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黄善人任职逍遥楼 二夫人坠涯又遭劫

　　本回笔者/罗青
　　
　　上回说到黄善人乘坐时空机器，转眼从黑风寨到了广州府，拜会了故交原常德知府、现为嘉豪商会总舵主的徐建国。并叩谢了未卜先知，助己摆脱困境的余洪道士。
　　这徐建国本是个豪情万丈，侠肝义胆的热心肠，现见故友落难，岂有不帮之理?！于是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黄善人投其麾下，留在逍遥楼任职副掌柜，帮忙打理日常事务。
　　这逍遥楼是嘉豪旗下的金牌企业，主要从事色情行业和旅居服务。当初徐建国辞官从商到发迹，靠的就是这块金字招牌，后来拓展到全国连锁，再到商务公寓出租，路子越走越宽，生意也越做越大。
　　徐建国把从没有混迹过商海的黄善人直接提任到自己的朝阳产业当副掌柜，足见他对故友的诚意和认同。尽管自己日里万机，但还是安排了几天时间，亲自陪同黄善人到各处分舵熟悉业务，讲解流程。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管理者，要对自己从事的行业项目，大到策略规划，小到员工膳食做到足够地了解。
　　为了让黄善人尽快地融入工作，徐建国还在广州府最大的嘉豪总部，为黄善人安排了一个简短的就职仪式。
　　
　　这日吃过早膳，徐建国的女助理李小仙就把事先为黄善人量身订做的长袍马褂送了过来。黄善人也把多年蓄的长胡子刮得一干二净，穿上长袍马褂，整个人变得神情气爽。
　　整冠待发后，黄善人就在徐建国一行人的陪同下，分别坐上马车前往。
　　来到酒楼操场。刚下马车，黄善人就见几千平米的操场内，几百名身着各色统一着装的年轻男女整齐划一地列队迎候。见徐建国和黄善人一行到来，热烈地鼓起了掌。
　　这时，站在队前一位四十来岁，身材矮胖，同样穿着马褂长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与黄善人握起了手。
　　徐建国向黄善人介绍说：“他姓西名漠，叫西漠，是酒店的总经理。”见黄善人似懂非懂，又解释说，“也就是人们常称呼的掌柜，现在我们提倡企业文化，为此，余军师把所有管理的称呼都改了，说要换成流芳百世的名称，彰显我们的企业特色。所以我们的逍遥楼也不叫酒楼，叫文化娱乐有限公司。”黄善人听了，颌首赞许。
　　说话之间，只见西漠总经理站到队列前喊口令：“各就各位一一，稍息！立正!”
　　所有青年男女都按照西漠口令，整体划一做动作。做完动作，队列中的人们又用双掌打着节拍齐呼：“嘉豪嘉豪，服务一流!嘉豪嘉豪，天下最牛！”说完又劈呖啪啦鼓起了掌。
　　这时西漠又站到队列前说：“下面有请总舵主徐建国作指示！”
　　徐建国整了整衣冠站到队列前说：“同志们，大家辛苦了！”
　　大家又齐说：“不辛苦!”
　　徐建国说:“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叫莫阳，从今天始，他出任我们嘉豪的副总经理。希望今后大家配合他的工作！也希望在西漠总经理、莫阳副总经理的带领下，为我们嘉豪再创辉煌！”说完，徐建国拉着黄善人站到了队列前。
　　刚才徐建国故意把黄善人的姓氏省略，直呼其字号，主要还是怕日后有人伺机寻仇，以免不必要麻烦。足见徐建国心思缜密，考虑周详。
　　黄善人虽官至知县，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于是匆匆说了几句“同心协力，共创佳绩”之类的话后，就命员工散去。
　　散了会后，黄善人就在徐建国的带领下，到各个部门了解情况。
　　经徐建国介绍，逍遥楼总体来说分如下几个部门，一是专供玩牌、下棋、赌博的棋牌室；二是专供雅人绅士品茗听曲的茶苑室；三是配有专业妙龄女郎洗脚、松骨、掏耳朵的按摩足沐城；四是专供青年男女集体饮酒、唱歌跳舞，根据西洋文命名的KTV；五是提供色情服务的桑拿部。色情服务因听起来不雅，后被徐建国重新命名为“莞式服务”。
　　徐建国也为此着重对黄善人详细介绍了“莞式服务”的来龙去脉和情况。
　　原来，徐建国辞官经商以来，一直倡导企业文化，听不惯老鸨、妓女之类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称谓，后来采纳余道士的建议，把老鸨改成公关部长，妓女改成小姐，色情服务改为“莞式服务”，其寓意为美女莞尔一笑之意。
　　黄善人听了徐建国的介绍，心里深深为他的企业文化所感叹。
　　徐建国介绍完这些后，又带着黃善人亲临桑拿部实地考察。
　　刚到门口，就见两位衣着红色旗袍的妙龄少女分左右两侧站立门口，少女的右肩膀至左腰间斜披着一条黄色绸带，绸带上写着“迎宾小姐”四个字。
　　见他们要迈步进门，两位迎宾马上恭首哈腰齐呼：“先生您好！欢迎光临嘉豪酒店！”
　　抬头见是总舵主和莫阳副总，脸上露出羞涩之色。一位迎宾马上唤来公关部长。
