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剧本连载>开天情话>第六集

第六集

作品名称:开天情话      作者:马羊      发布时间:2016-05-25 17:09:12      字数:14355

  第六集
  
  1,白天。洛阳皇宫。室外。李瑁行走,阿娇紧跟。
  阿娇:殿下为什么不把玉环姑娘的事告诉娘娘?
  李瑁:告诉母妃?不行不行,我跟三郎哥哥有约在先的,我可不能做失约之人。
  阿娇:奴婢不明白。今天赛马,殿下又没输给忠王。
  李瑁:……寡人输了。
  阿娇:殿下没输!奴婢亲眼看见忠王落在后面,是殿下自己不跑了。
  李瑁:我不跑,是因为玉环姑娘明明不希望我赢。寡人输在心上。
  阿娇:殿下真是的!……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呀?
  李瑁:当然!谁说我不喜欢?
  阿娇:还是的。
  李瑁:可她不喜欢寡人,寡人又怎能强求?
  阿娇:她不喜欢殿下,是因为她并不曾和殿下有过多少接触,所以不了解殿下的为人而已。人心是争取来的,殿下不去努力争取,倒先自打退堂鼓,真没男人气!
  李瑁:你说什么?
  阿娇:奴婢有罪。不过,奴婢是为殿下着想。殿下日日思念杨玉环,连梦里都喊她的名字,奴婢看着心疼啊。
  李瑁:这是寡人自己的事,你别管。
  阿娇:那殿下到底想怎么办?
  李瑁:……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玉环姑娘生我的气,等过了年,寡人自去向她道歉就是。
  2,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寿王李瑁就是这么个人,老实,善良,守君子之约,不强人所难。这样的人性确实难能可贵。不过,人要是太老实了,往往也会事得其反。事实证明,李瑁如果没有他母亲武惠妃,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再说忠王李亨,听说杨玉环还在为赛马的事生气,急忙假装肚子疼溜出皇宫,去找姑娘解释。这也是他的性格——前面咱们已经领教过了,人家想来洛阳赛马,那是变着法儿的也得来,现在呢,又一心想赶紧跟杨玉环把事情解释清楚,所以说走就走,连皇上刚刚降下的、让众皇子们留下宫里一起过年的圣旨都不顾了。(退出。画面满屏。)
  3,白天。杨家小院门口。李亨骑马至。下马。敲门。杨顺儿开门。
  杨顺儿:您找哪位……呦,又是您!
  李亨:去通禀一声,就说忠王李亨求见玉环小姐。
  杨顺儿:是……啊?您……您是忠王千岁?我的娘呀!(跪。)小的拜见忠王千岁!
  李亨:不必多礼。快去。
  杨顺儿:是了。(飞跑而去。)太太!太太!
  4,白天。杨家小院。前院。室外。杨夫人闻声出屋。
  杨夫人:什么事呀?这么大喊大叫的?
  杨顺儿:可了不得了,太太!是忠忠忠忠忠王千岁来了!
  杨夫人:忠王?……快,快扶我一把。(杨顺儿和小红急忙上前扶住,前去迎接。)
  5,大门口。李亨等候。杨夫人迎出。
  杨夫人:忠王千岁在上,草民……(就要下跪。李亨上前扶住。)
  李亨:伯母快快免礼。
  杨夫人抬头细看,大惊:哎……哎哟我的妈也!怎么……怎么是你?
  李亨:正是在下。玉环小姐可在家中?
  杨夫人:在呢!在呢!刚我还听她在后院弹琴呢。殿下请进。小红,快叫环儿出来接驾。
  李亨:不必打扰小姐,待寡人亲去见她。伯母请。(跟着杨夫人进门,穿过院子,便听见后院传来阵阵琵琶声。)
  杨夫人:环儿!环儿!
  6,白天。杨家小院。后院。室内。杨玉环弹琵琶。张云容在一旁煮茶。听到呼唤,杨玉环住手。
  杨玉环:嗳。什么事呀,娘?
  杨夫人:环儿,你看谁来了?(说话间已带着李亨进了垂花门。杨玉环开屋门一看是李亨,就噘嘴,回至坐在床上接着弹琵琶,那曲调也便得激愤起来。张云容出门跪迎。)
  张云容:奴婢拜见忠王千岁。
  李亨:都是熟人了,姑娘免礼。
  杨夫人责怪张云容:嘿,这丫头,早知道人家是个王爷,也不跟我说一声!环儿,你怎么不出来?(李亨制上。)
  李亨:伯母休要惊动小姐,寡人正想听听这支曲子。(杨玉环听说,故意把琴扔到一边。)
  杨夫人:哎,我说环儿,你这是干什么?忠王千岁好意来听你弹琴,你却这般无礼,是何意思?还不快来迎接王驾?
  杨玉环:是!(赌气走出,往李亨跟前一跪。)草民杨玉环拜见王驾千岁!千千岁!
