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热情助推

　　有雾，淡淡的雾，浮在麦田上。我牵着叶倩的手，心中激动而忐忑。
　　路，还是那条小路，从前我和高美荣一起走过，卖冰糕时也走过。而叶倩，又会带给我关于这段路的怎样的记忆？
　　“录像厅里放那样的录像，你们派出所也不问吗？”叶倩突然这样问我。
　　“当然问了，但所长没给我们说过要查放黄色录像的；再说，我们是去看录像的，跟大锤子又熟悉，看到那样的电影，我又能怎样呢？”我对叶倩说。
　　叶倩就不再问了。
　　我紧握了一下叶倩的手，她娇嗔地叫了一声：“呀，你真有劲！”
　　我松开了手，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贴紧了我，将头靠近我的胸口。
　　此时，我站住了，将她抱在怀里。
　　当我捧起她的脸，正要亲吻她的时候，我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手扶拖拉机的声音。
　　叶倩也听到了，她将身子向后撤了一下，道：“半夜，谁还开手扶干吗？连个灯也没有。”
　　手扶拖拉机还在“突突突”地响着，而且马力也在逐渐加大，但声音发出的似乎一直是一个位置。
　　“可能机子坏了，开不动了，不然这一会怎么还没开走？”我对叶倩说，“走，咱们过去看看。”
　　叶倩道：“别去管闲事了，跟咱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说：“看一下，没事的。”
　　说完，我便带着叶倩向手扶响着的方向走去。
　　在前方不远处的交叉路口，我们发现了那辆手扶拖拉机。开手扶的是一个男子，车厢跟前还站着一个女人，估计他们是夫妇俩。
　　手扶车厢左侧的轮子滑进沟里了，车厢倾斜得很厉害。男子继续加足马力，但依然没开出来。
　　车厢里装满了土，如果稍有不慎，这一车厢土就会翻进沟里去。
　　看到我们两人到了跟前，这一男一女却好像很戒备的样子，既不喊我们帮忙，又不跟我们说话，只管忙活自己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问。
　　半天，女人才说话：“机子掉进沟里，你说讨厌不？”
　　“半夜了都，你们拉土干吗的？”我问。
　　女人没吱声，男人也没吱声。
　　觉得他们两人可能是因为发愁才没说话，我就对叶倩说：“咱帮他们一下。”
　　于是，我就对那男人说：“我给你帮个忙，你看能开出去不。”
　　我走到车厢后面，对那女人说：“来，咱们两人从后面推。”
　　叶倩也要过来帮忙，我对她挥了挥手，道：“你一边看着，别过来，你有什么劲？”
　　叶倩道：“多少能帮点忙吧。”说着，她也到了车厢后，拉出架势准备和我们一起推了。
　　我只好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侠女。”
　　叶倩道：“那是！我是侠女十三妹。”
　　我就对前面那男人说：“你挂挡向前开吧。”
　　男人一加马力，我们三人就开始用尽全力向前推。
　　结果，这忙没有白帮，连续努力几次，手扶机子终于爬到了正路上。
　　然后，女人就上了车厢，对我们说了句：“谢谢”。
　　手扶机子开走了，我们两人竟都有一种成就感。叶倩道：“要是在平时，我一般不会出力帮这样的忙的，不知怎么的，刚才非常想帮。”
　　我说：“我也是的，现在想想，要是不做个好事，还真对不起这个晚上。”
　　说着话，我们就抱到了一起。
　　我开始吻叶倩的额，吻她的鼻子，吻她的腮，吻她的唇，吻她的耳朵……
　　她的唇凉凉的，还带着甜意。
　　她似乎有些害怕，她在迎合我，但又似乎想推开我。
　　我觉得她的身子在一下下地软下来，我的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我感觉自己也有些站不稳了，我的急促的呼吸对应着她的急促的呼吸，形成了一个天旋地转的漩涡。
　　原以为高美荣的皮肤是很柔软的，没想到她的皮肤更为柔软，柔软到了让我不忍触碰的地步。
　　我热血上涌，想完成一次冲刺和宣泄。可当我想解除她腰部的那道防线时，她却一下抓住我的手，用极轻极柔的语气道：“今天就到这，哪天去你家，再给你，都给你！”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手。
　　继续抱着，吻着，在“漩涡”中的两个人似乎忘掉了整个世界。
　　混沌中，听到叶倩对我说：“你送我回家吧，晚了就不好给我妈交待了。”
　　我仰起头，看了看天上闪烁的星星，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好。”
　　我们牵着手，先到了我家。我从院子里推出自行车，到了街上，她上了后座。
　　一路上，她都是紧紧地揽着我的腰，头靠在我的后背上。
　　到了她家附近，她就跳下车，对我说：“好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改天见。”
