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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姚家梦      作者:文化老狗      发布时间:2016-06-01 11:02:08      字数:4173

  妇女主任仍然笑嘻嘻地说:“远哥远嫂啊,全大队,乃至全公社,就你俩洪福。不过,话说回来,超生一个,就已经太稀奇了,太出名了。天下可没有超生两个的道理啊。人再活,政策可不能活啊。政策,是上面铁定的,碰不得的。我们研究过了,既然远嫂放不住环,容易掉,还不如让远哥去结扎一下呢。男人结扎的也不是你们一家,对不对?……前天,一个阴雨天,我们闲着没摆子打,在侯二嫂嫂家唠嗑。他们有人过去听一个老教书先生说过,说是过去皇宫里头,伺候皇帝皇后的男人,都是要骟掉的。那些被骟掉的男人,据说长不出胡子,说话都是娘娘腔,尖声细气的,真好玩。现在我们也不叫什么骟掉,公猪如果不留着做种猪,母猪不留着产小猪,那才叫骟呢。男人结扎,只是个小手术,不影响夫妻的房事,又能确保计划生育,唉唉,实在是一个好呀!”
  听到这里,姚思城的父母亲一下子愣住了。他们预先没料到妇女主任就是为着思城父亲结扎的事情而来的。关于男人结扎,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平素只是听说过的事,一下子轮到自家人头上,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这个……”思城父亲结巴着,红着脸。显然,他是不愿意被手术刀划被阻断输精管的。那感觉,那滋味,他从来没有体验过,想起来也有几分惴惴的。
  其实,既然是政策决定了的事,是容不得被怀疑的,当然更形不成反对的意见,将其决定推翻掉更是不可能想到的事。提反对意见,更改原来的计划或方略,也是需要心智的,说不定这种心智跟老祖宗有关。如果老祖宗曾经被坑杀过,那么,这种心智就很可能遗传不下来了。思城父亲迟疑的态度,让妇女主任很有些不耐烦了。妇女主任提高了嗓门,并不带微笑了,说:“远嫂的环放不住,生孩子了,现在只能远哥去做结扎了。你们家至少总要有一个人绝育啊,对不对?如果远嫂放得住环,生育不超标,我们也不会赶来说这些废话了!远哥你准备一下吧,一两天后我们就派人跟你一起到直盐医院去。今天我就算正式通知你了。”说完,她起身跨过门槛迈着大步走了。
  决定了的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有违背的先例,也没有逃亡的路途。思城的父亲想了整整一个夜晚,终于想出了一点成果:与其担忧、害怕之后仍是逃脱不了事情的过程和结局,不如硬着头皮去接受这个手术好了。于是在妇女主任到他家通知他的第三天,他就跟着大队所派来的人的后面,到直盐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了。手术进行得较为顺利,一个小时左右就出了手术室。在病房的床上躺了半天,就从医院回家了。他是一路步行着的。只是步履明显地减缓了好多,并且很是有点蹒跚。不知情的人看到他这副走路的模样,不禁有些要发笑,虽然不是那种掩口胡卢而笑的式样。一个本队的汉子在村口看到他走路似有些病病歪歪的,就扯起嗓门高喊道:“长远哥,你是怎么啦?大卵子掉下来了?”这条汉子所说的大卵子,其实就是医学上的疝气,也就是小肠串气。但乡下人一般都不这么说,而是说大卵子掉下来了。
  姚思城的父亲姚长远并没有回答这条汉子的话,他只是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当旁边有人轻声地告诉那条汉子事情的实情之后,那条汉子并不再吱声,脸上的表情也似乎凝重了几分。
