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章 彻底翻脸

　　三锤子老表走到三锤子面前，嘴歪眼斜地对我发狠道：“有种你再打我一下看看！”
　　看他那个讨厌样，我的火气又猛地上来了，两步跨到他的面前，一拳击中了他的鼻子。
　　三锤子老表的鼻孔里瞬间就流出血来。
　　三锤子见我当面打他的老表，立即就撂下脸来，他走到我跟前，拨了一下我的右胳膊，质问道：“我说王一元，你这就有点太横了，不给面子是吧？想把事玩大是吧？”
　　我指着他老表道：“你看他，先打了我的亲戚，还摔坏人家的鸡蛋，现在还能得要死，凭什么？”
　　刘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别再撕巴了。”
　　三锤子老表疯了一般，“妈的”“娘的”开骂起来。听他如此叫骂，我愈发不能容忍，就又准备出拳揍他。
　　三锤子过来拦住了我，朝我胸脯就是一拳。
　　“怎么，还真没完没了了？你真觉得我不敢揍你？”三锤子恶狠狠地说。
　　看三锤子那个凶样，我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更激起了我的斗志。这是因为我不再是上学时的那个我了，那时的我个头没有三锤子猛，也比他力气小，现在我在哪个方面也不逊色于他了。
　　并且，我又喝了酒。酒壮英雄胆嘛！
　　“谁怕惟，还不知谁揍谁呢！”我这就要和三锤子过招。
　　见此情景，刘闯和盐豆连忙过来，拚命地拉我走。
　　刘闯边拉边对三锤子道：“虎哥，他酒喝多了，可别介意，我这就带他回家。”
　　盐豆也说：“别再上性了，回家睡觉去吧。”
　　“想走，没这么容易！把我老表打了就这样算啦？”三锤子高声叫道，“我跟你说，王一元，今天你要么让我老表揍一拳，要么就给他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跟你不拉倒。”
　　“我也跟你说，三锤子，你说的根本不作数。我给他道歉？怎么想的？他打我，好，那让他过来。”我语气坚决的对三锤子说。
　　我是第一次当三锤子的面喊他的外号，这显然把他激怒了。“王一元，今天我要不给你放点血，我都把自己姓更了。”
　　“别打了，好好的打什么架的？”三锤子媳妇从店里跑出来喊道。
　　“滚回去！”三锤子冲他媳妇喊道，然后又用手指点着对围观的人说，“现在起，这事就是我和王一元两人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参与进来，否则，就是和我邹虎过不去。”
　　围观的人一下子都被镇住了。刘闯和盐豆的脸上都现出了紧张。
　　“好！只要你今天把我打倒，我就让你老表打我一拳，我还给他赔礼；要是你被我打倒了，打了也白打，我直接走人，咱们两不欠！”我对三锤子说。
　　“行，就这么定了，不信我弄不了你！”三锤恨恨地说，然后，挥拳就向我扑来。
　　我身子向右一闪，他的拳头就捅了个空。他快速扭身，接着又出一拳，我抬左胳膊一挡，我俩的手腕正好撞在了一起。因为他出拳很猛，所以我的手腕瞬间非常疼。
　　不疼就不叫打架了，那个“疼”字在我脑中一闪便消失了，在三锤子缩回胳膊的当口，我迅速出拳，一下子打在他脸颊上。他身子晃了两晃，站稳后，又冲到我面前，使劲抱住我的肩膀，同时抬起右腿，试图用膝盖顶我的裆部。我岂能让他得逞？我身子向后一撤，差点将他带倒。
　　他又紧跟过来。我们出拳乱打一通后，就抱在了一起。
　　我感觉三锤子很结实，很有劲，要想放倒他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的？抱着想亲嘴的吗？”听话看人，原来是魏辉。
　　魏辉走过来，使劲将我们拉开，似笑非笑地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打架？这么多人围着看，很有面子，是不？”
　　然后，魏辉又单独对我说：“你看你王一元，还是联防队的，在这里公然打架，人家群众会怎么看你？”
　　魏辉又问我俩打架的原因。
　　我和三锤子各说各的理。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了，谁都不能再动手了，根本就不算什么熊事，打个什么架的。”魏辉道。
　　见我没动，魏辉就凑到我眼前，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一皱鼻子，接着又用手掌在鼻前忽扇了两下，道：“你喝酒了？怪不得。”
　　我看看魏辉，不知说什么好。
　　魏辉就无奈似地“唉”了一声，转头对三锤子道：“邹虎弟，王一元他喝了酒，我把他带到派出所醒酒，这事就这样了结了吧。”
　　三锤子没有好气地说：“我知道他是你们派出所的，你当然得护着他，他走了，那他把我老表鼻子打破了咋办？”
　　魏辉就笑道：“那你说咋办？继续打？男爷们太计较就没意思了。”
　　“那得带俺老表去医院看一下。”三锤子的媳妇在一旁说。
