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权力大就喉咙大021此番将去何方?

　　
　　020权力大就喉咙大
　　
　　“权力大就喉咙大。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它放之五湖四海而皆准，放之三山五岳而皆准，放之茫茫大地而皆准。服从权力不吃亏，不服从权力吃大亏!”郑金福滔滔不绝地谆谆教导这个涉世不深的姑娘，并告知：这些真理是很多人花了血汗，撒了泪水，甚至用生命才换来的。人类用几千年的时间总结出的这条无比宝贵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永生永世记取啊!
　　
　　那天傍晚，丛树仁叫住了丛山，满脸堆着笑：“我们的大秀才，明天你可以快活一天了，厂里要几幅横幅挂挂，装装门面，意思叫大家好好干，安全生产，多生产，多拿奖金。你编些词儿，看着办，那纸呀笔的，还有红布呀什么的，我都买来了，明天就看你写字的功夫了。”
　　丛山却偏偏不受抬举，说：“厂里就没有文书秘书什么的？”
　　“厂里有动得起笔来的，还用劳驾你吗?山子，我晓得你是一支笔，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大秀才的。”
　　“东西你先放这儿吧，你要改了肉麻兮兮的毛病，我就写。”
　　“立马就改，立马就改。”丛树仁说着，留下纸、笔、布，笑哈哈地走了。
　　天边不断翻腾、积聚着乌云，丛树仁一见，惊叫地跳了起来：“山子，天要变了，你带大伙儿去坯场盖好坯子!”说着一路叫人去抢场。
　　晒坯场到处是来自不同省籍、不同地区的年轻人，在各自的工头的督促下，盖坯的速度连郑金福都不敢想像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手在劳动。他满意地笑了，一双小眼睛腾出空来盯着那些姑娘的胸部和臀部看，仿佛要用眼睛来剥光她们的衣裤，想象着她们裸体的模样，想象着她们身上那些凹凸的部位给人的感官带来的刺激。他的眼球给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吸引了，对了，她叫英六凤。好像她前天没来上班，也没听说她请假么!对，跟她近跑离地接触一次，最好是那种零距离的接触。一想到“零距离”，他就一阵亢奋。
　　郑金福踱到英六凤面前，严肃地说：“喂!英六凤，前天你到哪里去了!假都没请一个!”
　　英六凤站在那里，不安地低头看自己的脚，不吭声。
　　“你说怎么办?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狭小的办公室立即弥漫了女孩儿那特有的芳香气味。英六凤不敢看郑金福的脸，不停地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就像学校里罚立墙角的小学生那样不安和害怕。“无故旷工一天，扣五十块大洋!”郑金福并没有多想，随口报出了数字，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英六凤的胸口。
　　“那天……那天，我有事，老家来了人……我陪人家上街，想请假，你没在办公室，我叫郑小莉代我请假，可是她今天告诉我说，她忘了。”英六凤委屈地说，俏丽的面孔又泛起红晕。
　　“好一朵红牡丹，今天我要把你揉出水来，揉碎了，揉化了，把你吃了!”郑金福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相当严肃：“就是你亲口请假也没用，非得写好请假条，我在上面批了字才管用。哼!都像你这样随便旷工，厂子不要关门?我跟你说，这厂子是我阿叔承包的，我只要说一句话，立马叫你卷铺盖滚蛋!”郑金福喉咙很大，以至唾沫从口中飞溅出来。不错，他阿叔就是这个厂的皇帝，他至少也是个重臣。
　　权力大就喉咙大。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它放之五湖四海而皆准，放之三山五岳而皆准，放之茫茫大地而皆准。服从权力不吃亏，不服从权力吃大亏!郑金福滔滔不绝地谆谆教导这个涉世不深的姑娘，并告知：这些真理是很多人花了血汗，撒了泪水，甚至用生命才换来的。人类用几千年的时间总结出的这条无比宝贵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永生永世记取啊!
　　为了从近距离接触进一步成为零距离接触，他让英六凤坐到那张脏兮兮的沙发上去，自己则坐在英六凤的身边。他的手轻轻地按着英六凤的稚嫩的肩头，完全是一种语重心长，一种恨铁不成钢，一种慈爱，一种爱怜，一种关爱。渐渐地，他的手向下滑去，竟伸到了姑娘的胸口。英六凤马上用手护住胸口，不让他伸进衣衫里。他的脸一沉：“不听话，罚你五十大洋；听我话，奖你一百大洋。你说，你要罚，还是要奖?”
