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包办婚姻·

　　冬天傍晚的山庄特别美，太阳公公捋着长长的胡须恋恋不舍地离去。天空的云彩千姿百态，一会蓝，一会红，像马、羊、狮子、龙等，颜色越来越淡，一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雨生心情好时，喜欢这样边走边看着天空，好惬意。“爹爹，我来帮你挑。”他看到爹爹弯下腰准备挑满满一担菜，飞快跑过去，一直他都很孝顺。“儿子今儿个咋这么早回来？”。马三金慢慢直起腰来，才四十出头的男人看起来像六十几岁的老头，树皮般皱褶的脸，一根根白发嚣张地立在那，还得瑟着：就我们哥们鹤立鸡群，你们有吗？雨生凝望着爹爹，站在他面前，心疼地说：“爹，你有白发了，我帮你拔了吧！”马三金摇摇头，说：“不用，人老了就这样，拔也拔不完，不如不要拔，快回家了，一会儿天黑了。”雨生一路上与爹爹谈工地干活的趣事，丝毫不提结了工程款的事，他要给爹爹一个出乎意外的惊喜，小伙子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等父子俩走到家，明亮如水的月光已悄悄爬上树稍，屋里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一会传来女人埋怨声：“瞧，你那傻爹爹和傻哥哥，也不回来抱抱梅儿，娘又要喂猪又要烧饭，让我梅儿那么伤心，对了，娘忘了刚才哥哥给我的钱放哪了？忙起来，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招弟抱着女儿往房里走。“雨生给你什么钱？”马三金刚踏进门槛，听得清清楚楚。招弟停住脚步，看看是三金父子俩，反问一句：“看样子儿子没跟你说，儿子还是跟娘亲……”招弟知道丈夫是个急性子，故意吊他胃口，马三金重重放下锄头，责怪道：“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打开灯，真是省了一辈子……”马三金故意找茬，他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刚进门听到的事，偏偏今天儿子特沉得住气，只见他放下扁担从他娘手里接过妹妹进屋去了。三金想：这母子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没人理他，生着闷气坐在大门槛上发愣。
　　招弟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在三金面前晃了晃，只见马三金固执地甩开它，招弟更是乐了，问道：“老头，当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快进来告诉你，隔墙有耳，何况你还坐在门槛上。”三金这才进屋关上大门，还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虽没刮风，毕竟是冬天，坐外面还真有点冷。招弟“咯咯”笑起来，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说完把熟料袋递给三金：“看看吧，你儿子比你强！”三金凝惑地接过袋子，在手中捏捏，那么一大叠，是钱吗？不可能这么多吧！赶紧打开放在桌上，一叠叠整齐的钞票亮入眼前。只见他张口结舌地站在那，招弟看他那发傻愣的样子，笑得更欢，笑声清脆如风铃。“这是儿子挣的钱？这么多？有七、八千吧？雨生，雨生……”好一会儿，马三金回过神来，急迫喊叫着儿子。“爹爹，很意外吧，你儿子能挣钱了。”雨生得意地笑着。这个夜晚月光格外的亮格外的明。
　　欢欢喜喜大家过了一个快乐年，没有不透风的墙，马雨生年纪轻轻就赚大钱的事像春风般吹进马家村，成为家家户户羡慕和赞美的对象，这不，才新年刚过，就有人上门提亲，有自己村的，也有外村的，这可乐坏了马三金夫妻俩。短短十来天，雨生家门槛是磨低了一层。
　　“雨生，你也看到了，说媒的人太多了，我跟你娘说好了，过了元宵节就开始相亲吧，你有中意的，中秋节过后就结婚……”马三金走到儿子房间，见雨生在看电视，去年家里添了两台黑白电视机，这可是村里唯一有两台电视的人家。“爹爹，我还不想娶老婆，还没过二十岁的生日呢？”雨生边看电视，边说话，眼睛还盯着屏幕。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爹爹有哮喘病活不到多少年的。”马三金说完就走了，雨生看着父亲的背影，好一阵难过，瞬间，心情像瞬息万变的乌云，黑层层压过来，关了电视，他要到外面走走。工地开工也要过了元宵节，也不知道今年的工程是否能承包给自己？去年结账时，看到另一村的小李送了两条香烟给张主任，而自己却没有，不喜欢这样贿赂的做事风格。雨生在心里深思着，这烦心事一桩接一桩。
