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五集
　　
　　1，片头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忠王李亨和寿王李瑁约好以赛马争胜负，决定杨玉环的归属权。这可是哥儿俩私下里的协议，没敢让杨玉环知道——那是，回头让姑娘知道了，心说：怎么着？你们这儿干嘛呢？拿我当什么了？——这确实伤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忠王李亨，已经向姑娘表露过爱慕之心了，说得是有情有义，却反过来在背地里拿人家做赌注，那你到底爱不爱人家？是不是？
　　其实李亨这么做还真是迫不得已，怎么呢？寿王倒不要紧，关键是武惠妃可惹不起。回头寿王心里一委屈，把这件事跟他娘一说：噢，明明是我们同时看上的女人，凭什么就归了他？武惠妃听了岂能答应？谁敢欺负她的儿子？那不是找死吗？所以，出于对武惠的惧怕，李亨不得不出此下策。另一方面，通过这件事咱们也可以看到张良娣的为人，要没有她从中挑拨，其实寿王很可能也就放弃了，因为李瑁这孩子特单纯、特老实，这一点，您以后慢慢看就知道了。
　　那么，张良娣怎么就那么容不得李亨跟杨玉环好呀？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本来就是李亨的贴身丫环，论岁数，比李亨大那么两三岁，等于从小陪李亨一起长大的，时间长了，自然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像《红楼梦》里大丫环袭人对贾宝玉那样，主人要什么她给什么，当李亨稍微懂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做了第一个青春奉献者。所以，等李亨长大娶妻后，她便做了偏妃。说是偏妃，实际上还是个宫女头儿，所有王府里的大小劳务都由她管理操持着，那，对李亨真是忠心不二，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后来王妃死了，这个女人就开始有了些想法，心说，这回王爷该把我扶正了吧？毕竟人活着得有个名份——你是干嘛的？算老几呀？对不对？在过去那种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这尤其重要。哎，她既然怀有这样的念头，杨玉环的出现对她当然就构成了威胁。无怪乎她要从中使坏了。
　　咱们闲言少叙，话说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张良娣可就起来了。(退出。画面满屏。)
　　2，黎明前。忠王府。室内。张良娣醒。翻身坐起，轻轻下床。来到李亨床前看看，见李亨仍在酣睡，蹑手蹑脚出了门。
　　3，黎明前。忠王府。马厩。张良娣至，看看四周无人，解下一丈青的缰绳，牵马离开。
　　4，黎明前。忠王府大门口。张良娣牵马出。众卫兵打招呼。
　　众卫兵："呦，姑娘早啊！""姑娘这是上哪儿？"
　　张良娣：我去给王爷溜溜马。(上马加鞭。)
　　众卫兵："姑娘慢走。""姑娘当心。"
　　5，黎明前。洛阳街道。张良娣骑马来至一家"郑记马掌铺"前，下马敲门。一会儿，伙计披衣开门。
　　伙计：……呦，姑娘这会儿来干嘛？
　　张良娣：想请你帮个忙。
　　伙计：帮忙？铺子还没开门哪……(话音未落，一块金元宝已经递过来。)
　　张良娣：拿着，这些够不够？
　　伙计：这怎么说的？你请。(开门。张良娣牵马进。)
　　6，黎明前。马掌铺院内。张良娣牵马跟伙计进。
　　伙计：好马！好马！一看您就不是一般的人物。怎么着，是修掌还是长掌？
　　张良娣：松掌。
　　伙计：松……松掌？
　　张良娣：你把它的一只后蹄子给我松一下。别松大了啊，只要它跑着别扭就行。
　　伙计：嘿，新鲜！小的干了这么些年，来这儿的主顾可都是想着法儿让马跑利落的……
　　张良娣：废什么话？你干不干？
　　伙计：得，小的遵命就是。
　　7，黎明。忠王府大门口。张良娣骑马回来。
　　众卫兵："姑娘回来啦。""姑娘辛苦。"(张良娣也不答话，下了马，牵马进门。)
　　8，黎明。宁王府。马厩。张良娣悄悄起来，栓好马，又悄悄离开。一会儿，马夫穿衣系带从屋里走出，打着呵欠开始给马喂草上料。
　　9，黎明。忠王府。室内。张良娣进，见李亨未醒，悄悄上床躺下，面露得意之色。
　　10，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瞧见没有，这就叫不达目的死不罢休，认准的事，千方百计也得给做成。这张良娣的意思是：马蹄子底下不利落，我看你拿什么争冠军？
　　咱们先撇下张良娣如何暗自得意不说，回过头来再说陈继忠。昨天他晚上回家后也没露声色，先陪他爹娘卿了会儿天，趁机问问他爹那匹皇上御赐的千里马玉麒麟的情况，等觉得心里有底了，就他跟他爹说："爹，我回屋念书去了啊。"就走了。陈玄礼还说呢：嘿，我儿子有出息了——知道念书了，好事呀！也就没管他。可谁知这孩子前脚离开饭厅，后脚却奔了马棚，解下他爹的宝马良驹，偷偷出后门，一溜烟儿的没影儿了。哪去了？他跑到城门旁边的一家大车店里眯起来了，只等着天一亮就出城，好跟人家比赛。到了第二天早上，陈玄礼起来之后，梳洗完毕吃罢早饭准备出门办事的时候，才知道儿子和马都不见了。(退出。画面满屏。)
