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集（4）

　　17-38：学员宿舎日、内
　　方兴国出门，高雅带孩子跟出来。
　　上课的学员课间休息，纷纷回宿舎。
　　方兴国带高雅进宿舎。
　　高雅：我有几句话跟你说，老顾太严厉，有点不尽人情。不过，他真的很爱惜你，器重你，总怕你毕业后不再回佤山。要互相理解啊，边疆确实需要你。
　　方兴囯：我明白。
　　高雅：有的事，只怕你不太明白。在班珙寨，向司令员批评你，本要提升你当副连长，也收回了话。老顾了解真实情况以后，想给司令员解释。他反复考虑，又觉得不必要解释。最后，团里并没有处分你，而是趁机换防，把你和赵永章都撤下来，送你们上学，这也是因祸得福。你和班珙寨新头人田保华关系紧张，也让你回避一下。老顾用心良苦，你是他的爱才嘛！
　　方兴囯：谢谢副团长照顾。高医生，可是……张华并没有结婚。
　　高雅：没有结婚？
　　方兴囯：她怕影响我前途，怕我断不了情。说她结婚了，好叫我死心，无牵无挂另找对象。她一直在等我。有爱不能爱的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高雅：这可麻烦了，大姐也为难了。
　　
　　17-39：办公室日、内
　　学员队队长回来，顾长茂起身告辞。
　　队长：老顾，吃了饭再走吧！
　　顾长茂：不了。老伙计，我这两块料，你可要交还我，不准截留！
　　队长：放心吧！
　　顾长茂：我相信他们两个能说到做到。但还得提醒他们，他们已经属于佤山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天经地义！赵永章，你和方兴囯要互相监督！
　　赵永章：是！我也保证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决不变！
　　顾长茂：我和高医生把儿子送回北京，请爷爷奶奶管着。我们回佤山，轻装上阵。高医生负责筹建一所野战医院，我要参加勘界。大有干头啊！　　
　　17-40：大操场日、外
　　方兴国和赵永章都换上了西装革履，走到学校大门口。
　　臂戴红袖箍的纠察指令一位穿军装的学员扣好风纪扣，扎好武装带。
　　许多军人路过整容镜停步，整理军容。
　　有的军官带老婆出门，有穿花裙子的姑娘进校园。有几位女兵走过。
　　镜子里出现西装革履的方兴国和赵永章，令穿军装的小伙子们艳羡。
　　西装革履在镜子里消失。
　　方兴国、赵永章走到大门口，方兴国脚步沉重。
　　方兴国：我还是不去见她吧，不解释更好。
　　赵永章：对，用不着解释，也免了我陪你犯错误。
　　方兴国已跨出大门，突然猛转身，进了校门。
　　他向大操场飞跑，吼叫，发泄。赵永章追着他。
　　他甩脱上衣，扯下领带，扔在一付双杠上，向前猛跑。赵永章在旁边追跑喊：加油！他跨过独木桥，翻过最高的障碍板，又匐匍前行，爬过铁丝网，再跳宽阔的濠沟。沟里有泥水。他力不从心，掉在泥水里，就在泥水里爬行。
　　所有的障碍，他一口气跨越。筋疲力尽，仰天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几个加班“补课”的学员不解地看着他。
　　赵永章同情地走到他身边，坐在草地上，无语。
　　方兴国：谈恋爱、找老婆，这么难、这么痛！
　　赵永章：你心眼太多，花心，才痛！你以前老管我，不能见女人。其实，我只动嘴。你是花心，闷骚！
　　方兴国：你懂个屁！恋爱要断，比砍头还痛。砍头是短痛，断爱是长痛。那是肉痛，这是心痛。
　　赵永章：其实，你找小李更实际。小李也可爱。顾团不让小李来上军医学校，就是为了吸住你，让你毕业后还回佤山去！
　　方兴国：小李确实也不错，我还欠她恩。我也会对小李好。可就是我怕对不起她，找了她还想着张华……
　　赵永章不听啰嗦，粗鲁地扒开方兴国的衣襟，露出胸膛，先一拳，后啪啪两巴掌，接着拿出水果刀，扬言要划开他的胸，看看他长着怎样的心。
　　方兴国：你划，划开！
　　赵永章：你以为我不敢？你找张华，有歪心，想赖在昆明，不回佤山去了！我就划开看看你心里的黑点！
　　方兴国：你划，划！不划是狗！
　　赵永章真在胸膛上划了一下，轻轻一碰，就划出了口子，血往外渗。
　　赵永章慌了，手捂住血口，指缝里流血。
　　方兴国：任血流吧，外边痛一下，里边不痛了！
　　
　　17-41：学员宿舎夜、内
　　方兴国、赵永章各自伏案看书。
　　门开，值班员喊：方兴国，电话！
　　方兴国：谁来的？
　　值班员：女的，叫张华。
　　方兴国：你说我不在，回佤山去了！
　　赵永章：（起身）我去接。
　　方兴国：让她死心吧！
　　赵永章出去，方兴国也放下书，走到门口等着。两脚不听指挥，总想往门外跨。赵永章又回来了。
　　赵永章：张华要来看你，约时间。我就说你回佤山了！
　　方兴国：不见，坚决不见！
　　赵永章：也是！不狠心，就断不了！
　　方兴国回转身，走向墙壁，额头在墙上狠撞。赵永章拉不住他。
