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集（1）

　　18-01：书房日、内
　　一只凌空飞翔、突然向下俯冲捕食的苍鹰（水墨画）。
　　张父独自欣赏后，又抚平宣纸，准备再画。
　　张华移动案上的苍鹰（木雕），搬不动。
　　张母进来添水。
　　张母：小华，你去他学校碰一碰，闹清楚，他为什么躲开你？
　　张父：军人，身不由己！
　　张华：我打电话问，他的战友说，他回佤山去了。
　　张母：那你更不能等他！他不能留在昆明，我撕破老脸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王副省长的儿子想请你去他家，你去吧！
　　张华：不，不去！我不喜欢那种公子哥儿。
　　张母：你真要当老姑娘吗？
　　张华：妈，你实在怕我嫁不出去，我还是当尼姑去吧！
　　张母：我再说一遍，尼姑庵都关门了，你尼姑也当不了！
　　张父：依我之见，还是好事多磨，温水泡茶慢慢浓。
　　张母：几个月不来见面，咋个了？真把我这里当反动家庭吗？他不交来保证书，你们父女就在书房里磨吧，泡吧！
　　张母气鼓鼓地走出。张华也走出。
　　
　　18-02：书房外日、外
　　张父追出门，拉住张华。
　　张父：小华，时下，对个人的发展来说，无论事业，无论情感，都是难得的黄金年代，机会多呀！
　　张华：我知道方兴国埋头追求发展。
　　张父：这个年轻人，不要轻易放弃。学历虽不高，可有头脑，也算—表人才。脸黑一些，那就算不了什么缺欠。
　　张华：谢谢爸爸慧眼。
　　张父：不过，感情方面，你要多一手准备。
　　张华：爸，你不要动揺我。宁可他负我，我决不负他！
　　张华眼泪流下，捂着脸走开。
　　
　　18-03：宿舍门口日、外
　　张华穿花裙子，左看右看，走到学员宿舍门口。
　　门口有个学员坐着看报，守门，拦住张华。
　　守门人：你找谁？
　　张华：方兴国。
　　守门人：你是他什么人？
　　张华：未婚妻。
　　守门人：都出去了。我和方兴国是好朋友，不瞒你。学校规定，平时，学员家属不准来队探亲。违反规定，学员本人期终考核扣分，影响毕业分配。
　　张华：我到他的宿舍看一眼，行吗？
　　守门人：不行！
　　张华：我去校门外等他，他回来请你告诉他。
　　守门人：没办法，我透露个秘密吧！方兴国跟一些人进城里去了，去军区国防剧院，听中央首长作内部报告。
　　张华转身就跑，花裙子飘动着。
　　
　　18-04：路上日、外
　　张华乘公共汽车，坐在左侧，太阳暴晒，伸手拉下窗帘。
　　迎面开来一辆军牌大轿车。在会车一刹那，张华惊喜，站起来招手。
　　军车窗里也摆动一只手。
　　张华：（喊）停车！我要下车！
　　军车和公共汽车背道而驰，各自远去。
　　
　　18-05：校门口日、外
　　军用大轿车驶近学校大门，减速。
　　方兴国从座位上走到车门口：司机同志，请在门口停一下，我下车。
　　座位上一人问：你不回队里吃饭了？
　　方兴国：请替我向队长请个假，我下午二点上课前，保证归队。
　　车停。方兴国匆匆下车。
　　
　　18-06：公共汽车站日、外
　　一辆公共汽车靠站，停。
　　车门开，飘出花裙子，女人穿皮鞋的脚重重落地。
　　张华跳下车，前后张望。
　　方兴国从车前跑来。
　　方兴囯：（喊）张华，张华！
　　两人走近，手拉手，摇摇。
　　方兴国：我在车上看见你了，知道你会返回来。
　　张华：我也看见你了，估计你会在校门口等我。我不信见不着你！
　　方兴国：我不带你回宿舍去，请你吃西餐。
　　
　　18-07：西餐馆日、内
　　方兴国和张华坐走西餐馆的一个两人世界里。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流行着，两人尽情欣赏着。
　　方兴囯：苏联歌曲真好听。
　　张华：我也喜欢听。
　　方兴国：同学们都把这里叫小莫，莫斯科餐厅。我第一次吃西餐，不知道正宗不正宗？今天开个洋荤吧。
　　张华：我也是第一次，我爸爸妈妈都不爱吃西餐。
　　音乐换了《红莓花儿开》，两人静听，面对面微笑。
　　方兴国：我可能不等毕业，要提前回部队。
　　张华：你又逗我吧？还躱我？
　　方兴国：我们今天听了传达报告，一位中央首长关于中缅边界问题的内部讲话。中缅两国着手解决边界问题了。两囯分岐很大，要谈拢很不容易。