　　一阵风吹来，还透着些许微凉，冬天恋恋不舍离去，池塘边的杨柳却已经冒出一根针尖，路旁的小草探出半个小脑袋，在土里冬眠太久，也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不是雨生哥吗？”一位跟雨生年龄相仿的女孩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出现在他眼前。“你是？”雨生看到面孔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瞧瞧，挣大钱就不认人了，我是小红，董瑞平的妹妹。”雨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妹，真像一朵清水的芙蓉，不用任何装饰，这就是娘的亲闺女吗？女孩羞涩地低下头，这才感觉到有点失态，他笑着说：“女大十八变，真是越变越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雨生又忍不住多看一眼：还真像娘，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新月眉。小红可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拉着他的手说：“雨生哥，去看看我哥吧，嫂子生了一个漂亮的侄女，我哥的病也基本康复了，你有好久没去看他了吧？”雨生喜欢小红的性格，也许跟她很投缘吧！“好的，我正不知道要去哪呢？小红，你多大了？”“你猜猜？”小姑娘顽皮地笑着。“十八？”“不对？”“十九？”“哇，你太聪明了！”小红开心地跳起来，雨生也被她活泼的性格渲染，忘记了烦恼。“到了，到家了。”雨生突然挺住脚步，拉着脸问道：“小红，你爹爹在家吗？在家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喊你哥出来……”“为什么？跟我爹爹有仇吗？”小红还是那张天真的笑脸。“没仇，你看这年刚过，我空手上这里来，怪难为情的。”雨生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哦，告诉你，今天还真巧了，我爹和娘都去拜年了，就哥、嫂、小侄女还有我在家。”小红不由分说拉着雨生往屋里跑。
　　“雨生，你来了。”
　　“瑞平哥，你认识我了？”雨生有些愧疚而激动地抱着瑞平，没有他哪有今天的自己。
　　“雨生，你跟瑞平聊一会，我出去烧饭，你就留下来吃饭吧！小红，你来帮我带侄女。”聪明的双珠知道这哥俩有很多话要聊，知趣地带上妹妹离开了。
　　“我的病好了，这多亏了双珠，是她用爱陪着我，感化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哥，别这样责备自己，过去的事就放下了吧！哥，我爹、娘要我过完元宵相亲，他们想我早点成家。可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被家庭束缚着。”
　　“雨生，既然是你父母的意见也由不得你，做儿女的就是要孝顺。”
　　“难道像你一样吗？”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雨生意识到太过了，赶紧想道歉，没想到瑞平却平静地说：“像我不好吗？双珠贤惠，还给我生了可爱的女儿，今年我也能出去赚钱了，有爱的家才是幸福的。”
　　“可我，还没有喜欢的女孩，不过你妹妹我还是挺喜欢的。”
　　“你这小子，看上我妹妹了，她去年才学校毕业，不过没考上大学，我爹爹想让她复读一年，她却不爱读书，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你娘一定不喜欢……”提到娘，雨生沉默了，这是他妹妹呀，虽没有血缘可这关系……
　　元宵节一过，雨生一边到部队洽谈承包工程的事，一边招弟逼着儿子相亲，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要娘看着办，虽然心里常常惦记着小红，可他知道这不可能，会惹来家庭危机，掀开娘的丑事，所以只能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正月十八这天，招弟的弟弟小虎带着一位姑娘到她家，姑娘一进门就喊：“姑姑，我回来了。”招弟闻声从里屋出来，手里抱着一大堆要洗的衣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白皙无瑕的皮肤，好一个美丽脱俗的少女。“姑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英英呀！”招弟这才回过神来：“都说女大十八变，变得连自己侄女也不认识了，真的老了。”招弟一边张罗，一边喊小虎进屋坐，她麻利地摆上花生、瓜子。说起这英英也难怪招弟不认识，招弟回忆起来：当年弟媳一连串生了四个女孩后，正好赶上计划生育，于是偷偷把最小生下的英英放在她哥哥家养，对外面说英英送人了，于是才偷偷生下一个儿子。这么多年，除了弟弟和弟媳偶尔看看，亲戚朋友都没见过这闺女。招弟边搓衣服边跟小虎聊天：“虎，你啥时把英英带回来的？”
　　“就昨天，我领回来了，小舅子去年去世了，那舅母还会呆在那个一贫如洗的家？再说舅母没有生育，家里没有孩子捆住脚，她怎么会留下来，还这么年轻。”
　　“孩子舅舅死了？他好像一直有肺结核的毛病吧！”
　　“嗯，这病拖得他半死不活的，对了……”
　　“你想说什么？”招弟见小虎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吧，说话吞吞吐吐的。”
　　“舅舅，你啥时来的？”小虎正想说话，背后像一股风，雨生就出现在他面前。
