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集（3）

　　20-19：方兴边家日、内
　　方兴边在哨所临时用了三间屋，准备做新房。中间大客房，左间卧室，有木架竹板大双人床。
　　方兴边醉意浓浓，走进房间，把冲锋枪挂在木柱上，用铁练子捆住，上锁。倒床欲睡。又爬起来，取下枪当枕头。还不放心，抱枪入睡。
　　田依娜抱着小侄子轻步入室，听听方兴边打呼噜，轻轻拿他的枪。背带套在他手腕上，他翻翻身。田依娜笑笑，用草叶撩拨方兴边鼻子、脸。方兴边欲醒未醒。
　　田依娜又笑着试图把他的手臂从枪背带里抽出来，方兴边惊醒，紧紧抓住枪，翻身下了床。
　　方兴边：你整哪样？
　　田依娜：我逗你玩哩，你喝醉了，看你咋个守住枪！
　　20-27：家属宿舎日、内
　　方兴国回到家，见张华，呑吞吐吐。
　　方兴国：（嘻嘻笑）老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张华：大白天，你不至于又来吧？
　　方兴国：不，不！我想再拿出一点钱，给老家我爸爸、妈妈、妹妹……
　　张华：这！吞吞吐吐啥？寄多少？
　　方兴国：妹妹住在娘家，找郎中吃中药，治什么不育症。也没确诊是她不育，这不乱吃药，白花钱！寄20元吧？还有吗？
　　方兴边：你想把我的枪送给你大哥？
　　田依娜：我大哥才不要你的枪，他有手枪！
　　方兴边：我没醉！大哥带回了好多鸦片，说少也有100斤！
　　田依娜：没得！大哥没得鸦片！
　　方兴边：你被大雾迷住了眼睛。大哥要祸害班珙寨，祸害老爹，祸害你和我、也祸害他的儿子！
　　田依娜：我喜欢大哥这个儿子，要留在身边亲一亲，就让我多亲亲吧！
　　方兴边：你把小孩送回去！我给你生个儿子，要比大哥的儿子可爱。
　　田依娜：你醉了！我们还没结婚！
　　方兴边：没结婚也可以生儿子。背着娃娃谈恋爱！
　　
　　20-20：竹林里日、外
　　方兴边两脚轻飘飘走向屋后竹林。厕所过远，也没外人，他蹲下大便。三只狗在近处狗视眈眈。
　　方兴边扔去石头，狗们毫不退缩。方兴边起身，狗们扑过来。
　　方兴边用一根棍子拨拉杂草枯叶，裤子掉下来。
　　林边，田依娜拍手顿足大笑，唆使一只狗冲上去。
　　方兴边提着裤子追扑田依娜，追回竹林。路边闲人驻足笑看。
　　方兴边一会儿绊脚，一会儿碰头。田依娜围绕竹丛来回转，摆脱方兴边，出了竹林。
　　方兴边：我不理你！
　　
　　20-21：橡胶林日、外
　　橡胶林。林边小草棚。岩坎在林间锄草。
　　方兴边背冲锋枪、挎长刀走近老爹，看老爹除草。
　　田依娜背侄儿，宽阔的背带勒在额头上，追到地边。
　　田依娜：老爹，我有儿子了，你要不要？
　　方兴边：你抱走吧！我不回你家了！我就在地边草棚里住，再也不去你家了，也不保护你老爹了！
　　田依娜坐在背篓边哄孩子。
　　方兴边走近田依娜，抱住背篓。
　　方兴边：田依娜，我种橡胶，你当老师，多好！
　　田依娜：我没说不好！
　　方兴边：橡胶是白金，是战略物资，外国封锁我们，不卖橡胶给中国，国家多多的需要自己有橡胶！佤山都种上橡胶，国家更高兴！
　　田依娜：大哥回来，不做生意了，愿意和你种橡胶。
　　方兴边：靠不得！要靠他，先烧了他带回的鸦片！
　　田依娜：你问问良心！我阿爹对你好不好？
　　方兴边：阿爹好！他不要鸦片！他要我学着管寨子。他也同意我们结婚，要拿钱给我们盖大房子，我不要！
　　田依娜：你傻！
　　方兴边：我们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子！我会种满山的橡胶，挣好多钱，保证你和儿子好活！
　　田依娜：你先保证对我大哥好！阿爹要到自治县当领导，叫我大哥回来管家，敬老人，过日子，生儿女。大哥说，他没得鸦片。
　　方兴边：有！好多！他一过河，我就嗅到香味了。
　　田依娜：我大哥来看橡胶了，你快过去接他。
　　
　　20-22：橡胶林边日、外
　　田保囯陪同田保华，田保华拉着他媳妇的手，走近胶林。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佤族服装。
　　田保华端起照相机照胶苗。引来男女老少尾随、围观。田保华旁若无人，左照右照。
　　田依娜背起孩子，拉方兴边迎接大哥、大嫂。
　　田保华忙着给方兴边、田依娜和儿子合影。教他们怎样站位、靠近、亲热、微笑。费尽心机，还是引不出方兴边的笑容，多照了两次。