　　我就笑着对她说：“今晚我去你家，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她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道：“想得美！”
　　见我还迟疑着不走，她就有点着急地对我说：“快走吧，等一会，我爸妈来给我开门，看到你，咋办？”
　　我只好上车返回。
　　这天，在街上见到占大海。我对他说：“大锤子那里都开始放黄色录像了，怎么所长也没让咱们查他？”
　　占大海道：“所长早就知道了，但人家大锤子是谁？大锤子的儿子已经认所长是干爹了，他们两家人都是亲戚关系了。大锤子放个黄色录像能有多大的事儿？再说，街里的人谁不想看那样的录像？你不是也看过吗？否则咋知道他那里放黄色录像？”
　　我就笑道：“这倒是真的，你看在录像厅里，大家都喊着叫着想看带色的，一放带色的，大家就认认真真地看，干什么也没有这样用过心。”
　　“人就是这么回事，成人了，谁不想那个事？”占大海道，“不过要是小孩子或者学生去看了，确实不太好。他们那么小，看了怎么能受得了？像我们大人看了，都受不了。”
　　“有学生去看吗？”我问。
　　“怎能没有？”占大海道，“我听说，前几天下午，一个男学生在那录像厅里看过录像后，就想到厕所里偷看女的解手。他在爬男女厕所之间的墙头时，刚露头，就被那边的一个女的看到了。那个女的装作没有看见，提起裤子就出去了。到了外面，她就喊了几个男的，到男厕所里，把那个学生堵着揍了一顿，把那个倒霉孩子的脸都打破了。但那学生又不敢说出自己被打的真正原因，回到学校，老师和同学问他，他就说是自己骑自行车，不小心跌倒了，整个脸磕到了地上。”
　　“看样这个黄色录像，所长是不会让我们查了。”我对占大海道，“你们最近巡逻都查到什么了？”
　　占大海道：“也没有多少收获，逮到两个偷狗的，还有偷挖河堰的，把偷狗的狠揍了一顿，挖河堰的罚了钱。”
　　“挖河堰干吗？”我问道。
　　“河堰是用来保护河道和植树造林的，上面的土是公家的，怎么能随便挖？虽然现在分到了各家各户，那也得保护好，不能谁想用上面的土，谁就往家拉。但有一些人想盖房子，就得用土垫台子。不能挖的，只好偷偷到河堰上去挖，白天不敢挖，便夜里去挖。前天，一晚上我们就抓到三个北河村的人。”占大海道。
　　占大海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晚的那辆拉着满车土的手扶。于是，我就说：“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中学北面的那条小路上，也看到一男一女用手扶拉土，难道他们也是偷挖河堰的？”
　　“那肯定是的，应该是郭庄人从西面的河堰上挖的，不然怎么会半夜拉土？”占大海以肯定的语气道。
　　想到那晚和叶倩在一起的情景，我又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了。
　　果然，占大海听出了蹊跷，他不解地问我：“那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麦地里去干啥的？”
　　我笑了一下，撒谎道：“在郭庄，和几个人喝酒玩的，喝到很晚才回来。”
　　占大海似乎不相信，但也并没再继续探问，只是说：“要是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偷土的，立即就把他们带到派出所，还能罚他们几个钱呢！”
　　我心想：我和叶倩当时还帮了他们呢！
　　当我过后把那晚帮助的人是偷土这事说给叶倩听时，叶倩“格格”笑道：“咱俩个傻家伙，帮助小偷，还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也不能说人家就是小偷，你看，他们辛苦一辈子，为的还不是能盖起好一点的房子，盖房子就得垫台子，垫台子就得用土，自己没有土可用，那就得用公家的，要不然，他们的房子该怎么盖？”我替那一男一女圆场道。
　　叶倩止了笑，道：“你说的也是，咱小老百姓是不容易的。”
　　我们说这些话时，叶倩正坐在我的床上，我呢，则坐在床前的一个破椅子上。这是一个集日，天气也比较热，叶倩是穿着红裙子过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一个穿裙子的女子坐在面前。之前，到了热天，街上的女的，无论年龄大小，很少有穿裙子的。有个别的爱漂亮的年轻女子，即使她们穿了裙子，也很少在大庭广众下走动，只是在小范围内自我欣赏或几个人相互欣赏。记得有一次，我去一户人家玩，走进院子里，正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裙子摆造型，她看到我，像受到惊吓似的“呀”地大叫了一声，当时把我都吓了一跳。
　　现在叶倩穿了裙子，但她一点也不扭捏。坐在床边，两条小腿交叉着。当时，我就想到了几句歌词：
　　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
　　花心心的脸庞红嘟嘟的嘴，
　　小妹妹和情哥一对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