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方瑾雨！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是毛美丽的声音，方瑾雨的心砰砰跳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漫开，对方那双咄咄逼人的大眼让她心悸。
　　几分钟后，毛美丽载着她一路驰去。她没有问去哪里？想必她肯定是想找个对方跟她好好谈谈。
　　车子很快驶进一高档小区，就在她纳闷地准备提问时，毛美丽先开口了。
　　“下车！”
　　“这是哪儿？”
　　“我和黎阳的家。”
　　瑾雨的心扑通一下摔了下去。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在我们结婚前有必要带你来参观参观，因为我不会邀请你。”
　　“他人呢？”
　　“放心，我还没有笨到再给你们创造见面的机会。”
　　门铃响后不久，一个中年模样农村打扮的女人出来开门。
　　偌大的客厅里，天顶中央悬挂着一盏蜡烛水晶吊灯，花瓣形水晶碗每晚都会泛出温柔的光芒，滟潋旖旎。中柱花碗结合的设计散发出自然气息，照得整个大厅富丽堂皇。厅中央的环形沙发上坐着三个五六十岁左右神情严肃的女人，此一时，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也挡不住一股股冷意，从大厅的四面朝她袭来。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最年轻、最时髦、最夺目的那个女人。几年不见，对方依然风姿卓越，魅力不减。
　　“婶婶！”
　　温利利微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时，毛美丽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妈妈和黎阳的妈妈。两个妈妈都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美丽妈妈开口了，
　　“我说亲家母，我看黎阳的眼光也不见得多好嘛？就这么一个矮小普通的乡下妹就把他迷成这样？”
　　黎阳的妈妈沉默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瑾雨。她也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何出众之处，儿子偏偏就对她动了真情。
　　“我看哪，不是黎阳看中她。是她勾引黎阳才对。”
　　“妈，你就别说那些人人皆知的废话了。我要带我的‘客人’参观我的新房呢！”
　　新房早已布置一新，中间六尺宽的大床的墙上一副超大画面的婚纱照格外醒目。着白色婚纱的毛美丽笑容灿烂，幸福地将头依偎在黎阳的肩上。
　　瑾雨被那笑容晃得差点站立不住，
　　“这是我和黎阳特地赶到香港拍的婚纱照，怎么样？你想象不出香港最大的影楼是何等气派吧？”
　　见她面色难看，毛美丽得意自己的目的成功，拉着她的手走到房间一面的镜子前，镜子是镶嵌在一只价格不菲的仿清代红木梳妆台里，梳妆台高1.85米，面长95厘米，台高85厘米。梳妆台里的镜子和它遥遥辉映。满屋飘着香奈儿的味道。
　　“这张梳妆台是黎阳亲自为我挑选的，她说只有美丽的女人才配得上如此豪华奢侈的梳妆台。有了它美丽的女人就会更美丽！”
　　接着她又将瑾雨带到书房，将自己这几年学的文凭证书和黎阳在国外获得的一些证书奖章都拿了出来。
　　“美丽为了做黎阳的太太，一直在刻苦努力学习。没有一定的文化知识积累，文化素质的沉淀，怎么能够做好一个公司高层领导的太太？”温利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妈妈。
　　“不久的将来，黎阳将会成为利夫集团服装部的总经理，服装这一块由他全权负责，美丽是他得力的助手。”
　　“我们黎家的媳妇是既要容貌也要才华的，美丽不但有这些还有一个上海户口，将来我的孙子就是上海人了。因此，我是不允许任何其他女人破坏这一切的。只有美丽才是这幢房子的女主人。”
　　从瑾雨叫了一声“婶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如今，四个女人的话轮番在耳畔炸响，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想你也是个拎得清的人，你要明白，若你一意孤行的话。一切都会改变。你不但成不了这里的主人，黎阳也会因你而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更有可能连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了。”
　　方瑾雨觉得一秒也支持不住了再下去非崩溃不可，就扭头冲了出去，到大门口时，毛美丽追了上来。
　　“你若真的爱他在乎他，离开他才是最好的证明，最好的结果！”
　　她站住了，扭头气愤地望着她。这就是对方今天带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她从对方得意的笑容里，看到了深藏于心的阴暗，她太可怕了，她得离开她，躲得远远的。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了，徐晓冬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们。
　　原来，在毛美丽的车开出不久，被外出回来的徐晓冬迎头撞见，于是就悄悄地跟在后面。只是到了大门口没有敲门进去。
　　“毛美丽！你太过份了。”徐晓冬显然也十分气愤。
　　“徐晓冬我这是在帮你知不知道？你却不知好歹？是谁在黎阳的办公室里大吵要他不要见方瑾雨的？我们都是受害者，只有她方瑾雨才是罪魁祸首。”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我就是不许你羞辱瑾雨。”
