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公鸡闯祸
作品名称:街曲8090 作者:晓扇 发布时间:2016-05-22 16:34:09 字数:3331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一个联防队员拦住那男人问,“你是谁?”
“我是街南八队的谢明军,我的邻居把我父亲和我儿子打死了!我要报案。”男人慌忙答道。
占大海就过来,对谢明军道:“走,我带你找值班民警去。”
值班的民警是王涛。占大海将谢明军带到了王涛的办公室。
王涛听说出了人命案,哪敢怠慢,立即给所长汇报。
谢明军焦急地对王涛说:“你们马上去人啊,我得先回去,不知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了。”
王涛正拿着对讲机跟所长说话,他顾不得搭理谢明军,就对他摆了个手,让他先回去。
王涛对所长说:“街南八队的谢明军和他邻居家打起来。谢明军来报案说,他的老爹和儿子都被打死了,看样情况非常紧急,参加打人的也比较多。”
就听所长在对讲机里说:“我知道了,我正在外面吃饭,这就往那赶。如果联防队的还没出去巡逻,你就让他们都跟着你去现场,今晚的巡查取消。”
听完所长的安排,王涛就让外面联防队员全部到院子里结合,并要求大家带好警棍,到地方后注意安全。
王涛让胡东开着面包车带着他和我、占大海、齐凤江和另外三个队员先去,其他的人骑着各自的自行车赶去。
到了谢明军家,见打斗已经结束,但争吵还在继续。
我们几人从车上下来后,就见谢明军迎了过来,道:“各位公安,快来救救俺家,你看俺父亲和俺儿都不能动了。”
走进人群中间一看,果然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们两人是装死的,刚才在骂我们呢,现在怎么就死了?”有个妇女大声喊道。
“你们打出了人命还不承认?公安会来给我们做主的。”谢明军道。
“还说我们打出人命,那你家人把的手脖子咬破了怎么说?把我舅的头打破了怎么说?”一个小青年对谢明军说。
谢明军正要回击,王涛却走过来,将他拉到两个躺着的人身边,道:“你不是说打死人了吗?怎么他们两人还有气?”说着,王涛又就用手电筒照着那两个人的脸,道:“你看,都还在呼吸,是死了吗?你这是报假案,知道吗?”
我看到那两个人脸上都有血,但没发现有明显的伤口。
这时,余下的联防队员都赶过来了。王涛便对我们说:“把双方的人都控制好,一个人都别让跑了,天黑了打群架,还都是邻居,简直是吃多了撑的!”
我们就把打架的人围起来。王涛开始问询。
王涛还在生谢明军的气,他推了一把谢明军,问道:“你这是报假案,怎么说?”
这时,所长也赶了过来。他走到王涛跟前,看着那两个躺着不动的人,急切地问道:“就是这两个人被打死了?”
王涛“嗨”了一声道:“哪有死人?不过是受了伤,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刚才是谁报的案?”所长问。
王涛就指着谢明军道:“就是他!”
所长似乎一下就来了气,他抬手指着面前的人群,道:“打架的,都给我带派出所去!这两个受伤的,咱们先给送到医院,医疗费先一家出一半,等到派出所问明情况再作处理。”
几个联防队员便把谢明军的父亲和儿子抬到了面包车上,立即往医院开去。
打架的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经过仔细询问,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街南大约一里路、靠近东河的地方,有个废弃的小造纸厂。两年前,村里想把那个厂院承包出去,结果谢明军和他的邻居都想承包,但最后邻居没有能争过谢明军,因此就觉得有些窝火,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和陈明军一家结下了怨,一言不合就争吵起来。
谢明军承包了那个厂院后,就开始在那里养猪。去年春天,他的猪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两头,陈明军找兽医给看,兽医说不是病,可能是食物中毒了。谢明军当时就怀疑是邻居暗中搞的鬼,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的毒,之后就指桑骂槐地在邻居面前提起这事,让邻居很是憋屈和气愤。
而引起本次打架的最直接原因则是缘于一只鸡。说是下午的时候,邻居家的女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和面,准备蒸馒头,面和好后,女人去屋内拿什么东西。就在这个当口,谢明军家的一直公鸡突然跑到邻居的院子里找吃的,还跑到了那个面盆里拉了一泡屎。邻居家的女人从屋里出来,看到那只公鸡,连声大吼,把公鸡吓走了。到面盆跟前,又看到白白面团上的那泡黑屎,女人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同时觉得肺也要炸了,于是就气急败坏地冲到门外,拿起一块砖头就朝那只正在溜达的公鸡掷去。公鸡受到惊吓,便惨叫着颠颠地跑到谢明军院里去了。
看公鸡进了谢明军的院子,邻居家的女人就又骂了一句:“哪个万刀剁的养的鸡爹,也不好好看着,鸡没有脑子,主人能没有吗?”
