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竟然有他
作品名称:街曲8090 作者:晓扇 发布时间:2016-05-09 20:08:10 字数:3302
沈福全越来越紧张了,他紧紧地盯着女人的脸,嘴唇不住地颤抖。
我也是紧张不已,真怕女人就这样死在了车上。
一路担惊受怕,最后总算到医院了。我们几人迅速将女人抬到了妇产科。
女人进去接受检查治疗,我们就在门外等待。
过一会,妇产科医生走出来,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病人流产了,出了一些血,不过已经止住了。现在需要休息。”
沈福全一听立即激动起来,他忙前去拉住滕克勤的衣领,大声道:“你陪我的孩子,孩子都是你害的!”
朱亮连忙将沈福全拉到一边,道:“你瞎嚎什么的?这能怪谁了?本来抓你媳妇就是想给她流产的,现在正好,回去你好好照顾她,然后想办法将罚款交上才是正事。”
沈福全还要生事,滕克勤就厉声喝道:“再不配合就把他带派出所去,干了违法的事还理直气壮了,真是岂有此理。”
医生让沈福全交医疗费,沈福全说没有。滕克勤就骂骂咧咧地,连说“晦气”,让朱亮先拿出钱垫上。并对沈福全说:“这治病钱也是计生钱帮付的,这钱就不要了,希望你能良心发现,抓紧把罚款交了,不然我们就派人把你的房子扒了。”
沈福全手捧着头在墙根蹲着,啥话也不说。
然后滕克勤对我和夏可能说:“你俩先回去吧,这天也快黑了,我们再等会。”
回到派出所,换下制服,我和夏可能各自回家。
在街上,又遇到孙二侃,听到他正和一位中年人说话。
中年人说:“二侃,干什么活不好,非得干结扎流产的活,你这是会得罪很多人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能好受吗?”
孙二侃不以为然地答道:“我管那么多干吗?我干的可是公家的活,连乡里的头头都支持我,那我还有什么说的?再说,不干这个活,谁他妈的平时会怕我?我又怎么能有钱天天喝酒?快活一天是一天,该死该活屌朝上。”
中年人看孙二侃说不进去话,就丢下一句“你还是小心点吧”,就自顾自走了。
孙二侃吹着口哨,抬腿上了自行车,向东而去。
晚上继续巡逻,魏辉带队,并且面包车也用上了。
魏辉说:“前几天抓赌,附近的几个村都没大有人敢赌博了,今晚我们去一个远一点的村,北河村。”
北河村是三孔桥最北的一个村,因村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而得名。长这么大,我只去过一次那里,还是小时候跟父亲去的,记忆中那里好像有一个不太亲的亲戚。
面包车开到北河村大队部附近,魏辉看四周的住房比较集中,就让司机停了下来。他在车上对司机道:“胡东,你在车上等着,我们在别的地方给你打手电,你就过去,不打,你就耐心等我们来。”
到底是偏僻村庄,狗比较凶,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附近的狗就开始疯狂地叫,“汪汪汪”“哇哇哇”“嗡嗡嗡”,此起彼伏。一条大狗甚至从柴堆后面朝我们猛扑上来。魏辉猛地按亮手电,那大狗便转身跑到院门口,屁股顶着大门对着我们叫。
院门开了,那狗仗了人势,又要扑来。狗主人喊了声“大黄”,“大黄”便不再发虚了,摇着尾巴进了院子。
又走过几户人家,皆有狗叫,不过都是在院内,对我们尚无威胁。又至一户前,院内无狗叫,却听得有人争吵的声音,是一男一女,好像男的还动手打了女的,女的连哭带骂的,大有“这日子不过了”的宣示。
魏辉就要敲门,夏可能道:“两口子吵架的,咱去掺合什么劲?又不能罚款。”
魏辉道:“看你说的,不来钱的事就不问了?劝人夫妻和好总归是件好事。”说着“梆梆梆”敲起了门。
里面的人根本不理,还在继续吵。
“到底开不开门,再不开就砸了!”魏辉大声叫道。
终于有人过来开门了,是男的。
男人一见我们三个大盖帽,有点吃惊,看我们走进院子,竟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女人正在屋里抹着泪哭骂,身旁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紧紧拉着女人的衣襟。
“吵什么的,你两人,年也不好好地过。”魏辉说女人。
女人看到我们三人,立即止住哭,目光呆滞。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我们拿凳子坐,又要倒水。
魏辉道:“我们是查夜的,说说你俩吵啥的?”
