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带甜(小说连载之七)

　　导语：在人生的长河中，会遇到许多的苦难，同时也会伴随着甜蜜。人们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会有一种感觉，就是苦尽甘来的欣慰和苦中带甜的滋味。当你在工作中，事业上，遇到种种困难，也许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经受不少磨难，但是你还是必须去完成任务。如果你把每一项艰苦的工作都当成一种乐趣，这样你在完成这项任务后，就有一种自豪感和成就感，心里自然的感觉到甜丝丝的，会是一种享受。就像我现在做日记、写小说，别人在打牌、游戏、跳舞，喝老酒，我还要熬夜、笔耕、敲键盘，然而当一篇文稿出来，一集小说出炉时，那种快慰和舒坦，就有苦中带甜的滋味。生活中也是这样，总会遇到很多不顺心、不如意的事，有些甚至是意想不到的磨难，真的让你无可奈何，但是你去面对了，做自己该做的，而且付出了艰辛的代价，你成功了，就会有苦尽甘来的欣慰，一种真实的甜蜜享受。有时候就像吃了巧克力、苦瓜、杏仁，喝了苦咖啡、苦丁茶，进口苦苦的，吞咽时苦涩的，随后就是甜甜的滋味，这就是生活的辩证法，相信你看过这段故事，你一定会有这样的感觉。
　　话说主人公梁丽，压抑住自己想死的念头，跟着好大妈扒上回家的班车。回到家里，放下峰儿，自己瘫软在沙发上。可爱的峰儿不肯离开妈妈半步，他贴在妈妈的身边，用小手不断地抚摸妈妈的脸蛋，嘴里不断地喊“妈妈怎么啦，妈妈怎么啦！”梁丽心想：外婆现在自身难保，我也不能再去找她，没有了外婆做帮手，老公又长年出差，孩子还得自己带，这就是现实啊。她看了看峰儿，眼泪自然而然的滴落下来。这眼泪怎么就收不拢呢？她恨自己的脆弱，恨自己惧怕困难。她抖了抖精神，叫峰儿自己在沙发上玩玩具。梁丽跑到卫生间大哭一场，然而用冷水冲冲脸，强忍着泪水，站立起来。她决心迎难而上，无泪扛起家庭的重担。梁丽想到的头一件重大的事就是尽快把儿子送到康复中心，尽快带他走出无声世界。
　　第二天一早，梁丽带着峰儿，找到一起合伙做毛线编织生意的王兰，她把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告诉了王兰，商量如何解决燃眉之急。王兰非常同情梁丽所处的境况，愿意帮助梁丽解决困难。经过双方商量达成这样的协议：梁丽退出合作，不参与管理，出让股份换取资金，分期返还，王兰接受梁丽先期投入的织机，折旧变现，纳入返还资金中，梁丽需要提供一些销售渠道，扶持王兰尽快恢复运转。两人愉快地达成协议后，王兰从流动资金中抽出一万元交给了梁丽说：“我体谅你当前的困难，你也要体谅目前我们的困难，大家相互体谅，希望以后还可以再次合作。”梁丽接过这笔钱说：“谢谢王姐的关照，我会继续为你的生意服务，期待将来的合作。”
　　筹到了去杭州聋儿语训康复中心的报名费用，梁丽心中的障碍消除了，接下来就是陪读伴学，时间在考验着梁丽的耐心。她和康复中心李老师联系后，确定周一上午十点到校。周一清早，梁丽就带着峰儿搭乘班车去杭州聋儿语训康复中心，李老师早早等候在康复中心门口，笑脸迎接他们母子俩。李老师把梁丽母子带到接待室，交待学生入学须知，铖峰将要安排的班级和班主任老师的名字，再引带待梁丽按要求办理好入学手续，接着就去见班主任苏老师。
　　苏老师比梁丽大几岁，中等身材，戴了一副眼镜，亲和的面相，微笑中带有严肃，峰儿一见到苏老师就害怕，往梁丽身上扑，梁丽告诉峰儿你要在这里上学，话音还没有落，峰儿就哭了起来，伤心伤意不得停歇。苏老师微笑地靠近峰儿说：“铖峰同学，苏老师也会像妈妈一样疼你，别哭好吗？”老师不说则已，说了峰儿更加哭得厉害，近乎嚎啕大哭，梁丽看看情况不对，和苏老师商议解决办法。苏老师告诉梁丽，很多孩子刚进学校都会有不适应的感觉，慢慢会好起来，老师和家长都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先让峰儿放缓点情绪，不要急于带到班级里，去户外活动一下，在学校周围的环境中感知一下。按照苏老师的办法，梁丽带峰儿在校园里溜达，一边和峰儿商量，孩子不上学是不行的，你已经比其他孩子上学迟了，越晚就越跟不上，将来还要上小学、中学、大学。渐渐地峰儿明白了妈妈讲话的道理，答应去教室外旁听，这点微小的进步梁丽如获至宝，立马牵着峰儿去教室外观瞻，当峰儿看到里面的孩子们和苏老师一起玩耍的时候，也高兴地拍拍小手。梁丽看到孩子情绪的向好转折，对峰儿说：“现在可以进教室了吗？”“不，就不。”峰儿依然不肯进教室，梁丽想发作，但是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延长孩子的兴奋期。