　　方兴国又踢双层床床架，踢不动，狠劲拖，把双层床一头拖离了墙。他简直想砸碎屋里一切物品。直到他的全家福照片被触碰，才有所冷静。
　　赵永章：你老说我，关键时刻，还不如我经得起考验。
　　方兴国：你考验过吗？不准你找二妹，看你熊样！
　　赵永章：不说了！晚上，礼堂有舞会，我们也去开开洋荤，散散心吧！
　　方兴国：你会跳舞？
　　赵永章：不跳，看看热闹也行。
　　
　　17-42：大礼堂外夜、外
　　华灯初上。从市区拉来了两车穿花裙子的漂亮姑娘，纺织厂女工、医护人员、大学生，个个花枝招展，兴高釆烈地走进礼堂。
　　
　　17-43：大礼堂内夜、内
　　礼堂前厅楼上，彩灯闪烁。
　　步步高、梅花三弄、茉莉花等乐曲轮翻挑拨人心痒痒。
　　
　　17-44：大礼堂门前夜、外
　　礼堂门前，聚集了100多名学员。有人控制不住地舞起来。
　　有的找门票、求人带入。有人起哄，叫喊。
　　有人在礼堂两测巡游，不惜翻窗强入。
　　方兴国从远处急急跑步而来，在吵闹的学员中找人。他看见赵永章正向舞迷学员中挤。他冲过人群，走到赵永章身后揪住了腰带。
　　方兴国：队长通知，学校有规定，学员们不准跳舞。你快回去吧！
　　赵永章：我知道，是军官相亲舞会。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哑嗓门：冲！砸门、砸窗户，冲进去！
　　方兴国：去不得！你们不想要军籍了？
　　方兴国遭到围攻、推搡。赵永章替他打抱不平。
　　方兴国已挤出，跑步离开。
　　冲击舞厅的浪潮涌动，撞门的，砸破璃的，爬窗户的，喊声一片。冲啊！冲啊，乱作一团。
　　
　　17-45：大礼堂内夜、内
　　热闹、欢乐的舞会开始了。
　　
　　17-46：礼堂侧门夜、外
　　方兴国见赵永章随人潮涌向礼堂侧门，他追上去。
　　方兴囯刚拉住赵永章，校方戴红袖箍的纠察队出现。闹事学员有的撒腿开溜，有的围攻纠察。方兴国要拉赵永章跑，赵永章却往纠察身边走。
　　两位纠察把方兴国和赵永章抓个正着，要带开。
　　方兴国：（失恋正火）老子又没闹，咋抓我们？
　　三个纠察不问青红皂白，推的推，拽的拽，把方兴国带走。
　　方兴国反抗着，拳打脚踢。
　　赵永章更不服气，竞然一脚踢中了一个纠察的下巴。纠察嘴角流血了。
　　纠察放了方兴国，扭走了赵永章。　　
　　
　　17-47：禁闭室夜、内
　　学校把赵永章交回学员队处理，关禁闭。
　　禁闭室门紧锁，墙上方一个小洞，装了铁杆，只有一张小床。
　　方兴国给赵永章送饭，赵永章不吃。方兴国再劝，赵永章把饭菜都泼在地上，还要砸碗，方兴国护住了碗，蹲下去收拾饭菜。
　　方兴国：闹舞会闹大了，学校抓了两个头头，要开除学籍。
　　赵永章：我没闹！
　　方兴国：我向领导证明了，你是护我。可你踢破了一个纠察的头，你的脚也太狠。队长说，要你写个检查。
　　赵永章：我不写！
　　方兴国：你不写，就毕不了业，会把你退回原单位去！
　　赵永章：好！我正想二妹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方兴国：我也想回部队了，在这里没意思。
　　赵永章：你没意思，和我没意思不一样。你是心里苦！
　　方兴国：是！追求错误的、不属于自己的、做不到的儍事，人就有痛苦。
　　
　　17-48：办公室夜、内
　　学员队办公室。大尉队长和教导员谈话。
　　门外有人喊：报告！
　　大尉应答：进来！
　　少尉赵永章进来，立正。大尉抬头注视少尉，没下坐的命令。
　　教导员：赵永章同志，三天禁闭满了，就是不检讨？
　　赵永章：是！我没闹事！
　　大尉：（大惊，盯住少尉）不认错，就退回原单位。
　　教导员：军人，你懂得服从纪律、遵守规定吗？
　　赵永章：我没违规。是他们乱抓我的好战友、我的兄弟！
　　大尉：行了！你走！明天，你就打起背包回部队去！
　　赵永章敬个礼，转身迈出办公室。
　　
　　17-49：路上日、外
　　赵永章背着背包，方兴国替他提着网兜，两人走出校门。
　　赵永章回头，向校门行个军礼，两眼湿润，脚步沉重，长叹一口气。
　　赵永章：没想到我会栽在这里。回去，顾副团长饶不了我。
　　方兴国：军纪，军纪，你不能跟它去争合情合理。
　　赵永章：算了！老子豁出去受个处分，我正想见二妹了。只是你，我担心你是肉包子打狗，去了不回！
　　方兴国：不用担心我。我彻底放弃她了！家庭出身不说，又多一道障碍，她妈妈说，我不留在昆明，就不准谈结婚。留在昆明不可能！不可能的事，还咬住不放，这不是找死吗？
　　赵永章：好，我回去帮你抓住小李，让她等着，不准嫁人！
　　方兴国：不，不！等我回去再说。
　　赵永章：你对天发毒誓，保证毕业后回边疆。跪下！
　　方兴国不跪。两人拉拉扯扯，旁人以为他俩吵架。
　　赵永章：好，好！你要是不回边疆，我要骂死你！我走了，没人管你了，再见！
　　（第1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