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 小莲小荷

　　岳辉将车开到盐豆家门口时，盐豆的妈出来看到了，十分惊奇。
　　我和刘闯将盐豆从车内拉出来，盐豆妈见状，有些着慌，边来帮我们边道：“这个该死的孩子，怎么弄的，这是！”
　　我便对她说：“婶子，我们一起喝酒，国来喝得有些高了，都怪我。”
　　“你看这弄的，他下午怎么打煤球去了。”盐豆妈报怨道。
　　刘闯说：“就让他睡一下午吧，也不能天天这样忙。”
　　盐豆妈跟在后面，让我们将盐豆带他的房间，放到他自己的床上。
　　看躺在床上的盐豆像死了似的，盐豆妈又忍不住嘟噜几句。
　　送回了盐豆，又送了刘闯。“盐豆应该是想媳妇了，他一见我就要叨叨找媳妇的事，我看他快成了女人迷了。”我在车里对岳辉说。
　　岳辉应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像我们这些打光棍的，想那事也只能瞎想。”
　　“你还愁这个？只要你想结婚，那还不容易？盐豆的条件能跟你比？关键你是不愿结婚。”我说。
　　岳辉将车开到乡大院，停放好。道：“我觉得找媳妇就跟这开车一样，一开始还是有新鲜感，过了一段时间，就腻了。”
　　听岳辉说出这样的观点，我就反问他：“你好像是已经结过婚似的。”
　　岳辉带我走进他的宿舍，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结婚再有了孩子，那就哪儿也去不成了。”
　　“你是想多玩两年，玩够了再结，对吧？”我问。
　　“再说，就是我现在想结，也没什么钱，没钱过什么日子？”岳辉道。
　　我说：“那我现在不也是没啥钱？”
　　岳辉道：“你不一样，你俩都上班，感情也好。”
　　我想到叶倩，也说不来我们俩的感情是好还是就那么回事，便也没回应岳辉。
　　岳辉问我要不要睡觉，我说：“不睡，聊会儿就回家。”
　　说着，我顺手拉开岳辉那个床头柜，见里面有许多手帕和火机。那些手帕和火机都写着饭店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拿起一个火机点了，道：“跟乡长开车还不到一年，你就去这么多高级饭店了？厉害！”
　　岳辉道：“其实也无聊。特别是他去开会或办事，我在车里有时得傻等好几个小时，还走不开。”
　　“乡长有什么爱好？”我问。
　　岳辉想了想道：“他最喜欢打牌，有时一打一下午；也爱洗澡，现在洗澡都有特殊服务，他有时和其他领导一起洗，也会洗几个小时。”
　　“你知道吗？现在在市里澡堂子都改叫洗浩中心了，里面还有女的，给男人按摩的，他们说是小姐。”岳辉道。
　　“小姐？”我没想岳辉会说出这个词，“还小姐，那不是连丫鬟也不如吗？”
　　岳辉道：“这样叫着好听，男的高兴，女的也高兴。你想，自己都是小姐了，那不是升级了吗？能让小姐来给自己服务，那又能显示自己不是一般人物。”
　　“不就是妓女吗？还叫得这么好听！”我不屑地说，“你看香港录像里的那些卖X的女人，都被人叫成鸡，你说为什么叫‘鸡’呢？”
　　“我怎么知道？”岳辉说，“还说男人卖的都叫‘鸭’呢，人都不是人了，都成了禽兽了。”
　　也就是自从我和岳辉有了这一次谈话后，“小姐”开始真正进入到了我们的生活。有时候，我会想：高美荣和阿敏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当“小姐”。
　　当然，“小姐”最先出现在市里，然后才到了乡下。
　　在三孔桥和佟集的交界处，近年新开了好多饭店，受大气候的影响，一些饭店就开始靠“小姐”来招徕生意。
　　一年多后，“小姐”生意逐渐火爆起来。
　　所长当然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也曾带着我们去两乡交界处搞过几次突击扫黄行动。但只是收到了短期性的效果，风头一过，小姐们就又开始猖獗起来了。再以后，所长就开始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策略。
　　而作为联防队的，那些夜晚，只要我们一巡逻到这个地段，饭店老板总会对我们异常客气，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店吃喝，当然，是免费的。
　　这一晚，只有我和陶伟、张毅、葛健四人到马湖村最西边巡逻，这里就是与佟集接壤的敏感地带，我们私下里称作“黄窝”。
　　“黄窝”实际上也包括佟集最东的那一片区域，只是那是人家的地盘，我们管不着，所以，我所说的黄窝仅是指的属于马湖的那个地段。
　　这儿共有八家饭店，我们便一家一家查看。每一家老板对我们都是笑脸相迎，礼遇有加。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因为店里的小姐都不是在明面上的，只有顾客有需求，而老板又不觉得客人可疑，小姐才会被召唤出来。我们也是心到神知，走个过场而已。
