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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读书,姥姥说一天也不能耽搁

作品名称:百年白果树      作者:春草葳蕤      发布时间:2016-05-28 21:29:43      字数:3263

  当天夜晚,不用说。姥姥们,姥爷们来了好多,姥姥、妈妈欢喜的泡茶待客,亲友们吃茶拉呱,一直到很晚。小孩子,没什么心事,再加上坐了几天的火车,早困得睁不开眼里,早早的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晨,这是在姥姥家的第一个清晨。天蒙蒙亮,好似听到有麻雀的叫声,接着有人说话的声音,有鸡鸣,有牛羊声,有人吆喝牲口声。这就是村庄的交响吧。我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已经醒了,懒懒的不想动。听着姥姥很早就悄悄起来做饭了,洗菜淘米,忙里忙外。母亲问了句:“娘,咋这早就起来做饭呀?俺弟亮子不是休班吗?”
  “不是为你弟,是玉儿,要她今天就去上学。”姥姥低低地回了句。
  “哦,孩子刚回来,还没玩几天呢。也太急了点吧,不如过几再说嘛。”母亲也低低地说。
  “哪有你这么惯着孩子的?你这不是疼孩子,是在害孩子。小孩子本身就懒惰,你再由着她,还了得。”姥姥有些生气地说。
  姥姥边忙着饭边又说:“这还是你父亲一再嘱咐的,要我把你们兄妹几个孩子的学习抓上去。上学是一天也不能耽误的,何况你们那边的教学质量,本就不如咱们这儿。咱这可是出圣人的地方,最重视的就是念书,孩子们的教育不是儿戏,得要抓的紧。”
  姥姥说了母亲几句,母亲就不再说什么了,立刻起来帮着姥姥忙饭,又帮我找出书本,找换洗的衣服。唉,我在被子里佯装睡着了,可心里别提是种啥滋味了,我真想马上就去火车站,回家,这儿真不好,什么姥姥舅舅的,一点也没意思,我很想家了,想爸爸想我的老师和我的同学,还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想那些我从小就熟悉的家乡的山山水水,想我天堂一样自由的天与地。
  懒懒的就在我合上眼睛迷迷糊糊想睡个回笼觉时,突然就从胡同口传来叫喊声:“玉儿——玉儿——上学了——”
  “唉,叫魂呢咋的,真没劲,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气气地蹬开被子,很不情愿的从热热的被窝里爬起来,赶紧穿衣洗漱,连饭也来不及吃上口,拿起块饼子卷上点菜丝,就急着往外跑。
  姥姥与母亲同时大喊:“当心点,吃了饭再走,就差这么点时间吗?早知道怕晚,就该早早起来。”
  我不去回答她们娘儿俩个,咋这么像呀,从前是我妈妈一个人唠叨我,现在又多了一位姥姥,唉,真要命,我头也不回就一直往外跑去。
  姥姥就又在后面,追出门来问:“玉儿,要不要你小舅送你?也好再去学校说说,你刚回老家来,谁也不认得,看人家学校里再不收你。”
  “没事的,姥姥,他们不收我,我就回来,那不是更好吗?我就可以到出去玩耍了,哦——”我故意吓唬着姥姥,做着鬼脸。心想再让你叫我去上学,若是人家不收,那可要感谢天感谢地呢。我回应了句,就一个人什么也不顾地跑远了。
  姥姥却站在我身后,一直望着我背影,满眼是欢喜,竟也不知又在唠叨些个啥。早被过往的风吹得远远的了,连小鸟儿也听了欢唱起来。
  阳光真好,很是灿烂,早起的农人们牵牛赶羊的,都在忙呢。见到站在胡同口的忠儿,我心生一计,故意绕到他后面。悄悄地躲在他身后,等他刚想再次喊我的时候,我就突然一拍他后背:“不许动!举手来!给我投降吧你。”
  “哎呀,俺地娘,玉儿,你咋跑我后面去了,是绕你三姥姥家屋后吧?看她知道了不去大婶子那里告你状。她那棵香椿树,还等着开春吃香芽呢,不是被你蹬折了吧?玉儿,你就胆不小呀……”
  还没等他再说下去,我就很严肃地说:“听着,忠儿——舅舅,从现在开始,就是此时此刻,请你叫我王紫烟,我的学名叫王紫烟,不许再叫我玉儿,那是乳名,你知道吗?我不想把家里的一些娇惯习气带到学校里去,我希望你能与我合作。三姥姥家的香椿树还好好的活在那里,这你就把心放你肚子里好了,明春你也去跟着吃那什么香芽芽吧。”
  “啊?是吗?好好,我记着就是了。王紫烟这名子好,谁给你取的呀?你姥爷吧,要说俺大爷爷真是有学问呢,这名字真好听,有很有意义。嘻嘻。”我心想,你懂个啥呀,有意义?我没有回答,懒得理他,就催他快点走吧。
  天气还算不错,这时的太阳,升得更高了。冬天的太阳普照着大地,我心里也顿感暖暖的,这里的天气与家里的真是不同,这里要比我们家暖得多呢,这要是在我们东北,那是冰天雪地呢,小鸟也被冻得隐在老山林子里呢。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就听到小鸟在树上叫,这是什么鸟儿呢?不是长得不像东北的鸟儿,当然没有我们那儿的小鸟叫的好听,还有路边的那些树,也没我们那的高大。
  突然,就看到路边上田野里,有很多绿色的像韮菜一样的一片一片的植物。我心想那肯定不是韮菜,咋会种那么多韮菜吗?若不是韭菜,那又是些什么呢?在冬天的晨光里,那般青翠,那般恬静的在田野里,给我一种春天来临的感觉,我这样想着就指着忠儿问:“那是些什么?这里冬天也有绿色的草儿吗?不会是韭菜吧,种那么多韭菜干嘛?吃的过来吗?”