　　就这样一连三天梁丽和峰儿来往于学校和宾馆之间，慢慢地峰儿有了“上学”的意识，但是还是不许妈妈离开，后来又在苏老师花一周时间的精心配合下，峰儿已经不再害怕老师，愿意和同学们一起玩耍了，苏老师反复表扬峰儿的进步，让峰儿有了和其他孩子一样的自尊心，峰儿“合群”了，让梁丽大为高兴。她想到，该是放手让孩子自由成长的时候了。梁丽试着离开峰儿，看看峰儿的反应有多大，她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和同学们一起嬉戏，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回到宾馆梁丽呐喊着大哭一场，不过这时候的哭，心是宽的，眼泪是甜的。等自己情绪稳定后，她拨通苏老师的电话，问铖峰现在表现怎么样？苏老师说：“你刚开始离开教室不久，铖峰哭鼻子四处找妈妈，后来我告诉他，妈妈现在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先和同学们玩玩，看看我们的峰儿多听话，他看看没指望，就又回到同学们中间了，现在正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晚上你暂时不要来，有情况我电话告诉你。”梁丽非常感谢苏老师的耐心和配合。晚上苏老师打电话给梁丽，一切正常，梁丽再一次感谢苏老师。
　　安定了峰儿的学习情绪，梁丽心中的一大块石头终于落地，可自己一下子失重了，脑子里空荡荡的，眼前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于是没头没脑的在杭州的闹市上转悠。东看看，西望望，漫无边际的穿插在商铺之间，有心无心的浏览着繁华的街景。晚上，梁丽独自睡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心里老惦记着峰儿，她又拨通了苏老师的电话：“不好意思，苏老师，我今天没回去，就是还想问问铖峰的情况，能不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哦，是铖峰的妈妈吧，请你放心，孩子交给了我们，我们就有责任和义务看好你的孩子，让他在集体生活的环境下成长，将来对社会的适应性会更强。”苏老师说。“是的是的，我绝对相信学校和老师，会把我的峰儿带出无声世界。”梁丽坚定地说。苏老师的话语，和蔼可亲，可也寓意深刻，一下子把梁丽给惊醒了：是的，孩子是我的，但也是社会的，将来还是国家的，应该有这个意识。她的心胸豁然开朗了，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再一次在脑海里翻腾白天“街市采风”的情景，对，带些“杭州纱巾、丝巾”回去，补偿我的部分路费应该没有问题，她估摸着剩下的钱够买200条纱巾，这差价冲抵来回的部分盘缠还是可以的。梁丽想着好事，心里甜丝丝的睡着了。
　　第二天，梁丽去了杭州丝绸市场，携带200条纱巾回到桐乡。她放下行李就去找王兰，她告诉王兰销售毛衣配合搭售纱巾，一是可以方便顾客配色，提高审美水准，二是开辟另一个生意渠道，帮我赚取路费。为了不给王兰增加压力，纱巾的成本由梁丽承担，销售分账计算，付给一定佣金。王兰赞成拓宽销售渠道和品种，同意分账计算，但拒绝佣金，算作帮助梁丽的起步资金。梁丽非常感谢王兰的好意，答应在销售力度上更加一把劲。人世间有好些事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也许是上苍眷顾梁丽的“苦难人生”送点“甜点”，让她“苦中带甜”，没有多少天，梁丽从杭州带回来的纱巾尽一售而空。这件事令梁丽和王兰始料不及，当下决定再去杭州进货，王兰坚持路费公摊，梁丽不赞成，不付佣金已经算是照顾，路费只能打进成本，不能增加王兰负担。姐妹俩的精诚合作，生意大有起色。
　　对于梁丽来说，牵挂儿子依然是第一位的，她到杭州的第一件事是去聋儿语训康复中心，她想要看看峰儿有没有长进，生活上还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必要时再和老师沟通。想到这些，梁丽加快步伐，走进校门，远远的看到孩子们在做早操，这回她事先没有打电话给老师，也是想具体“侦查”一下峰儿的“表现”，她选择好一个角度窥探，在做操的队伍中她找到了峰儿的背影，一个多月没有看到他，个子像是长高了，踢腿更有劲了，她心中窃喜，庆幸自己坚持送到康复中心的决定太正确了，要是早送来会更好。她看到孩子们早操做完了就自由活动，峰儿和孩子们一起嬉戏，生龙活虎，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进一步让梁丽感受到只有把孩子放在集体生活中，才能培养成有用之才。她暗暗下定决心，积极配合学校，一定要让峰儿走出无声世界，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读书学习。
