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女人不靠谱
作品名称:十六天后 作者:种田人 发布时间:2016-06-09 18:46:52 字数:3238
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被大力抛向云霄,然后忽然呼啸而下。看看将要着地,陡然又翻转直上。如此几番,饱受折磨。
坑爹啊!我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又在希望里破灭了希望。从张强的话里,我听出了点味道,“到目前为止,没有取得被害人的谅解”。意思非常明显,仁贵赠那头根本没有摆平。我从最初的茫然,慢慢回过神来。原来,仁贵赠大概好得差不多了,开始疯狂反扑。打蛇不死三分险,我今被这条毒蛇咬住,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天知道妻子究竟在干什么。像妻子这样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本是天性,偏偏还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试想一下,平凡如我,蝼蚁一般,无钱无势,没有人为你出头,既不想破财,又想免灾,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
我借张强的手机,拨打了妻子的号码。我生气地问∶“这十多天的时间里,你都在忙吗?怎么也不来看我?”
妻子听我语气不快,忙道∶“別人都说你没事了,所以就没有再来看你。今天是23号,明天我会来接你回家的。”
“用不着了。”我淡淡地说,“仁贵赠那边你摆平了吗?别人说没事了,我的事跟别人有关系吗?别人当然没事,我却有事。等下我将被送看守所关押,想来我是多余的,你也不打算要我了,你就坐等明天接我吧!”
我最恼火的其实并不是妻子在这十多天里不来看我,而是觉得她对我的事太不上心。男人在拘留所里关着,你难道不着急吗?男人不为你出头,你会骂男人窝囊。男人的麻烦没有解决,你却若无其事。事情不是你惹出来的吗?不是你执着,男人会为了区区32块钱和别人死磕?“家有贤妻,丈夫不做横事”。这话最适合你这种女人了。
妻子不想出钱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的内心也不情愿出钱给这个人渣。但事情有个轻重缓急,你不想出钱可以,前提是要找个有势力的狠角色出来搞定仁贵赠那边,让他不敢再起风浪,政府这边也就无话可说。但问题的关键是你有这个能力吗?你搞得定吗?这样既不出钱,又不闻不问,不是害我吗?
不能说出钱摆平仁贵赠是个好办法,但“两害权衡取其轻”。事情已经这样了,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就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那样才是明智的选择,才能掌握主动权。现在主动权被仁家抢去了,妻子非但不能省钱,反而任人宰割。如果换作是我在家中,妻子出了事,我一定会寝食难安,百般搭救。只要她人没事就好,不会看重钱的。回想我和妻子结婚以来,她的作风一贯如此,轻易不肯付出,索取却是极多。
听说我被送看守所关押,其实就是去坐牢,妻子这才慌了手脚。她带着哭腔对我说∶“老公,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马上打电话找意哥帮忙,你不要急。”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张强。妻子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却显得聪明外露,明明自己智商不怎样,却常常骂我蠢货,我也懒得与她争辩。妻子马上就会知道,以为占了眼前的便宜,实际上要吃一个很大的亏。
我强自压抑心中的怒火。现在身不由己,不能遥控妻子,还是随她去吧!看来一切都要靠自己。千万不能乱了方寸,一定要挺住。
我虽然是看琼瑶的爱情小说长大的,但还没有到痴迷的地步。既然妻子不靠谱,那就靠自己吧!不管前面有多少不测的风云,难料的祸患,全都接下了。一定不能让人耻笑,龙潭虎穴又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淡淡地对副所长点头致谢,又转头望向叶哥。叶哥听说我要送去看守所,不知何时也来了。我由衷地说道∶“多谢叶哥的关照。”叶哥无奈地说∶“到底还是没有帮到你,贝兄弟自己保重些。”
我对张强说∶“我还有两身换洗衣服,待我拿来就走吧!”张强说∶“衣物先不忙拿,等下再来取不迟,你先跟我走吧!”
