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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刘大脚四十定亲 金家城隆冬降瘟神(二)

作品名称:老北风滚过黑土地      作者:星流成河      发布时间:2016-06-24 17:13:48      字数:6455

  站在院子里,赵琪善田感觉这几十年一直在变。在玛法统治以前,金家城有三千多旗兵,每天到这里运送粮草的车马络绎不绝;玛法管理时,只剩下三百多旗兵,但也每天也列阵操练、排兵布阵,热闹非常;到阿玛管理时,朝廷不再供给粮草,裁减了所有兵员,阿玛只好留用一些做为家丁,大约一百人,以防匪防盗。而到自己管理这个城池时,只留了三十人。这个院子依旧,可气势已经不如从前了。
  这三十家丁,就住在前面的一溜平房里,住在这里主要是看护这座粮仓。他们由赵琪善田自己管理,大管家和别人都不过问。赵琪善田绕过这群吵吵闹闹收租的人群,走进家丁住的平房。
  家丁的头目叫楚长河,延续旗兵旧制仍称呼为哨长。楚哨长和所有家丁列成一队,按照旗兵的礼仪报告,直到赵琪善田让他们随便活动为止,也没有训话,他们才四散走开。
  赵琪善田问楚长河:“近些日子附近有没有降大杆子?”
  原来这些家丁主要是防匪,楚长河在临近的村镇都有一些眼线,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有音信报来。赵琪善田所说的降大杆子,就是指胡子,现在的胡子不以打家劫舍为最终目的,他们逐渐扩大队伍,一有招降,便投靠官军,俗称降大杆子。
  楚长河答:“三十里内没有动静,还是西哈喇巴山那边胡子多。”一个家丁插嘴说:“我们家那儿胡子多,我们屯去年被抢过一次,抢了好几套新被,杀完猪把猪肉拉走,还抢走一杆枪!”楚长河接着说道,“他家在风沙城子。”赵琪善田问:“这几天放哨吗?”楚长河答:“照常放,两个在城门那儿,两个在这个院儿。”赵琪善田从里面靠墙的架子上摸过一把火枪,看了看问:“大家都会使吗?”对这话楚长河有点不乐意,但还是规规矩矩说:“天天练!”
  赵琪善田也有一把手枪,但对这些火器并不喜欢,他喜欢大刀,又问:“这东西究竟能打多远?”楚长河答:“这是大鼻子造的,打直线都打六十步远,打仗一百步没问题!”赵琪善田知道,这些枪都是好枪,是他花大价钱从蒙古王爷那儿换回来的。知县好几次暗示要收缴这些枪,赵琪善田都以防匪为由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看门人刘大脚这几天心里很敞亮,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儿。早饭前把前院子和大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吃完早饭,又把大门上的灰土扫了一回,接着就往院里背柴禾。
  院里一共有两堆柴禾,前院西厦屋住的是长工,这些长工在西厦屋升火做饭,大师傅是赵婶,前院这堆柴禾就堆在西厦屋门口。后院是东家一家居住,柴禾堆放在门口的西侧。这两堆柴禾都不能堆得很多,这是为了防火,因此隔几天就要从外面往院里背柴禾,这个活儿由刘大脚干。
  刘大脚先给前院背了几背秫杆儿,这是陈年的秫杆儿,早已干透,非常好烧,做饭和烧炕都用这些。然后又用花篓背了一些圪挠,倒在柴禾堆一边,圪挠这玩意儿没别的用,但烧炕非常好。烧了几捆秫杆儿后,灶坑里有了底火,再把圪挠塞满,圪挠不起火,只会慢慢冒烟。无论晚上天多么冷,只要灶坑里塞满圪挠,炕总是暖暖的,有时第二天早上,灶坑里还有冒烟的火灰。
