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无泪(小说连载之六)

　　导语：朋友们，知道欲哭无泪的感觉吗？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当一个人在茫茫不知所措的徘徊中，突然找到可以跳出这个怪圈的一线希望，其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然而就是在看到希望和曙光的时候，突然又有一则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更是让你无可奈何，难以置信，甚至让你精神崩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该怎么办？大声疾呼？呐喊叫停？那是无济于事的啊！当它涉及到你的亲情，涉及到你的父母。可以吗？百善孝为先啦，忍心吗？不行！哭吧，大声地哭，呐喊着哭出来吧！有用吗？能挽回吗？不能啦，拉不回来的，欲哭无泪啊！地球绝不会因为你经受苦难而停止转动，苦难也绝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不再发生。苦难的不期而遇和你的勇敢地面对才是生活的本真，从绝望中寻找希望才是人生的正途。这时的你，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面对，只有顺应、排解、安抚、救助。成功总会光顾那些勇敢坚强的人，饱尝过人生酸甜苦辣的人才是生活中的强者，才能磨砺出生命的光环。这时的她终于挺过来了，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光彩之路，真的不容易呀，看过这段故事后，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
　　话说主人公梁丽，为了把峰儿带出无声世界，找到了“晓魏理发店”，获得了“杭州聋儿语言培训康复中心”的地址和联系人李老师的电话，满心欢喜。又在回家的路上，转念去了“桐乡妇产医院”成功做了避孕环下环手术，轻松地拿下了两件大事，这对梁丽来说是何等的舒畅啊，难怪她一觉睡到大天光。第二天中午，峰儿想妈妈了，他忍不住推开里屋的房门，“妈妈、妈妈”叫个不停，梁丽从睡梦中，隐约听到峰儿的叫喊声，醒过来了，看到峰儿已经到了床沿，不断地叫妈妈，一股暖流通遍全身，她从床上往起一爬，欠身说：“我的乖乖峰儿，妈妈的心都快蹦出来啦”！梁妈妈随后也来到里屋，说：“我看到你睡得很熟，就没敢打扰你，峰儿也会喊婆婆了，都第二天中午了，快起来吃饭吧。”“好的。”梁丽一边应答妈妈，一边和峰儿亲昵，一会儿她把峰儿交给了妈妈，自己起身梳洗去了。
　　午饭后，心情格外舒爽的梁丽，牵着可爱的峰儿，前往附近的华联商城“儿童游乐厅”，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快乐地成长，于是她引导孩子跷跷板、滑滑梯、踩皮球，忙得不亦乐乎。间歇期间，峰儿玩兴不衰，继续独自玩耍。性急的梁丽乘时间空挡，拨通了杭州聋儿语言培训康复中心联系人李老师的电话。“你是谁呀？是哪位学生家长？康复中心李老师热忱为你服务。”对方热情地话语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无形中增加了梁丽心中的信任感。梁丽说明了打联系电话的用意，理发店小魏介绍的情况，以及有意探求去康复中心的途径和意图。李老师简要说明康复中心的一些情况，预约梁丽端午节后一周，带峰儿去康复中心面试，办理相关手续。梁丽愉快地接受了李老师的邀请，并非常感谢李老师的指点。
　　桐乡的端午节十分热闹，上塘河两岸人山人海，十几支龙舟队分列成红黄蓝三个赛段，只等指挥员挥旗开赛，河岸两边的拉拉队锣鼓喧天，彩旗飘扬。当发令枪一响，十几支龙舟如离弦之箭，放弓齐发，场面宏大，蔚为壮观。梁丽一家四口也来到这里，上岸观战，乐得峰儿手舞足蹈，兴奋不已，直到晌午才肯回家。梁丽让吴晓请客，一家人在外面小饭馆就餐，其乐融融，这一天是峰儿最快乐的一天。晚上，峰儿带着白天玩耍兴奋后的疲劳，在梁妈妈的陪伴下很早就进入梦乡。梁丽和吴晓也早早上床。梁丽把前几天去凤鸣桑园桥“晓魏理发店”找小魏打听杭州聋儿语言培训康复中心的事告诉了吴晓，接着又把与李老师联系，节后一周要带峰儿去康复中心面试的事，说给吴晓听，满心欢喜的她，以为吴晓会赞扬，鼎力支持自己做这件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吴晓持不同意见，他认为峰儿是“先天性耳聋”，安装助听器能听到点声音已经不错了，还要进行语言培训，能和正常孩子一样恢复听力，是不可能的，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不相信有这种神力可以挽回孩子的听力，那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耗费钱财、精力和时间，他的主张还是省钱、省力、省心。