　　“这孩子，还是小时候那个顽皮样，一点没长大，对了，这是你妹妹，英英。”小虎拉着女儿给雨生介绍道。
　　“表妹？舅舅不是只有那三……”招弟明白儿子要说什么？赶紧抢过话说：“英英是从小在她舅舅家长大的，我都不认识，何况你……”招弟笑得乐开了花，她看到这个侄女既漂亮又文静，早就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只是不知道小虎是什么意思？于是对儿子说：“雨生，你带英英到处走走，她还是第一次到这，快去！”雨生知道娘跟舅舅有话说，于是带着英英出去转转。
　　“姐，虎”姐弟俩几乎异口同声喊着对方，这把招弟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才停下来：“虎，你先说。”
　　“姐，我听说你准备给雨生娶媳妇？”
　　“是呀，你也知道你姐夫有病在身，他早就期盼雨生成个家，他就放心了，这不，说媒的都要踏破门槛了！”招弟骄傲地炫耀着，但她不着急把心里话说出口，看看弟弟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雨生长得英俊，还能干，小小年纪就会赚钱，有出息，哪家闺女不指望嫁给他呢？其实，我今天来也想问问你，如果把英英嫁给雨生，你是否愿意？”招弟心里甜的像吃了蜂蜜，说：“我也正有此意，就不知道英英心里咋想的？她应该比雨生小一岁吧？”“嗯，她今天十九了。”话音刚落，雨生和英英走了进来。姐弟俩这才挺住了话题。
　　“雨生，娘跟你说件事，今天你舅来了，他是来提亲的……”
　　“怎么又要相亲？娘，能不能过几年再提这事，我的理想还未实现呢？”
　　“成家立业就是男儿该做的事，你那个什么建筑师，那是文化人的事，就你这文化，简直做梦，再说，什么建筑师的，还不是一样养家糊口，一样吃饭睡觉，就这么定了，你跟英英的事，我们做主了。”
　　“啥？英英？今天那个表妹？我不要，不喜欢，看她人就没精打采的样，一点女孩子朝气也没有，而且反应迟钝，笨死了。”雨生说话像一股泉眼，“咕咚咕咚”冒出一大串。
　　“咋了，就这么半天功夫就知道别人傻了？那是老实厚道的人。”招弟不听儿子解释，固执回应。“你这老头，坐在这跟傀儡似的，说句话呀！”招弟用脚踢踢坐在身旁三金，他向来不善言语，还在“吧嗒吧嗒”吸着旱烟。
　　“反正我不会娶她，要娶你们娶。”雨生固执地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嫂嫂，嫂嫂，开开门。”招弟天还没亮就到雨生的生母艳秋家敲门。没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招弟，是不是雨生怎么了？”艳秋惊恐地问道，她心里时时刻刻牵挂着孩子，虽然近在眼前，只要每天看上一眼就安心。
　　“嫂嫂，我要你帮帮忙，你劝劝雨生……”招弟把昨天小虎来家里，以及想把英英娶进门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艳秋。
　　“招弟，你让我帮忙，我倒是乐意，只是这孩子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一般，我说的话他未必能听，要不，我试试看。”就这样艳秋扮演了说客的角色，这更加让雨生痛恨她。
　　第三天，雨生刚下班，艳秋就在路口等候。“生儿，下班了，我跟你说几句话。”艳秋直入主题，他知道孩子不喜欢她，更别说会跟她聊天。
　　“有话快说，啥事？”雨生对这个生母从小受招弟熏陶，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更是恨之入骨。
　　“生，你娘养大你不容易，她好不容易看上自己的侄女，你就听她的话，亲侄女做儿媳妇多好，你爹和你娘老了，她会比外人更孝顺他们吧……”
　　“我就知道你没好事，我的事不用你管。”雨生气呼呼抛下话就走了。夜晚，雨生躺在床上第一次失眠，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想想生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多少婆媳关系处不好，闹出人命的都有，大多是婆婆想不开，喝农药一命呜呼了！雨生满脑子幻想那个场面，吓得蒙上被子，这些年一直都是爹娘疼着自己，再说我喜欢小红，有用吗？与其娶个陌生女孩，还不如做个孝子。
　　很快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闪电般，结婚的日期也定下来了，十月一号结婚。在这期间雨生忙碌着他的工程，甚至连过节，要去舅舅家，他也借口忙抽不出时间，有时被招弟逼得不得已，也就应付着，买好礼品送去就回来，他根本不想见英英，从英英第一次到家，就觉得这人太笨，特别是那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他反感，他喜欢小红那种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虽然英英长得挺漂亮的，可在他眼里都不屑一顾，不喜欢的东西就是吸引不了眼球，没有理由和道理。
　　一阵阵桂花的香味扑鼻，眨眼间，就到了雨生结婚的好日子，鞭炮声，笑声，孩子声，整个村庄充满了浓浓的喜庆。
