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还是要罚

　　“现在那些带色的录相，哪个地方不在放啊？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咱街上去大锤子那里的人，都是想看什么的，谁心里不明镜似的？”我说。
　　张毅看了看魏辉，没有接我的话。碍于所长与大锤子的关系，他们也确实不好评价。
　　于是话题又回到刚才那女子和他瘸子丈夫身上，由此我又想到了盐豆和小荷。
　　但担心归担心，我和盐豆关系再好，毕竟不是他的家人，他一心想扑在小荷身上，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夏天过去了，盐豆和小荷的事似乎也定下来了。而这时节里，叶倩也已怀孕，所以盐豆的事也就任其发展了。
　　这日早上起床，叶倩突然有了剧烈的妊娠反应，在床前对着盆直呕，呕得似乎都要把肝肠肚肺吐出来了，可实际上什么也没吐出来。
　　“不怀孕想怀孕，这一怀上了，没想到这么难受！”干呕了一阵后，叶倩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眼光汪汪地说。
　　“正常反应，过一阵子就好了。”我拍拍叶倩的后背，安慰她道。
　　停了一会，叶倩看起来舒服些了。她拿起水杯，喝了口开水，突然问道：“我怎么听人说，盐豆找了个小姐，真的还是假的？”
　　“是吗？”我佯装不知，“听说他好像找了个女朋友，但具体不清楚是干什么的。”
　　叶倩就揶揄我道：“你们还是好朋友，连他找女朋友的事都不清楚，那怎么处的？”
　　我就笑道：“人家两人谈恋爱，我又不能天天跟着去问，爱情是自私的，没听说过吗？”
　　叶倩道：“又没让你去抢他的女朋友，看你说的。不过，听人说，他还把他的女朋友带回家一次，见了的人都说那女的漂亮，盐豆根本配不上他。又有人说，那女的是个小姐，是的吗？”
　　听叶倩这样问，我只好继续装：“怎么可能是小姐？找个小姐回家，那成什么了？”
　　“不信你去问问去，我还听说有人跟盐豆的大娘说‘你侄子给你找个漂亮的侄媳妇，是个卖淫的’，他大娘听成了是‘卖银的’了，就笑对人家说‘卖银子的好，哪天问她要点银子，给我打个耳坠子’，人家一说，可没把人家给笑死。”
　　叶倩讲完这个笑话，自己笑个不停。我却没觉好笑，如果叶倩知道是我介绍盐豆和小荷认识的，她还笑得出来吗？
　　这天上午，我去乡政府找岳辉，顺便说了盐豆和小荷的事。岳辉道：“这事也不是你硬去拽的事，他一旦陷进去，就不太容易出来了，你说多了，反而会影响你俩的关系。”
　　见我沉默，岳辉又举例给我说：“你看咱乡广播站有个家伙，一个童男子，非得找一个大他好几岁的老娘们，他家里不同意，他干脆一连好几天都不进家，这可把他父母气坏了。”
　　“那广播站的叫什么名字？”我问。
　　魏辉道：“名字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据说姓王，人家都喊他王二蛋。”
　　“看样是各有所好，人家就觉得那样的好。”我说，“我对盐豆也只能这样了，他和小荷结婚，我该喝喜酒还得喝喜酒。”
　　没想到这天晚上，我却让这个王二蛋变成了倒霉蛋。
　　晚上巡逻时，我们小队又分成两个小组，张毅、葛健带着三个人巡西片，我和陶伟带着另外三个人巡东片。
　　当巡完东边几个村，回到孙庄南边大路上准备往回走时，迎面开来一辆卡车。卡车的车灯很亮，照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
　　“等一会车到跟前，咱拦住，吓唬吓唬司机。”陶伟对我说。
　　陶伟刚说完，那卡车却在通往土楼的路口，向南调头了。看来这车是往土楼的方向去的。
　　在车转头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东北路的东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车灯光，亮亮的，像面镜子。
　　等大车一开走，我们就打着手电向那原先发亮的地方走进，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辆轻骑，发亮的是车把上的反光镜。
　　这是刚收完的玉米地。玉米都被掰掉，运走了，玉米秸被割断后，还没运走，只是这儿一堆，那儿一团的在地里摆放着。轻骑正好放在一堆玉米秸的东侧，从西面看，只能看到车前把。
　　“有车，附近一定有人。”陶伟说着，就用手电向东边照去。
　　果不其然，有一男一女暴露在我们的灯光里。
　　他们在一堆玉米秸旁并肩坐着，茫然无措。
　　“黑天半夜的，把这当成床了！”我走到他们跟前道，“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跟你们向哪去？我们又不犯法！”男的大声说，“我们可是谈恋爱的。”