　　11，白天。陈家大院。陈玄礼出屋。陈三儿跑来。
　　陈三儿：老爷！老爷！
　　陈玄礼：慌什么？
　　陈三儿：回老爷的话，您老的玉麒麟……它不见了！
　　陈玄礼：什么？(往外就走。)
　　白氏：夫君别急，也许是让忠儿骑去了呢？三儿，你看见少爷没有？
　　陈三儿：小的正要说呢，少爷他也没影儿了！
　　陈玄礼：原来是这样。娘的，他偷走我的马做甚？
　　陈三儿：说的是呢……
　　陈玄礼：我知道了，他准是又找杨家的女儿逞能去了。去，到杨家问问。
　　陈\三儿：是了！(撒脚如飞出了院门。)
　　12，白天。杨家小院。室内。杨玉环梳妆。
　　杨玉环：哎，我的胭脂怎么用完了？
　　张云容：上次不就用完了吗？噢，几天不使，你就给忘啦？别急，用我的。一会儿咱上街去买。(拿自己的胭脂给杨玉环。杨玉环对镜擦粉。陈三儿进。)
　　陈三儿：给小姐问安。
　　张云容：陈三儿呀，你来做什么？
　　陈三儿：我家少爷不见了，老爷叫我来问一声。
　　杨玉环：忠哥去哪儿啦？
　　陈三儿：嘿，小的要是知道，还能来问您吗？……得，看来您也不知道。回见吧您呐。(转身离开。)
　　杨玉环：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大早上的忠哥会上哪儿呀？
　　张云容：他呀，说不定上街买吃的去了。
　　杨玉环：咱们走！(起身出门。张云容跟出。)
　　13，白天。杨家小院门外。李亨和李瑁带着张良娣和阿娇骑马而来。
　　李瑁：三郎哥哥，我特紧张……
　　李亨：你呀，这会儿倒真像个小孩儿了，挺起胸来，别忘了，咱们都是男子汉。
　　李瑁：对，是男子汉……看！玉环她出来了！(李亨一看，果见杨玉环和张云容刚出院门。)
　　李亨：玉环！(催马跑上前去。李瑁急忙跟上。)准备好了吗？
　　杨玉环：没问题。你们呢？
　　李亨：你看，我们的马都精精神神的。一会儿可就看你这个栽判的了。
　　杨玉环：放心吧，我保证最公平！……寿王千岁，你怎么啦？你不舒服？
　　李瑁：……没什么……玉环，你骑我的马。
　　杨玉环：不用，不用，后头不是有马吗——容儿，上马！(和张云容各上一匹马。)出发！(李亨和李瑁相视一笑。众人加鞭离开。一会儿，陈玄礼出门，白氏送出。陈三儿牵来那匹拉车马。)
　　陈三儿：老爷，您凑合骑吧。(陈玄礼叹口气，上马。)
　　陈玄礼：我走了。
　　白氏：没事了早点儿回来。(目送丈夫远去，进门。)
　　14，白天。洛阳城外。山前一片空地。李亨等一行六人骑马而来。
　　李亨：好！就是这儿！玉环你看，从这儿出发，跑到最东边儿的树林那儿往回拐，再跑到西边儿山下的大石头那儿拐回来，谁先回到这儿，谁就是赢家！
　　杨玉环：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
　　李亨：怎么样，十八郎，现在就开始吗？
　　李瑁：玉环，你说呢？
　　杨玉环：当然！你们去站好了。……哎，等会儿，我来画条线！(跳下马，捡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一条直线。拍拍手上的土。)好了，准备吧！(李亨和李瑁打马来到线前。)准备好了没有？
　　李亨：你只管发令吧。
　　杨玉环：那好，预备——(正要喊开始，忽见陈继忠骑白马从远处跑来。)
　　陈继忠：等一会儿！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转眼到了跟前。众人吃惊。张良娣暗笑。)
　　杨玉环：忠哥！你上哪儿去了？哇！这不是你爹的马吗？
　　陈继忠：玉麒麟！真正的千里马！怎么样？我爹借我骑一天。来呀，我也参赛！(拍马来到线前。)就从这儿开始？跑到哪儿？
　　李亨：陈公子，我们兄弟二人比赛，你就没必要掺和了吧？
　　陈继忠：此话差矣！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们王爷有马，别人家的马都是骡子生的？有道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对不对？我今天就要跟你们比一比，看谁比谁强！
　　李瑁：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陈继忠：不对！还有我呢！
　　杨玉环：行了，行了，有你就有你，多一人还更热闹呢！都站好，我要喊开始了！
　　李亨：没关系，反正他也不知道。
　　陈继忠：我不知道？我什么知道？
　　李亨：你知道什么？
　　陈继忠看张良娣：嘿，我就知道我的马肯定跑第一，你们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杨玉环：又吹牛！第一第二，等跑回来才知道嘛！忠哥你快站过去。
　　陈继忠抖擞精神：好嘞！（打马跃至起跑线。）
　　杨玉环：都准备好了啊——预备——开始！(三人打马冲出。)
