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拆开宝盒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6-05-30 15:38:26 字数:4320
W.F四个人准备了好多的物什给芮云房送到医院。这一天苑松来找宫香,我们已经吃完饭了,然而看见我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苑松就觉得很奇怪,问:“你不都已经吃完饭了吗,还煮汤干什么?”
“煮好汤等芮云房醒啊,他那么多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等他醒了喝新鲜的汤。”
苑松说:“芮云房现在躺在医院里,我同情他,不过我也鄙视他,我见着他就想骂他。如果他不那么一时冲动想要逞能,也不会有这样的境况了。”
隔了一天苑松来,我依然在厨房忙忙碌碌。苑松又问我:“凌朵儿,我知道你是给芮云房煮汤,但是你也不用天天煮啊。”
“我怎么知道他哪天醒啊,哎呀苑松大善人,要不你煮?”我背过他去,开始不争气地抹眼泪,“有纸没?我鼻子难受。”
苑松掏出纸巾,安慰我:“哭什么呀,能把芮云房哭醒我们这一群人早哭翻天了,而且说实话我觉得,芮云房那样悲观颓废的,就应该撇到医院里去躺几年。”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苑松你别吵,我还没哭完呢。”
然后我不再说话,一直哭,一直哭,苑松就在旁边说各种话安慰我,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凌朵儿,我都要哭了,怎么我安慰来安慰去你还是不好呢,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我用手背抹着满脸的眼泪,说:“你别管我,我哭完就好了。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朋友因为一件挺委屈的事,坐在操场一边哭,我温柔地安慰她没事没事。可是她挺撒娇地把我给她擦眼泪的手甩开了,接着哭得更伤心,于是我就假装坐旁边不理她,她一会儿就好了。我想我也这样,你别安慰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见芮云房好好地站在青禾学院的校园里,推着单车,虽然脸上还是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是我仍然很开心,醒来却发现,原来又是一场梦,我挣扎着坐起来,抽着鼻子哭:“芮云房没有昏迷,我要去看芮云房,让我去见他。”
梁碧木从外面进来,按着我的肩膀:“朵儿,你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这一天,我带着煮好的汤来到医院,恩泽魇恰好在同一时间出现。我说:“恩泽魇,你说,芮云房到底是喜欢我啊,还是不喜欢啊?他都没说过。他这样昏迷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之前他对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让我很是迷糊。”
恩泽魇没马上说话,他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对我说:“这是芮云房的日记,我想,你应该很想看看。”
不是应该很想看看,而是非常非常想看。我迅速接过来正想慌忙地打开来,突然发现自己应该稳重一点,所以慢慢出了口长气,才打开它,像是拆开一个装满宝物的盒子。
《房的日记》
第一篇独自·静卧
我始终,孤身一人走天涯。
传说天堂就在云朵的西面,可是我却看不到,只是感到忧伤的时候,只要抬抬眼,就可以看到无数白色浮云在头上安静地撑开,就像天使柔软的翅膀。有些故事一直哽咽在胸口,我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玩偶,摊开双手遥望着西天上的浮云。云彩多的时候,不必用手遮住眼睛,因为太阳的光线不是那么强烈。我喜欢看晴天里的云朵,更喜欢阴天里的云,它们和我一起寂寞着,直到整个世界开始沦陷。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白色,并且,从始至终只喜欢白色。听到别人说喜欢好几种颜色,或者哪一天又喜欢上了其他的颜色,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羡慕他们。也许,五彩缤纷的世界是他们的,而我,只属于漫无边际的苍茫的雪原。
看《火影忍者》第一集就流了泪,我只是从中找到了与我相通的情绪:孤独。一个孤独无人在意的孩子突然被别人认同,如果是你,你会有怎样的感受?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沙漠之我爱罗,他们的孤独是无父无母,无人认可,可是我呢?