  给后院背柴禾则不同,刘大脚先要问清麦二嫂要什么,麦二嫂喜欢硬柴禾,一般是豆杆儿、树枝树棍、苞米瓤子什么的,刘大脚也要先背几背秫杆儿。
  东家的秫杆儿垛在赵家大院的墙外东侧,垛得有一丈多高。这垛陈年的秫杆儿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旁边是新秫杆儿垛,刘大脚把绳子仍在旁边,坐在秫杆上歇着想心事。
  前些日子,楚哨长的媳妇刘氏来找刘大脚,要给刘大脚说亲。可一提对方,就把刘大脚吓了一跳,原来提起的是孙寡妇。这孙寡妇,可不是一般人,原来住在西边高家岗子,离金家城大约五十里地。她原出身也是一个苦人家儿,但因长相俊俏,被当地大财主金大牙强娶为妾。可那金大牙横行乡里,后来欺负一个叫马占山的村民,那马占山忍恨出逃,逃往西哈喇巴山为匪,几年后带枪带人,连夜跳进金家大院,杀了金大牙,一家人只留女眷不留男丁。结果剩下了孙寡妇,她和金大牙的原配又不合,于是便只身逃到金家城。
  那孙寡妇和刘氏本是同村,又有远亲,平时二人多有走动,那孙寡妇就哭诉自己的命苦。刘氏很是同情,就说看你年纪轻轻,没个爷们儿多为难呐,何况也没生一男半女的,将来怎么依靠?那孙寡妇更长吁短叹,每天孤苦伶仃不思衣食,日渐憔悴。刘氏就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该帮帮忙,把眼前的光棍儿打扫一遍,就觉得刘大脚合适。刘大脚老实忠厚,不嫖不赌没有毛病,虽说没房子没地,但在赵东家家里打更,也不缺吃不少烧,这些年还攒了一点钱。把这和孙寡妇一说,孙寡妇还挺乐意,她说她倒不缺钱,只要人老实可靠、不缺胳膊不缺腿就行,只想成家过小日子。刘氏信心大增,约摸有戏,就找到刘大脚,说你看你老大不小,早该成家立业了,刘大脚说我想成家,可和谁呀?刘氏说我把我妹子说合给你,你看中不?刘大脚说没听说你有妹子,你就是有妹子,那也比我小得多,合适吗?刘氏说你多大呀?刘大脚答我今年四十岁了,属马。刘氏说我妹子二十八属龙,这青龙白马,还真有说道。刘大脚说你怎么又冒出个妹子来呢?刘氏就说了实话,我说的妹子就是孙寡妇,我们是亲戚,她来咱这儿也快一年了,人品你也知道,只可怜这个命苦,也不能守一辈子寡不是?你要是愿意,我给你说合说合。
  刘大脚一听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刘氏说怎么就不行?我那妹子也是百里挑一的俊俏,炕上地下哪一样活拿不起来?嫁了你还不是便宜你,天上地下你哪里找去?刘大脚就说不行,气得刘氏骂咧咧的走了。
  刘氏走了,这刘大脚脑袋里翻江倒海,连着几夜睡不好,干活儿也溜神儿,脑袋里怎么也撵不走这孙寡妇,那个小模样儿在脑袋里转来转去的。孙寡妇他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去年的春天,孙寡妇走进大门问刘大脚,我能见见赵老爷吗?有一点事儿。刘大脚一抬头就愣住了,他不认识孙寡妇,但见她低着头,人长得白白净净,衣服也干净,头发溜光水滑,虽然低着头,但从侧脸就可以看出真是有模样。刘大脚急忙把她引领到后院,隔着窗户喊:“赵老爷,有客!”等她出来的时候,给刘大脚轻轻道了一个万福,表示谢意。后来镇上盛传她的身世,又编造出一些流言做为笑料。