　　15，白天。赛马场。三匹马你追我赶。三个年轻人都憋足了劲。一会儿，李亨的马渐渐不行。张良娣得意。杨玉环着急。
　　杨玉环：忠王千岁加把劲儿呀！忠王！你怎么怎么不快追呀？快点儿！快点儿！(急着翻身上马，前去为李亨鼓劲儿。)快！快！忠王！你不能停下来！你一定要行第一！忠王！忠王！(这时，李瑁和陈继忠的马已经向终点冲刺。李瑁正在催马，忽见杨玉环一个劲儿喊忠王而不理自己，十分失望，不由得放慢了马速，来到杨玉环跟前勒住缰绳。)
　　李瑁：吁！吁！
　　杨玉环：哎，寿王千岁怎么不跑了？
　　李瑁：玉环，告诉我，你是不是特别希望三郎哥哥赢？
　　杨玉环：那当然了！他应该赢，他应该跑得最快，他才是最好骑手。(这时，李亨的马也跑过来，杨玉环急忙迎上去。)忠王千岁，你今天怎么啦？
　　陈继忠：我赢喽！我赢喽！(站在线上欢呼，然后打马过来。)怎么样？你们不是对手吧？玉环到底还是我的！
　　杨玉环：你说什么？我是你的？
　　陈继忠：啊！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赌赛马就是要赢你的！现在好了，他们谁都别想抢走你了！
　　杨玉环：啊？什么意思？(看李亨和李瑁。)他说什么哪？
　　李亨用马鞭指陈继患：你怎么这么多嘴？谁告你的？
　　陈继忠：你甭管谁告我的！反正我知道！你们哥儿俩都看上玉环了，是不是？为了不伤和气，就赛马赌输赢，谁赢了谁跟玉环好，对不对？哼，蒙谁呢？
　　杨玉环：真的？(看着李亨，就要哭。)
　　李亨：玉环，你听我说……
　　杨玉环：我才不听呢！哼！(打马就走。)
　　李亨：玉环！你瞧，这事儿闹的……
　　陈继忠：哼！你还有脸说呢！玉环！玉环！(打马去追。)
　　李瑁：三郎哥哥，我输了，我知道玉环爱的是你，不是我。
　　李亨：兄弟……(正在感动，王英带一队骑兵赶来。)
　　王英：寿王千岁！忠王千岁！(来到跟前下马。)
　　李亨：什么事？
　　王英：二位爷！万岁爷的大队人马到洛阳了！
　　李亨：啊？不是说过两天才来吗？
　　王英：这奴才不太清楚，反正现在万岁爷的车驾已经快到洛阳西门了。宁王爷见不着你们可着了急啦！二位爷快去见驾吧！(李亨和李瑁互相看一眼，打马就走。众人急忙跟着。)
　　张云容：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小姐！(追。)
　　16，白天。洛阳郊外。杨玉环骑马狂奔。陈继忠在后面追赶。
　　陈继忠：玉环！玉环！(一会儿追上，伸手拽缰绳。)玉环，你跑什么？
　　杨玉环：放开我！你松手！松手！(挣开，又要跑。陈继忠跳下马拉住。)
　　陈继忠：吁！吁！玉环！你哭什么？他们不是没抢走你吗？
　　杨玉环：你讨厌！
　　陈继忠：我？我怎么啦？
　　杨玉环：谁叫你不告诉我的？！
　　陈继忠：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杨玉环：呸！什么惊喜？你们全都骗人！你们拿我当什么啦？
　　陈继忠：没当什么呀？……玉环，你是我的！你现在是我的了！
　　杨玉环：我是你什么？你说！啊？我是你什么呀？
　　陈继忠：你……你当然是我妹妹了……你不是还亲了我一口吗？
　　杨玉环：讨厌！从今以后我再不理你了！我谁也不理了！(打马跑开。)
　　陈继忠：哎——玉环！(上马追。)
　　17，白天。洛阳西门外。李隆基与武惠妃同车到达。宁王、陈玄礼以及洛阳百官列队相迎。
　　众洛阳官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众卿平身。
　　众大臣：谢陛下。(起身退列道旁。)
　　李隆基：众位爱卿……(武惠妃轻捅一下。)
　　武惠妃：陛下，瑁儿为何不在？
　　李隆基：……是啊……宁王兄。
　　宁王：臣在。
　　李隆基：你把朕的寿王珍藏在何处呀？
　　宁王：这个……回陛下……(刚要解释，但听一阵马蹄声，李瑁从远处飞奔而来。)
　　李瑁：父皇！母妃！(转眼到了跟前，滚鞍下马，倒地便拜。)父皇母妃在上，儿臣李瑁拜见父皇母妃！(武惠妃跳下车，一把搂住。)
　　武惠妃：我儿！我的儿！
　　李瑁：娘！(抱住大哭。)娘，孩儿日思夜想，终于又见到您了！
　　李隆基：哎，瑁儿，好不容易和你母亲见了面，应该高兴才是，快别哭了，文武百官都看着你呢。
　　李瑁：是，父皇……(擦泪。)
　　武惠妃：让娘娘好好看看你。(掏出手绢给自己和儿子擦泪。)我儿……我儿……陛下你看，咱们的瑁儿又长高了！
　　李隆基：嗯，的确长高了不少。瑁儿，你刚才去了哪里呀？为何匆匆而来？(说着，李亨赶到，下马奔来跪倒。)
　　李亨：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李隆基：亨儿，你为何也跚跚来迟？
　　李亨：回父皇的话，十八郎近日得到一匹好马，孩儿陪他到郊外试骑，却不知父皇母妃大驾光临，故而来迟一步，请父皇恕罪。
　　李瑁：儿臣请父皇恕罪。
　　李隆基：罢了，你们退下去吧。
　　李亨、李瑁：是。(李亨退归皇子队中，李瑁跟着也退，却被武惠妃叫住。)
　　武惠妃：瑁儿，急什么？快过来让你父皇再看看。(李瑁转回身。群臣中，李林甫眼珠乱转。)