  七八天之后,思城的父亲走路便恢复原状了,不缓慢,不蹒跚,利索,麻利。他的体力也基本恢复正常了,挑土挑粪,挖渠挖沟,样样来得。不过,在他做了结扎手术大约一个月后,他跟老婆做男女活儿的时候,他的体力和心力明显感到不能支撑到底了。他已经没有了排出体液的现象,事情也只能草草地进行短暂的时间。几次不尽兴之后,他感觉到了事情的寡然索味和大大的缺憾。老婆更是不能心满意足,只是用沉默代替了一切。后来,甚至生出些烦躁易怒的心绪了。再后来,渐渐地,数个月之后,他们的房间里就再也没有能形成成功而欢愉的房事了。
  一般说来,一个人,成年人或未成年人都是如此:只有朋友、亲人或敌人才能比较密切的关注他。姚长远夫妇在白天有意或无意间显露出来的抑郁不乐的表情,被一个人察觉出来了。这个人就住在姚长远家的后排,离姚长远家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完全可以算是紧邻的了。这个人是一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汉子,单身,也姓姚,名叫姚长根,跟思城的父亲姚长远平辈。据说跟姚长远是同一个曾祖父,应该可以算作真本家的。这名叫姚长根的汉子,在年轻时本来完全可以讨到老婆的,因为他的长相实在不赖。不错的外貌滋长了他的自信,甚至自负。他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村子南边有一个姑娘还是很愿意嫁给他的。只是那姑娘又矮又黑,家里穷得叮当响。说是家徒四壁,不但不过分,且显得不到位:因为那破矮草屋四壁也未必完全,有的地方是用草把子戗在那里遮风挡雨的。那姑娘的老子身体病歪歪的,瘦得跟皮包骨头没有什么两样,大大的白眼和高高的颧骨能够吓退一群又一群的孩子。在人间,他已做不了多少工分了,全家人经常是照得见人影的稀粥也喝不上。到过春节的时候,别的人家做的馒头和米糕,节省着计划着点吃,还能吃数天乃至十几天。而这姑娘家,不到正月初三,家里的馒头和米糕就会被吃得精光光了,因为馒头和米糕数量实在少得可怜。到大年初四初五的时候,照得见人的稀饭又会喝得呼噜呼噜地响,那独特音乐般的呼噜呼噜声不是在地球村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的,领袖不伟大不英明地方的音乐断然不能形成如此独特的风格。那又矮又黑的姑娘,在当年,看到姚长远的远房哥哥姚长根长得白净,个子也不矮,房子比她自家的高,牢固,并且泥墙平整整的,朝南的墙还刷了石灰水,白灿灿的,又想到姚长根家一般稀粥还是有得喝的。于是,在介绍人给她说亲时,她的脸羞赧得黑里透红,微笑着说:“光我满意有什么用,人家肯定要嫌弃我家的吧。”很明显,她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只是心有自卑,担心对方瞧不上自己。结果对方还真的没有瞧上她。后来,她嫁到泰通大河西去了,不到一年的工夫,生养了个大男娃。她的男娃三四岁的时候,而泰通大河东岸的姚长远的本家姚长根还没有找着对象呢。到姚思城出生姚长远结扎的时候,姚长根依然没有讨到老婆。姚长根错过了讨老婆的最佳年龄段,心中后悔自己当初的高傲,但找老婆的理想之火在心中却依然没有熄灭,有时候甚至燃烧得很旺盛。因为长期的痴想讨老婆,所以有时他看成年女人的眼光就显得很有些执着和贪婪,眼光定定的久久不从女人的脸上身上离开,女人有时就只能躲避他的眼光了,或者干脆加快脚步逃离他的视线。但有一回,大约是在思城的父亲姚长远结扎之后的五个月或六个月,姚长根在思城母亲的旁侧偷偷地看她的胸脯和脸的侧面,没想到思城的母亲陡然转过脸来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双方都有点出乎意外,但眼睛里都似乎突然迸发了热热的情意,这是他们过去所从来没有同时经历过的。过去他们也四目相对过,但全是正常的温度,全是不冷不热的眼光。因为姚长根是在侧面偷看思城母亲的,思城母亲的一扭头,吓得姚长根不敢久视了,在短暂的热烈光芒之后,姚长根就回转头去假装看远方的天空和田野。当他再次瞥思城母亲的时候,思城母亲依然用热热而渴望的眼光看着他。这时候,他的热血奔涌得更猛烈了,他确定了思城母亲眼光里有特别的意义。这一次之后,他们又若干次的用眼光传递了情意。