　　“那我尽愿罚!不要奖!”英六凤气得脸涨得通红，这一来，反使得她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郑金福见对方态度强硬，马上好言好语地说：“其实，我只想跟你做做游戏，不伤你皮，不伤你肉的。”
　　“可你伤我心!”英六凤怒目相对。
　　“我怎么伤你心啦?你这小姑娘真的一点儿也不懂，让大哥哥给你上一课吧。你懂得异性按摩吗……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啊……”他说了很多挑逗性的话。
　　昨天，郑金福曾经甜言蜜语地哄过一个打工妹，就是在这张沙发上进行了那样的游戏，在攻了几关后，那个打工妹浑身真的给他搞酥了，但是最后一道防线并不容易突破，他就甩出了两张可爱的“大团结”，最后终于和她“团结”到一起了。今天，他想故伎重演。因为，英六凤这朵“红玫瑰”，是那些打工妹中最漂亮的一朵花，对她早已垂涎三尺了。
　　这时，英六凤再也忍不住了，立起身就要走。郑金福在说下流活时，永远随身带的那支“枪”早就子弹上了瞠，就待射击了。现在目标要消失了，他难受啊，不禁恼羞成怒，一把将英六凤推倒在沙发上。“权力论”、“金钱论”、“性论”，所有的论调全部不堪一击，就只剩下“暴力论”了。他用强有力的手去扒英六凤的裤子，英六凤拼命呼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砰!”门被踢开了，“丛山!”郑金福惊叫了起来……
　　
　　021此番将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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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山知道，丛树仁貌似谦卑的嘴脸后面其实隐藏着精明。他既不想得罪于你，又要让你自觉地卷铺盖滚蛋。丛山不想与他计较。他离开这里绝不是退让——郑金福将被关进监狱，连他的在市公安局里混了十多年的弟弟郑金学都救不了他老兄。那么，他是作为胜利者离开这里的。“树仁，那么好吧，你今天就给我结清工资，我立马就滚蛋!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嘴里雄赳赳，心头还是有点儿虚：此番将去何方?
　　丛山的及时赶到，使英六凤终于脱险，这应该是一起“强奸未遂案”。昨天那个湘妹子也向丛山哭诉了她惨遭强奸的经过，并拿出了那个留有罪证的裤头。丛山用丛树仁给他的纸、笔、布，替英六凤和那个叫白丽丽的湘妹子写了告状信，决心把那个强奸犯绳之以法。一条“坚决要求严惩强奸犯郑金福”的横幅在丛山的手下出现了。
　　丛树仁奔到了丛山身边，怒斥道：“厂里叫你写安全生产的标语的，你怎么写这个?”
　　“安全生产?”丛山冷笑道，“打工妹的人身安全、人身权利、人格尊严得不到保障，还谈什么安全生产?”
　　“你不要书生气十足!在人家的地盘，人家是地头蛇。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你是强龙吗?不是!你充其量不过是一泡虫!”丛树仁两只眼睛都发红了。
　　“你才是一泡虫!假如你阿姐妹子让人家糟蹋了，你也是这么一泡虫的熊样吗?说不定早就出来拼命了。我告诉你，树仁!如果你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就不能当缩头乌龟，当一泡虫!这事我管定了!”
　　丛树仁盯着丛山好一会，话有些软了：“可你要当心点，人家是郑厂长的侄子，要炒你鱿鱼不要太容易啊!”
　　“他炒我鱿鱼，我让他成为永远翻不了身的咸鱼!”丛山一拳头砸下去，墨汁瓶在桌上跳了起来，翻了，墨汁流了一地。
　　但是，只一天工夫，有人就用五十张“大团结”，把那个叫白丽丽的湘妹子“团结”了过去，五千元收卖了那条脏兮兮的短裤和丛山代她写的状纸。白丽丽也失踪了。后来有人在县城里那个叫“女人香夜总会”的门口见过她。据说她挣了不少钱，只不过后来她把那些钱拱手给了性病专科医院。郑金福确实给治性病的医生间接地作了些贡献的，按理应该从中提成什么的，可是人家性病专科医院没这个开支。
　　郑厂长亲自找英六凤谈话了，也开价五千元，要收卖她的那条短裤和丛山代写的状纸。英六凤说：“你们晚了一步，我已把状纸交到法院了。”马上价钱涨到八千元，英六凤还是坚持不撤诉。
　　“那么，给你一万元，你看怎么样?其实呢，我侄儿那东西也没放到你那里面去，你还是处女么，还白得一万元。”
　　“好吧，你先去做丛山哥的工作吧，假如他不是个男子汉，肯拿你一万元，那么你那点扶贫款我也就照单全收!”
　　郑厂长真的拿了一万元去做丛山的工作了。丛山笑笑说：“郑厂长，假如你的女儿给人家强制性地把那根东西放进去的话，你是不是要价两万元，让你女儿出卖那条脏裤头呢?”郑厂长红着脸撤退了。
　　第二天，郑金福的弟弟郑金学出马了，还说他在市公安局工作。丛山拍着桌子大喊道：“你不是个执法者吗?你知道执法犯法的后果吗?”只一句话，就把郑金学顶了回去。
　　法院接受了英六凤的起诉，但罪名只是“强奸未遂”，因为白丽丽没有起诉，郑金福还是逃脱了“强奸罪”的罪名。
　　丛树仁充当着工头的角色，总把自己化为老板和民工这两个悬殊挺大的齿轮之间的“润滑剂”，让这部有点老化的机器能够正常运转起来，多产生效益，让他的“润滑剂”多卖几个子儿。在不同的场合下，他总能不断地改变自己的功能，把他的具有非凡韧性的功利主义精神发扬光大，发挥到不能再扩张的极致的程度。“山子，我不能留你了。你也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总得让我的一家子有一口粥喝喝吧。”
　　丛山知道，丛树仁貌似谦卑的嘴脸后面其实隐藏着精明。他既不想得罪于你，又要让你自觉地卷铺盖滚蛋。丛山不想与他计较。他离开这里绝不是退让——郑金福将被关进监狱，连他的在市公安局里混了十多年的弟弟郑金学都救不了他老兄。那么，他是作为胜利者离开这里的。
　　“树仁，那么好吧，你今天就给我结清工资，我立马就滚蛋!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嘴里雄赳赳，心头还是有点儿虚：此番将去何处?
　　英六凤也被炒了鱿鱼，后来去当向青青的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