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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一厢情愿凰求凤之二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6-06-25 09:32:28      字数:3276

  回到家中,丁武思前想后,似乎惟有为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方能叫这小姑奶奶定下心来。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尽管“丁府女侠”不可理喻名声在外,可丁府下了大本钱,果然喜讯多。
  谁知丁宁偏就不领爹爹这份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回弄得上门提亲者高兴而来,败兴而回,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更有甚者,丁宁她似乎野性难收。尽管丁武这一回下了狠心,命上下人等务必看牢了小姐,察觉小姐有离家迹象,首告者有赏,隐瞒者严惩!当然,派人日夜看守门户更不必说。可这小姑奶奶犹自数度“闯关”,虽未成功,却也折腾得丁武头比笆斗大。
  幸而丁玘的妻子丁宁的大嫂田氏看出了丁宁如此不讲道理必有缘由,好在其姑嫂俩儿倒还合得来,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宁儿你看到提亲之人来了,也不问问男家是谁便弄得人家下不来台,且心心念念只是要出门去,是否有了意中人?”
  丁宁虽被大嫂说中了心事,然而尽管其爽直任性,可二八少女面对男女情爱之事,也难免羞人答答的,不由得红了脸撒娇道:“不睬你了——还大嫂咧,不说想个法子帮帮忙,反倒拿人家来取笑……”
  这丁宁尽管未曾承认有了意中之人,然而那从来不曾有过的娇羞之态,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田氏本是过来之人,已然一清二楚,乐得欲擒故纵道:“好好,算我这做大嫂的多管闲事自讨没趣,这免费的好心,送上门的忙,看来是帮不得的。”
  丁宁一听大嫂话中有话,且话中之话正是自己急需之话,焉能不知倘然犹自忸忸怩怩,自己心中之事未免将捂得馊了。遂一把扯住作势欲去的田氏道:“好大嫂,好大嫂!是宁儿有眼无珠,错怪了好心人。只要大嫂能帮宁儿,宁儿全听大嫂的。”
  田氏自然并非生了气撒手不管,以退为进得逞后那便是得寸进尺,索性直截了当道:“宁儿若能真听我的,这忙么,帮一帮倒也不难。我问你,宁儿你可是有了意中人了?你不可以不说实话,要不然大嫂我帮忙帮不在点子上,又怎能帮得了你?”
  事已至此,丁宁即便脸皮再薄,也不能不吐露实情了。况且其向来敢说敢为敢做敢当。干脆连脸皮也不再红了,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是的,宁儿是有了意中人了。”
  田氏既已得寸进尺,又何妨得尺进丈。接着问道:“嗯,总算说了真话。我再问你,你这意中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丁宁不豁了出去又能如何?答道:“姓贺,名叫贺振,家住忻州。”
  “忻州?贺振?”田氏本以为自己今日料事如神,却未曾料到宁儿意中人竟然远在忻州,顿时觉着自己这忙帮得似乎玄了,不得不再问道,“这贺振是如何一个英俊潇洒少年郎?竟能将我家小公主的心都勾了去?宁儿你倒说说看,你二人是如何相识的?相识多久了?你是否知晓其家世底细?”
  要说这田氏,算得上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了。非但心思缜密,且得寸进尺,得尺进丈,得丈进里,得理不饶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在丁宁有求于人,哪还顾得计较如许?遂一五一十从头讲起。将自己如何怄气,寻找爹爹去,又如何邂逅的贺振,一路同行;自己又如何中都寺后林子里遇险,贺振又如何救了自己……丁宁道:“如此一个英俊老成、文武双全的少年,岂非可遇而不可求?若是个油头光棍,我早已打得其满地找牙,又怎会以心相许?只要其人品好,家世底细何必追根究底?”
  “话是不错,不过么……”这田氏原本以为小姑宁儿虽说天真无邪,却也太过胡闹。听了其一番叙说,这才知自己这个小姑见地不凡,不由得暗暗称奇。却因那贺振家世底细,只恐公爹不肯忽视。若不将话问得清了,怎敢自说自话帮这吃力不讨好之忙?遂将话锋放得缓和了道:“此乃我丁家小姑奶奶之终身大事,大嫂我怎敢不格外仔细?你还‘打得人家满地找牙’,你打得赢能救你的人么?你且等我与你大哥商量商量,想一个万全之策,再劝说公爹,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不过宁儿你要晓得,江湖之上险恶万分,妙龄少女是不可以胡乱闯荡的,怎能够回回遇得上老成之人?”