  姚长根寻到了机会。思城父亲姚长远到公社砖瓦厂附近的地方挑土去了,几个人中午在那里合伙儿做饭,思城父亲不回家吃中午饭。思城的爷爷,一个老得如今干不了什么农活儿的老头儿,那几天去了他女儿家,即去了姚思城的姑妈家。那一天午后,天气暖洋洋的,思城母亲抱着七八个月大的思城,在外面兜兜风,享受享受着阳光的和煦温暖。当思城母亲抱着思城闲望着田野和天空的时候,姚长根在远处正用热辣辣的贪求的眼光望着她。老远的,她微笑了,向他点头,示意他过来。她先抱着思城回了自家屋子,而后姚长根果然也进了她家的屋子了。她非常高兴,说:“思城,快叫伯伯啊!——哎,再过几个月,他大概就会叫你伯伯了。”说完,她把思城放进了摇篮里,用薄薄的被子把思城拥护好,而后轻轻地摇动着孩子的摇篮,对姚长根说:“孩子伯伯,坐啊。”但她却用眼光盯着长根。长根心里是明白的,他用手抓住她的手。没等姚长根有其它的动作,她就一下子抱住了他,并且抱得紧紧的。他再也不胆怯,不文雅了,猛烈地亲她的脸,解她的上衣,吮她的胸,而后粗野地拉她的下衣。她腾出一只手帮着褪自己的下衣,跟他配合得很快,他们的下体猛烈地撞击起来了。当他们完事的时候,才听到了思城在摇篮里哇哇的哭声。
  如此的事情进行了五六次。姚思城的父亲对此毫无觉察。晚上,思城父亲回到家,吃完晚饭后快速地把一些家务料理好,就早早地上床就寝。他太疲劳了。白天,除了吃饭的时间,他几乎全在工作:从农田里把土挖到土筐里,而后挑起泥担子走下沟坎,从一块略有些晃晃悠悠的木板上走过,把泥土送到水泥船上。待装完适量的泥土后,摇动船橹,水泥船行过二三里路,船在公社砖瓦厂南边的河边靠拢。把木板架起来。再用土筐把泥土一担一担地挑到砖瓦厂确定的地点,让砖瓦厂的工人们将这些泥土做成砖头坯子。把这些砖头坯子放进窑堂里让炭火烧烤到一定程度,冷却之后,这些砖坯就变成了建筑用砖了。后来用钢筋水泥整体浇铸房子的人们,对过去的建筑用砖可能很是瞧不上眼,认为它们太土气。但在当时,建筑用砖确实是由泥土而烧烤成的宝物,要买三间瓦房的建筑用砖,需要全家人多少年的省吃俭用啊。这,也许只有从计划经济过来的资深农民才能体会和估算。
  白天的极度疲劳,使思城的父亲姚长远睡得深深沉沉。自结扎之后,他跟老婆的房事没有完满过,后来竟渐渐地失却兴趣了,虽然才是三十五六岁的年龄。而老婆对房事的需求,他也几乎完全忽略了。就这样在做活路的过程中,时间一天天一月月的逝去。直到有一天,老婆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要呕吐而呕吐不出来的现象,他才立马跟老婆身子上没来月事联系了起来。莫非老婆怀孕了?怎么会呢?我已经不能射出体液了。难道,难道她跟别的男人那个了?老婆出现了要呕吐而呕吐不出的现象,老婆发现他在她身旁时,就立即躲了开去,而后立即假装去看猪而走到猪舍里去了。老婆故意的躲避,姚长远也不是纯然的傻蛋,他就越发怀疑其中有鬼。他走到猪舍里,对老婆说:“你身子是怎么回事?赶快到医院去查一查吧,免得有什么不好的毛病!”老婆的心里也拿不定到底是不是怀孕,她搪塞地说:“毛病,毛病,谁有毛病呀?一时的有点不舒服就毛病呀?怕是你有毛病!”一时的,思城父亲姚长远也不知怎么办了。当晚,事情就暂时打住了。但他们都睡得不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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