  李亨:别介呀,玉环……(上前扶。杨玉环用力甩开,自己站起来。)
  杨玉环:别别别,别——大王千万别碰我。草民本是个一钱不值的浊物,岂敢污了大王您的金玉之手?大王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杨夫人:玉环!王爷亲手扶你,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李亨:伯母不必生气,我和玉环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寡人自会向她解释清楚的。容儿,扶伯母回去歇息吧。
  张云容:是。太太请。
  杨夫人:那好,你们先聊着。环儿,你可要礼待忠王千岁,听见没有
  杨玉环:行啊,女儿谨遵母命就是。(面无表情。李亨目送杨夫人离开,赶紧凑过来。)
  李亨:玉环……(杨玉环退避。)
  杨玉环:王爷有话请讲。
  李亨:玉环你听我说……
  杨玉环:草民洗耳恭听。
  李亨:好,好,我错了,我先向你赔个不是。行不行?
  杨玉环:这就怪了,王爷金口玉言,还能蹦出半个错字?哼!(杨夫人在院门口转身。)
  杨夫人:环儿!你也太不像话!至少你也得请王爷进屋坐会儿吧?
  杨玉环:娘,不是女儿不请王爷,女儿是怕咱家屋子小,容不下他老人家的金尊大驾呢。
  李亨:唉!你这么说,真是越扯越远了……噢,伯母请便,还是让寡人自己跟她谈。(跑上去关上院门。杨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杨夫人:这……他们这是怎么啦?
  张云容:太太别急,听我慢慢跟您说嘛。(扶杨夫人离开。这边,李亨回到杨玉环身边。)
  李亨:玉环,你真的误解了我。我跟十八郎赌赛马,实在是出于无奈…(杨玉环眼圈一红。)
  杨玉环:你们……你们欺负人!(转身回屋,用力关上门。)
  李亨:玉环!玉环!(上前拍门。)玉环,事到如今,我都跟你说了吧。只因十八郎对你也心怀爱慕,我是怕坏了兄弟之情,所以……(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所以你就想把我送给他!是不是?(关门。)
  李亨:不是!……(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那你为什么用我做赌注?(关门。)
  李亨:因为我相信他不是我的对手。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可是你输了!(关门。)
  李亨:没有!我的马蹄铁中途脱落,所以才落后的……(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来找我干什么?(关门。)
  李亨:玉环!我不会放弃你的!我爱你!你懂不懂?(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我不懂!我就是不懂!(关门。)
  李亨:……玉环,你听我说呀。十八郎他已经认输了,他知道你爱的是我,而不是他,对不对?你说话呀?嗯?(里面半晌无语。)玉环,玉环。
  杨玉环:我爱的是那个看得起我的李大侠,不是拿人做交易的忠王。
  李亨:我说过,我那样做确确实实是出于无奈。这其中当然还有别的原因,那都是难言之隐,一时半会儿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杨玉环猛开门。)
  杨玉环:可你想过没有,万一你真的赛不过他,我不就成了别人手里的东西吗?(关门。)
  李亨:不会的!玉环,就算我真的赛不过他,我也决不会放弃爱情!我会带你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哪怕不要这个王位也在所不惜!请你相信我,好吗?玉环,你说话呀!(屋里没声。李亨推开门,只见杨玉环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便进了门,凑过去。)玉环,你还生我的气吗?
  杨玉环: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发誓为我去摘几颗星星吗?真可笑!
  李亨:这……这……合着你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了?……那好吧!(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你说吧,玉环,爱还是不爱?只要你一句话,我的生死全在你手上了。你说!(杨玉环大惊。)
  杨玉环:啊?……殿下……
  李亨:你说呀!
  杨玉环:殿下我求求你,你可千万别这样!(跪倒就哭。李亨忙扔掉匕首上前搂住。)
  李亨:玉环!是我错了!我对天发誓,今后决不再做那样的蠢事!我要像爱护性命一样爱护你!快别哭了,(掏手绢给擦眼泪。)你看,再哭一会儿,眼也肿了,鼻也红了,嘴上再起俩泡,多难看。那我可不喜欢你了啊。(杨玉环破涕为笑。)
  杨玉环:讨厌!(捶打。)
  李亨:这不就对了,都说笑比哭好,真是这么回事。哎,你笑什么呢?
  杨玉环:你还问我!哼,就会吓唬人!
  李亨:我可不是吓唬你啊。真的,你让我死,我真就死。(杨玉环伸手掩其口。)
  杨玉环:什么死不死的!你不怕死,我还怕呢。瞧你!
  李亨:我怎么啦?
  杨玉环:就这么跪着,哪儿还有个王爷的样子?
  李亨:什么王爷不王爷的?玉环,你不知道,能跟你在一起,让我做个平民百姓我都干。
  杨玉环:真的?
  李亨:真的。别说平民百姓,就是做你的奴仆我都干!
  杨玉环:别瞎说了。把手伸过来。
  李亨:干嘛?
  杨玉环:叫你伸你就伸!(李亨伸手搭在杨玉环的掌心上。杨玉环忽然翻手狠打了一下。)
  李亨:哎哟……
  杨玉环:疼了吧?
  李亨:你的手还真挺有劲儿嘿。
  杨玉环:你打我。(把手搭在李亨的掌心上。)
  李亨:打你?别介,我可舍不得打。
  杨玉环:叫你打你就打。快点儿!
