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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林姐的暴力美学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6-06-01 19:18:52      字数:4218

  第三篇等
  诗人说相思是一种病,隔了千山万水也会传染,那么我也来说一个故事,你不要嫌它太过冗长,其实,这不过是一件异常简单的事。一群淡泊的繁花和忧伤的白鸟,他们相聚在一起,然后,别离。
  幸福,遥不可及的彼岸花朵,就在我周围的不远处,但我只能看,不能碰。
  酒醒梅花吹画角,翻得一场寂寞。郑愁予说,寂寞的人坐着看花。古龙说,什么是寂寞,一个漂泊的剑客在梅花盛开的时候细数一棵梅树上究竟有多少朵梅花,这就是寂寞。而我想说,寂寞就是你想要说话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不想说话的时候身边全是人,身边全是人的时候无话可说,想要说话身边也全是人并且有话可说的时候话说出口可是没人在意。我最近就有着很庞大的寂寞,是那种天地间只有你,只剩下你自己的寂寞,是西门吹雪失却叶孤城时的绝望的寂寞。在只看成绩排行榜的学校里,没考好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哭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现在就停留在里面,一直在里面。
  世界落下经久不散的大雾,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看清楚,我站在时间之上,仰望着天使的降落和盛大的忧伤。断掉的云阶在我的眼前,一尾月亮萤淡犹如星芒,天空中升腾起浅青莲色的云雾,我寻觅着我的归途。
  那些还没有说出的话,逐渐地模糊了容颜,最终消散在盛夏的酷煞里。风可以把四面八方的花香汇聚起来,为什么不能让天涯海角的我们再次相聚,你毅然远走之后,我们就再也不见,公主还是离开了繁华的宫殿,从此消失不见,而我多么希望,我们离得足够近,近得可以在同一时刻看到同一块云的同一姿态。
  戒指如冕,教堂是天堂,一群鸽子,在我的周围静默无声地起舞。浅茉街上有一条特别幽静的路,我这几天总是想象着在上面走来走去,我忽然想起以前我和我的朋友也是这样结伴走过的,走过来,再折回去,一遍一遍,可是永远都不疲惫。
  我画着你的轮廓,画不出你的骨骼。我反反复复听着忧伤的海豚音,音乐如水般灌满我的耳膜,你说分手的那天,不知道我为什么特别的平静,平静到我已忘了再也看不到外婆脸上笑起来的时候皱纹一簇一簇,我至亲的亲人,就这么随随意意纷纷离开了我,那天,我看着谁胭脂色的面容,那么温柔地,笑了。
  我一直在写一些平缓而淡薄的絮絮的文字,而谁又知道我真正的笔调惨绝人寰,它们极端的唯美和极端的凄艳。唯美和凄艳的文字惨绝人寰。苑松说,我听到了,你心中的呐喊惨绝人寰。
  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在喧嚣的城市中独自生活,我们寂寞的魂灵需要安抚,于是,我们用温暖的文字彼此安慰;
  我们都是漂泊的孩子,很少有人与我们真诚地交谈,我们空虚的灵魂需要安抚,于是,我们用空灵的文字彼此安慰;
  我们都是这样的孩子,对生活些许绝望而又充满憧憬,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灵动的思想之中,于是,我们用无垠的文字彼此安慰……
  我现在就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微笑,低声讲话;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脸淡漠,一句话也不说。我想我一开始就是一个乖戾的人,这样的乖戾让我丧失了太多太多,可是这种乖戾并不是轻易就可看到的,因为我的朋友们都说,他们说,你是那么澄澈的一个人。
  走到冰凉的青石板路的尽头,乘着最后一班地铁穿越荒凉的城市。我喜欢在郊外看天,云彩好像比别处的都干净,无尽的葵花和流金的麦田让我感到温暖。我笑着,对你说,这里的天比别处都蓝,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是——因为和你一同仰望,所以觉得比别处都蓝。
  我乘着透明的瓶去海里问鱼儿,为什么你那么快乐,鸟儿那么自由,而我一无所有?
  我特别喜欢去撕一页一页的日历,因为,today在摘下的一瞬间变成了yesterday,而tomorrow则瞬间变成today,我没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我仍挥霍着大把大把的时间。
  我始终停留在这里,写下破碎的诗行,等待记忆,无限皓首。
  