  刘氏回到家,心里气得不行,但又得装作没事,惟恐孙寡妇看出来,只推脱没有找到刘大脚,过几天再去。晚上和当家的脱衣上炕,还是忍不住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楚长河哈哈大笑说:“你这个笨老娘们儿,好事都办不成!”刘氏说:“你能办成?你也帮咱妹子一回,说合说合。”楚长河说:“这事我办,得激头掰脸和他说。”
  第二天歇气儿的时候,他找到刘大脚说:“刘哥,我媳妇昨个儿找你了?回去让我骂了一顿!”刘大脚说:“你骂她干啥?”楚长河装作满脸怒气,说:“谁不知道孙寡妇花花,她这是想害你!”刘大脚一看,感觉这事可能引起了楚家不合,说:“孙寡妇挺本份的,你别埋汰人家。再说你家里的保媒拉纤也是好事儿!”楚长河接着说:“孙寡妇本份?你咋知道她本份?”刘大脚说:“都来咱屯子一年了,咋不本份啦?”楚长河就笑了,问:“那你咋不要?”刘大脚抽口烟说:“我这不是……唉,我这也难呐!”楚长河停了一会,换了语气说:“刘哥,这好事儿你上哪找去?也就是我念记着你,这是你这辈子碰到的最后一个女人,你不要就打一辈子光棍了!再说,哪里还能有黄花大姑娘嫁给你,……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刘大脚点点头说:“行!”其实他心里很乐意,只是娶一个寡妇脸上过不去。
  晚上回到门房,刘大脚挺乐呵的,自己在心里盘算怎么写婚帖,怎么请楚长河、赵老爷做证婚人。一想到自己也要成家了,媳妇还挺稀罕人儿,自己应该做一件啥样衣服呢?是不是搬到孙寡妇那里住,如果搬到那里,怎么看门房?几个晚上都愣神。
  因为二人都没有长辈,刘氏就自作主张,把二人请到她家商量此事。二人一个坐在炕头炕沿上,一个坐在炕梢炕沿上,刘氏站在自家地下。商量结果是:孙寡妇也不要什么彩礼;刘大脚自己找人做一身新衣服,而孙寡妇自己有衣服;将来就住到孙寡妇家,请楚长河和赵老爷做证婚人;不用花轿迎娶;孙寡妇已经有了三床半新的被,不用添置;只请楚长河、赵老爷和姜大毛楞、帐房先生以及药铺张先生等人吃一桌,孙寡妇说一定要八顶八的菜;也说将来刘大脚要把自己的积蓄交给孙寡妇管,刘氏说这是应该的,她家就由她管;刘氏说日子已经看好了,还不宜太急,过正月十五准备,正月十八是个吉利日子;孙寡妇也说还得和娘家哥哥说一声;末了,孙寡妇红着脸说,看你那鞋也破了,我针线活儿也不好,凑合给你纳一双鞋吧!刘氏说我妹子真是有情有义呀!这也使刘大脚心里热呼呼的,这件事就定了。
  刘大脚背完柴禾,回到门房仍旧想着心事。他每年挣得比长工少,活计儿也比长工轻,给东家看了八年门房,从来没有大花销,也攒了一点钱。虽然镇里也有布店,但他还想求人去怀德街买布,那里毕竟是县城,这件事只有求张大杀办最合适。金家城初一逢五是集,每个集张大杀都杀一口猪,如果当天卖不完,他第二天就去怀德街,因此他经常来往,两人也很熟,刘大脚就去找张大杀,把这件事托付给了他。
  这一天,赵琪善田也知道了这件事。
  上午,赵琪善田正坐在书房写一封信,二儿子赵兴家跑进来说:“爹,孙寡妇要改嫁了。”赵琪善田一时对不上号,问:“哪个孙寡妇?”赵兴家说:“去年搬来的那个,金大牙家里的。”赵琪善田猛然就想起来了。
  那金大牙也是一方财主,两家也有交往。那年金大牙被杀,县衙还发来过公文,令金家城协助缉拿凶犯,赵琪善田令家丁盘查几天,也没有凶犯的音信,事情就过去了。后来有一天,楚长河的媳妇刘氏带一个女人求见,那人说自己姓孙,在村里死了男人,别人冷眼相看,无法活下去,想来金家城过日子,求赵老爷开恩收留,还带了两包槽槽糕。赵琪善田确实想增扩金家城人口,但一般喜欢闯关东的山东汉子,这些人肯吃苦,有把子力气,自己名下还有很多荒地,不喜欢一个寡妇。