　　“那你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魏辉指着三锤子老表对我说。
　　看魏辉一脸的严肃，我觉得毕竟还在派出所上班，跟他别扭总归不好，于是就点头道：“那好吧，让他跟我去。”
　　魏辉就让三锤子老表跟我去医院。
　　三锤子老表却有点犹豫了，他看看三锤子，又看看我，半天没挪步。
　　“不去就算了，那我们走了。”魏辉道。
　　三锤子老表轻轻摇了摇头。魏辉见状，便对三锤子道：“我们去派出所了。一条街上的人，有什么说不开的。”
　　我跟着魏辉走了，在街口与盐豆和刘闯分了手。
　　“你跟三锤子掰啥掰？他是个啥样的人，孬种加无赖！他哥大锤子与所长又是干亲，惹他总归不合适。”魏辉边走边道，“我看这次，你俩是结下梁子了。”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无赖，我比他更无赖，还真以为我怕他？”我说。
　　魏辉就站定，歪着对我说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你毕竟是咱派出所的，还得注意影响不是？”
　　我冷笑道：“大不了不干联防队了。”
　　魏辉道：“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不讲公，总得讲咱们的私交吧？”
　　说着聊着就到了派出所。魏辉将我带到他办心室，给我倒了一杯水，道：“前几天去南方出了一趟差，发现他们那里的人真比咱们这里的人开放，一些饭店都有女的卖淫，据说她们一见客人进店吃饭，就过去硬拉，如果客不嫖，店主就会威胁敲炸。”
　　“有这样的事？”我有点不相信，“你碰到了吗？”
　　“我还没碰到。”魏辉道，“我是听当地民警说的，他们还能拿这样的事来骗我？”
　　魏辉的话让我想起了高美荣和阿敏，特别是阿敏，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女人。
　　“所里昨天买来几个对讲机，所长说要给你们几个联防中队长每人一部，便于联系。”魏辉喝了一口水道，“咱周围这两年厂子多了，附近的饭店也多了起来，估计那些卖身的女人，很快也会跟过来，到时如果发现，嫖的卖的，都要狠罚！”
　　“那大锤子放黄色录像，怎么不罚？”我问。
　　魏辉干笑道：“那你去做所长的工作。”
　　“幸亏二锤子几年前就死了，少一个锤子就少一个大祸害啊！”我说，“二锤子是他弟兄仨里最少脑子的一个。”
　　“所以，派出所也得让他们几分，不然，所长跟大锤子认干亲做啥？常言说得好，愣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魏辉道。
　　“锤子兄弟仨，大锤子就是个愣的，三锤子是个横的，二锤子就是个不要命的，结果命就没了。”我分析道。
　　魏辉微微点了点头，道：“想想还真是。你说三锤子横，其实你也有点横，只不过你没有他张扬。你说，你刚才跟他打架，感觉能干过他吗？”
　　“我觉得我跟他差不离，也许他把我撂倒，也许我把他撂倒，他也确实有劲，不好对付的。”我这样答道。
　　“以后尽量少去惹他，其实他也就那样，夸他两句，他就不知东西南北了。”魏辉道。
　　“就是，上学时，我还送过他两包烟呢！一见烟，他马上就对我好起来了。”我说。
　　跟魏辉聊了一会，又喝了些水，我渐渐醒了酒。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竟有了些悔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和三锤子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也渐渐在我头脑中淡忘了。
　　然后就到了十一月份，然后我就见到了岳辉。他退伍了。
　　那天，他到家里来找我。一进院子，见我家变了样，又见到叶倩，竟误以为走错了人家。他刚要转身回去，见我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就现出了惊喜，大声道：“我还以为不是你家呢！怎么，你结婚了？”
　　我一看来者是岳辉，自然也是惊喜万分。我连忙跑过去，紧紧抱住他道：“兄弟真是你啊！想死你了！”
　　放开他之后，我便给叶倩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岳辉，初中同学。”
　　接着，我又给岳辉介绍叶倩：“这是你嫂子。”
　　岳辉就欣喜地对着叶倩喊了声嫂子。
　　“你在外面当了两年兵，口音竟然没变，像我们联防队里，有刚退伍的，说话时还满口的外地腔。”我对岳辉说。
　　“我不习惯说普通话，也不有意说外地话，所以口音没变。”岳辉道。
　　“在联防队里，听过一个当兵的回家讲普通话的故事，可把我笑死了。”我说。
　　岳辉笑问：“什么故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