“没啥事,闹点小矛盾,好了,这就不吵了。”男人道。
女人也对我强作笑脸,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误会似的。
“不吵了就好,再吵就把你们带派出所吵去。”魏辉恐吓他们说。
见他们夫妻二人态度和缓下来了,我们便出了院门。继续往下寻查。
可等我们查了一圈后,又经过这家,不过走的是院后,在断断续续的狗叫声中,我们听到这一男一女还在屋内吵。
别的对话我们没怎么在意,但是女人说的这句话让我们上心了:“你就没事天天赌吧,你把这三间房子卖了我也不管了,我也不打算跟你过了,明天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是个赌博的,抓不抓?”夏可能问。
魏辉带着我们走到院墙西边,道:“这家伙两口子正吵架,咱们再把男的弄到派出所罚款,那女的不更得闹?既然他天天赌博,那说明他庄子里一定有赌场,不如咱让他举报,咱去抓那些正在赌博的人,也算是他将功补过。”
我和夏可能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夏可能狠狠地说了几个“好”,要不是怕暴露目标,估计他都会鼓掌跺脚了。
喊完“好”,夏可能主动前去叫门了。
门再次被叫开了。我们一块走到堂屋后,魏辉微笑着对男人说:“怎么样?还在吵?我们刚才巡逻回来,在你屋后听你老婆说,你天天赌博惹她生气,这怎么成?这样的话,什么样的家过不败?”
“赌博?我哪有贿博了?”男人看似镇静地笑道。
“我没说她赌博。”女人也陪笑道。
魏辉见小男孩依然拉着女人的衣襟,就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小朋友,你的爸妈不说实话,叔叔把他们带到公安局去,你怕不怕?”
小男孩撇了撇嘴,就要哭。
男人脸上就现出难堪之色。
魏辉此时就开始做男人工作:“你也不要狡辩了,事情已经明摆了,要不是确定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一家。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只要说出你常赌的地点在哪里,并且保证今后不赌了,我们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也请你不要再和她吵闹,两人一起好好过日子。要是不愿意说,那就只好委屈你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了。”
男人看了女人两眼,就对魏辉道:“我今天赌了两把,身上带的二十块钱输完了就回来了。”
魏辉道:“这我知道,要不输完你还不回家。我就想知道是在哪赌的,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是你供出的。如果到派出所招供,那别人就会知道是你出卖他们的。”
男人道:“那你们可千万别说出是我说的。”
“把心放肚里吧!”魏辉道。
“就在村子最西头的那个院子的西屋里,有几个人在猜十点半。”男人说,“下午有打麻将的,晚上打麻将的几人一起喝酒了,就没打。”
“好,那我们相信你。”魏辉道,“如果你是撒谎,问题就大了。”
最西头的院子是个土院子,院墙也就一人来高。绕到西墙边,见西南角有塌掉的缺口,魏辉说:“正好从这翻进去。”
我先翻过院墙,一进院子,一条狗就狂吠起来。
等魏辉和夏可能跳进来,狗就叫得更恶劣了。
我们几乎同时将手电按亮,那狗在突然射来的强光下,瞬间茫然了,它喉咙里叽歪了一声,转身欲逃。
此时,西屋的小门拉开了,一人探出头,警觉地的问道:“谁?干什么的。”
我们就用手电照住了他的脸。
他以右手掌遮脸,显出了惊惧。
我们快步赶上前,一把推开挡门男子,进到了屋内。
屋内还有三个人,他们看到我们,个个呆若木鸡。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陈令军!
陈令军大概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地会遇到我,也没有想到我会以一个治安联防队员的身份出现。愣了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哎呀,原来是一元呀,没想到!没想到!”
我虽然内心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喊出了一句:“陈老师。”
“原来还是个老师呀,放假没事了就想赌一把了,是吧?”夏可能不无讥讽地说。
陈令军的脸上明显现出了窘状,他强作笑脸道:“你看你看,这回趟家,和兄弟爷几个玩玩,也就玩玩,哪能赌钱呢?”
魏辉过去,一把将桌上的那块蓝粗布掀开,一副散落的扑克和一些钱钞便立即暴露在大家眼前。
“这还有什么说的?”魏辉道,“公事公办,啥也别说了,跟我们走吧。”
这下陈令军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元,跟这位警察同志说说,算了吧。”陈令军向我求情道。
夏可能嘲笑道:“还老师,还为人师表,赌博被抓现行,还不想接受处罚教育,那是怎么想的。”
我感觉此时的陈令军一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