　　听了吴晓的一番话，梁丽气出丹田，她狠狠地瞪了吴晓一眼，说：“你就这样对待我那可怜的峰儿吗？你就那么不相信奇迹会在我的峰儿身上发生吗？金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她呐喊着哭出声来，怎么也忍不住。吴晓一把搂过梁丽，连忙陪不是，梁丽推开吴晓把脸扭到里边，任凭吴晓怎么哄她，她就是不依不饶。慢慢地她累了，压低了声音，吴晓用纸巾揩干了她的眼泪，轻柔地说：“你说我那件事没依你，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我只是说了我的一点看法，也不一定对，你尽管按你的想发去做，我绝不拦你，我的小祖宗。”梁丽看看自己赢了也就不再争胜，把脸扭了过来，吴晓接着说：“我们还想要个孩子，等哪天你把避孕环下了，我在家服侍你。”“去你的，谁还和你生孩子，要是再有个什么情况，你还不把我给休了。”梁丽故意撒娇地说。“丽，别那样说，你是我们当家的，我都是听你的呀。”吴晓把梁丽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梁丽也半推半就地依偎在吴晓的怀里，矛盾和问题就在这无声无息中迎刃而解了。这真是“悦尽人间烟云事，风花雪月意犹中。”
　　两天后，吴晓单位电话让他出差远门，他对妻子说：“单位让我出车，家里又要辛苦你安排了。”梁丽没好气地说：“你这下又解脱了，什么都不问，拍拍屁股走人了。”“老婆呀，这是工作需要嘛。”吴晓一边应答着一边牵着峰儿去玩耍了。傍晚，梁丽的父亲打来电话，让梁妈妈回乡下一趟，有事商议，梁妈妈答应了。梁妈妈告诉女儿明天要回乡下一趟，不知道什么时间上来，峰儿就交给你们了。梁丽心想好长时间妈妈都在这里，也许是爸爸想妈妈了，梁丽未加思索，也没有问及何事，自己去超市买了一些物品，就告诉吴晓趁明天还没出车，送妈妈回乡下一趟。第二天一早，梁妈妈就来到峰儿的床边，看了又看自己的外孙，亲了亲他的小脸，也没叫醒他就和他吻别了。梁丽告诉妈妈：“这次回去就和爸爸好好聚聚，什么时候想上来就打电话给我，我叫吴晓去接你。”梁妈妈说：“老头子能有什么事，你们自己保重就行了。”吴晓提醒妈妈，候车时间差不多了，该出门了，就拿上行李包裹，带着梁妈妈乘车去了。当天下午吴晓就回到家里，梁丽问到去乡下的情况，吴晓说：“我把妈妈送到乡下老屋，爸爸上来迎接我们，非常客气地让座，泡茶给我喝，让我明天再回去，我说单位要我出车，梁丽又一个人在家，需要马上赶回去，妈妈悄悄去了厨房，下了一碗肉丝面让我吃了回家。”梁丽没有得到什么新的情况，也没去追问。
　　端午节后一周到了，梁丽带着峰儿去了杭州聋儿语言培训康复中心，李老师早早等候在康复中心门前，梁丽远远看到一位中年老师在大门前等候，上前打招呼，李老师微笑应答、握手，并把梁丽母子带到聋儿语言训练班级去参观，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特种教育的环境。在大厅里梁丽看到许多聋儿在接受老师的指导性训练，语言、手势、口型、眼神，都是提高孩子们听力的信息依据。梁丽看在眼里记住心上，决心让峰儿在这里接受训练，逐步走出无声世界。她让李老师带峰儿去小班面试，老师们都认为峰儿基本上具备入学的条件。李老师告诉梁丽如果铖峰同学经过三年培训下来，基本上可以跟上正常孩子普通班的学习，这让梁丽信心大增，然而费用不菲，每学期六千元的学费，加上孩子住校的生活费和杂费，以及家长探视陪读的费用等，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难怪吴晓有顾虑。但是梁丽铁了心，为了孩子，砸锅卖铁也得豁出去！梁丽一锤子定音和康复中心签订了三年培训预约合同。
　　在回家的路上梁丽盘算着如何解决这笔费用。她无法找吴晓商量，他那点收入只能勉强应付家用，她无法向爸爸妈妈伸手，他们已经不怎么宽裕了，更谈不上向亲朋好友们借贷，她需要拼命的挣钱才能实现自己把峰儿带出无声世界的愿望。她决心变卖毛衣编织机，解散作业小组，才能集中精力来为峰儿陪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刚一到家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你爸爸有了“小的”，要找我离婚，我坚决不同意，要和他血战到底。”听到这话梁丽的头炸开了，她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是不是妈妈和爸爸争吵气糊涂了，峰儿的事刚刚有个眉目，正准备筹钱入学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爸爸怎么会有“小的”？不可思议，这一夜梁丽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脑子里无数个问号串联在一起，不行，明天就去乡下老屋问个究竟。