  第四篇涟漪
  我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种酒,让人喝了一醉就是几千年。我希望梦醒了繁花还在,繁花会开上几千年吗?
  喜欢这样一句话,这些日子就像停留在记忆中的一直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单车。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去荒郊野外拍照。我始终喜欢着清冽的植物,每个夏天,我都会去有火车的地方,沿着铁道边的碎石慢慢走,倒不是因为我喜欢火车的轰鸣声,而是因为那些在枕木旁丛生的青草,它们那么坚强,好看可是孤独。
  我羡慕那些对每个人都平和微笑的人,因为我做不来,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所有的事都是朋友在帮我处理,我依然沉默寡言继续我的生活。
  英国诗人奥登悼念叶芝的诗句:疯狂的爱尔兰将你刺伤成诗。没有人能够看懂的宁静的华丽,像个好看的神话。可是,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再看一遍?可是,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再哭一遍?
  安静的时候,可以真正潜入思想的深层。冷风在吹,我感到世界在倒立。
  夏日午后的青禾学院格外安静,像是空无一人,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到花的开放和叶的凋零,可以闻到潮湿的木头清香和清冽的绿色植物的气味,就像那个听繁花满楼盛开的人。而我庆幸自己能够看到,能够在青石缝里发现一些不起眼的绿色,而木头长椅后面,有时候会长出蘑菇,我喜欢伸出手去,轻轻触摸那些木头上的凹凸,像是在触摸着某些美丽的字节。
  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也敲碎了我心上平静的湖面,她告诉我她在美国那所女子中学里用一整块草坪烤肉,我就在担心她会不会在青禾学院用一堆卷子取暖。
  我身无长物,她叫我拿什么慰藉她呢?
  七岁那年学会了悲戚,十七岁那年学会了用玩笑的语气隐藏悲戚。然而,二十七岁什么样?再过十年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星辰遍布天空,我们以为世界就是如此的明亮,哪知群星消亡之后,所有的黑暗渐次显形。
  
  第五篇暖·殇
  又到春天了,冰雪开始融化,天气也慢慢变暖,在这个时候,即使是在屋子里,仿佛也能听到冰雪融化时的声音,这个时候,我心里好像有一些冰封的东西正在慢慢解冻,就像沉睡的东西在苏醒一样。
  最近总被各种事物温暖着:
  比如,在花卉市场买回来的一盆植物,刚开始我以为是韭菜,后来那株植物却开出美丽的花朵。
  比如,有一天梦见,我坐在井的深处,井壁上生着浓郁的青苔,周际暝暗,我低下头,重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正沉浸在温暖明亮的星空中。
  比如,重新翻看童话时注意到,小人鱼的奶奶告诉她,鸟是陆地上飞翔的鱼。
  比如,我原以为F.L.Y.E.R.只是取“飞鸟”的意思,可苑松告诉我它还有另一层意思,“有壮志雄心的人”。
  比如,在雪渊那里看到她新写的歌词:“走过一个村,连着一个村,走过一个镇,连着一个镇,一直走到花开就一春城庐”。
  比如,去看画展,一幅画是惨淡的墙角上停留着一片鲜活的叶子。像是欧·亨利编织的戏剧,一片永远也不会凋零的叶子。
  比如,我逃了一周的课,去德国萨克森州的一个名为阿尔滕贝格·钦瓦德尔的村落,在浓雾飘绕的清晨,站在神圣的教堂前,像是要隐入梦镜。
  比如,一个小姑娘,对,就是来敲碎我的冰冷湖面上冰水的小姑娘,一次一次在短信、网页上、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芮云房,我喜欢你。
  因为凌朵儿的世界里充满了阳光,即使阳光耗尽了也有璀璨的星光;而我的世界只有阴天,即使晴天,也是白云密布。凌朵儿,她的伞,玫瑰花底金丝线,我的旧画板怎么同它比邻?
  