　　李瑁：父皇，儿臣三年不曾见到父皇龙颜，十分思念。
　　李隆基：朕也很想你呀。尤其是你的母妃，她可是常常梦见你呢。嗯，你已经快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好！好啊！宁王兄，瑁儿能健康成长，你们夫妇二人功不可没。
　　宁王：寿王命大福大，自有上天保佑着他，为臣何功之有？
　　宁王妃：是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边，李亨归队，与众皇子作揖。)
　　李亨：兄弟们安好。太子哥哥好。
　　李瑛：好你个三郎！
　　李亨：太子哥哥有何见教？
　　李瑛：明知故问。也不打声招呼，倒自己先来了！
　　李亨：笨鸟先飞嘛。我就是想来洛阳散散心，怕人多了，父皇他老人家不同意。所以，众位兄弟对不起啊！
　　李琰：三郎哥哥恐怕不只为散散心吧？
　　李亨：八郎这是何意？
　　李琰：人往高处走，水低处流。哥哥想攀哪门子高枝，弟兄们都看着呢。
　　李琚：八郎休得胡言，且听惠妃说些什么。(众人回头看，只见武惠妃已经上了车。)
　　武惠妃：王兄和阿嫂的养育之恩我们是不会忘记的。瑁儿，快上车来说话。(李瑁答应一声，就要上车，高力士犹豫一下，忙将他扶上去。李瑁跪在惠妃跟前撒娇。)
　　李瑁：娘，我前几天做梦还梦见您。娘都瘦了……
　　武惠妃：娘在长安天天思念我儿，能不瘦吗？(张九龄赶紧趋步上前。)
　　张九龄：陛下，满朝文武及诸位皇子都在车下，寿王独与陛下同车，似有不妥。
　　武惠妃：这有什么？以前每次皇上来洛阳，还不都是我抱着寿王同车入城吗？
　　张九龄：过去寿王年幼，自然无可非议。如今寿王已近成人，则不易与皇上同车而行。
　　李隆基：……噢，是朕疏忽了。瑁儿，……(李林甫赶紧上前。)
　　李林甫：宰相大人差矣，寿王与皇上已经三年没过面了，如今父子相见，正应共享天伦。
　　武惠妃：就是。老百姓家亲人相聚还得吃顿团圆饭呢，更何况是帝王天子！再说了，我家瑁儿不是还没长大成人嘛，宰相为何要夸大其辞？
　　李隆基：嗯，可也是，瑁儿未及弱冠，不足为虑。那就下不为例吧。咱们进城。
　　高力士：车驾入城！(鼓乐大起。马车移动。张九龄只得退在一旁。众皇子看在眼里，多有不服者。)
　　众皇子小声："瞧他那德行！""他有什么了不起？"
　　武惠妃：来，瑁儿，坐在娘旁边。你看，洛阳的百姓都向父皇致敬呢。(车驾行进。沿途百姓山呼万岁。李隆基频频向路边的人群挥手。)
　　李隆基：朕登以来，苦心经营天下二十余载，始终坚持"我无事而民自富"的治国方针，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人丁兴旺，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瑁：父皇，孩儿念书时，听老师讲，太宗皇帝爱民如子，才有了贞观之治，还说当年太宗皇帝所到之处，老百姓无不万人空巷、欢呼声就像天上的雷鸣一样。今天父皇一进洛阳，全城的百姓就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这不正好说明父皇在百姓的心目中和太宗皇帝一样伟大吗？
　　李隆基大笑：好儿子！朕可不敢跟太宗皇帝相比呦。太宗皇帝武取四方，文治天下，乃万古一君，历朝历代也没几个贤者能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朕今天的业绩，是在他老人家贞观之治的经验基础上取得的，怎么可以在祖宗面前妄自尊大？
　　武惠妃：听见没有？做一个好皇帝，不光要爱民如子，还得懂得为人谦虚。(李瑁点头。李隆基更是洋洋自得，不断挥手向沿途百姓致意。)
　　18，白天。洛阳城内。皇帝的车马沿街行进。百官在后面跟随。张九龄埋怨李林甫。
　　张九龄：林甫啊林甫，你也太糊涂！
　　李林甫：哦？不知下官做错了什么？还望大人指教。
　　张九龄：圣上东巡，百官从行，这皇帝的乘舆就是金鸾殿中的龙椅，是什么人想坐就坐上去的吗？皇太子尚在群臣之列，你把寿王推了上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林甫：……哎呀！这个……下官着实没有想到……下官只是见到皇上钟爱寿王，舔犊之情溢于言表，所以一心想让他们父子共享天伦。听大人这么一说，倒是下官的不是了。
　　张九龄：唉，你呀，平时事事精明，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没个谱了呢？
　　李林甫：是，是，中书大人批评得对。下官知过。(张九龄哼了一声，策马前去。周子谅跟上九龄)
　　周子谅：子寿兄，李林甫纯粹是个奸佞之徒，这样的人不宜留在皇上身边。
　　张九龄：他既然已经知错，总得给人家一次改过的机会。
　　周子谅：哼，我看此人口蜜腹剑，恐怕早晚对大人不利。