　　“我看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一对顽固不化分子。看好你的瑾雨，别惹火我，否则有她受的。”毛美丽说罢气吼吼地转身离去。
　　“警告你毛美丽！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若再欺负我的女人决不客气！”徐晓冬睚眦着毛美丽，气得她转身离开了，愤怒的晓冬扶着一直一言不发的瑾雨刚要上车。突然，迎面传来刹车声。两人循声望去，黎阳泊好车急急地走了出来。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一见是黎阳，瑾雨的泪再也控制不了，“啪啪”地滴落下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啊。
　　“回去问问你的好太太。”徐晓冬不耐烦地冲了他一句，而后，扶着低头哭泣的瑾雨，“我们走！”
　　黎阳上前一大步拦在他们面前，
　　“你要干什么？”徐晓冬怒气依旧未消。
　　“我要跟小雨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让开！”徐晓冬恼羞成怒。
　　“不必了。”瑾雨抽泣地说着。
　　黎阳见方瑾雨哭得厉害，就更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他一把将低头哭泣的方瑾雨揽在怀里，
　　“别怕！别怕！小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瑾雨从怀里挣扎出来，
　　“不要问了，也不要再来找我。”她拭干泪水，再一次仰头深情地凝视着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黎阳从她流过泪的双目里读出了无奈、痛苦和凄楚。
　　“保重！”瑾雨说完，快速转身上了车。
　　黎阳呆立着默送车子开走，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妈妈和美丽妈都来了上海。毛美丽将两个妈妈都叫来上海，让他隐隐感到不安。这个不安还未消除，又听说毛美丽和温利利都离开了公司。这时，他再也坐不住了，就打电话回家。从保姆口中得知一切就风驰电掣地赶了回来。正巧在路上碰到他们。
　　当他回到家时，毛美丽母女和温利利正要出门。
　　“你怎么回来了？”毛美丽见到他有点心虚般的惊讶。
　　“听说我妈来了回来看看。”
　　送走她们，黎阳将妈妈拉到沙发上坐下，问了一些身体状况后。就开始关心刚才发生的一切。
　　“妈，你不觉得你们联合起来，围攻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女孩很残忍吗？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小雨？就是因为我爱她？所以她就应该得到你们的羞辱？”
　　“你都要结婚了，还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我再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一直这样胡来下去？”
　　“妈！我和小雨五年前就相爱了，她不是毛美丽口中的那种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黎阳妈妈一时说不上话来，毛美丽在电话里告诉她有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黎阳。当她看到方瑾雨被羞辱时才意识到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因为此事，黎阳和毛美丽又一次在办公室争吵起来。很快这件事便传到方亦夫的耳朵里。他将黎阳叫过去了解了详情后内心难以平静。
　　“叔叔，我想取消婚礼。”
　　“为什么？”
　　“我不想跟一个有心计耍手段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吧？倘若小雨没有出现你还会这么做吗？”
　　这句话将黎阳问倒了，小雨不出现，他应该会接受这份婚姻。她的出现再次点燃他的爱火，使他那颗已经死去的心又有了对爱的渴望。
　　温利利进来了，打破了一时的沉寂。黎阳告辞离开后，方亦夫就此事与妻子进行了一番争论。
　　“小雨好歹也叫你婶婶，你居然也跟着美丽欺负一个小辈？”
　　“我早就表示我不排斥方瑾雨，但她不能触犯到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
　　“方家人除了你姐姐，谁也别想迈进公司大门半步。方瑾雨也不行，因此她不能爱黎阳。”
　　“小雨没有打算来公司，她现在生活也很好。”
　　“那她就不该再来扰乱黎阳的生活。”既然同意丈夫这么用心培养黎阳，无非就是想让他独挡一面。同时也极力撮合他和美丽的婚事。自己的儿子已经定性了，就是这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专门吃用父母的富二代。
　　她和姐姐都没有女儿，如今大伯家姐姐的女儿美丽是最好的人选，她和黎阳结婚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婿了。
　　“说来说去都是你惹的祸？”
　　“怎么反而怪在我的头上了？”
　　“不是你答应帮忙，黎阳也不会与小雨再次相遇。”
　　“黎阳的心里一直装着小雨，即使跟美丽结婚了，两个孩子都不会幸福。”
　　“这我不管，我只知黎阳只能娶美丽，不可以跟小雨在一起，否则他永远别想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温利利！别只顾着你自己的私心，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让黎阳自己选择，无论如何我都要培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