  李亨:嗳,我可打了啊。(翻手就打,杨玉环快速闪开手,一掌打空。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来呀,再打。(李亨再打,又打空。)
  李亨:呦,你够快的。
  杨玉环:再来呀。
  李亨:我就不信打不着你!(连打,连空。杨玉环得意地大笑。)
  杨玉环:你不行吧。来,我打你。(伸手就打。)
  李亨:哎哟!……(二人笑着玩开了打手背。)
  7,白天。杨家小院。前院。室内。杨夫人和张云容交谈。
  杨夫人:啊?……照你这么一说,是忠王和寿王都看上我家环儿了?
  张云容:他们赛马,分明就是为了争小姐嘛。
  杨夫人:我的娘唉,这叫什么事?那环儿呢?她看上了哪一个?
  张云容:还用问?自然是眼前的这个。
  杨夫人:噢,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点香,我得好好念几遍求福真经!(来到佛龛前连连作揖。)阿弥陀佛,菩萨总算开眼了!
  8,晚上。皇宫。长春殿。室内。张九龄和几位地方官员等候着。
  张九龄:众位大人,一会儿皇上问及地方政务,大家一定如实禀报,切不可只报喜不报忧。实事求是才是治国安邦之本。
  众官员:是。(李林甫匆匆进。)
  李林甫:下官来迟一步,来迟一步。众位大人辛苦。
  众官员:李大人辛苦。
  张九龄:林甫,你怎么来了?
  李林甫:是皇上叫下官前来旁听。宰相大人有何吩咐,下官谨当遵命。
  张九龄:哪里。皇上命你前来,想必自有一番圣意。大人请。
  李林甫:宰相大人不必客气。(外面喊:“皇帝陛下驾到!”众人急忙迎到门前跪倒。李隆基进)
  众人:臣恭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众卿免礼。(径直入座。众人起身站列两旁。)想必九龄已经跟你们打过招呼了,朕今晚召你们过来,就是要了解一下河南这几年的民情和政绩,大家随便聊聊,不必拘束。坐吧。
  众人:谢陛下。(就坐。)
  李林甫:陛下日理万机,初到洛阳便又不顾圣体劳累而下恤地方,真乃英主也!
  众人:陛下英明!
  李隆基:哎,不要把什么功劳都往朕一人头上推嘛。这二十多年来,若没有众卿为朕操持细目,朕纵使生出三头六臂,也举不起天下之大纲。好了,咱们还是少些没用的套话,先捞稠的——就从本地的户口人丁赋税说起。谁先说?
  官员甲:是。陛下,臣有本上奏。(李林甫眼珠乱转。)
  9,晚上。皇宫。武惠妃寝殿。武惠妃进。
  武惠妃:你们都出去吧。(众太监宫女退出。)贵儿,你别走。
  牛贵儿:是。(上前扶武惠妃坐下。)
  武惠妃:去,把耳挖勺给我拿来。(牛贵儿答应,去梳妆台前去取。这边,武惠妃从袖中取出李林甫送的红绸包打开,露出一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把小金剪刀。武惠妃咤异,拿起来细看。)
  牛贵儿:娘娘。(双手捧耳挖勺站立一旁。)
  武惠妃:看,这是李林甫送给我的礼物。
  牛贵儿:奴才知道。
  武惠妃: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牛贵儿:这个,奴才不知。
  武惠妃:让我剪指甲?
  牛贵儿笑:依奴才看来,要说剪指甲,这剪刀倒是金不如铁呢。(武惠妃正要试着剪指甲,不小心锦盒落地,一张纸条随即飘落。)娘娘您瞧,下面还有张纸条。(捡起来交给武惠妃。惠妃打开纸条看。)
  武惠妃:你念吧。
  牛贵儿:是。“小小一剪刀,剪枝又剪草。剪草树长壮,剪枝树长高。”娘娘,原来这是李尚书写的诗。(二人笑。)
  武惠妃:这叫什么歪诗?还有这笔赖字,亏他还是个吏部尚书。
  牛贵儿:李尚书虽然字写得不好,可他的人品却是极好的。
  武惠妃:嗯。这倒是。那天进洛阳的时候,要不是他仗义直言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公道话,瑁儿几乎被张九龄那厮从皇上的马车给拽下去。……你说,他写这是什么意思?
  牛贵儿:这个……奴才不好说。
  武惠妃: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是我最最信得过的人,看出什么来就直说吧。
  牛贵儿:是。那奴才就斗胆解一解……奴才以为,李尚书是想帮着娘娘您立寿王千岁做太子……奴才瞎猜!奴才该死!
  武惠妃:是吗?我怎么还有点儿不明白呀?
  牛贵妃:娘娘您瞧,这诗中的树其实就是指寿王千岁,草呢,是指太子,而李尚书则自比剪刀,他是要为娘娘您除草剪枝呀。……奴才罪该万死!
  武惠妃:原来是这样……(一太监进。)
  太监:启禀娘娘,王英来了。
  武惠妃:叫他进来。(王英抢步进殿跪倒。)
  王英:奴才王英拜见娘娘千岁千千岁!
  武惠妃:王英,(王英:“奴才在。”)寿王他最近怎么着啦?
