吊在东屋的房梁上。猪的肠子东家不要,长工们洗净扔在一边,留他们吃。整块的猪肉放在东厦屋,把另一头猪放在一间空屋子里,准备明天再杀。
饭做好了,赵琦善田说:“把老大放出来吧,已经四五天了,估摸着没事。”
西屋、东屋和西厦屋都点上灯,今天晚饭吃得太晚,大家都饿了。西屋是东家一家人,东屋是索乌恩一家、麦二嫂和孩子,西厦屋是长工六人和楚长河他们两个。
这是一顿杀猪菜,逢年过节才能有,大家热火朝天地吃完晚饭,毛氏和孩子就回西院了,麦二嫂收拾完,安排东家一家睡觉,自己和孩子回西厦屋北屋。楚长河见漫天飘雪,天又黑,就决定留下,挤在西厦屋南屋,和长工们挤在一起。临睡前,长工们把楚长河的两匹马牵到西院马棚,这些天长工们是轮流喂马,当班的把马喂了一遍草。
没想到杀猪腥气大,晚上就招来了狼。狼先在东院门前找到了一些倒水时丢掉的碎肉和肠子,吃完后,就嗅到了院子里的肉味儿,围着院子转圈。
东院和西院紧连着,房子的后墙就是大院的后墙,因此后墙狼进不来。东院的东厦屋和东院正房之间有一丈远的墙,这段墙和房子一样高,狼也进不来。两个院子的南墙连在一起,墙也高,狼开始琢磨两个大门,一群狼在大门前转来转去,踩了很多脚印,大门上留下很多爪印,但也没能扒开。最后狼转到了西院的西墙外,西墙的南段,是西厦屋的后墙,但西厦屋连接西院正房的这一丈远的墙,却风吹雨淋塌了一些,狼群从这里跳进来,紧接着又有几只从东院和西院之间的矮墙上跳到了东院,这样它们开始在两个院子里找食儿。
西院马圈里的马先嗅到了狼的气味,儿马(公马)子开始焦躁不安,特别是楚长河的那匹儿马,立刻兴奋起来,拼命想挣脱缰绳,打着响鼻,仰着脖子嘶鸣。马虽然怕狼,但马是大牲畜,知道保护自己,而年轻好斗的儿马,可以打斗几只狼。楚长河骑的那匹马,更是野性十足,它年轻力壮,生猛好战,可它被缰绳拴住,气得尥蹶子刨地,把栓缰绳得柱子拉的直摇晃。
索乌恩被马的嘶鸣声惊醒,静静地一听,就知道狼进院子了,不让媳妇孩子动弹,自己摸了一把铁锨,准备应付万一,他知道这窗户根本挡不住狼。
进入东院的狼,一下就闻到了东厦屋有肉,也嗅出了里面还有猪,但也知道院子里住着人。它们开始扒东厦屋的门,东厦屋的门比较单薄,也不结实,咯吱咯吱发响,就惊醒了赵兴喜。他下半夜还要喂一次马,因此睡得不踏实,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摸到烧火棍,攥紧烧火棍,把门打开一条缝,他往院子里这么一看,唉呀妈呀,亮晶晶的眼睛还一闪一闪的,满院子都是。赵兴喜吓得一哆嗦,浑身寒毛倒竖,也没有看清是多少,关好门挨个扒拉炕上的人,说:“快起来,妈呀!一院子张三儿!”大家都惊醒了,长工们跳下炕,纷纷摸家伙,但都不敢动,只有楚长河和那个家丁,拿起枪把门推开,一边站一个,楚长河说:“它们不扑过来,你就别打。”他怕那个人手发抖,手一偏把枪打到正房去。房门虽然被打开,一边还站着一个人,可那些狼也不怕,站在原地,一只只警觉万分,紧紧盯住这边的人。楚长河一数,有五只,他拿的是短枪,一抬手就“叭”的一枪,那些狼真机灵,见楚长河一抬手,原地跳起来三四尺高,结果没有打着,等楚长河再装子弹,狼早跑得无影无踪,气得楚长河直骂娘。
枪一响,把全院子都惊醒了,赵琦善田披着衣服跑出来,也拎一把枪,问:“谁的枪响?怎么不小心?有贼?”楚长河一说,赵琦善田说:“还有这事?没想到会把它们招引来。”
第二天,索乌恩对楚长河说:“派四个人住这边吧,这些东西哪天还会来!”又说,“你们人多,带半拉半猪肉回去吧。”楚长河驮着猪肉回去了。回到大仓子,两个人当众就讲晚上打狼的事儿,楚长河说:“月亮光下我一瞅,唉呀!五只,没有一个狼崽子,那毛闪光发亮,心里就乐,想这要是做一个狼皮帽子,啊!”那个家丁就埋怨说:“当时我已经对准了一个,要咱俩一起打……可你不让我打。”楚长河说:“你要是正对着,我就让你打了,可你斜对着,我怕打到正房去!都说狼奸虎猛,还真不假。”大家一阵惋惜,当天就派四个人去了大房子。