　　张九龄：《易》云，君子之谦坦荡荡，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为皇上和国家着想，只要做事光明磊落，即使朝中有几个奸险小人，又能奈得我何？子谅兄不必多虑。(周子谅暗暗摇头。这时，夹道欢迎的人群已经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众百姓："快看！皇上向咱们招手呢！""皇上万岁！""皇上！""好皇上呀！""真是位有德的天子！""英明圣主！""是啊，要是没有皇上励精图治，哪有咱们老百姓今天的好日子！""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呼声动地。)
　　19，白天。洛阳郊外。杨玉环骑马跑。陈继忠追上。
　　陈继忠：玉环！玉环，你听我说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他们不一样，那个什么，我不是怕他们欺负你吗？
　　杨玉环：噢，你就没欺负我啦？啊？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狗？我是猫？我是猪？我是驴？我是你们手的东西？你们想给谁就给谁呀？
　　陈继忠：我绝对没那意思！玉环，我要是有半点儿不尊重你的心，天打五雷轰！要不立马儿就变成个大王八！
　　杨玉环：你变呀！变呀！我看着呢！
　　陈继忠：嘿，我凭什么变？
　　杨玉环：我知道你凭什么？哼，骗人谁不会？我可知道了，你们全都是骗子！
　　陈继忠：我不是！
　　杨玉环：你是！
　　陈继忠：我不是！
　　杨玉环：你就是！就是！
　　陈继忠：不是！就不是！我敢向佛祖保证，拿你做赌注是他们的主意，压根儿没我什么事！
　　杨玉环：没你什么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继忠：这个……
　　杨玉环：你说呀！
　　陈继忠：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杨玉环：哼，承认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他们的同谋！
　　陈继忠：我……我……我……我不是！(张云容追到。)
　　张云容：小姐！小姐！哎呀，你们在这儿吵什么？皇上都到洛阳啦！
　　杨玉环：啊？皇上来啦？(打马就走。陈继忠和张云容赶紧跟上。)
　　20，白天。洛阳皇宫。大殿内。李隆基和武惠妃高高在上。百官朝拜。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惠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隆基：众卿平身。
　　众大臣：谢陛下。(起身归班。)
　　李隆基：朕来洛阳，为的是东疏漕运，北伐契丹。国事繁重，还须众卿各尽其力替朕分忧。
　　众大臣：愿效犬马之劳！
　　李隆基：嗯。眼下已近年关，天下万民都在准备欢度佳节，众卿为朕操劳了一年，也该好好休息几日。朕决定，从今日起改日朝为三日一朝，腊月二十八开始放假，等来年正月十五过后再一切照常，众卿以为如何？
　　张九龄：陛下仁爱，让臣等也得休养生息，臣等感激不尽。
　　李隆基笑：累了一年啦，都不容易嘛。破五之前百姓尚且歇业闭市图个合家团聚，何况尔辈为民父母者乎？
　　众大臣：谢陛下盛恩！
　　李隆基：这几天朕的皇子们也哪都别去了，朕已经命人收拾出东苑的房屋院落，你们可带着家眷搬进来居住，和朕一起过年。这不——十八郎也在，你们兄弟众人又可以大团圆了嘛。
　　众皇子：儿臣遵旨。
　　21，白天。洛阳皇宫。室外。散朝后众皇子出来。
　　众皇子："这下可好了，咱们可以在一起痛痛快快玩儿它几日！""是啊。""哎，几年不见，这上阳宫南苑中眷养的猛兽不知怎样了，咱们何不过去看看？""哎呀，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咱们众兄弟踢一场球多好？看那臭哄哄的野兽做甚？""不错不错！""咱们可好长时间没比赛过了啊。""走走走，踢球去！"(乱哄哄往外走。李亨左顾右盼，见张良娣早在远处等着，忙跑过去。)
　　李亨：良娣！嘿，你不来，我可抓瞎了！
　　张良娣：皇上又留你们在宫里过年了吧？
　　李亨：算你说着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张良娣笑：但不知殿下愁从何来呀？
　　李亨：明知故问，是不是？你快去找玉环，你就跟她说，这几天我怕是出不去了，等过了年我一定去看她。
　　张良娣：就这些？
　　李亨：就这些。快去吧。
　　李瑁在远处喊：三郎哥哥！快来呀！
　　李亨：来了！(跑几步，转回身：)对了，赛马的事，你替我向她解释解释，你就说，十八郎已经认输，让她别再生气了，啊！(去追众皇子。张良娣冷笑。离开。)
　　22，白天。杨家小院门外。杨玉环和陈继忠、张云容骑马至。杨玉环满脸沮丧。
　　陈继忠：玉环，你倒是说话呀。(见杨玉环下马，跟着下。)你怎么啦？你没生病吧？(上前要摸杨玉环额头，被杨玉环推开。)
　　杨玉环：去，少理我！你才病了呢！
　　陈继忠：噢，还生气哪？行啦，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是，都是我的不是，还不行？要不然，你拿马鞭子抽我一顿，咱俩就都痛快了。