　　公关部长与他们打过招呼后，徐建国对她说：“莫阳副总要来实地了解情况，请详细介绍一下。”于是，公关部长首先把他们领到了化妆房。
　　一进化妆房，只见偌大一个厅房内，分三排坐着二三百位身穿蝉翼般透明旗袍的妙龄女郎。众像百态，有打瞌睡的，有描眉的，有涂口红的。但每排女郎衣着统一，分白，红，蓝三种。
　　公关部长介绍说：“这些穿白色旗袍的是模特身材的，都一米六八以上高，我们称之为A牌。每次与客人开房上钟一个时辰，消费为一千二百吊铜钱；穿红色旗袍的是一米六以上的，要么波波大屁股小，要么屁股大波波小，三围不达标的，我们称之为B牌。每次与客人开房上钟一个时辰，消费为八百吊铜钱；穿蓝色旗袍的都是身高不达标的小公主，我们称之为C牌。每次与客人开房上钟一个时辰，消费为六百吊铜钱。”
　　公关部长说完，徐建国补充道：“这些美女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来的。我们都尊重个人隐私权，公司每一位小姐都有一个编号，上钟皆用编号代替姓名。此外公司还制定了一套完善的健康、安全、卫生管理制度，新进的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和岗位技术培训，技术达标后才能上岗。而且每半个月要检查一次身体，预防传染病。”
　　见徐建国说到此，公关部长也接过话茬说：“嗯。我们为了客人的安全，每次开房上钟一个时辰，免费备有两个从波斯国进口的安全套。我们开房不另收费，小姐接客与公司六四对开，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我们的消费是人性化的，服务也是多元化服务……”
　　说到安全，徐建国又补充说：“我们的酒店安全也是放心的。我们每月都有银两上贡县太爷、捕头。就连普通衙役节假日也有免费票派送。”
　　黄善人听完徐建国和公关部长的详细介绍，对酒店工作的流程大致有些了解。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没想到服务行业竟然有这么多丰富的文化内涵。于是对徐建国这位儒商超前的服务意识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增加了他要好好在嘉豪工作下去的热情和信心。
　　
　　在徐建国的积极帮助下，黄善人很快熟悉了公司内部的工作流程，并接手了公司的财务管理工作。夫妇俩终于不用四处落泊逃难，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黄善人虽然苦尽甘来，但每当想到“失联”的二夫人秋梅，还是伤心难过，经常是长吁短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海深。虽然自己比秋梅大了十五六岁，但秋梅对他的温柔体贴和无微照顾不亚于发妻——一瑾。尽管现在身边仍有发妻照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秋梅还是杰儿的娘亲。一家人本来过着开心舒坦的生活，谁知飞来横祸，转眼间变得家道没落，妻离子散，想起怎不令人痛心？！
　　黑凤寨那边，虽然堂主黄德定仍然四处派人找寻，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个飞鸽传书，但传来的消息仍然是杳无音信。于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黄善人和彭一瑾总是以泪洗面，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话说秋梅那天取水攀藤不慎坠入山涧谷底以后，整个人掉进深不可测的河中。因秋梅不谐水性，加上高空坠入，当时就蒙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呛了几口水。意识中的她尽力屏住呼吸，双手胡乱爬抓，岂奈山涧水流湍急，直冲而下，还没抓到救命稻草，便被河床内怪石嶙峋的石头撞击了头部而晕了过去。于是，任凭水流沉浮，一会儿把她送出谷底二三十里。
　　秋梅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翌日上午，火热的阳光穿透山谷，炙烤在她身上，冒出缕缕雾气，被水浸泡过的衣服早已被烈日烘干。
　　她轻微地睁开双眼，顿觉头晕眼花，肚子被水撑的鼓涨涨的难受。略微侧身，肚子里的水就往喉咙中冒。她用尽全力翻过身来，口中的水流就像喷泉倾泻而出。如此呕吐几次，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秋梅试探着慢慢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林海茫茫，身旁一条河流从山涧倾泻而下，湍急的河水到空旷的河床上慢慢缓散开来。也不知自己何时置身于河床边?