我想从拘留所到看守所,仅仅一墙之隔,几步路而已,却不料还要坐车,重返执法办案区。
执法办案区不管哪天都人气极旺。在那里履行了一系列的手续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下午一点左右,警察都在大厅吃饭,张强给我弄来了一个盒饭。我蹲在地上,三扒两口的吃了。吃完饭后,随来的警察带我去做体检。
所有被送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都要进行身体检查。看守所需要确认进来的每一个人身体状况到底怎样,有没有重大疾病、绝症,传染病、慢性病、性病、或艾滋病。先将所有人进行筛选,把有病的另行关押,没有大病的全部关在一起。便于管理,也避免随时有死人的可能。
警察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早几天时间,看守所有个嫌疑人因急病抢救不及死了,以后的体检程序可能会更严格。看守所的管理也会加强,你运气还好,进去以后应该不会遭到同监室的人殴打,大可放心。
应该不会,这名警察说得也不是很肯定。分析他话里话外的含义,以前这种地方一定有同室操戈的现象。“不放心又能怎样?”我在心里说,“难道我有选择,可以不去看守所?”看守所是什么地方?是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的聚居地。以我平日道听途说的了解,这种地方没有任何人自愿前去。即便如刘超这等在拘留所蹭吃蹭喝的混混,也是谈虎色变,噤若寒蝉。
而在我们村里,曾有两个乡邻,以前就进去呆过。一人贪图便宜,误买了一台摩托,结果却是贼赃,涉嫌的罪名是销赃。销赃与盗窃同罪,最后虽然被取保候审,从轻处罚。却在看守所羁押其间,遭受同监室的犯人殴打,回来后吃药治疗,将养了大半年才好;另一人出于激情义愤,与一无赖血拼而获刑一年,在狱中就曾被人毒打。前车可鉴,想来不假。
我穿着拘留所的号衣,奔走在县人民医院各个科室,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抽血验血、量血压、测血糖、做B超。不要这样看哥好吗?哥不是坏人,哥只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所以说以貌取人,常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看看体检做得差不多了,我忽然想起一事。多亏正哥以前的提醒,要我做法医鉴定。进到看守所里,就不知几时才能出来,况且手上的伤势就要好了,此时不做鉴定,更待何时?
我对警察说∶“我需要做一个法医鉴定。”警察一愣,“你一直没有做吗?当然可以,你有这个权利。”
“我一直都想做一个鉴定,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法律依据。但我关在拘留所半个月了,没有机会,今天到了这里,当然要做。”我说。
“好的,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做鉴定。”警察带我穿过医院大厅,来到后院,上到二楼,就有几间办公室,写着法医鉴定的牌子。
警察熟门熟路,径直走到法医跟前,说明情况∶“能不能先帮他验伤?等下还要把他送看守所,怕时间来不及了。"法医示意我坐下,问:"伤在哪里?可有派出所证明材料?"
警察说:"等所里的材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写给你便是。"随手拿过来一张表格,在上面写道:“兹证明贝石云,男,40岁。于2015年7月8曰与人发生冲突。对方先动手砍伤其左手上臂,请法医检验。特此证明
甲镇派出所
2015年7月23曰
法医见手续齐全,要我把上衣脱了。把伤处用尺量了量,再用相机拍了照,就完成了鉴定。
由于伤情鉴定的结论还要等一等,法医告诉我,我的伤情为最普通的轻微伤。结果会托张强带给我的家人。
我随警察返回执法办案区,张强已经把手续全部办妥了。离了办案区,前往看守所。在拘留所稍作停顿,我把两身换洗衣服收拾好,其余日常生活用品也没有心思要了。104监的室友用同情地目光看着我。正哥不忘叮嘱我:“到了那里,千万要隐忍,不要和他们去打架。”我点了点头。拘留所其实不是个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但我此刻还真有点舍不得走的意思。相比之下,看守所才是人间魔窟,地狱之城。
“等等!”临行前正哥又叫住了我,“到了那里,他们肯定要问你怎样进来的,你最好说得严重些,历害些才好。就说把对方打死了,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这样他们或许忌惮你,不敢过份为难你,明白了吗?”
“谢了正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各位兄弟,多谢关照,我走了。”
我再一次借用张强的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既然命运让我注定有此劫难,怪谁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对妻子说:“我已经进到看守所了,你也不要太着急,千万要看好贝儿。”
挂了电话,对张强说:“走吧!”
地狱之城,我来了。
好运匆匆.恶梦迟迟。十六天后,我仍然被法网牢牢缚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