  王英:回娘娘的话,寿王千岁他老人家吃得好,睡得香,每天或者读书,或者游戏,奴才们一直陪着,没见他老人家有什么不适的。
  武惠妃:噢。我且问你,除了身边的宫女,他还和什么女孩子有过来往?
  王英:没有啊……噢,对了,半个多月前,千岁爷打猎回来,曾在街上遇见过一个名叫杨玉环的漂亮姑娘,千岁爷专门还命奴才前去查访过,后来,千岁爷还约她进宁王府踢了会儿球呢。
  武惠妃:杨玉环?她是谁家的女儿?
  王英:回娘娘的话,此女的父亲乃是河南府的司土参军,名叫杨玄璬。
  武惠妃:原来是个七品小吏。寿王没对她表示过什么吗?
  王英:回娘娘的话,奴才就见寿王千岁和她,噢,还有龙虎大将军的儿子在一起踢了会儿球,后来那杨玉环便随着忠王千岁骑马出去了。再后来,奴才再没见过她。
  武惠妃:怎么,这里面还有忠王的事?一个小家子的女儿,面子倒不小啊。你下去吧。
  王英:是。(退出。武惠妃拿起名册看。)
  武惠妃:这就好。
  牛贵儿:娘娘的意思是?
  武惠妃: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么些豪门大户的女儿我不要,难道我要一个芝麻官儿家的丫头片子做儿媳不成?
  牛贵儿:那是,那是。娘娘圣明。寿王千岁乃是当世之真龙,自然应该和凤凰相匹配,又岂能与小小麻雀同床共枕乎?娘娘请。(上前替武惠妃掏耳朵。)
  10,晚上。杨家小院。后院。室内。李亨抚琴高歌,杨玉环依歌而舞。
  李亨:春气满林香,春游不可忘。落花吹欲尽,垂柳折还长。桑女淮南曲,金鞍塞北装。行行小垂手,日暮渭川阳。(曲罢舞止。李亨鼓掌。)玉环,你真了不起。
  杨玉环:这有什么,也值得殿下夸奖?
  李亨:我每弹一曲,你总能起舞一回,多新多难的曲子竟没有能难住你的。告诉我,你又没曲曲都学习演练过,却为何舞随曲动,跳得如此珠连璧合?
  杨玉环:我就是跟着你的曲子跳呗。(上前给李亨倒茶。)其实,跳舞的感觉呀,就好像树叶子被风吹进水里似的,要是掉进一滩死水,想动也动不得,要是掉进一条河里,却想停也停不住,水怎么流,它就得怎么漂。那不是很自然是事吗?
  李亨:不错,道法自然。你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杨夫人进。)
  杨夫人:瞧,一下午你们又唱又跳的,也该歇歇了。容儿,端进来。(张云容端酒食进。)时候不早了,我给王爷准备了些酒食,你们边吃边聊吧。
  李亨:……呦,都这会儿啦!(起身。)不行嘿,我得赶紧回宫!
  杨夫人:别介,王爷,您这么一走,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亨:害,跟您没关系,伯母。您不知道,父皇今天说了,让我们所有的皇子们都在宫里过年,不叫随便出来。我是偷偷溜出来的,结果跟玉环一玩儿,什么都忘了。我得赶紧走!
  杨夫人:既然皇上有旨,那我们可不敢留殿下。
  李亨:您甭客气。得,我走了啊。玉环,等过了十五,我一准儿来找你。(出门。)
  杨玉环:哎,殿下,你的刀还没拿呢。(追出来,拾起地上的匕首,上前替李亨插入鞘内。)
  李亨:谢谢!谢谢!
  杨玉环:殿下倒会客气,刚才差点儿没把人吓死!
  李亨:我不是就想表示一下心意嘛。要不然,你又不信……
  杨玉环:快别说了。走吧。(陪李亨出门。)
  11,晚上。陈家大院。室内。陈继忠胡乱背书。
  陈继忠:子曰:五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空空如也……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子曰:空空如也……可我不是故意的!(走过去对着镜子照。)玉环,我真是不故意的。唉,反正说了你也不信……(看书。)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噢,原来圣人不是天生的。没错呀,我说我怎么净犯傻?对了,我又不是天生的圣人,你怎么就不能原谅我?是不是?啊?(又照镜子。)玉环,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行不行?我向你认个错。(对镜子鞠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错了错了……我错什么了?(看书,高诵:)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照镜子。呲牙。)瞧你那德行!(抽自己一嘴巴。)哎哟!你真打呀?可不是真打吗?……哼,真打就好了。不行,我得让她打我一顿!(拿着书跑出门。)
  12,晚上。陈家大院门口。陈继忠出来,正好看见杨玉环送李亨出来。
  李亨:留步留步,外面寒冷,你回去吧。
  杨玉环:没关系。殿下慢走。
  陈继忠:哎……玉环,这是怎么回事?
  杨玉环:忠哥。什么怎么回事?
  陈继忠:他怎么来了?
  李亨笑:陈公子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来?得,我还有事,咱们回头见。(上马离开。)
  杨玉环:殿下,过了年一定来啊。
  李亨:一定的!(扬鞭而去。陈继忠跑过来。)
  陈继忠:玉环,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骗了你,可赌赛马的主意明明是他出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怪他?