索乌恩又指挥这几个长工推碾子磨面,在过小年之前,就把豆包蒸好了。赵琦善田看过年有管家安排,放下心来,吃完豆包,又练了一回大刀。
这天,李万喜安顿好一家人住下,就领老二带着镰刀到附近割柳条,不管大小,背了两背回来,把院墙不牢靠的地方补了一遍。老二就问:“这有啥用?”李万喜说:“得防着张三。”老二说:“人都能钻过去,还能防张三?”李万喜说:“人敢钻,张三不敢钻。”
第二天,又让老二去给东家道谢,就说已经住下了,让老二打听这个东家叫什么姓什么。下半晌,老二回来说,这个东家,人称钱三爷,叫钱风山,院套很大,也很客套。
过几天,李万喜就带老大回了风沙城子,臧氏没车回不去,臧氏是小脚。等李万喜从风沙城子回来,赶回来一辆大车,拉了一些东西,还有一领炕席。臧氏在那里有好几个兄弟,李万喜也有几个叔伯兄弟,大家都给了点东西,好让李万喜一家过年,可老大李年秋没回来,说留在那里学手艺,过年回来。
没成想,东家也派人给送了一块猪肉,还有一些白菜土豆,让李万喜一家感动得没话可说,就这样,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了大年。
狼群再也没有光顾赵琦善田一家,年前虽然忙乎,但一家再也没出什么事。
刚过了年,正月初八正是立春的这一天,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格外大,平地有两尺多深。正月十五,大风已经把路面和朝风处的雪吹走,县府就送来了急报,赵琦善田打开看,报中说,近十天县城再也没有死人,初步认定瘟疫已经过去了。要求各区协助调查,如果还有人死于瘟疫,请急报县府。
金家城的人都已经四处散开,无法核查情况,赵琦善田把这封信扔一边置之不理。但一想到瘟疫已经过去了,心里还是有些敞亮。
第二天,赵琦善田拉过自己那匹马,让赵兴喜骑一匹马跟着,决定回金家城看看。赵琦善田已经憋了好久,上路就打马狂奔,只一袋烟功夫就来到西门外,让马放慢脚步。刚走进城门,城上就有人大喊,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家丁,背着枪站在城墙上的背风处。赵琦善田把马缰绳递给赵兴喜,自己就爬上了城门,那两个家丁弯腰行礼,就说:“老爷,可不能进城啊!”赵琦善田就问:“为啥?”他们就指点说:“城里到处都是死倒儿(死尸),碰上不吉利,你看,那儿就一个。”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远处的城墙下有一团黑东西,由于在向阳背风处,上面的雪已经化了。又指点几处死尸,说:“我们哨长都不让我们从城里走,而是从城墙上走,从这里沿城墙到南门,再回大仓子。”赵琦善田又问:“黑天、白天都有哨?”他们说:“也不是,就是看着点,提防搬家的人拿别人的东西。”赵琦善田又问:“是不是有野狗撕吃死倒儿?”他们说:“开始有,后来哨长让我们见着就打,打死不少,现在没有了。”赵琦善田在城墙上仔细看脚下的村落,果然有些房子已经扒倒,又看见一处烧黑的房子,就问:“那间怎么烧了?”家丁答:“不知道,那是孙寡妇的房子。”又见一处房子冒出烟来,问:“还有人住?”家丁答道:“那是张先生,现在就他们一家!”向城外看,道西的庙里也有烟飘起来,看来有人住。
赵琦善田从城墙上下来,骑马往回走,一句话也不说,赵兴喜也不问。赵琦善田来时敞亮的心情又被乌云遮住了,本觉得瘟疫好歹过去了,日子该恢复正常了,可城门都没进去,他感觉很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