我常常抱怨,为什么没有一个哥哥或姐姐,弟弟妹妹也行啊,只要陪伴我不要我一个人在家里玩,那么孤单。因而我特别珍惜朋友之间的感情,在彼此微笑的时候感受一种亲情的温暖,一种手足之情,我的兄弟姐妹。
我还记得高考之前一个人去植物园里拍天空,不知怎么总觉得草木萦绕的天空总比别处好看些。很久没有回去那个植物园,也许,再回去的时候,当年那株细草已经从我的裤脚长到了我的耳边。
方文山说,诗以外的情绪,可以横排混血得很美丽。我说,操场外的苜蓿,可以明眸皓齿得很美丽。运动和摄影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是我心情不好时最常做的两件事。在晴天的傍晚绕着操场一圈一圈慢慢跑;雨天的黄昏顺着花圃慢慢走,边走边拍下清丽的雨景。
我喜欢拿着相机不停地行走记录,记录下路边的每一寸风景,每一个行人,每一个感动我的瞬间。但我又不喜欢拍自己,也不喜欢被人拍。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
山野间,一片葱茏,仰头看,谁的葱茏?放肆的高草淹没了时光的面容,草海无尽地翻滚,像是年华汹涌地来去。我站在中间,一手是黄昏,一手是清晨。
在春的画卷中,遗失;在夏的光影中,逐渐消逝。
F.L.Y.E.R.敲破时光之缗,挣脱岁月之枷,我们真的可以自由地飞翔么?可以么?可以么?
花泽类长久地沉默,对每个人礼貌而生疏,用睡眠来逃避现实,而很多时候我也是,利用睡眠和玩耍来逃遁。你看,我一直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任何人一同前行。我不想要这样干枯的日子,我想要一个人来温润我的灵魂,可是,我等了十多年的人却离开了我,我又要继续等下去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累不累睡不睡,怕没人可依偎,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
忘了我吧,做得到吗?
第二篇细微的荧光
那只放飞在天的风筝,已于童年时下午三时五十分,断了线。
高三的时候,老师把我安排坐在第一排,也不知道我这样的身高到底挡不挡后面的同学,也不知道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每当放学铃声一响,落寞地坐在教室里看别人快乐地微笑,心里空荡荡地回漾着风声,习惯性地收拾书包,然后转过身去看正在忙碌的大家,心里一阵空空旷旷。楼内是明亮的白色日光灯,楼外是四垂的夜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的忧伤和难过。然后我们就这样走入黑暗,再走入万家灯火,每家每户的玻璃窗透出灯光,一片银彩,与淡淡幽蓝的雪光互相交辉,是星光与冰的颜色。小时候就害怕黑天,天黑了,没有光的地方,眼睛就模糊地看不清,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天黑了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按照常理牙都没换全的小孩根本没道理知道凄凉是怎么回事,可我就是不可思议地知道了。现在想想依然是莫名其妙。我把头低下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继续向前走。
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孩子,穿着整齐的校服低眉敛首地走路。可是谁都不知道我会买每一期的先锋杂志,我经常在网上游荡到四点多,我电脑上有几十万华丽而破碎的文字,我每晚都会听歌直到鼓膜都要裂开,我看的电影和漫画比我看的书还要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整下午整下午地听一首歌,就像我习惯一遍遍地看一部感动我的小说,别人通常都是看一遍感动得流泪,再看第二遍的时候就没有第一遍时的感动了,而我却越看就哭得越凶。
上大学之后,我总习惯坐在最后一排。
旁边的人特别喜欢跟我说话,我却总也不喜欢开口。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太爱说话,因为我不太会沟通,语言总在不经意间伤人,所以我不喜欢说话。他漫不经心地说说,我心不在焉地听听。有时候很长时间不说话,再一开口就嘶哑,所以我是如此的习惯沉默,我只想沉默,因为沉默可以表达更多的事。在我小的时候,我是个话最多的孩子,而现在我是个话最少的孩子,据说,一个人年轻时话越多,老了就越少说话,我是不是已经很老了?