当时,谢明军的老婆也正准备做饭,见自家的公鸡吓得鬼撕似的咯咯往家跑,之后又听到邻居女人骂出那样难听的话,于是就再也忍受不住了,她起身离开厨房,到了大门外就开骂:“哪个坏种打俺家的家?俺家的鸡是日你闺女了,还是挠你的祖坟了?”这样,双方的火就接上了。
而两家的人也都在家,谢明军和他的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闻声都出来应战,谢明军的父母听到后,也从东面的院里赶过来了。邻居家的男人以及他的一个儿子也出来了,但寡不敌众,骂人嘴少,打人手少。因此当时就吃了亏。
到了晚上,邻居一家人觉得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开始打算找人来帮忙报仇。女人就去喊她的两个兄弟,她的娘家住在附近,两兄弟一听姐姐吃了亏,怎肯罢休?当时就喊了近房的八九个劳力前来兴师问罪。谢明军家见邻居请来了外援,自然也不甘示弱,也把谢明军的几个近房男劳力喊了过来。两拨人群对垒,一言不合,自然是噼里啪啦地打成一团,双方各有胜负。打斗中,谢明军的儿子不知被谁用砖头拍中头和脸,当时就倒在了地上。而谢明军的父亲见孙子被打倒,就连忙过来护孙子,又被几个人连踹了几脚,还有一个人一脚踹在老头的脸上,这样老头也似乎被打昏了,他直直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谢明军见父亲和儿子都被打倒,就害怕了,当时脑子一混,就骑着车子跑来派出所报案了。
他说打死了两个人,关键是一个人都没死。从医院回来的联防队员对所长说:“医生刚才都给检查了,谢明军的儿子头上裂了个口子,脸上有些外伤;那个老头也是脸上有点外伤,现在都清醒着呢!他说他头疼胸闷,医生说等第二天再去大医院查查看,这里查不出什么。”
“你这样的人,做事也一点谱不靠!”所长训斥谢明军道,“你不是说出了两条人命吗?你知道出人命对于我们派出所意味着什么吗?当时我在饭店正吃饭,听到这个消息我都再也吃不下去了,当时我们正在商议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没想到让你给搅了。报假案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看我们派出所都全体出动了,就为你家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了让你接受教训,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得拘你。”
最终,打架的双方都被罚了款,谢明军则被拘留十五天。
次日晚上巡逻时,我们特意去了谢明军家。看到谢明军的两个闺女和他的小儿子都在家。我就问那个小儿子:“你妈去照顾你哥和你爷爷了,现在你们姊妹仨都在家,那谁去那个养猪场里喂猪的?”
“不喂了。”小儿子没好气地对我说,“包给别人了。”
见他那样的态度,猜想他一定在生派出所的气,觉得派出所不该拘他的爸爸。
但这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生气只好让他生气了。
“包给谁了?那里现在是干什么用的?”我继续问。
姊妹仨都不说话。
过了半天,谢明军的大女儿才说:“我爸包给人的,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都没到那里去过。”既然这样,那就不必问了,我准备亲自去看看。
“走,咱自己到那里看看。”我对队员们说。
那个废弃的造纸厂,我以前在向南去的大路上经常看到,但却从来没到那里去,连接近过都没有。那里就是个土院子,坐落在田野边,看过去孤零零的。记得我在上学时,那里还在生产草纸,我下学后没多久,就不见它生产了。
从街南通向那个场院的是一条土路,很窄。另有一条石子路是从南门发出去的,在大墩庄子后与另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石子路相连,然后沿着这个石子路,就可以走上西边的南北大路。
我们顺着土路朝那个厂院走的过程中,远远地看到那院子里似乎有灯光亮着。
“你说,承包养猪不是很好吗?怎么又转包给别人了?”张毅问道。
“肯定有比养猪更来钱的买卖,不然谢明军怎会轻易地转包给人?”葛健道。
有人打开手电,灯光中,可以断断续续看到两边的麦地还有一些坟头。
“前两年不是平坟了吗?怎么现在还都往田地里埋?”有人问。
“也就是一阵风,干什么不是一阵风?过去就散了。”张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