那小女人看出赵琪善田犹豫,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巴喳儿地说:“但凡我有一条活路,也不会背井离乡地孤身跑出来,我是实在没有法子!”那小女人可怜见儿地这么一说,赵琪善田慌忙解释:“不是不留,我是在想把你搁哪儿!”那小女人站起身来说:“我投靠我的亲戚,楚哨长媳妇是我姐。”赵琪善田只得应允,告诉她安顿好后去帐房那里登记入册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金大牙家里的,怪不得长得眉清目秀怪有模样儿的。
  后来听说那孙寡妇在城里买了一处房子,找帐房给写的房契。
  赵琪善田问:“嫁给谁了?”赵兴家答道:“咱前院的刘大脚。”赵琪善田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赵兴家说:“爹,这事儿不吉利!”赵琪善田说:“刘大脚姓刘,又不是咱家人!”
  赵琪善田写完信,太阳就正晌午了。他搓一搓冻硬的手,来到么屋,把手放在火盆上烤。钮钴禄氏•阿图正在抽烟,儿媳妇正在纳鞋底,六岁的老三在炕里边玩,没有见到丫头赵图晋,问:“丫头哪儿去了?”阿图答:“大概去西院了。”这时,大管家满身冷风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说:“老爷,死人了!”赵琪善田问:“谁死了?”大管家镇静下来说:“张高粱张大杀的丈母娘。”赵琪善田问:“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奇怪的?”大管家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抽冷子就断气了!还不到五十呐,整天肉腥不断!”意思是说吃得那么好咋还死了。按照常理,辖地死人了,要派人验一验,之后好登记销户,对孤寡老人,区里还要帮助掩埋。赵琪善田说:“让李大票去看一眼,然后直接去帐房那里销号。”李大票外号叫李大瓢,是金家城区的助理,也就是赵琪善田的助手。
  索乌恩一路自言自语地出去时,赵琪善田又补充道:“就让他埋在乱坟岗子吧。”没有土地的人家,只能埋在乱坟岗子。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刻,大管家在院子里迎面碰到赵琪善田说:“老爷,又死人了!”赵琪善田有些意外,问:“又是谁呀?”大管家答道:“西街道北张大筐的三儿子,七岁,后来户。”这一户赵琪善田不太熟悉,说:“还是让李大票去看一眼吧,然后直接去帐房那里销号。”心里想,小孩子就是爱得病,是不是天花什么的?就推门走回么间,对媳妇说:“千万别让老三出去玩,好像有孩子得天花了。”
  第三天,城里又死了一个人,听大管家说那个人浑身滚烫,张大嘴巴也喘不上气儿来,硬给憋死了。赵琪善田仍嘱咐让李大票去查验一下,心里犯了嘀咕,连续三天死了三个人,而这个人肯定是得了什么病了,怎么就这么快呢?这天晚上,媳妇钮钴禄氏•阿图劝他,要不就请大神做个法,备不住金家城冲到什么仙儿了,要不请个风水先生看一看,总得治一治吧!赵琪善田不听。
  吃完早饭,赵琪善田不走门前的大道,而是绕着庄子走了一圈,仔细看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这一天城里没有死人。晚上媳妇钮钴禄氏•阿图说:“你是一城之主,备不住那些没入道的邪仙儿真就怕你!”赵琪善田不信:“老娘们儿别瞎叨叨!”第二天,他仍旧沿老路走了一遍,傍晚仔细打听,果然又没死人,媳妇钮钴禄氏•阿图说:“真是邪性了,看样子你得每天走一圈儿!”