当我把灵魂敞开了,他们又把灵魂闭起来了,而当他们把灵魂敞开了,我的灵魂又闭起来了。曾经听到一句悲戚的话,我们就在一停一走间错过了。
希望不是我想要,绝望躲不掉,盛世的狂欢和我莫名的孤寂成为最为鲜明的对比。我把别人看得再透又如何,他们又看不透我,并且我从来不让他们知道这些,大多数时间我选择沉默地过生活。
我总想独自生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碟一个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一个人走向无尽的夜,一个人走向长长的街,一个人在追寻什么?谁能来陪我找?这并不代表我想摆脱别人的束缚,而是想向世界证明,我是一个独立而自强的人。我喜欢独处,远离人烟地独处,自由自在地独处,因为独处的时候,我会展开无边的回忆,在回忆里面,我会发现一些我曾不经意的东西。我闭上眼睛封着耳朵,没有人知道我的情绪。最近比较关注所有被时代当掉的电影,老去的歌,从每一帧画面和每一个音符中,感受着时间像飘开的烟雾一样让我看不清楚。
我爱上了秋天,从此我变成了一个悲凉的人。
我爱上了单数,从此我变成了一个孤单的人。
我爱上了白色,从此我变成了一个寂寞的人。
眼睛湿了又干了,谁在意?
体温升了又降了,谁关怀?
头发长了又短了,谁理会?
手指痛了又好了,谁心疼?
开学第二周,我的胃闹得不成样子,我那么想念妈妈炒的爽口的西芹。
晚上,我平躺着把手指伸向天空,窗外的夜幕里仅有一颗星星,孤独的样子。我的手日益苍白纤长瘦弱,美丽的过往散落在风里,像是花朵般纤细,却不像花朵一样可以握在手心。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个伤感的孩子,我会因为落日的苍茫和星辰的伶仃而惊慌落泪。忘记了是哪一天,我见到了你单纯如轻灵的流云般的笑容,见到了城市难得的无数晴天,从此心灵开始遍种阳光,一簇一簇。
我喜欢站在一年时光的路口怀念过去的一年,站在一天时光的路口怀念过去的一天,站在一秒钟时光的路口怀念过去的一秒钟。我们刚刚转过身去,我就开始想念你。日月轮回,永无终结之数。
幸福一直在我的上空,仿佛伸出手就可以够到,可是依然不可企及,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阻隔。神灵可以一挥手点亮所有的星辰,同样可以一挥手把它们全部灭掉。
在你走了之后,我握着画笔的手在画板上能保持一个姿势停留整个下午;而我的文字越来越华美却越来越轻灵和破裂,像是琴音的淡泊突然碎了,我看着电脑上我的支离破碎的文字,束手无策,真的束手无策,它们丝毫不连贯,一句一句地断开像是散碎的瓷片,我都不知道要怎样能把他们拼起来。它们全都繁华而安静,在其中自由穿行时我觉得自己像是落拓的浪子,经历我自己创造的人生。
当我一个人抬头看天的时候,当我仰望天空看到灼灼明亮的北斗星却找不到我的双鱼星的时候,当我一个人在路边的小摊吃东西的时候,当我满教室都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深深地感到一种情绪,寂寞。
秋天来了,校园墙上孤零零的那一片藤叶是画上去的么,抑或是欧·亨利的杰作?并不是藤叶在下坠,而是整个世界在旋转上升。
冥冥之中引领众生的人是谁?操纵星的轨迹的人是谁?预见未来的人是谁?笑看人间镜花水月的人是谁?是谁偷去了我可以未卜先知的竖琴?是谁把我丢在尘世一个人孤独?诗人所说的比睡眠还深的地带是什么?昨天与今天轻轻重叠,我是应该悼念过去,还是应该昂起头继续向前走?
我低头哭泣,忘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