　　杨玉环：我干嘛呀？你是痛快了，你爹你娘答应吗？合着皇上没见着，再招一身的官司，那我今天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陈继忠：噢，就为这个呀。想见皇上还不容易？等哪天我爹进宫的时候，咱俩跟着去不就完了？
　　杨玉环：又瞎说！你进得去吗？你算老几呀？再说了，我跟你进宫算什么？我是你们家什么人呀？
　　陈继忠：你是我妹妹！你忘啦？
　　杨玉环：去去去，别动不动就拿这说事儿！有你这么对待妹妹的吗？跟他们一起合着欺负我，你还有理啦？(眼圈一红。陈继忠手足无措。)
　　陈继忠：你看……你看……你别哭呀！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解释？
　　杨玉环：爱怎么解释怎么解释！你把马还给他们去吧，也好和他们一起再编出个瞎话去骗别人！(扔下缰绳要进门。)
　　陈继忠：哎——(正要追。张良娣赶来。)
　　张良娣：玉环姑娘！陈公子，你们都在哪。
　　杨玉环回头看：是你呀？在又怎样？不在又怎样？
　　陈继忠：真是的，你又来干什么？
　　张良娣：呦，怎么跟我发上脾气啦？我可没招你们啊。我只是奉我家王爷之命给你们带个话，他老人家这几天没空儿，叫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杨玉环：行啊，那就请你转告他老人家，以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让他老人家好自为之吧。
　　陈继忠：没错，我们跟他已经没话可说了，你就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吧。(张良娣暗笑。)
　　张良娣：好，好，我一定把二位的话带到就是。这马我可牵走了啊。(过来接过缰绳，上马离开。)杨小姐，陈公子，后会有期。
　　杨玉环：哼！有本事永远也别来找我！(进门。)
　　陈继忠：就是！来了咱也不理他呀！(正要跟进，不期杨玉环将门用力关上。)哎……玉环开门！还有我哪！快开门呀！(敲门。陈玄礼骑马至。玉麒麟见到主人，嘶鸣着迎上去。)
　　陈玄礼：嘿，宝贝儿！你怎么在这儿呢？(下马，拉住玉麒麟。抬头看见儿子。陈继忠见他爹来了，转身要跑。)忠儿！站住！
　　陈继忠：爹……
　　陈玄礼：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给我过来！(陈继忠只得一步步往这边挪。)快点儿！你说，你把我的马弄到哪儿去了？
　　陈继忠：没弄到哪儿去……我就是想骑骑它。
　　陈玄礼：想骑它也行，你倒是跟老子说一声呀！嗯？今天皇上来了，你让老子骑着这么匹破马去给皇上护驾，老子丢脸丢大了！你知道吗？给我回家去！
　　23，白天。陈家大院。室内。白氏正在佛龛前烧香，听院里有动静，刚要去迎，陈玄礼已经拽着陈继忠进了屋。
　　白氏：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陈玄礼：我来取样东西。你小子给我站好了！
　　白氏：忠儿，你一大早去哪儿了？叫家里好找！
　　陈玄礼：他！他扒着人家的门缝要偷东西呢！
　　陈继忠：我……我要偷什么？
　　陈玄礼：你要偷人家的女儿！偷什么？
　　陈继忠：爹！您怎么这么说话？
　　陈玄礼：我怎么说？我就不许再跟那丫头来往！
　　陈继忠：娘！您看我爹他……
　　白氏：哎呀，有话好好说嘛。两家孩子来往惯了，又没出过什么差错……
　　陈玄礼：还没出差错哪？他今天敢偷我的马，明天就敢偷我的印！后天他就敢拿了我的宝剑上街去杀人！这不是造反是什么？你说，是不是拿我的马给那姑娘骑去了？
　　陈继忠：没有！我就自己骑来着！
　　陈玄礼：我是没看见！哼，我现在没功夫说你！陈三儿！(陈三儿跑进。)
　　陈三儿：老爷吩咐。
　　陈玄礼：去，找本书来。
　　陈三儿：是了。(退出。)
　　陈玄礼：我非得好好收收你这野性不可！这样下去还了得？
　　陈继忠：爹，我做什么啦，就惹您这么生气？
　　陈玄礼：顶嘴！是不是？谁家的孩子敢跟他爹这么说话？(陈三儿拿书进。)
　　陈三儿：老爷，小的拿来了。
　　陈玄礼：嗯，《论语》，不错。(把书往桌上狠狠一摔。)这两天宫里忙，我没工夫天天考你。等过两天闲下来的时候，你必须把这本书给我一字不落地背会！听见没有？
　　陈继忠：啊？这么大一本儿？
　　陈玄礼：怎么？你不愿意？你要是不把它给我背下来，就别想再和杨家姑娘见面！
　　陈继忠：好好，我背，行了吧。我背！我准给它背下来！
　　陈玄礼：早该如此！去，回屋用功去吧。(目送陈继忠垂头丧气离开，气得直胡噜胸口。)唉！唉！
　　白氏：你怎么生这么大气呀？(上前为丈夫揉胸捶背。)
　　陈玄礼：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这孩子再不严加管教，将来怎么拿出去见人？……我那份拟好的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孩子名册呢？
