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集（2）

　　20-10：降旗仪式日、外
　　晚霞光芒万丈。方兴国带领哨所全体战士，尼康带领方兴边等自卫队员，举行庄严的降旗仪式。军民共唱国歌。歌声中，全体官兵向五星红旗行军礼。五星红旗徐徐降下。方兴国将国旗折叠，交给方兴边。
　　战士和自卫员队员们护送国旗向寨子里走去。
　　
　　20-11：哨所夜、外
　　方兴国站在操场中央，望星空，探群山，听天籁，思潮起伏。
　　所谓中缅友谊寨所在的那片丛林里，巳归于寂静，更显神秘。
　　方兴边一人姗姗来迟，走到方兴国面前。
　　方兴国：兄弟，这么晚才来？
　　方兴边：我送田依娜回家了。
　　方兴国：明天，我们就走了。我最放不下心的是，西边丛林里那伙人。
　　方兴边：老大说，都是他的朋友、生意伙伴。
　　方兴国：这就更危险！我这段时间太紧张，没有搞清那伙人，你可要警惕。
　　方兴边：大哥，你放心吧，我们自卫队人多。
　　方兴国：我没见着老大，也很担心。
　　方兴边：老爹不让他做生意了，他去那边接老婆回来。
　　方兴国：走，进办公室，我给你好好交代。
　　
　　20-12：分水岭上日、外
　　方兴国率领哨所全体人马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从哨所后边上山走。
　　尼康和部落的主要管理人员率领全部落男女老少数百人，打着象脚鼓、铜铓，背着香蕉、菠萝、水酒、牛干巴，载歌载舞，哭着喊着，直送到山腰上。
　　方兴国下口令，全体向群众致军礼。战士们把不得不接受的礼物都整齐地搁在路边，以冲刺的速度，尽快离开依依难舍的群众。
　　队伍开进到分水岭上，战士们不由得停步。面向西，望着层峦叠障，只见送行的群众还密密麻麻地站在山坳上。战士们个个热泪盈眶，同声高呼：再见，佤山第一哨！再见，班珙部落的乡亲们！
　　方兴国：好多事没做完。乡亲们今后会怎样呀？
　　西边传过来几声枪响。
　　方兴国：哪来的枪声？不是欢送的人打枪。
　　赵永章：对面丛林里打出来的，瘸腿那一伙！这下，他们有空子钻了！
　　方兴国：机枪手，回他们一梭子！
　　一阵机关枪声，划破群山上空。
　　
　　20-13：哨所操场日、外
　　人去屋空的佤山第一哨，整洁依旧。
　　营房前门安上了双扇竹板大门，今日大门双开。
　　方兴边带领自卫队员们在操场上进行射击预习。学解放军，每人都在枪管上吊了两块石头。
　　尼康走到操场边。
　　方兴边跑过来，向尼康报告：老爹，我们射击预习。
　　尼康：好好练！我来把电话机移到家里去。
　　方兴边：老爹，电话机不能动！
　　尼康：放在这里空着没用，我拿去有用！
　　方兴边：我大哥方连长讲了，哨所任何物品都不许动。解放军还要回来，我保证要原封不动交还解放军。
　　尼康：我是你老爹，我能动！
　　方兴边：我大哥讲，任何人都不许动！
　　尼康不听，推办公室门，方兴边用身体挡住。
　　尼康：你不给老爹面子，我不让田依娜和你结婚！
　　方兴边：老爹，田依娜也帮我守好这营盘。我们都答应了方连长，要守好，不丢失一草一物。讲话要管用！
　　尼康：（笑）我是考你，你顶好！做人做事，就要这样。今天我来跟你商量你和田依娜结婚的大事。
　　
　　20-14：草房日、内
　　草房。方兴边领尼康入内。
　　尼康：解放军还能回来吗？
　　方兴边：能！我大哥讲了，一定能回来！
　　尼康：田依娜不跟我去县上，还留在寨子里教书。我同意她和你结婚，你们定情梦不合，咋整？
　　方兴边：老爹，我想了又想，原来我和田依娜的定情梦都是好梦。
　　尼康：你说是好梦，恶鬼会缠住你！
　　方兴边：是好梦！我梦见那只大怪鸟，原来是飞机。我以后说不定会驾飞机呢！
　　尼康：我坐过飞机。
　　方兴边：我梦见树上流奶水，就是橡胶树的胶乳。还有，我梦见树上结满发光的果子，那是电灯呀。我去昆明，都看到了。
　　尼康：有道理。不过，田依娜梦到你被大火烧得流油了！
　　方兴边：那更是好梦！田依娜相信我，我爱田依娜。我快被烧死了，还和田依娜紧紧抱在一起。我和田依娜是一座山，分不开！
　　方兴边把尼康说得也高兴了。
　　尼康：好吧，你快准备结婚！
　　方兴边：那，我现在就叫你：爹！
　　尼康：我有条件。我是县干部，只有田依娜一个女儿。结婚一定要热闹。全部落的人都来参加婚礼，至少剽10头牛。买姑娘钱、奶妈钱要多多的。迎新娘，要泡酒三天三夜……
　　方兴边：爹，我家还穷，我想结婚简单，像我大哥和张华姐那样，新式结婚，那很好……