　　“什么谈恋爱的，谁信？再多说就把你俩铐起来。”我恐吓他们道，“有什么话到派出所再说。”
　　“陶伟，你骑他的轻骑，带着那个女的。”我对陶伟说，“让那小子骑你的自行车，跟我们一块走。”
　　我们便推赶着这一对男女，来到北边路上。
　　陶伟骑上轻骑，带着那女的走了。
　　骑着自行车往派出所走时，那男的反复强调两人是谈朋友的，说我们冤枉他，抓错人了。
　　但在我们心目中，还是以所长的要求为重的。前几天所长曾说：近一段时间扫黄是主要任务，只要抓住一起嫖娼的，罚款所得我们参与联防队员将提成百分之二十。而黄窝那边不便抓，但街区四周的，我们抓一个是一个，罚到手的是钱，哪管你是假嫖真嫖。谈朋友不在房内，却偏偏要打野战，抓住了算你倒霉。
　　走到半路，这野战男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咱乡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我姓王，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较真呢！我真的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想到下午和岳辉聊盐豆时，岳辉提到的王二蛋的事情，我立即意识到这哥们应该就是王二蛋了。妈的，也活该他倒霉了，白天说到他，晚上就把他抓住了。
　　“你是广播站的？”一队员说道，“那你们站长还和我一起喝过酒呢。”
　　“你就是王二蛋吧？”我跟着问。
　　“对，人家都这么喊我，乡里好多人都认得我。”王二蛋道，“我真名叫王国栋。”
　　我有点犹豫了。放了他吧，那女的已经被陶伟带走了，不放吧，以后见面恐怕不好说话。
　　思虑了半天，我觉得还是要把他带你。“既然到这了，你就干脆跟我们去所里去一趟吧，毕竟你还要去接你的女朋友的，你总不能把她那在那里不管吧？”我以真诚的语气对他说。
　　王二狗深深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跟着我们走。
　　到了派出所，找到陶伟，问他将那女的交给谁了。
　　“交给王涛了，王涛正在审她。”陶伟道。
　　我就带着王二蛋去王涛办公室。
　　当王二蛋在王涛面前声明自己是乡广播站工作人员时，王涛也有点为难了。但他皱眉想了想，又道：“抓你来也不亏呀，你找的那个女朋友虽然不和她原来的丈夫一起过了，可她并没有办离婚手续，人家两人还是合法夫妻，你这样做还是第三者插足，是破坏家庭的行为。”
　　王二蛋急切地说：“她很快就会办离婚手续的，她和她丈夫根本不可能复圆了。”
　　王涛就有点不耐烦了，数落王二蛋道：“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一看到那女的就在旁边，王涛就改口道：“搞什么搞，乱得不清！我找所长去。”
　　十几分钟后，王涛回来，对王二狗道：“所长说了，你虽然是乡里的工作人员，但越是这样越要遵守法纪。你说你们是谈朋友，怎么能证明？但念你是乡里人，就不按标准罚你了，交二千块钱，走人吧，记住以后不要再这样一起瞎混了，影响不好。”
　　王二蛋听王涛这样说，就很是沉不住气了，他憋红了脸，急得直跺脚，最后喘着粗气道：“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呢？一点也不讲究了，我自己去找你们所长去。”
　　王二蛋说完，真的急头火脸地去找所长了。
　　没多会，王二蛋就又气哼哼地从所长那里回来了。看来，所长一点面子也没给他。
　　在王二蛋去找所长那会功夫，王涛在他办公室外小声对我和陶伟说：“所长和广播站站长一直有矛盾，他们两人在一个酒场上还差点打了起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广播站站长的手下落到派出所了，所长才不会给什么情面呢。”
　　“只罚他两千，实际上已经给了面子了。”我说。
　　王涛微微点了下头。
　　所长没有对王二蛋网开一面，依然要罚他。他回来后就对王涛说：“我这就去乡里一下，我就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
　　王涛微笑着对他说：“要找人吗？去找吧，找到直接给所长打电话，所长要不买帐，你还得交钱，不然，你女朋友就没法走。”
　　王二蛋就转身跑到院子，骑上轻骑就往派出所外面驶去。
　　“他会去找谁？”我问王涛。
　　“现在还能找到谁？乡政府里书记镇长都回家了，除了值班的班子成员，但是大家好像都不认得他吧？”王涛说。
　　回到办公室，王涛问王二蛋的女朋友：“你的男朋友去搬救兵去了，他对你可真是不错啊！你比他大那么多，为什么还坚持和他好？”
　　王二蛋女朋友正色道：“我们可是真心相爱，你们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