  谁知,我话刚一出口,那忠儿就笑得合不拢嘴,竟然笑得大咳起来:“哈哈,咳咳咳……”忠儿,笑过后,抽了抽鼻涕,笑嘻嘻的才对我说:“玉儿,不不不,王紫烟,那不是草,也不是韭菜。那是麦苗儿,是八月节前后种下的,要在地里面过一个冬天呢。”
  哦,是麦苗,我竟然连麦苗都不认得了吗?我心里想着,就想去田里看个究竟,忠儿却拦着说,要到早自习时间了,怕晚了,等有时间再去。
  难道东北的麦子和这里的不同吗?怎么会是这种法,我们东北都是过了清明以后才播小麦的,暑假时,就收割了。这里要什么时间收割呢?
  忠儿一听来了尽头,他就给我讲起了农事:这里要芒种时候,收麦子,老人们常说:“芒种三日见麦茬,就是说的收小麦。玉儿,你才来,许多事你不知道,住上一年两年的,你就什么也知道了。”
  我和忠儿边说边往学校里走,显然,我和忠儿已不再陌生,也许因为他是舅舅的辈分,到觉得有几分亲切之感。
  走着走着,就迎来了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其中一位头发稍长的男孩子,忠儿让我叫他舅舅,忠儿叫他颜,忠儿告诉说他是小舅干哥的弟弟。
  颜见了我就说:“这是姐姐家的玉儿,昨儿才回来,今儿就来上学了?可够积极地了。”忠儿就说:“颜,听好了,别再叫玉儿了。告诉你吧,咱外甥的学名儿,叫王紫烟。记住了,不要再叫玉儿了。”
  颜听着嘻嘻地笑着又说:“去哪一班,到咱苟子哥哥的班吗?”忠儿就一拍胸脯:“那是当然,玉儿那得和咱们一班,知道不?”
  颜点着头,口里说着:那是,那是。不过一会,后面又赶上来了好几个男孩子女孩子。忠儿就介绍着,有叫兰儿的,叫顺子,是我们一个班级的,还有几个别班的,有个叫秀儿的女孩儿,长得文静静的,很是可爱,梳着短发,刘海齐齐的,笑眯眯地看着我,后面跟着个不太大的男孩子,边跑边哭啼啼地喊:“姐姐,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忠儿就去拦着:“小弟,你干嘛?你姐姐上学去,又不是去玩耍,你跟着干嘛?快回家,自己玩去吧。”
  那个叫小弟的不听,还是紧紧得跟着,连哭带喊,磕磕绊绊的一直在后面追,最后还是他的妈妈把他生生拖回家去了。走出很远。还能听见小弟的喊声似的:“姐姐,姐姐——”
  秀儿,依旧笑眯眯地回头喊了句:“听话小弟,姐姐中午放学回来,就带你去玩。”
  我同着忠儿几个走着,因为不太熟悉,我也不知该与他们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走着,想象着那个不听话的小弟,回家去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是,我们一起走的几个,谁也不感到奇怪,倒是一个个看着我,好似很有疑问,忠儿同颜就告诉后来的几个人,告诉他们我叫什么,是谁家来的。他们就一个个大呼:“噢,我们知道她是谁了,原来是咱们庄的外甥,来咱班念书来了。”他们就抢着说笑起来,这个说那你还得叫我舅舅呢,那个说叫她姨知道呢。他说她在村前住,他又是她在后街上住的,你言我一语的,都叽叽喳喳的抢着说着。
  我听了,心里就很不开心,都年龄差不多,干嘛我就得我叫你们舅舅,叫你们姨呀。都是同学就该同辈才对呀,心里一烦就更不想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走着。心里在暗暗地想着那棵百年白果树,它会不会记得我呀。它可不会排班论辈份吧。要真的论起来,它的辈份最高呢,我们又该叫它什么呢?我心里一想到白果树,立刻就温暖起来,心想:白果树呀白果树,我可是总想起你来,你又是否可记得我呀?我这可就要见到你了,好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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