　　“新娘来了，雨生呢？要拜堂了，人呢？”三金在人群中寻找着。“瑞平，你看到吗？知道他会去哪？”
　　“伯伯，我去帮你找。”在后山的山坡上，瑞平找到了雨生。“你咋还在这喝酒呢？新娘到了，快回去换衣裳，拜堂去了。”
　　“拜堂？谁？”雨生拿起空酒瓶砸在身旁的石头上。
　　“真的醉了，这该怎么好？”瑞平不知所措，只能坐下来安慰他：“雨生，你现在如果不回去，这就是最大的不孝，当初答应了你娘，男子汉就要信守承诺，否则，以后你爹娘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头，怎么面对你的舅舅？逃避是懦弱男人所为，我曾经……”瑞平没有把话说下去，怕触碰到那道伤疤。人都说酒醉心明，他的话雨生听进去了，他吃力站起来，歪歪扭扭向家里走去。
　　“不好意思，新郎被我先灌醉了，因为哥俩太开心了，不过不影响拜堂的。”瑞平向三金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新郎喝醉了，闹洞房的明晚再来吧！”瑞平挡在新娘房门外，边解释边挥手，闹洞房的小伙子们叹着气失望地离开了。
　　“新娘子，都是我不好，把雨生灌醉了，今晚你多多担待。”瑞平临走时还跟新娘英英解释，她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女孩，脸微微泛红，那张本来就很标志的脸蛋在灯光折射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瑞平突然有种怜香惜玉的感觉，仿佛看到了翠翠的影子，一晃而过，他又朝屋内的新郎说道，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雨生，每一段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要好好珍惜。”
　　新房里没有情人绵绵细语，没有爱侣脉脉传情。英英才十九岁，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她走到窗前，看看月亮正望着自己，依然那么明亮。“英英，你过来。”英英转身一看，被吓了一跳，是表哥，不，是她的丈夫雨生，她胆怯地移动脚步，慢的像只蜗牛。“别怕，过来，我已经清醒多了，其实也不是真醉了，过来，我想跟你聊聊。”雨生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红枕头，看那镇定的模样不像喝醉了。
　　“雨生哥，你没醉吗？”英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声音很低，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别怕，我没喝醉，我想跟你协商一下。”
　　“什么事，你说我能听得到。”英英坐在离床边最近的沙发上，还是有几分胆怯，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孩独处一室，并且这男孩还是自己的合法丈夫，他要怎样都只能顺从。英英只读了小学三年级，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都是传统的家庭出生，只听过舅母说女孩子长大了，不要跟男孩腻歪在一起，这样别人会说三道四，嫁出去都很难。
　　看着英英这么胆小，雨生心头有些酸楚，这样的年纪还正需要爹娘宠爱的时候，这样懵懂的她怎能结婚呢？“英英，你知道我不想结婚，而且我还对你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系，你懂吗？”
　　“我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我只是不想违背爹爹的意思，这些年我一直跟着舅舅、舅妈过日子，在我懂事时就知道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我就很渴望回到自个的家，如今如愿以偿，我更要做个乖乖的女儿，孝敬他们，所以爹要我跟你成亲，我就答应了。”
　　雨生听着听着，眼睛模糊了，如此孝顺的女孩，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可他心里却只有对妹妹的那份情义。于是果断地说：“英妹，我没法把你当成妻子，所以以后你睡床上，我睡沙发，我们彼此约定一年的期限，如果那时你愿意接受我，我也愿意接受你，那咱俩就在一起过日子，如果不愿意，你还是原来的你，可以回自个家，你同意吗？另外，这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特别是我的爹和娘，能做到吗？”英英眼里含满泪水，她虽然不知道夫妻是什么，但听到一年后还是有可能回家，那时不是更伤爹爹的心，但她还是点点头。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约定，生活可不是儿戏，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他们真能守住彼此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