　　此时的秋梅已是披头散发，脸上、手上多处淤青。她眨着困惑的双眼，总想在记忆中找寻一些往事碎片，心里却呈现出千万个疑惑无从记起：“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呢……”心里越想解开这个谜，头越疼痛得利害。显然秋梅已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她忍住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心里又急又气，欲向山顶上走，但感腿脚乏力。于是又折返身来，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向天空大声呼喊：“这是哪里哟？”
　　山谷回应：“哪——里——哟哟哟……”
　　“我是谁?”
　　山谷回应：“谁——谁谁谁……”
　　秋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但求生的本能使她不得不变得坚强。看见路边有野生山果，便摘来食了填饱肚子，顿感体力逐渐恢复。她从地上找了根干枯的树枝做拐杖，沿着水流方向的河岸一直走去……
　　一路披荆斩棘，当秋梅拄着拐杖走出大山时，已是朗月初升时。月色的银辉洒向山谷，给夜色平添几分神秘的色彩。前面不远处依稀能看清星星点点的房舍，而近前则是一片绿油油的梯田和庄稼。
　　这时的秋梅已是饥困交迫，双脚磨烂的血泡更是疼痛难忍，但她依然没有停止前行的脚步。待绕过一座山梁，前面是一条狭隘的田坎小路，路上稀稀落落铺满一层干草。而此时的秋梅万万没料到，危险的脚步正向她一步一步逼近。当她踏过干草地时，忽听“啪”一声巨响，整个人已坠入三米多深的陷阱里，她的臀部和肩膀已被竹尖刺穿，鲜血直流。还没来得及呼叫，人已昏了过去。
　　月色中，只见一位男子从丛林中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盏没有点亮的灯笼，匆匆来到陷阱边，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地向一旁呼叫：“大哥，大哥，中啦中啦！”
　　大哥那边一时并没有回应。于是男子又一声呼喊：“大哥，中啦！”
　　“吵死，我正屙屎。”由于是逆着风向，大哥传来的声音有点沙哑。
　　“快点，大哥！”男子一边呼叫，一边取出火石点灯笼。灯笼刚点着，被唤作大哥的男子就一边系裤带一边匆匆地赶了过来，问：“野猪大不大?”
　　小弟说：“刚点着灯笼正准备看呢。”于是，小弟提着灯笼，大哥把悬在井口上的茅草扒开，兄弟两人探出脑袋往陷阱里看。
　　大哥眼尖，说：“我的妈哟，这那里是野猪啊？！”
　　小弟定睛细看说：“大哥，完了！完了！是人。你看还穿了衣服呢。”
　　大哥再仔细看过，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说：“这下真的完了，还是个女人。”说完又开始骂了起来：“操她奶奶的，寻死撞煞啊！这么晩了竟然还踩到我的陷阱里来。”
　　小弟吓得手里提着的灯笼都跟着摇晃起来。胆颤心惊地说：“这肯定不是我们庄上的人。我们庄上的人都晓得靠山脚的地方会有野猪出没糟踏庄稼，只要盖上干禾笋苗就是有陷阱，大人细伢都会弯道走呀。这附近都那么多陷阱，多年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说完征询大哥的意见，“要么我们把她拉起来，看看能不能把她救活？！”
　　大哥咬咬牙说：“还救活过屁呀！野猪那么厚的皮都活不了。何况这次布井时，我还多加了几枚竹尖呀！”
　　小弟拖着哭腔说：“那怎么办？要是出了人命，咱俩弟兄都要吃官司的。”
　　“还能怎么办？怎能怪我们呀？！趁夜把井填了，把她就地埋在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哥这时异常地镇定和冷静。
　　两人正欲往陷阱里填土，瞬间，只见月影下一位黑影一闪，施展蜻蜓点水轻功轻飘井口。只见来人手拿佛尘，身着佛袍，头戴佛帽，双手合十作辑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尼恰巧路过，刚才的话贫尼都听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
　　说完轻拂佛尘，腾空跃起。只见她身轻如燕，双脚倒立，舒展双手直入井㡳，一下把秋梅拉出井口。摸了模鼻翼，尚有气息。便使出“御驴推磨”功，迫使秋梅蹾座凌空旋转，“噗噗噗”直点各命门要穴。其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随后又抱起秋梅，施展轻功，往秀山观音庙方向绝尘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