  杨玉环:我干嘛要怪他?我谁都不怪了。
  陈继忠:真的?那你也不怪我了?太好了!我就说嘛,你压根儿就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其实我确实做的不对,那件事本来和我没关系,我就不该跟他们一起瞎掺和……
  杨玉环:你别再说那件事了啊——烦不烦呀!(回院。陈继忠急忙跟着)
  陈继忠:得,不提,不提。玉环,他找你来干嘛?
  杨玉环:嗐,随便聊聊呗。哇,忠哥,你念书啦?
  陈继忠:我爹非让我念不可。不过挺好玩儿的。你看,孔子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就是说他不是天生的圣人。多谦虚呀。
  杨玉环:这谁不知道。孔子还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其为下矣。知道什么意思吗?
  陈继忠:什么意思?
  杨玉环:就说你吧,被你爹逼急了才肯念书,虽然次之又次,好歹还算是块可教之材。
  陈继忠:好哇,你又损我!就凭这个,我也得学出个样儿给你看看!
  13,晚上。皇宫。长春殿。室内。御前会议结束。
  李隆基:好,好,朕对你们的成绩基本满意,只是漕运之事一定要加紧办理,否则,年年如此,年年被动。
  众官员:是。
  李隆基:九龄,你还要督促地方调集车马,将含嘉之谷尽快运往关中,以备来年春荒之用。
  张九龄:臣一定亲自督办。
  李隆基:很好。(伸一懒腰。)唉,又是一年啊!大家都辛苦了。朕决定从初一起,在五凤楼大哺三日,宴请百官及洛阳父老,以示与天下同乐。尔等这几天要好好注意身体,可别到时候来不了呦。
  众官员:多谢陛下关怀!
  李林甫:陛下与天下同乐,实乃德配尧舜之举。臣以为,如果能征调河南府数百里之内各州县的官家乐工和民间艺人齐集洛阳,以歌舞百戏取乐,来个万民大联欢,这样,方更显陛下爱民之心。
  李隆基:好主意!林甫,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李林甫:臣遵旨。
  李隆基: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回去准备过年吧。
  众官员:谢陛下。(退出。)
  李隆基:玄礼,你别走。
  陈玄礼:陛下有何吩咐?
  李隆基:你不对呀。
  陈玄礼:陛下……臣……臣不知做错了什么?
  李隆基:你说做错了什么?你有欺君之罪!(陈玄礼大惊。跪倒。)
  陈玄礼:哎呀陛下!臣侍俸圣驾三十余年,从来没跟您说过半句假话!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有谁在陛下跟前给臣小鞋穿,陛下万万不可信他的!(李隆基大笑。)陛下……
  李隆基:起来吧。听说你在洛阳有个小老婆,她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是不是?
  陈玄礼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擦汗,起身。)小小家丑,实在不好意思。
  李隆基:你呀,在朝中怕老婆是出了名的,朕不怪你。初一那天把老婆孩子都带来吧。
  陈玄礼:是。谢陛下。
  14,晚上。皇宫。武惠妃寝殿。外面一声“万岁爷驾到!”武惠妃急忙迎到门口。李隆基进。
  李隆基:天下大治!天下大治呀!
  武惠妃:陛下如此高兴,一定又听到了不少好消息。
  李隆基:那当然。别的不说,仅含嘉、兴洛二仓的粮食已经足够中州百姓十年之用,你说,朕岂能不兴高采烈?爱妃为何叹气?
  武惠妃:陛下终日思虑如何致富天下,自己却成年累月不得休息,让臣妾怎能不为你担心?
  李隆基:无妨,无妨。佛家有言,病从心生。看到国家百业振兴,欣欣向荣,朕的心通透清爽,哪里还会生什么疾病?祖宗留下的江山基业在朕手中兴旺发达,这便朕延年益寿之千金良方。
  武惠妃:陛下说得轻松。这些年你早出晚归,总共睡了多少个安稳觉,只有臣妾心里最清楚。不管怎样,这回过年臣妾可不许陛下再劳神了。
  李隆基:好,朕听你的。朕确实也想好好松驰一下,和大臣们痛痛快快乐呵乐呵。朕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过年要在五凤楼摆三天酒宴,让百官和洛阳父老都来凑个热闹。
  武惠妃:那敢情好。天子与百姓一起过年,臣妾还没听说过呢。
  李隆基:朕心里高兴!刚才回来的路上,朕又想出个好主意:到初一那天,朕要命在座的人当堂赋诗一首,以助酒取乐,岂不有趣得很?
  武惠妃:如此一来,只怕那些不会作诗的人又要当众闹笑话了。
  李隆大笑:那才有意思呢!诗品如人品,朕就是想让众人尽展其才,好分出个高低优劣。来,爱妃,咱们下一盘棋,放松放松。(牛贵儿忙取过棋盘摆好。)你先走。(武惠妃落子。)嗯,天下之大,有如棋盘,国事之繁,无异棋子,一来一往,自含天机,而此消彼长的棋势,则展现的是阴阳相争制衡之理。你看,虽然是游戏,可治世的精要却也尽在其中啊。
  武惠妃:陛下又来了。不是说好不再劳神吗?