　　她本想和老师联系后再见见峰儿，但是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没去打扰他，她要学会放手。她毅然决然离开了校园，去杭州街市考察市场，她知道峰儿需要花钱的事还在后头呢！这次梁丽除了采购纱巾还带回一些领带和领结，想作为佩饰配合毛衣销售，王兰也非常赞赏梁丽的经营思路。傍晚，吴晓出差回到家里，长途跑车的疲劳让他在沙发上倒头就睡。梁丽回到家里，看到吴晓躺在沙发上，开始想叫醒他，可转念他一定是累了，还没吃饭，于是就急急忙忙下厨房做饭菜。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上桌了，梁丽喊吴晓吃饭，吴晓喜皮笑脸地对妻子说：“世上只有老婆好，香菜热饭上桌了，吃在嘴里暖在心，跑车疲劳没有了。”“你就会贫嘴，到家就睡觉，连饭也不肯煮。”梁丽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老婆会疼我的。”吴晓一边应答，一边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梁丽哭笑不得的眼神中闪烁着疼惜和无奈。夫妻生活本来就是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其实自己也很辛苦，却只能自己认命了又能向谁倾诉呢？
　　夜晚的天空明朗，月光透过排窗，直射到床前。吴晓知道峰儿已经安排去了康复中心，屋子里只有电视机里角色对话的声音。两口子各自靠在床上看电视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吴晓试探一下妻子问：“上回和你说的下避孕环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要是不下呢？”梁丽故意说。“现在峰儿不在身边了，趁我在家，我好服侍你。”吴晓认真地说。“这还差不多，那就明天去下环吧。”梁丽漫不经心地说，“啊呀，老婆大人真是个聪明人。”吴晓说完就兴奋不已的把妻子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梁丽嘴里说着“你老实点”确也半推半就地和吴晓耳语：“晓笨蛋，我早已经下了，要是再怀孕了看你怎么办？”“那好啊，我们就可以有个更漂亮、更健康的宝宝了。”吴晓乐呵呵地说。“真心话，我真想要个女孩，女孩儿心细，将来可以帮我照顾好我那可怜的峰儿。”梁丽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要。”吴晓说完迫不及待地抱住梁丽，也不管梁丽的感受就独断专行起来，梁丽想再说点什么都没来得及，吴晓动作麻利快捷，梁丽只好顺从就范，两人在爱河里畅游，终于到达了幸福的彼岸。
　　峰儿一学期快结束了，召开访谈会邀请家长参加，梁丽与约，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家长访谈会，她在会上大大地赞扬了学校和老师为培养孩子们的语言能力所做的训练，和恢复孩子们听力所取得的成绩，让家长们非常放心，感谢老师们的辛勤劳动。会上苏老师大大地夸奖了铖峰同学，入学晚，进步快，基本上赶上了比他早来半年的学生。不过她提出铖峰同学的助听器需要更新，需要有更能深入耳底的助听器，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梁丽问老师需要多少费用？苏老师说：“大概在2万元左右，请铖峰同学的家长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一听到需要这么大的数额，梁丽“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心想这得和吴晓商议，听听他的意见。
　　梁丽带着峰儿，拿着铖峰的成绩单，返回在桐乡的路上，刚上车就有些头晕，梁丽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晕车，她往返过许多次杭州到桐乡，从来不晕车，怎么这次晕头转向，班车离开杭州不久梁丽就开始呕吐，怎么也止不住，好心的司机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将车停了下来，叫她去买晕车灵或晕车贴，梁丽下车了，准备去服务区超市买药，但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药还是不买为好，来杭州时还没有晕车，怎么回桐乡却晕车呕吐了呢？会不会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忍一忍为好，等回去看医生再说吧。她去超市买了几只棒棒糖，交给峰儿说你去吃吧，回首招呼司机开车上路。一路上梁丽呕吐了很多次，可爱的峰儿陪伴在妈妈身边，一边给妈妈捶背，一边把棒棒糖塞进妈妈嘴里。好不容易，熬到桐乡，梁丽稍事休息一会，就带峰儿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