　　张华：保密报告，我不多打听。
　　方兴囯：顾团长、尼康副主任，他还分管边界等工作、刘副主任，内定新建白马县县长，都赶来听报告。
　　张华：可惜，我没跟刘队长去建新区。
　　方兴囯：红线西侧相当于五个台湾本岛面积的白马县掌握在我方手里，加上还有我们的班珙部落，民心向我。我们在勘界方面增加了主动。现在，回头看，我们第一次在班珙寨升起五星红旗，那才叫远见，战略意义！
　　张华：这样说，不管怎样争，勐困寨一定能收回？
　　方兴国：对！顾团长刚升为上校团长。我们部队的防线，全在中缅南段未定界内，这一下可够忙乎了。听完报告，顾团长火速赶回团里去了，全力巩固新县，等我回去！
　　张华：要打仗吗？
　　方兴国：你怕打仗吗？
　　张华伸出手，方兴国也伸出双手，紧紧攥住张华两只手，放在桌面上，两人对视。张华涌出眼泪。
　　方兴国：听完报告，我更相信一定会和平解决。中缅和平友好划定边界，你哥哥也许可以回昆明来探亲了，但愿我和他再碰面时，不要动手打。
　　方兴国要笑，却流出泪来。四只泪眼默默相对。
　　张华：星期六下午，你去我家，住一个晚上，我爸爸特想跟你交谈。
　　方兴国：回部队前，我肯定会去向伯父伯母和小妹们告别。
　　《再见吧，妈妈》的歌声响起，两人共鸣无语。
　　
　　18-08：百货商店日、内
　　百货商店里也响着《再见吧，妈妈》的歌声。
　　张华陪方兴囯走到军人顾客挺多的商店门口，张华停步不进。
　　张华：还是去城里南屏街百货大楼买吧，你要买这么多，那里都有。这家店，恐怕配不齐。
　　方兴囯：我没时间进城了。这家店，军人顾客多，日用百货都有。
　　方兴囯坚持进了店，张华陪他先看，他有个“采购清单”。
　　在服装柜台，张华按清单上写的尺寸，选购了男女式各一套，是给爸爸、妈妈买的。他很满意。到鞋柜台，给妹夫的皮鞋顺利买到，给妹妹的皮鞋选了又选，尺码、款式都不合适。
　　张华：我早说买不齐，快去城里吧！
　　方兴囯：来不及了，我两点钟上课，必须按时销假。
　　张华：我知道，你怕我粘住你。
　　方兴囯：哪里呀，好朋友，正常交往。
　　方兴囯往化妆品柜台走。张华跟着，走到玲瑯满目的化妆品柜台。
　　方兴囯：鞋，没有合适的，不能凑合，下次再说。你帮我挑些化妆品吧。
　　张华：农村，主要用防晒、防冻、防风一类的。
　　方兴国：我妹妹跟妹夫都住在县城，我估计要当大舅了，多买些婴儿用品吧。
　　只买了一盒凡士林，一个奶瓶，张华不满意。方兴囯很遗憾。
　　张华：这样吧，你别管了。把衣服、皮鞋、清单、你妹妹的收信地址都给我。我拿回去，买齐了，一起寄包裹吧！
　　方兴国：这可不行，不能再麻烦你。
　　张华：你真这样一刀两断了？
　　张华伸手夺衣服，夺到了衣服和鞋子，方兴国就是不给清单和地址。两人争执，引来顾客围观，都以为小俩口吵架。张华气得憋出了眼泪。
　　《再见吧，妈妈》的歌声。
　　方兴国：（凑近张华耳畔）你回吧，好好找个好丈夫吧！
　　方兴国转身跑开，张华呆着，潸然泪下。
　　
　　18-09：班珙哨所日、外
　　少尉赵永章走进办公室，从墙上取下皮囊，拿出望远镜、地图、指南针、笔记本（锦囊妙计）一一看看，又收好，背上皮囊，严肃地走了几步。
　　他踌躇满志，却一时不知该干什么。一班长进门，摸摸皮囊，笑笑。
　　一班长：十年媳妇熬成婆。这皮囊终于归你了！
　　赵永章：你闭嘴！老子亏死了，跳舞没看上，关了三天禁闭，学习没毕业，就退回部队。本来也该弄个小中尉当当，现在还是原地踏步！
　　一班长：其实你不吃亏，等方兴国回来，你跑到他前边了。
　　赵永章：你别提他，要美人不要江山。
　　一班长：还是你园滑，要美人也要江山，宁可丢一个花。
　　赵永章：那不含糊，咱还有二妹。
　　一班长：你们结婚吗？
　　赵永章：结，当然结！等我打好翻身仗，就结！
　　一班长：我们哨所什么时候扩成连级建制？
　　赵永章：怎么？你也急了，想弄个排长当当？
　　一班长：（笑）我为你想，早日加个花。
　　赵永章：你急，就打电话催催团长。
　　
　　18-10：哨所日、外
　　一位战士飞快地跑进哨所大门，跑过操场，跑到办公室门口。
　　战士：（喘着气）报告排长！发现一股缅军入侵我境内！
　　赵永章：多少人？
　　战士：30多人！
　　赵永章：一班长，你班，加二班，全副武装，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