　　田保国：大哥来看看橡胶，大哥有钱。问你种这些橡胶要多少钱？
　　方兴边：都是勐多林场送我的。还派老师来山上，帮我种，也没要一分钱。一亩30棵，五亩，都活了！一棵没死！再两三年，就割胶了！
　　田保国：你带大哥去勐多，多种，种1万亩！
　　方兴边：白牙白话！你们种吧！
　　田保华：我付胶苗钱，不亏林场。
　　方兴边转身走开，田保华夫妻、田依娜目瞪口呆。
　　
　　20-23：哨所方兴边家夜、内
　　方兴边独自泡水酒，田依娜陪着他，看他喝。
　　方兴边：田依娜，你告诉田保国，也告诉大哥，我叫方兴边！
　　田依娜：你醉了！方兴边同志，方兴边队长！方兴边男人！方兴边好汉！方兴边，边边边！
　　方兴边：就这样喊我，我喜欢。还告诉你大哥，他不烧了鸦片，我不喊他大哥，我也不去你娘家！我的枪和长刀，都不保护他！
　　田依娜夺过方兴边的酒筒，向门外掷去。
　　田保华进门，躲闪快，才没被酒筒打中。
　　田保华：方兴边，阿爹叫你去！
　　方兴边：不去，不去！我要守军营。
　　
　　20-24：王府议事堂夜、内
　　尼康坐在王椅上，田保华、田保囯、方兴边、田依娜和儿媳妇，都分列两旁。
　　尼康：县里通知，要我去省里参加勘界培训。我怕不能回来管部落的公事了。班珙部落各个寨子，铁定都会归中国。我们过去是、现在是、子孙后代还是中国人！我一定要向政府提议，把红线挪到勐困部落西边去！
　　田保华：老百姓哪个知道黄线红线、西边东边！中国、缅甸两不管，对我们最好。想做哪样做哪样，不要官员收税、派夫，见不到贪官污吏最好！
　　方兴边：我要中国！中国管，我们好活！
　　田保国：大哥对，两不管好活！
　　田依娜：两不管，败兵、武装、鸦片商都来管你！
　　尼康：不要争！你们都不懂，边界不定，两不管，我们活得不安宁。政府最怕美国人钻空子，扶植败军，挑起中缅两国不和。
　　田保华：现在这样最好！
　　尼康：不好！你们五个都要记住我的话，好好团结！我家祖宗留下的山林、田土，还有大头人的特权，都不能传给你们，早都交给百姓了。百姓要你们管事，你们就要下力气替百姓办好事。老大和方兴边打合伙种橡胶，叫班珙部落成橡胶部落！记住！当中国人，就要按中国政府的规矩做人做事，饿死也不种罂粟，不做鸦片生意，更不吃鸦片！
　　方兴边：我和田依娜发誓：保证三不！
　　尼康托出装在一个木盒里的国旗：这面五星红旗由方兴边保护，你有枪，你带自卫队。等定界以后，就把五星红旗升起来，像解放军升旗一样！
　　
　　20-25：勐河桥日、外
　　尼康骑马，四个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员护卫。方兴边牵马相送。一行人来到勐河桥头，尼康下马。
　　尼康：你不送了！回去吧！
　　方兴边拉住马笼头，恋恋不舍。
　　尼康：老大回来和你种橡胶，我高兴！
　　方兴边：他不烧鸦片，要遭大祸！
　　尼康：他会烧，我也叫他烧。鸦片是祸害，你让他自己烧。政府工作队禁鸦片，也不强迫我，让我自己铲。老大在外边多年，吃苦多，赚钱不容易，活着回来更不容易。他在那边活不得了，知道阿爹进政府工作了，他就回来建设寨子。你听我的，和大哥团结、合作！
　　方兴边：老爹，我听！他在那边干些哪样，交了什么朋友，还要看看。他烧了鸦片，我才和他合作！
　　尼康：他在外边朋友多，在腊戌、滚弄、果勐城里做生意，跟那边实力最强大的武装集团头领昆萨也有来往，和吴貌更熟。
　　方兴边：老爹，他看不起我，不让田依娜和我结婚！
　　尼康：我还要回来，回来再办你们的婚事！
　　
　　20-26：路上日、外
　　一支马帮上路了。铃声丁当响。马锅头（汉族）抽响鞭子，唱道：
　　风和日暖好天气，
　　吆起马帮进山去……
　　方兴国背着一个大包，从田间小路跑来。
　　马锅头：方连长，我等了一个时辰，怕你不带了！
　　方兴国：对不起，应该昨天晚上给你送到马店去，误了！麻烦你给我带到班珙寨，交给哨所方兴边、学校田依娜老师都行。
　　马锅头：哟！不少！多亏我空个驮子。
　　方兴国：麻烦了！我兄弟方兴边结婚，我带了20斤水果糖。这里，还有200元喜钱，也请带给他。
　　马锅头：方连长，你兄弟是皇太子吧？这么多喜糖喜钱！你放心，我马帮也占喜了。
　　方兴国：这一包喜糖，供你和赶马大哥们在路上吃。等你回县城来，我再请你进军营，去我家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