  李隆基:好好好,不劳神,不劳神……哎,对了,朕很长时间没到百姓中间去走走了。眼下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购买年货,这时街上一定热闹得很。
  武惠妃:怎么,陛下又想微服出访啦?
  李隆基:有趣!有趣!力士,你说,咱们就趁年三十最热闹的时候出去转转如何?
  高力士:奴才听万岁爷的。
  武惠妃:陛下,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国家的安危……
  李隆基:爱妃不必担心。曾几何时,朕不是经常出去走走吗?当然了,如今朕已年过半百,但以太平盛世,难道谁还能劫了朕去不成?就算真的遇见几个街头无赖,以朕的武功,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的。来!(落子。)
  15,晚上。陈家大院。室内。陈玄礼喝茶。陈继忠手拿《论语》进。
  陈继忠:爹,您找我?
  陈玄礼:你小子,怎么又跑到杨家去了?
  陈继忠:……我在那儿背书来着。
  陈玄礼:背书?哪有放着自家的书房不用,却跑到人家小姐家的闺房里背书的?我再说一遍,你这心也该收收了。
  陈继忠:我真没瞎说,爹,我背一段,让玉环考我一段。不信您去问玉环。
  陈玄礼:用不着问她。你要是真有心念书,怎么也着也念了,还用找别人帮忙?
  陈继忠:那是,天子读书,还得有个陪读呢。
  陈玄礼:你好大的架子!
  白氏:你看,你们爷儿俩怎么说不上几句又要吵嘴?忠儿,你背的什么书,还不快给你爹背一段听听。
  陈继忠:是。(摇头晃脑背。)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陈玄礼:什么意思?
  陈继忠:孔子说了,不加教导就杀人,叫做虐,不把事情说清楚了就逼着人家去干,叫做暴,自己不及时下命令,事到临头却非要属下限期完成,叫做贼;给人家东西还斤斤计较,那叫小家子气。
  陈玄礼:这还差不多。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陈继忠:谁说不是?爹,就孩儿这脑子,别看平时不用,要是真用起来,不见得比宰相的脑子差。
  陈玄礼:呸!(忍不住就乐。)说风你还就来雨了!你懂什么叫宰相?……对了,皇上过年要在五凤楼大宴群臣,特意恩准我带你们娘儿俩去。你小子,到时候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王公宰相吧。
  陈继忠:真的?娘,咱们能见到皇上啦?太好了!太棒了!我能见到皇上啦!(乱蹦一气,用书拍屁股,书破。)
  陈玄礼:蹦什么蹦?瞧你那不着调的样子!
  陈玄礼:爹,孩儿不是高兴嘛!
  陈玄礼:高兴?高兴你就拿圣人的书拍屁股?
  陈继忠:呦!……呦……没关系,我回去粘粘就行。
  陈玄礼:不像话!告诉你啊,在皇上面前你可给我老实点儿,留神惹皇上生气,一句话就要了你的脑袋!
  陈继忠:爹,您放心,我保证规规矩矩的,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陈玄礼:说的好听。去吧。
  陈继忠:是。孩儿告退。(退出。)
  白氏:皇上真让我们去?
  陈玄礼:满朝文武都带家眷,我一个大将军岂能不带?说实在的,我也是想让忠儿见见世面,知道什么是帝王天子,什么宰相元帅,否则,他永远也长不大。
  白氏:是啊,咱们忠儿是该见见世面了。哎,到了那天,你说的那个孙亲家也去?
  陈玄礼:那是自然。到时候你就见着了。不过呢,我想年三十那天先带忠儿去他家走一遭,就算是相亲吧。兴许忠儿和孙家闺女一见面,就有了意思呢。你说是不是?
  白氏:……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16,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做家长的永远都为孩子操心,希望孩子能生活得好点儿,再好点儿,条件高的,自然希望子孙们个个官运发达,财气亨通,条件差的,也得希望个没灾没病,不愁吃穿。陈玄礼是龙虎大将军,他当然希望儿子今后能继承自己的事业,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为什么非找个门当户对的高官家的女儿做儿媳呀?为的就是给儿子找个依托——官官相护嘛,这也是中国历来的官场风气。顺便说一句,同样,武惠妃不想让儿子寿王李瑁娶杨玉环做王妃,也是这么个道理。
  哎,这边陈玄礼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那边唐明皇也为他的孩子操着心。不过,他的孩子可不只是他和后宫嫔妃们生的那些个皇子和公主们,在他心目中,孩子这个概念还有另一层含意,那就是全国的老百姓。过去皇帝管百姓叫什么?叫“子民”,哎,这个子民就是孩子的意思。从古到今,像唐明皇这么把子民放在心上的皇帝还真不多见。要么历史上怎么会有“开元之治”呢?这不——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位大唐天子又要去体查民情了。
  17,白天。皇宫。室内。武惠妃给李隆基换衣。李隆基望着镜子里自己一身平民打扮,十分欣赏。
  李隆基:你们看,朕穿上身衣服像不像个商人?