　　白氏：别急，我都给你收着呢。(找出。递过。)这不是。(陈玄礼接了，看看，起身。)
　　陈玄礼：嗯，我走了。你可得好好盯住了忠儿，别再让他满世界瞎跑。
　　白氏：行，行，我看住他就是。夫君，你也别太累着啊。(送陈玄礼出门。)
　　24，白天。洛阳皇宫。室外。众皇子踢球。
　　李瑁：快传给我！传给我！
　　李琰：给你！(狠狠一脚，球打在李瑁脸上。)
　　李瑁：哎哟……(皇子有人笑。李瑛赶紧上前查看。)
　　李瑛：十八郎！没事吧？疼吗？
　　李瑁：没事，没事。来呀！(接着踢。李亨正在争抢，无意间见张良娣站在圈外看，忙退出。)
　　李亨：太热了！良娣，快给我手巾！(跑来。接过张良娣的手巾擦汗。)怎么样，见到她了吗？
　　张良娣：见到了。
　　李亨：她说什么？
　　张良娣：唉，怎么说呢？她说再也不想见你了。其实依我看，这样的女孩子不见也罢，(向李瑁那边示意。)也免得招惹一身的是非。
　　李亨：……她真这么说？
　　张良娣：可不是真的？殿下，你就别再想她了，行不行？我看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李亨：不行！我得找她去！(就要走。)
　　张良娣：啊？现在你怎么去？(急忙拦住。)殿下切莫鲁莽！众皇子都奉皇上之命留在宫中，你一个人出去算怎么回事？你就不怕皇上生气？
　　李亨：噢，对对……(眼珠乱转。)你等会儿啊……我跟你说，你赶紧先回家，谁要是去找我，你就说我拉肚子呢，听见没有？
　　张良娣：殿下……
　　李亨：快去快去！快去呀！(张良娣只得离开。李亨回到赛场中，追球。)
　　李瑁：三郎哥哥快踢！
　　李亨：来了！来了！(跑几步，忽做腹痛状，弯腰捂肚。)哎哟……
　　李瑛：三郎怎么了？
　　李亨：不行嘿……我得赶紧上茅房……(捂着肚子退出场外。李瑁急忙跟出来。)
　　李瑁：三郎哥哥，你怎么了？(李亨做痛苦难忍状。)
　　李亨：我肚子疼……我要拉稀……
　　李瑁：我陪你去。(就要搀扶。李亨忙摆手。)
　　李亨：不用不用，你先玩儿吧，我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可能就好了。(李瑁还想照护，阿娇跑来。)
　　阿娇：寿王千岁，惠妃娘娘叫您。
　　李亨：母妃叫你呢，快去吧，别让母妃着急。
　　李瑁：那好，那我去了啊，哥哥当心。(李亨摆手，目送李瑁离开，赶紧溜之。)
　　25，白天。洛阳皇宫。室外。李亨紧跑，刚到宫门口，忽然迎面碰见李林甫进来。
　　李林甫：呦，忠王殿下！怎么，出宫？
　　李亨：啊，出宫……不，不出宫，是出恭——出恭，我想上茅房。
　　李林甫：噢，噢，原来殿下是要出恭。(二人笑。)茅房好象在那边儿呀？
　　李亨：……对了，你看，我都急晕了！(赶紧往那边跑。)
　　李林甫：殿下憋住喽！(目送李亨消失，才迈步往里走。一会儿，李亨见李林甫走远了，才又跑回来，急急忙忙出了宫门。)
　　26，白天。洛阳皇宫。室内。李隆基和武惠妃命人将送给宁王夫妇的大宗礼品抬上。
　　李隆基：宁王兄，这是朕和惠妃特意给你和阿嫂挑选的礼物，实在也算不上什么，权且给你们增添一些过年的喜庆吧。
　　宁王：哎哟哟……为臣有何德能？实在愧对陛下和娘娘的一片厚爱！
　　李隆基：王兄差矣。依朕看来，王兄之大贤大德有三——其一，你不以长兄自居而让此皇位与朕，可谓德比尧舜；其二，你不辞苦，亲手将朕的瑁儿养大成人，可谓德比周公；其三，你坐镇洛阳，将帝国的东都治理得繁花似锦井井有条，可谓德比萧、曹，有此三德，王兄何誉不能当之？
　　武惠妃：是啊，皇上在长安时，每每念及你们的好处，总是感慨万千，这点薄礼又岂能尽表我们的心意？王兄和阿嫂大可不必客气。
　　宁王：那，臣就愧领了。
　　宁王妃：多谢陛下和娘娘的美意。(李瑁跑进。)
　　李瑁：娘！呦，大皇伯也在这儿……儿臣拜见父皇。
　　宁王：这孩子，平日里思念父皇母妃，就好象旱禾盼水，现在总算高兴了吧？得，陛下一家且享天伦之乐，为臣告辞。
　　李隆基：王兄阿嫂慢走。(起身目送。)
　　武惠妃：瑁儿，来，试试我和你父皇为你准备的新衣。(早有宫女过来伺候李瑁穿上。武惠妃左右端祥，越看越爱。)嗯，陛下你看，我儿何等的少年英俊。
　　李隆基：这身衣服你娘几个月前就亲手为你裁制了，你穿上它如此合体，足见你娘的辛劳没白费。
　　李瑁：谢谢娘。
　　武惠妃：还是谢你的父皇吧，若没有他亲自为你选料，娘又如何做得出来？我儿穿得如此典雅高贵，保证能让所有的姑娘都一见倾心！
　　李瑁：娘！
　　武惠妃：不好意思啦？实话对你说，这回父皇来洛阳，就是要给你选王妃的。
　　李瑁：我知道……
　　武惠妃：知道就好。眼看你就要十七岁了，也是时候了。我跟你父皇商量过，打算在河南府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给你选一个漂亮贤惠的姑娘做王妃，你可愿意？
　　李瑁：娘，孩儿……不想结婚。
　　李隆基：怎么？你不想要一个好女人吗？
　　李瑁：孩儿……(武惠妃警觉。)