  赵琪善田仍嘱咐让李大票去查验一下,心里犯了嘀咕,连续三天死了三个人,而这个人肯定是得了什么病了,怎么就这么快呢?这天晚上,媳妇钮钴禄氏•阿图劝他,要不就请大神做个法,备不住金家城冲到什么仙儿了,要不请个风水先生看一看,总得治一治吧!赵琪善田不听。
  吃过早饭,赵琪善田又围着庄子走,当走到西城门附近时,站在那条大道上向东看,远远的看见张大杀门前停放着一口棺材,围着一伙人,不时传来男人的哭声。赵琪善田想:丈母娘死了,埋了就算了,一个小户人家,停灵怎么能停好几天?他穿过这条大道,继续围着庄子转,等他回到院子里,大管家正在等他,一见他就说:“老爷,夜里又死了两个,张大杀家里的也死了!”赵琪善田吃惊地问:“两个都什么样子?”大管家答道:“都一样,浑身滚烫,喘不上气儿来,咳嗽,也说不清哪疼。”赵琪善田摇摇头,无奈地说:“再等两天看看,不行我就去县里。”
  赵琪善田想起了前几天做的一个梦,他梦见他站在城墙上,脚下是他管辖的村庄,慢慢那个村庄就变成一个巨人,高高大大地看着他,面孔好像很熟悉。突然,那个巨人轰然倒在他眼前,慢慢死去,他想扶也扶不动,一直把他累醒,感觉累得满身大汗。赵琪善田不明白,这个树一样高大的巨人为什么突然就死了。赵琪善田从来不做梦,这是他这辈子做的第一个梦。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冬月十九了,同样的病症又死了几个人。满城里议论纷纷,流传各种瞎话,竟然有人说是什么天杀星降临,也有人揣测刘大杀家是病源,街面上冷冷清清,药铺每天都有人出出进进,棺材铺里也很忙。
  这天下午,赵琪善田正在准备呈报县里的公文,一匹快马停在门前,马上的人把缰绳拴在拴马桩上,掏出一件封严的信件交给刘大脚,然后就飞马而去。刘大脚立刻把信送给赵琪善田,赵琪善田打开一看,原来是县府的一个快件,要他明天到县府开会,事情紧急,万事不得推脱!
  第二天,赵琪善田骑着自己的大青马,两个家丁各骑自己的马,三匹马出西门往县城方向疾驶而去。晚上点灯时分,赵琪善田摸黑回来了,两个家丁回了他们的住处。赵琪善田进门脱去外套,也不说话,铁青着脸,饭桌一直摆在炕梢,他脱鞋上炕坐在饭庄旁,自顾自的吃饭,大家没人敢问什么。
  吃完饭,钮钴禄氏•阿图问:“出了什么邪乎事儿?”赵琪善田低声说:“来瘟疫了!县城死的人比我们还多。”看一看全家都在,麦二嫂也在,就下地站起来说:“全家都听好,来瘟疫了,瘟疫没法治,摊上就死!”钮钴禄氏•阿图差不多哭了,说:“那咋整?大人孩子一大堆!”赵琪善田继续说:“瘟疫是传来的,人着人,打现在起,谁也不行走出这个院儿!有事儿喊刘大脚,明天我告诉他。”他扫了一眼这些人,盯住儿媳妇问:“听见没有?”郎氏轻声地说:“我明天还想去替(复制)一个鞋样子呢。”赵琪善田重重地答:“不行!”大儿子说:“爹说不行就不去了。”郎氏嘟哝个脸很不高兴。赵琪善田又问麦二嫂:“有啥说的没?”麦二嫂说:“我家小四儿小,晚上离不开我。”赵琪善田说:“明天得空接来,和你住在西厦屋,以后就不行来回跑了,中不?”麦二嫂答应了。
  一家人都睡得很不痛快,赵琪善田想着明天的事。
  注1:用黄泥做成,形状像盆,冬天盛满柴火炭灰,放在炕上,用来取暖,俗称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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