　　尼康：不行，必须按我们佤族规矩办！你准备好了，跟我讲。我不满意，女儿就不嫁了。
　　
　　20-15：闺房日、外
　　田依娜挎着书包，刚走出闺房，尼康拦住她。
　　尼康：田依娜，我跟你讲件大事。
　　田依娜：快点，我要去上课。
　　尼康：我同意你和方兴边结婚，告诉方兴边了。我想把你们的婚事办妥，才回县里去。
　　田依娜扑向老爹，高兴得哭了。
　　尼康：我要把女儿的婚礼办成部落最热闹的婚礼。你要配合老爹，方兴边不能满足老爹要求，你不要答应他！
　　田依娜：我都听老爹的！我要上课去，晚上再说。
　　田依娜唱着，跳着，向学校走去。
　　
　　20-16：王府议事堂日、内
　　方兴边肩背冲锋枪，腰挎长刀走进王府。
　　尼康端坐于王椅上，听准女婿报告。
　　方兴边拿出一张纸条，默看一遍再报：老爹，听你的话，我要剽一条牛、宰一头猪、10只鸡，30筒水酒、五大锅鸡肉烂饭、100斤牛干巴……
　　尼康：不行！太小气！叫老爹脸往哪里摆？
　　方兴边：老爹，我只有一头牛，那是老爹送我家的。那年，病鬼缠住我阿妈不放，大魔巴要我剽牛驱病鬼，我不让剽。这回，为我心爱的田依娜，为老爹争脸，剽了！
　　尼康把几捆人民币摆在桌上。
　　尼康：你拿去用，就当你自己的钱。
　　方兴边：不行！我不用老爹的钱，没人会相信我有这多钱！我也会丢脸！
　　尼康：我借你，以后你还我。
　　方兴边：你借给我面子吧！我穷结婚，丢了你和田依娜面子。等我割胶了，我会有很多钱，让田依娜享福。就算还老爹面子了。
　　尼康：（笑笑）你主意也多，让我想想。不管怎样，我会把哨所后面半面山坡送给田依娜做嫁妆，你也有分。我要在婚礼上才能当众宣布。
　　方兴边：这个我要！我全种上橡胶！
　　尼康：我把老大叫回来，再听听他的意见。
　　方兴边：我也给大哥方连长打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20-17：宿舎外日、外
　　方兴国走回宿舍，见张华在前头走着，直奔宿舍后边草丛里寻寻觅觅，捡到了一个鸡蛋。
　　方兴国大步追上帮着寻找，也找到了一个。
　　张华：这两只老母鸡都憨包，老下野蛋！
　　方兴国：你也要小心，别把蛋下在野外。
　　张华：去！那你天天早送晚接呀！
　　方兴国：那不可能！连队撤下来，要抓紧到练，准备参加勘界。
　　张华：只怕等到我生了孩子，还不勘界。
　　方兴国：耐心等吧！两国政府先要反复协商，确定划界基本原则、方向。国内，自上而下，要统一认识，哪里让，哪里不让。都不容易统一思想。
　　张华：等我生了孩子，你再去勘界，更好！
　　方兴国：那差不多吧，我接了方兴边一个电话，没听清。好像说尼康同意田依娜和他结婚，又说很麻烦，怕结不成。没讲清，电话就断了。
　　张华：怕他又把话筒拿倒了。
　　方兴国：他是自卫队队长，在部落里相当于国防部长，打电话早学会了。他要结婚，我们应该去吧？我们结婚，他和田依娜跑那么远赶去昆明。
　　张华：你能去吗？
　　方兴国：我不能去！我要去亮相，人家会怀疑我们不是真正撤军，又回去了。你挺着肚子，也不能去。如果你能去，还有机会见到哥哥呢！
　　张华：不能去，说这些有哪样用？
　　方兴国：我一定要给他办一个热闹的婚礼，我去买几十斤水果糖，再拿200元钱，找一个马锅头带去，我认识跑班珙那边的马锅头。
　　张华：这样也行。回家拿钱，你快去办吧！
　　方兴国手舞足蹈，不料鸡蛋掉下地，让张华痛心。
　　
　　20-18：独木桥日、外
　　大雾。箐底，看不清两旁的高山宻林。河水湍急。
　　河上的古树独木桥。寂静无声，神秘。
　　五个人、五匹马在对岸的宻林里显现。各人扛驮子过独木桥，把驮子放在桥这头，又折身回去，赶马下河。马泅水过河。
　　对岸丛林里走出田保华和他的缅甸媳妇，媳妇抱着一岁多的儿子。田保华西装革履，媳妇粉脸油头。
　　田保华扶母子过独木桥，赶马人紧随其后。人到桥这头，马也上岸了。赶马人又架上驮子。
　　田保华和赶马人话别、付钱。
　　媳妇把儿子放进背篓，背篓挂上马驮子。
　　赶马人回身过桥，消失在桥那头的丛林里。
　　这边丛林深处，钻出尼康、田保国、方兴边、田依娜等人。
　　方兴边肩挎冲锋枪，快步上前，牵住了头骡。
　　尼康逗逗小孙子：好了！进了自己的地界，我的小孙孙回国了！
　　田保华：我们有边民通行证，走大路回家吧。
　　河对岸的密林深处，传出连续枪声。
　　骡叫马嘶。方兴边摸摸枪，挥动长刀，披荆斩棘，埋头前行，一队人马都消失在原始丛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