　　李隆基笑：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拍拍李瑁的脑袋。)没关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管对你娘讲，她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牛贵儿进。)
　　牛贵儿：启禀万岁爷，吏部尚书李林甫求见。
　　李隆基：让他进来。(牛贵儿答应。出。)
　　李瑁：娘，要是没别的事，我去找哥哥们玩儿了。(脱衣。)
　　武惠妃：瞧你，可算跟兄长们见面了，悠着点儿，别累着。
　　李隆基：无妨，小孩子高兴，那是越跑越精神，相反，老一个人萎着，反而容易没了朝气。
　　李瑁：父皇，娘，我去了。(转身往外跑，几乎和李林甫撞上。)
　　李林甫：哎哟！寿王千岁！对不起！对不起！(目送李瑁出门，转身行礼：)臣拜见皇上，拜见娘娘。
　　李隆基：林甫，你找朕有事？
　　李林甫：回陛下，眼看快过年了，这百官的俸禄是不是……
　　李隆基笑：当然要加！当然要加！
　　李林甫：陛下圣明！但不知以何为限？
　　李隆基：今年天下五谷丰登，全国的赋税比去年又长三成，我看就按这个比例吧。
　　李林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玄礼进。)
　　陈玄礼：陛下，这是您要的名册。(看李林甫。)
　　李隆基：什么名册？……噢，拿来，拿来。(接过看。)嗯，很好。可选之材还不少嘛。爱妃你看。(第给惠妃。李林甫在一旁眼珠子飞转。)这也够你我挑一气的呦。
　　陈玄礼：臣还有些军中杂事要办，告退。
　　李隆基：好，你先去吧。(陈玄礼出门。)等等！(大步追出。)
　　27，殿外走廊。李隆基追上陈玄礼，搭着肩膀边走边说。
　　陈玄礼：陛下吩咐。
　　李隆基：朕想起来了，这年前年后的，百姓家家都少不得燃灯点火，你可要注意防火灾啊。
　　陈玄礼：陛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好了。
　　李隆基：这就好。还有，防贼防盗也不可松懈，一定要让百姓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陈玄礼：陛下，这样的事情何劳您亲自操心？有臣在，保证万无一失。
　　李隆基：好，好，朕放心了。你去吧。(目送陈玄礼远去。转身回。)
　　28，殿内。武惠妃看名单。李林甫见皇上出去，有些紧张。
　　李林甫：……娘娘。
　　武惠妃：李尚书有何话说？
　　李林甫：娘娘与寿王千岁母子团聚，天下莫不为之振奋。为臣想送娘娘一件礼物，以表寸心。
　　武惠妃：什么礼物？(李林甫从袖中取出个红绸包，有些哆嗦着递上。武惠妃刚要打开，李林甫连忙摆手。)
　　李林甫：娘娘快请收起，此礼只给您和寿王，请娘娘切勿示与他人！
　　武惠妃：哦？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好吧，等没人的时候我再看。
　　李林甫：臣正是此意。(武惠妃将绸包揣入袖中。李隆基进。)
　　李隆基：林甫还没走？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林甫：臣已无事。若陛下再无明训，臣即告退。
　　李隆基：对了，朕和九龄说好了，今晚在长春殿听河南官员汇报地方政务，你也来听一听。
　　李林甫：臣遵旨。(退出。)
　　武惠妃：怎么？今天晚上还忙呀？
　　李隆基：哎，国事重大，很多问题不搞清楚了，朕是睡不好觉的。来来来，让朕再看看名单。(接过名单看。)想不到一座河南府五品官员家的适龄女儿竟有这么多。……嗳，这个名字不错嘛，只是不知是否人如其名呦？(笑。)
　　29，白天。洛阳皇宫。室外。李瑁行走，阿娇紧跟。
　　阿娇：殿下，刚才您为什么不把玉环姑娘的事告诉娘娘？
　　李瑁：告诉母妃？那怎么行？
　　阿娇：怎么不行？今天赛马的时候，您又没输给忠王。
　　李瑁：……寡人输了。寡人输在心上。我知道，玉环姑娘并不希望我赢。
　　阿娇：为什么？她又不知道你们是在打赌，就算她为忠王千岁着急，又能说明什么？
　　李瑁：说明她喜欢三郎哥哥！你还看不出来吗？
　　阿娇：你瞧，我又没说错什么，殿下为何凭白冲我发火？要是殿下不好意思跟娘娘提这件事，奴婢倒愿意去为殿下说呢！(转身就走。)
　　李瑁：回来！你给我回来！【定格】
　　30，定格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您看那张良娣，多大的醋劲儿？反过来同样的贴身宫女，这位阿娇姑娘却千方百计为自己的主子着想——你不是怕对不起你的三郎哥哥吗？没关系，我替你说去，这个恶人我来当！这么着，就要去见武惠妃。其实，用不着她去告诉，武惠妃早晚也得问到她头上。怎么呢？刚才一提起选王妃的事，李瑁那吱吱唔唔的样子就不正常。本来，活蹦乱跳一大小伙子，听见爹娘要为他找媳妇，还不得高兴得蹦起来呀？可李瑁就楞不高兴，您说这当娘的能不琢磨吗？所以她就想问清楚这件事。哎，欲知武惠妃得知儿子的心事后究竟是个什么反应？咱们下回再说。(退出。画面满屏。片尾歌、字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