　　最后进到了一个名叫“湖西春天”的饭店。老板一看我们进店，连忙给我们让座，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
　　老板是个女的，胖得像个草垛子似的，又壮又黑，但说话的声音却偏偏非常的尖细，所以我们都戏称她“胖鸟”。
　　“哟，几位来了，这么晚了，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胖鸟眯着眼问道。
　　“还别说，真是有点饿了。”陶伟道。
　　张毅也咂了咂嘴。
　　胖鸟立即心领神会，连忙把我们领进一个房间，之后便吩咐厨子做菜。
　　菜上来后，胖鸟又拿来了白酒。我们说不喝，胖鸟却干脆坐了下来，自作主张打开了酒瓶，硬劝着我们喝下去。
　　看胖鸟那热情似火的劲头，不喝是不行了。
　　胖鸟能喝也会劝，不到四十分钟，我们五人就干掉了三斤白酒。
　　都带上了酒意。然后，胖鸟就去了后院，喊了两个浓妆的女子过来，而她自己则退了下去。
　　我们知道这来的，肯定是小姐，可等到她们一在我们身旁落座，听她俩几句软话一说，我们也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两小姐一丰满一苗条，丰满的自称小莲，苗条的自称小荷。看上去都只有十七八的样子。
　　小莲坐在我和陶伟中间，小荷坐在张毅和葛健中间。小莲比较疯狂，一坐下就用眼神和动作来挑逗我们。而小荷则比较含蓄些，她只是微笑，并没有什么轻狂的举动。
　　“哥。”阿莲用手摸着我的大腿，仰着脸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抬手捏了下她的粉嘟嘟的脸，道：“我想你叫莲，她叫荷，再有一个该叫藕了。”
　　“那你就叫藕吧？”小莲笑道，“以后我就叫你藕哥了，藕多好，心眼多。”
　　小莲说话时，她脸上的脂粉和身上的香水气息迎面扑来，让我觉得有些迷乱。
　　正不知向下再跟她说些什么，陶伟开口了：“莲花、荷花都是花，藕就不是花了，有花就有花心，哎，你会唱《花心》那首歌吗？”。
　　小莲便把目光从我的脸上转移到陶伟的脸上，噘嘴道：“你不是个好人，你才花心呢！”
　　“人家是问你会不会唱那首歌。”我对小莲说。
　　“这歌是新歌，我听过，但没学唱。”小莲道。
　　“那我就唱给你听吧。”陶伟说完，就唱了起来：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共听日月唱首歌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
　　唱到这里，陶伟就搂住小莲的脖子道：“妹妹你是没错过花期，因为你的花心没藏起来。”
　　小莲就探身去捶打陶伟，娇声道：“你这个熊家伙是个大坏蛋。”
　　闹完，小莲突然安静下来，轻声道：“你们两个哥哥谁要我，跟我去后边。”
　　我和陶伟此时对视了一下。说真心话，小莲长得蛮漂亮的，胖乎乎的，人也活泼，我当时真想跟她去，但想到陶伟毕竟还没结婚，应该让她尝尝女人的滋味，给他一个“开荤”的机会。于是我就对小莲说：“你带他去吧，他还是童男子，你给他破个身子吧。”
　　陶伟是不是童男子，我当然不清楚，我这样说只不过是个托辞。
　　陶伟听我这样一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推了一把小莲，道：“你跟元哥去吧，他有经验。”
　　小莲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小声对小莲说：“你主动拉他走就是了，他是装样子的。”
　　小莲便听从我的话，起身一把拉起陶伟道：“赶紧走吧，今天我陪定你了！”
　　陶伟看了我一眼，就顺从地跟着小莲出了房间。
　　抬头看，对面竟只有葛健一人坐在那儿了。
　　“怎么，小荷被张毅带走了？”我问葛健。
　　葛健立即笑道：“小莲也不是被陶伟带走了？”
　　“要不，让胖鸟再给你喊一个过来？”我对葛健说。
　　“别喊了，咱说会话就行了。”葛健道。
　　我们没聊多会，陶伟就回来了。
　　葛健邪笑着问陶伟：“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
　　陶伟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葛健，然后道：“我怕你俩等躁了，跟小莲说几句话就回来了。”
　　我和葛健便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张毅也走了进来。
　　“回来了？挺能干的！”我打趣道。
　　张毅很满足的样子，冲我晃了下拳头。
　　坐下后，他突然说道：“其实小姐也挺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