  俗话说得好,人狠何须忌?只要讲情理。这田氏尽管算得上一个“狠人”,然而为人处世却能讲情讲理。就连她那夫君老丁家大少爷丁玘,也处处听其三分。
  都说长嫂为母,然而上有公爹,这“母”是万万做不得的。却也无碍田氏对小姑丁宁的关爱情义。当天夜里,枕头上田氏便将丁宁之事告知了李玘,并道:“宁儿都如此大个人了,成日价叫人看着,何时是个了?其既已有了意中之人,倘若那名叫贺振的后生果真不差,我看还是遂了其心意。宁儿是个何等性子,你不是不明白。逼得其狠了,要是逼出事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你是其长兄,焉能置身事外?你得从速将此事及其利害得失与老爷子说说,如何办法,老爷子自有道理。”
  要说这丁家大少爷丁玘,虽也时常恼火小妹太过任性,其实也就是个“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对这个小妹,丁玘素来疼爱有加,听了妻子田氏“枕边风”后,更是不会马虎,次日便一五一十全朝爹爹说了。
  丁武乍听儿子如此禀告,顿时便火冒三丈。且不说女儿家终身大事自作主张毫无道理,单就那贺姓小子来路不明不白,便已不可听任宁儿胡闹。而忻州如此路远,自己这掌上明珠焉能叫一个没根没襻的小子拐走?大怒道:“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惹的麻烦,你若像个做大哥的样子,宁儿又怎会负气出走?这笔帐尚未有空跟你算咧,也敢跑来说了如许不三不四之话……那贺姓小子,是长?是短?是胖?是瘦?是黑?是白?是富?是贫……你又晓得几许?我这晋阳城里莫非连一个配得上宁儿的少年郎也找不到不成?叫宁儿远嫁忻州,你是意欲打发冤家远离眼前还是怎的?”
  李玘代小妹受过,当这“出气筒”已不是头一回了。有道是习以为常。待老爷子一顿发作,再而衰,三而竭——此乃李玘昨夜枕头上得来的方略。犹自心平气和道:“爹爹责怪得是,皆因儿子没清头,如此之大一个晋阳,找一个能叫小妹称心如意的郎君,一年找不到找两年,两年找不到找他个儿三年五年十载八载,总之是能找得着的。然而小妹可是个急性子,我又是个无能的混账东西,小妹一旦急狠了,天晓得会捅出何等娄子来?我可承担不起。好在尚有二弟、三弟,往后照拂小妹的美差,大家沾沾光免得爹爹有偏心长子之嫌。”说时话锋一转,“爹爹,酿坊里尚有事,我得去看看。”起身便欲离开。
  “你这混……宁儿之事尚未说完,酿坊里事缓个儿一时半刻天塌不下来!”丁玘一番话尽管说得心平气和,然而丁武听了却如同挨了当头一棒,怎能放儿子逍遥自在去?倒不是丁老爷子“重女轻男”,怪只怪万绿丛中一点红,物以稀为贵本是人之常情。
  其实丁老爷子这个长子丁玘为人豪爽大有父风,丁老爷子早已将大多的家事交由其全权打理了。一听儿子话中“小妹一旦急狠了,天晓得会捅出何等娄子来”,自然也明白这个小姑奶奶刀山敢上,火海敢钻,丁玘之言,绝非危言耸听。丁老爷子未免方寸大乱,不得不姑且放一放老子的威严,屈尊求教道:“宁儿脾气也太……只是此事叫人左右为难,你看如何处置得宜?”
  丁玘要的就是这句话,当然不能拿骄做俏,便又坐了下来道:“要说此事,倘然宁儿所言不假,其实未尝不妥。小妹可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为其所看中之如意郎君,定然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如此一个少年俊杰,又何须在乎其一时里家富家贫?再说我丁家如此之大的家业,即便其贫无立锥之地,略微帮其一帮,岂非应有尽有了?至于路远路近,更无关紧要——索性将其招赘了,要不就于晋阳城里为其另行买房置产。只要小妹快乐,爹爹开心,些许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倒是忻州不可不去得力之人,打听打听那贺振到底是何来路?但愿小妹未曾看走了眼方皆大欢喜。”
  丁玘这一番话说得有情、有义、有理、有智,丁老爷子自然听得入耳,当即拍板道:“如此么……尚算说得过去。酿坊里事,你大可吩咐他人处置。倒是忻州,你得这就亲自动身走一遭,务必打听清了贺家底细。倘若遇着为难之事,不妨去找忻州功曹王伦。王功曹与我老丁家本是世交,如何去做,你身为宁儿长兄,必不叫我失望。”
  就这样,丁玘带了数位得力随从遂来到了忻州。打听下来,得知这贺家虽不是高门大族,却也殷实富足。只有姐弟二人,倒全都知书达理与人为善。至于武功么,这人逢乱世,练几手功夫也不足为奇。不过功夫孰高孰低,这忻州地界还真个无人晓得,而无人晓得则是名气不大,料想不入高手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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