  牛贵儿:奴才觉得万岁爷更像是一位大财主。
  李隆基:朕本来就是大财主嘛。不过,朕是为天下人管财、理财、用财而已。
  武惠妃:陛下到了街上,切不可只顾游玩儿忘记回宫的时间,免得臣妾着急。
  李隆基:爱妃放心,朕是去体察民情,并非出去游乐。力士,咱们走。
  高力士:得,老爷您请。(跟李隆基出门。武惠妃送到门口。)
  武惠妃:陛下保重。
  李隆基:放心,放心。(离开。武惠妃就站在那儿发呆。)
  牛贵儿:娘娘。娘娘在想什么?
  武惠妃:……哦,贵儿,(牛贵儿:“奴才在。”)你现在去趟李林甫家,代我谢谢他的礼物。(牛贵儿:“是。”)你就对他说,寿王的前程全靠他了。
  牛贵儿:是。奴才明白。
  武惠妃:等等。你告诉他,明天皇上要在五凤楼命百官当众做诗,让他早做准备,免得临时抓瞎,编出句顺口溜来让人笑话。
  牛贵儿:娘娘圣明。(退出。)
  18,白天。杨家小院。后院。室外。杨玉环和陈继忠踢毽子。一会儿,陈三儿跑来。
  陈三儿:少爷,老爷叫您呢。(陈继忠一把抓住飞来的毽子。)
  陈继忠:玉环,我该走了。我爹今天要去兵部尚书孙大人家,非要带我去不可。等我下午回来再带你上街买年货。
  杨玉环:行,我等着你。
  陈继忠:一言为定啊。(扔过毽子,离开。)
  杨玉环:容儿,接着。(继续踢毽。)
  19,白天。陈家大院门外。陈玄礼出门上马。
  陈玄礼:怎么,阿忠为何还不出来?(陈继忠跑出杨家门。)
  陈继忠:爹,我来了。
  陈玄礼:我说你是怎么搞的?不进那个院子你就活不成了是不是?
  陈继忠:爹,孩儿不是来了嘛。
  陈玄礼:快上马!(打马离开。陈继忠急忙上马跟着。)
  陈继忠:爹,什么事呀,还非让孩儿跟您一起去不可?
  陈玄礼:你少问。爹带你去自有道理。哼,一天到晚跟那个小家女子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嗯?你瞪什么眼?
  陈继忠:我没瞪眼……我眼睛痒痒。(揉眼。)
  白天。李林甫家。室内。李林甫迎接牛贵儿。
  李林甫:呦,牛公公!贵客呀!公公快里边请!
  牛贵儿:大人客气。尚书大人的礼物娘娘已经收到了,我是奉了娘娘之命特来向大人道谢。
  李林甫:哪里哪里。公公请坐。(二人坐。丫环上茶后退出。)区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但不知惠妃娘娘有何见教否?
  牛贵儿:娘娘深知大人一片厚意。娘娘说,十八郎的前程全靠大人您了。
  李林甫:请娘娘放心,李某不才,愿竭尽全力保寿王千岁一辈子。只是……
  牛贵儿:只是大人但恨官职还够高、说话还略欠分量,是不是?
  李林甫:……公公明察秋毫,真不愧是娘娘身边的人!并非李某贪得无厌,寿王的事关系重大,非宰相之力万难成全,想必娘娘心里明白——
  牛贵儿:那是。宰相之位关系国家前途,娘娘也一直替万岁爷操着心哪。李大人只要和娘娘同心同德,还愁没有百尺竿头更上一层的那天?
  李林甫:全靠娘娘栽培!
  牛贵妃:好说。娘娘是知恩图报的圣人,决不会委屈朋友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娘娘特意让我告知大人。
  李林甫:公公请讲。
  牛贵儿:正月初一五凤楼之事,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李林甫:在下已经得知。
  牛贵儿:皇上打算在席间命百官人人即兴赋诗一首,以分优劣。娘娘希望大人莫负圣心。
  李林甫:噢……多谢娘娘想着!多谢公公提醒!
  牛贵儿:得,我是娘娘身边的人,在此久留多有不便,告辞了。
  李林甫:也好,下官就不留公公了。再会。(恭恭敬敬送出门。)
  21,白天。杨家小院。前院。室外。杨玉环跑来。
  杨玉环:爹!爹!(进屋。)
  22,室内。杨玄璬夫妇正在看年货,杨玉环进。
  杨玉环: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杨玄璬:嗳,好女儿,过年啦,衙门里早早放了假,爹这回可以陪你们玩儿几天了。
  杨玉环:太好了!(扑上去抱住父亲乱晃。)爹,那咱们去白马寺看花灯吧。那儿的花灯最好看。咱还可以到庙里抽签,灵着呢灵着呢!
  杨玄璬:好啊。那爹就抽一支上上签,让菩萨保佑咱环儿有好福气。你看,爹给你买了什么?(取出一支金钗。)
  杨玉环:哇!是金的?
  杨玄璬:当然。喜欢吗?
  杨玉环:谢谢爹!
  杨玄敫:别急着谢爹,你娘还没给你压岁钱呢。
  杨玉环:娘,给我多少?
  杨夫人:鬼丫头,自己数去。(递过一红包。杨玉环急忙接了,打开数。)
  杨玉环:这么多?!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买东西!(往外跑。)容儿!容儿!