  第六篇明晰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凌朵儿,她又怎么要求我,交付给她一份幸福的心灵旅行。而在她的身边,一直都站着一个守护她的人,她为什么看不见?
  这个守护着她的人对我说:“朵儿,她是摇摆不停的双子座,她爱玩,她爱美,她爱笑,她多变,她自由,她新鲜。她需要一个更守信的人教会她坚定,一个更执著的人教会她毅力,一个更明确的人教会她区分,一个更温暖的人教会她守护,一个更博学的人教会她睿智,一个更善良的人教会她牺牲。她厌恶负面的情绪和想法,她需要恒久不变的陪伴。”
  我从来都不回复她的短信,是因为我不能对她诉说,我要怎样对她说起对之前种种的想念呢?我要怎样对她说起她身边的人对她的爱护呢?
  网页上的文字,全部都是留给你的,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仿佛一直活在过往中,从未走出。
  我去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却迟迟不敢追到你去的那个都市,把你找回,而凌朵儿,给了我勇气,我打算,就在这一天,告诉她,我正要办理出国手续,去找寻忘不掉的过去,和忘不掉的你,也要告诉她,一直守护着她的,其实就是……
  
  一直守护我的人?是谁?原来这一天的约会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我捧着日记本坐在芮云房的病床旁边,沉睡中的他有着非常宁静的面容,就像一滩静谧的水泽,微光浮动、静水流深。我对他说话,我说:“命运无常定,如果我没有看错人,你一定要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要让爱你的人失望。我见证了那么多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为了那么多没有去珍惜但不可挽回而失去的美好落尽了泪,你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任何事,一定一定要完好无损地醒过来。我不希望你像恩泽魇他们那样,拦住漂亮女孩说话,开平凡女孩玩笑,我喜欢你有着自己独特的世界,孤傲的,高高在上的,可是自我封闭的人都很寂寞吧,我又不希望你寂寞。想要赞美什么就赞美什么,想要指责什么就去指责什么,想要喜欢什么就去喜欢什么。没有人可以没收你的幸福和你的笑容。如果,你还坚持在黑暗里沉睡,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做一个悠长悠长,甜蜜美好的梦境;如果,你想要在苍白的迷雾世界里穿行,那么,我希望,可以有些许微弱的辉芒,不必非要是永夜里的长明灯,即便是娓娓荧光,也要始终照彻你的眼睛;就算一个人拥有再好的记忆,也不会清楚地记得许久不见的另一个人的面容,在你醒来之后,不管会不会忘了我是谁,其实我更希望的是,等你慢慢睁开眼睛,等你慢慢温暖起来,快乐起来,找到你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要让所有爱你的人失望,相信所有美好的字眼,相信这个世界,并且,爱上它。”
  我给芮云房盖好被子,轻轻地打开门,出去。
  冯之绝来了,安静地坐在我旁边:“你知道是谁把恩泽魇打成这样的吗?”我这才注意到恩泽魇眼睛周围的淤青。
  我问他:“不是秦倾的债主们吗?”
  他摇头:“不是,是——林蒂心。”
  我疑惑不解:“林姐干嘛打他?”
  冯之绝指了指病房:“还不是因为他跟老男人抢秦倾,老男人说是爷们就用决斗的方式,结果很无耻地找了很多人对抗恩泽魇一个人。他没办法,只能找兄弟们帮忙,而连累芮云房被打伤。”
  
  我又去了一次芮云房的寝室,他的房间还是那么简单,装饰雪白雪白的,就像他惯常穿的衣服,寝室桌子上是画了一半的画和摊开的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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