　　第二天一早，梁丽抱着峰儿扒上回乡的客车。梁丽一进家门，就听妈妈在哭诉：“没想到我这两年不在家，你居然外遇了，你不把那女人赶出去，我绝对不会饶你……”难听的话如雷贯耳。妈妈看到女儿回来了，停止了哭闹，梁妈妈一定要女儿评理，分出是非。平时梁丽是个爽快人，看到父母亲吵闹的这一幕，她反倒冷静下来，她想：也许爸爸有自己的苦衷，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也许父母的婚姻还可以挽回……还是先帮他们稳定情绪，商议好解决办法为好。她这时想到了妹妹，虽然她出嫁了，但也是大家庭成员，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姐妹一起分担忧愁。正想提出这问题时，妹妹进屋了，姐妹俩相依相拥，眼泪自然流淌下来，她们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梁丽把妹妹拉到后院里屋，问问妹妹了解多少情况，妹妹玉环告诉姐姐她所知道的情况：“去年夏天，爸爸作为工程负责人来工地检查工程质量，无意中被空中钢丝吊装的横梁砸伤，立即被送往医院，诊断为股骨搓位，趾骨骨折断，工地派漆匠民工小艾负责照顾爸爸的起居，爸爸当时没让通知家里人，是不想影响到孩子们的正常生活秩序，爸爸基本康复出院后，小艾一直负责照顾爸爸，可天长日久难免生情。有一天我来家看望爸爸，看到小艾和爸爸在一起，我立即退了下来，被爸爸叫住，爸爸把自己出事的前前后后告诉了我，叫我不要告诉你们，免得生出更多的事端。”“那后来呢？你没说这样下去妈妈怎么办？”梁丽想继续了解情况。“小艾也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女人，她随后告诉我，我和你爸爸是在相互照顾中，只是很投缘，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免得伤了家人和睦。我当时被她说得无语了。我想爸爸年纪渐渐大了，我们做女儿的没能好好照顾老人，也深感歉疚。”妹妹的一席话戳痛了梁丽的孝心，梁丽眼泪刷刷的往下淌，她深感母亲为自己带峰儿而失去了照顾爸爸的时间，酿成今天的局面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她哭着对妹妹说：“都是姐姐不好，让妈妈去照顾峰儿，忽略了照顾爸爸的责任，我太自私，真该死。”“姐姐不要责怪自己，我也有责任，我有了孩子后回来的很少。”妹妹也流着泪水自责。姐妹俩拥抱在一起，为了这不幸的结局而悔恨自己。
　　梁妈妈抱着峰儿，眼泪往心里流，嘴里不断地唠叨，一定要快刀斩乱麻，梁父一直跟在后面赔不是，说：“我把在桐乡买的一处房产给你，作为补偿，可以了吧。这里的老屋我先住着，如果你还想要，我也给你，只求你不要再闹了。”梁妈妈不依不饶地说：“人都没了，要房产有什么用。”“我们都老了，生活的安逸是主要的，你要是不要那就还给我。”梁父微笑地说。“想得美，人也要，房也要。”梁妈妈越说越来劲。“好好好，人也给，房也给。”梁父笑着说。“心不给，什么都不重要了。”梁丽姐妹走进了客厅对妈妈说；“其实爸爸也不容易，这些年够辛苦的，妈妈在我身边，没有照顾好爸爸，真感到是罪过，都是女儿不好。”“我也没有照顾好爸爸，我也有责任。”玉环插话。“不怪你们，都是我不好，没有把握好自己，你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爸爸也没有照顾到你们，还给你们添麻烦。你们都回去吧，我和你妈会处理好这事的。”梁父说。“谁跟你处理好，我就是什么都要，房也要，人也要，还要加上心也要。”梁妈妈依然紧追不放。“好好好，什么都给你，我就光棍一条算了。”梁父接着说：“孩子们你们回去吧，带好自己的孩子，不要担心我们。”“好吧，你们都回去吧，看看这老头子敢把我怎么样？”梁妈妈底气十足地说。
　　梁丽和父母、妹妹告别，抱着峰儿回家了，车在上塘河停下来修理，梁丽的心突然起伏不定，胸闷得慌，她压抑了自己的心情，下了车，她看着那河水涛涛往下流，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她真的想一走了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苦难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顺河而下该多痛快，流进钱塘江，再进入大海，回到那极乐世界，没有了纷争、痛苦、抱怨，自由啦！她大声呐喊，可爱的峰儿被母亲的激烈情绪刺激了，把妈妈抱得很紧很紧，用小手擦干母亲的眼泪，梁丽把儿子抱得更紧，“我就是放不下我这可怜的峰儿呀！”她放声大哭，对着河水呐喊着、咆哮着。一位好心的大妈跑过来对梁丽说：“姑娘，你有心事吧，车修好了，就要开了，赶快上车吧！”大妈的提醒惊醒了梁丽，梁丽有气无力地跟在大妈的后面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