  杨夫人:你还说她长大了呢。我看她永远也长不大。不过,这丫头运气好是真的,要不怎么两个王爷都看上她了?
  杨玄璬:你呀!想什么呢?别乱说啊。
  杨夫人:谁乱说了?等着瞧呗。
  23,白天。李林甫家。室内。李林甫在纸上乱写乱涂,不断地扔,不断地写,最后叹口气,急得来回踱步。
  李林甫:真是的,比什么不好,偏偏比做诗!(一家奴进。)
  家奴:老爷,门外有个叫吉温的经学博士求见。
  李林甫:不见不见!没看见我正忙吗?(家奴应声“是”,刚要走,李林甫一摆手。)等等!他说他是经学博士?(家奴:“正是。”)去,叫他进来。(家奴出。李林甫赶紧收拾桌子。吉温进)
  吉温:恩师在上,学生吉温拜见恩师大人。
  李林甫:别这样!快别这样!先生满腹经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妄称老师?
  吉温:大人太谦虚了。学生自前年考中进士,蒙大人垂恩,赐官经学博士,在洛阳学馆教授经学已有两年。听说恩师随皇上车驾东巡,特来向恩师道谢。这里有件小小的礼物,聊表学生对您的感激之心,实在是不成敬意。(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物递上。李林甫接过一看,眼睛就是一亮。)
  李林甫:这……这不是王羲之用过的翡翠狮子镇纸吗?
  吉温:千真万确,决非赝品。
  李林甫:此物从何而来?
  吉温:回大人的话,此乃学生祖上所传镇宅之宝,今日送给大人,略表寸心。
  李林甫:礼重了,礼重了……这么说,吉先生一直都在洛阳教书了?
  吉温:正是。
  李林甫:哎呀,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的人才,只做得八品官,确实有些屈才。你会做诗吗?
  吉温:什么?做诗……学生不才,也曾胡诌过几道歪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李林甫:哎,你不必谦虚嘛。如今天子崇尚文学,一个人要想做好官,首先要写好文章做好诗。你看朝中上自中书,下至侍郎,哪个不是提笔就来?你要是真有诗才,本官也好大力推荐。这样吧,现在你就写几首诗我看看。
  吉温:既然如此,学生只得在恩师面前献丑了。(来到桌前,见李林甫要研墨,急忙阻拦。)不敢,不敢,还是学生自己来。
  李林甫:别客气,你只管精心构思。(递笔。继续研墨。)让我想想啊。对了,你就把那歌颂皇上盛德的诗句多多写上些,我且看你对天子治世略韬大略有何认识。
  吉温:是。(提笔醮墨,思索片刻,写。李林甫在一旁暗自得意。)
  24,白天。洛阳街道。李隆基和高力士在人群中行走。
  李隆基:好热闹呀!
  高力士:那是。太平盛世嘛,百姓手里有了钱,谁不想过年时花个痛快?当今天子有道呀!
  一老者:这位先生所言不假。当今天子,那可是真神降世!听说他来的时候,就先从玉皇大帝那儿借了三百年的好风水哩。
  李隆基大笑:好!好!老人家,你这挑子里装的是什么货呀?
  老者:小老儿卖的是糖瓜。客爷您尝尝?
  李隆基:这东西好吃?
  老者:哈!原来您不知道!小老儿的糖瓜不光好吃,供奉灶君爷爷还灵得很呢!
  李隆基:哦?怎么个灵法?
  老者:您老拿家去,把它往灶君爷嘴上一抹,今晚他到了玉帝那儿,保证说您的好话——嘴甜者呢!(李隆基大笑。)您老尽管放心,就算您做过错事,他也准保不言语。
  李隆基:这个,我倒是问心无愧。好,就买一个尝尝。(掏钱。一块金元宝落地。正好杨玉环和张云容嘴里”嘎嘣嘣“嚼着刚买来的炒糖豆从旁边经过,金元宝不偏不斜,滚落到杨玉环脚前。)
  杨玉环:哇!金元宝!(看看天空。)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捡起看看。)谁的金元宝?谁丢了金元宝嘿?(李隆基这才发现丢钱。一群人早已围住杨玉环。几个无赖乱喊。)
  众无赖:”金元宝?“”哪儿呢?我看看!“”嘿,个还不小呢!“”我的!是我的!“”胡说!是我丢的!“”什么你丢的?明明是我丢的!“(伸手乱抢,杨玉环就躲。)
  杨玉环:等等!别抢!都别抢!到底是谁丢的?
  众无赖:我的!我丢的!
  李隆基:你们谁都别争,这块元宝是我的。姑娘,还给我吧。
  杨玉环:凭什么?噢,你说不是他们的,就凭你红嘴白牙一碰,这金子就是你的了?
  李隆基:这个……(二人对视。)【定格】
  25,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这就是唐明皇和杨玉环头一见面的场景。当然了,杨贵妃这个时候离贵妃的尊号还相去甚远,她也压根儿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跟她要金子的老者就是当今皇上。可有一样,唐明皇自打第一眼看见杨玉环,立刻爱上了!正应了那句话:是看在眼里呀,就再也拔不出来啦!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再说。(退出。画面满屏。片尾歌、字幕出。)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